第141章 善里长训话
柳河集因为有会，所以柳河集自保会的会员都在早饭后早早地去了自保会所在的那个小院。
柳河集自保会自胡会长死了之后，没有另选会长；因此，善里长一身兼二职——既是柳河集里长部的里长，又是柳河集自保会的会长。
善里长叫自保会的会员都到院子里集合，准备分派任务。自保会的会员听命行动。
自保会的全体会员肩并肩，已经“一”字列队站好。
善里长去到自保会会员队列前边，问：“水乐趣家的那个短胡同里出了人命案，你们知道不？”
“知道。”善里长的话音儿刚落地，善规矩就马上做了回答。
善里长去到善规矩面前，盯着善规矩，问道：“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报告里长！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我不清楚。不过，昨天夜里，怡身苑的孟师傅到自保会来报案，我还让他写了一份报案材料。”
“报案材料呢？”善里长问。
“昨天夜里，我跟肖贵实交接班的时候，就已经把报案材料交给肖贵实了。”
善里长把脸转向肖贵实，问道：“肖贵实，报案材料呢？”
肖贵实仰头挺胸站着，目不斜视地回答道：“报告里长！肖贵实没见善规矩交接的报案材料。”
善规矩扭脸看向肖贵实，气得脸色发黑，咬着牙说：“肖贵实！你……”
开不来插话说：“自保会各个值班记录本上都没显示什么报案材料。”
善里长看向开不来，训斥道：“谁让你插话的？我不是对你们一概强调说，我集合开会的时候，没叫你们谁说话，你们不许随便插话吗？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吗？——记住，下不为例！”
开不来目视前方，没有吭声。
善里长喊了一声“善规矩”。善规矩马上应声道：“有！”
“善规矩，既然报案材料是你接的，你为什么不做记录？”善里长盯着善规矩问。
善规矩说：“我忘了。”
“忘了？你今天来，吃饭了吗？”
“吃了。”
“那你为什么不把吃饭这件事也忘记呢？”善里长讥刺地问道。
善规矩站得直爽爽的，目不旁视，知道善里长是在讽刺他，所以也不吭声。
善里长说：“善规矩，既然你说你接了怡身苑的孟师傅的报案材料，那你现在就去值班室给我找出来！”
善规矩说了个“是”，出了队列，进了自保会值班室。
善规矩出列离开后，善里长又对其他会员说：“记住！不管谁值班，一定要把自己的事情做好。该登记的登记，该记录的记录，别马马虎虎。马马虎虎出了事，又你们自己负责。交接班要交接清楚。我查你们，也只能查你们做的记录。记录上有，那就是有。记录上没有，那就是没有。谁想赖账，那是赖不过去的。我不管你们私下里做了什么手脚，只要记录本上没有记录，我一概不承认。”
善里长正说着，善规矩从值班室里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几张纸。
善规矩边跑边说：“里长，找到了！在抽屉里，可能是肖贵实塞进去的。”
“放屁！”善里长伸手去接善规矩递过去的那几页纸的当口儿，骂了一句，说道，“你自己放到哪儿都忘了，却诬赖别人，你他妈的是什么东西！”
“里长，你怎么骂人呢？”善规矩站在善里长跟前，挑起眉毛，睁大眼睛，看着善里长。
善里长把头一仰，阴沉着脸，说道：“你诬赖别人，还不允许我骂？”
“我没诬赖人。我就是把这个报案材料交给了肖贵实。”
善里长忽然朝善规矩的胸脯上推了一把；用手指着善规矩的鼻子，大声吼道：“你去把证据给我拿出来！”
善规矩耷拉了脑袋，唧哝道：“没证据。”
“你没证据，你他妈的不是诬赖人吗？就你那点花花肠子，就想蒙我？这几页纸怎么会折成这个样子了？你老实告诉我！”善里长高声骂着说。
善规矩耷拉着脑袋，低声说：“装在衣袋里叠的。”
“在谁的衣袋里装了？”善里长问道。
“在我的。”善规矩说。
“你为什么把报案材料装进你的衣袋里？记住！老实点给我说实话。否则，我有你的好看！”
善规矩蔫头耷拉脑的，不敢吭声。
善里长“嘿嘿”冷笑了一下，说道：“你想做什么事以为我猜不到？善规矩，我告诉你，你以后要是不跟你的名字一样做到名副其实，你看我怎么收拾你。——入列！”
善规矩不敢跟善里长拧，规规矩矩地站到了队列里。
善里长说：“我现在分派任务，叫住谁谁出来，其他没被我叫到的，老规矩，该去街上巡察就去街上巡察。值班室里留俩个人。今天白天该谁值班了？”
“报告里长！该我了。常聚。”
“报告里长！还有我。守家。”
“好！常聚、守家，你们俩就留下在值班室值班，有什么事，做好记录。不得像某些人，偷奸耍滑，玩小聪明！记住了吗？”善里长问道。
常聚、守家不约而同地回答道：“记住了！”
“肖贵实？”
肖贵实应声道：“有！”
“开不来？”
开不来应声道：“有！”
“你们俩留下。其他人，解散！”
随着善里长的话音落地，柳河集自保会的短会结束了；没被善里长叫到或者没被善里长安排的会员解散后，根据以往的情况，该干什么去就干什么去，且陆陆续续出了自保会所在的小院。
善里长对肖贵实和开不来说：“你们俩到我的办公室去。”
肖贵实、开不来二位不言语，跟着善里长去了善里长的办公室。
善里长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后，戴上老花镜，把孟师傅的那份报案材料从头至尾看了一遍，且对他认为比较重要的句子着重瞄了几眼；然后，从眼前摘下花镜，对并排站在他的办公桌前的肖贵实、开不来说：“你们俩个现在跟我去怡身苑。”
肖贵实、开不来没言语。
善里长站起身，从叠放在桌子边上的一摞书本和纸张里找到一个档案袋，把孟师傅的报案材料放进袋子里；然后，对肖贵实、开不来说：“走。”
肖贵实、开不来先后出了善里长的办公室；然后，站到善里长的办公室门口外边两侧，等着善里长出来。
善里长从办公室出来，随手把门带上，又锁了门，这才带着肖贵实、开不来往小院外边去。……
柳河集村子大，柳河集会的影响范围也不小。时常，住在麻域城里的人去柳河集赶会，也不见怪；原先在麻域城里的那个夏铁匠，就是一位赶柳河集会的常客。……
柳河集村子以善姓、肖姓两大姓为主，其他杂姓多是因为柳河集会而后来搬迁到那儿的。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在各个地方，土地的使用和买卖基本上归于个人支配；当然，这并不排除朝政的存在。
柳河集村的善家和肖家，在几代人之前，都有人在朝廷里当官，只是后来衰落了。因此，柳河集村的土地，基本上为善家、肖家所平分。
善家在柳河集村不止一户，肖家在柳河集村也不止一户。当然，无论善家还是肖家，凡是同一个姓氏的，其彼此间都存在着或远或近的血缘关系。……
狸猫、貔子的尸首虽然被狗拉过，且已经变得不囫囵，但仍在怡身苑的大门口外边摆着，且有了不小的腐臭味；而两大群绿头苍蝇各“承包”了一具尸体，还正很美味地叮食着。……
柳河集的会正向旺头儿走着，观瞧狸猫、貔子尸首的人甚少；即便有好奇者，也只是到那儿瞧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善里长带着肖贵实、开不来去到怡身苑大门口前停下脚步，对开不来说：“不来，去叫门！”……
(本章完)
柳河集自保会自胡会长死了之后，没有另选会长；因此，善里长一身兼二职——既是柳河集里长部的里长，又是柳河集自保会的会长。
善里长叫自保会的会员都到院子里集合，准备分派任务。自保会的会员听命行动。
自保会的全体会员肩并肩，已经“一”字列队站好。
善里长去到自保会会员队列前边，问：“水乐趣家的那个短胡同里出了人命案，你们知道不？”
“知道。”善里长的话音儿刚落地，善规矩就马上做了回答。
善里长去到善规矩面前，盯着善规矩，问道：“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报告里长！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我不清楚。不过，昨天夜里，怡身苑的孟师傅到自保会来报案，我还让他写了一份报案材料。”
“报案材料呢？”善里长问。
“昨天夜里，我跟肖贵实交接班的时候，就已经把报案材料交给肖贵实了。”
善里长把脸转向肖贵实，问道：“肖贵实，报案材料呢？”
肖贵实仰头挺胸站着，目不斜视地回答道：“报告里长！肖贵实没见善规矩交接的报案材料。”
善规矩扭脸看向肖贵实，气得脸色发黑，咬着牙说：“肖贵实！你……”
开不来插话说：“自保会各个值班记录本上都没显示什么报案材料。”
善里长看向开不来，训斥道：“谁让你插话的？我不是对你们一概强调说，我集合开会的时候，没叫你们谁说话，你们不许随便插话吗？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吗？——记住，下不为例！”
开不来目视前方，没有吭声。
善里长喊了一声“善规矩”。善规矩马上应声道：“有！”
“善规矩，既然报案材料是你接的，你为什么不做记录？”善里长盯着善规矩问。
善规矩说：“我忘了。”
“忘了？你今天来，吃饭了吗？”
“吃了。”
“那你为什么不把吃饭这件事也忘记呢？”善里长讥刺地问道。
善规矩站得直爽爽的，目不旁视，知道善里长是在讽刺他，所以也不吭声。
善里长说：“善规矩，既然你说你接了怡身苑的孟师傅的报案材料，那你现在就去值班室给我找出来！”
善规矩说了个“是”，出了队列，进了自保会值班室。
善规矩出列离开后，善里长又对其他会员说：“记住！不管谁值班，一定要把自己的事情做好。该登记的登记，该记录的记录，别马马虎虎。马马虎虎出了事，又你们自己负责。交接班要交接清楚。我查你们，也只能查你们做的记录。记录上有，那就是有。记录上没有，那就是没有。谁想赖账，那是赖不过去的。我不管你们私下里做了什么手脚，只要记录本上没有记录，我一概不承认。”
善里长正说着，善规矩从值班室里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几张纸。
善规矩边跑边说：“里长，找到了！在抽屉里，可能是肖贵实塞进去的。”
“放屁！”善里长伸手去接善规矩递过去的那几页纸的当口儿，骂了一句，说道，“你自己放到哪儿都忘了，却诬赖别人，你他妈的是什么东西！”
“里长，你怎么骂人呢？”善规矩站在善里长跟前，挑起眉毛，睁大眼睛，看着善里长。
善里长把头一仰，阴沉着脸，说道：“你诬赖别人，还不允许我骂？”
“我没诬赖人。我就是把这个报案材料交给了肖贵实。”
善里长忽然朝善规矩的胸脯上推了一把；用手指着善规矩的鼻子，大声吼道：“你去把证据给我拿出来！”
善规矩耷拉了脑袋，唧哝道：“没证据。”
“你没证据，你他妈的不是诬赖人吗？就你那点花花肠子，就想蒙我？这几页纸怎么会折成这个样子了？你老实告诉我！”善里长高声骂着说。
善规矩耷拉着脑袋，低声说：“装在衣袋里叠的。”
“在谁的衣袋里装了？”善里长问道。
“在我的。”善规矩说。
“你为什么把报案材料装进你的衣袋里？记住！老实点给我说实话。否则，我有你的好看！”
善规矩蔫头耷拉脑的，不敢吭声。
善里长“嘿嘿”冷笑了一下，说道：“你想做什么事以为我猜不到？善规矩，我告诉你，你以后要是不跟你的名字一样做到名副其实，你看我怎么收拾你。——入列！”
善规矩不敢跟善里长拧，规规矩矩地站到了队列里。
善里长说：“我现在分派任务，叫住谁谁出来，其他没被我叫到的，老规矩，该去街上巡察就去街上巡察。值班室里留俩个人。今天白天该谁值班了？”
“报告里长！该我了。常聚。”
“报告里长！还有我。守家。”
“好！常聚、守家，你们俩就留下在值班室值班，有什么事，做好记录。不得像某些人，偷奸耍滑，玩小聪明！记住了吗？”善里长问道。
常聚、守家不约而同地回答道：“记住了！”
“肖贵实？”
肖贵实应声道：“有！”
“开不来？”
开不来应声道：“有！”
“你们俩留下。其他人，解散！”
随着善里长的话音落地，柳河集自保会的短会结束了；没被善里长叫到或者没被善里长安排的会员解散后，根据以往的情况，该干什么去就干什么去，且陆陆续续出了自保会所在的小院。
善里长对肖贵实和开不来说：“你们俩到我的办公室去。”
肖贵实、开不来二位不言语，跟着善里长去了善里长的办公室。
善里长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后，戴上老花镜，把孟师傅的那份报案材料从头至尾看了一遍，且对他认为比较重要的句子着重瞄了几眼；然后，从眼前摘下花镜，对并排站在他的办公桌前的肖贵实、开不来说：“你们俩个现在跟我去怡身苑。”
肖贵实、开不来没言语。
善里长站起身，从叠放在桌子边上的一摞书本和纸张里找到一个档案袋，把孟师傅的报案材料放进袋子里；然后，对肖贵实、开不来说：“走。”
肖贵实、开不来先后出了善里长的办公室；然后，站到善里长的办公室门口外边两侧，等着善里长出来。
善里长从办公室出来，随手把门带上，又锁了门，这才带着肖贵实、开不来往小院外边去。……
柳河集村子大，柳河集会的影响范围也不小。时常，住在麻域城里的人去柳河集赶会，也不见怪；原先在麻域城里的那个夏铁匠，就是一位赶柳河集会的常客。……
柳河集村子以善姓、肖姓两大姓为主，其他杂姓多是因为柳河集会而后来搬迁到那儿的。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在各个地方，土地的使用和买卖基本上归于个人支配；当然，这并不排除朝政的存在。
柳河集村的善家和肖家，在几代人之前，都有人在朝廷里当官，只是后来衰落了。因此，柳河集村的土地，基本上为善家、肖家所平分。
善家在柳河集村不止一户，肖家在柳河集村也不止一户。当然，无论善家还是肖家，凡是同一个姓氏的，其彼此间都存在着或远或近的血缘关系。……
狸猫、貔子的尸首虽然被狗拉过，且已经变得不囫囵，但仍在怡身苑的大门口外边摆着，且有了不小的腐臭味；而两大群绿头苍蝇各“承包”了一具尸体，还正很美味地叮食着。……
柳河集的会正向旺头儿走着，观瞧狸猫、貔子尸首的人甚少；即便有好奇者，也只是到那儿瞧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善里长带着肖贵实、开不来去到怡身苑大门口前停下脚步，对开不来说：“不来，去叫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