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王龄敕想吃西瓜
丱陵之地，天气炎热难奈。
王龄敕问文书：“这么热的天，嗓子眼儿里都冒烟，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一下啊？”
文书说：“稽察大人，属下倒想到一件事，不知可不可行？”
“说。什么可不可行的，你不说来，我怎么知道可不可行！”王龄敕盯着文书，责斥说。
“稽察大人，是这样，目前正是西瓜旺季。您看……”
“你是说，搞些西瓜来吃？那好啊！”王龄敕笑着说。
“是这个意思。”文书也笑。
“但是，离咱们最近的地儿有西瓜吗？”王龄敕犯难地问。
“没有。不过，您也听说过，杨玉环吃荔枝这件事吗？有诗云：‘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但是这西瓜不是荔枝！”王龄敕说，“荔枝小得跟猫卵似的，西瓜却大得跟磨盘上的碾子似的，那能比吗？”
“稽察大人，您的意思是，这西瓜不好带来是吧？”文书问。
“听你这么问，看来你也不傻，是吧？”王龄敕说，“西瓜那么大个儿，从远地拿来，那还不都坏了！”
“稽察大人，咱们可以排出车队到人家那西瓜地里直接采摘啊！”文书出主意说。
王龄敕“嗯”了一声，摸着下巴颏，想了想，说：“是个好主意。不过，要派出多少辆呢？”
“大概能避过这么一个大热天就差不多吧。”文书轻松地说。
“这一个大热天？乖乖！那恐怕得用二百辆车子去拉。”王龄敕说。
“只要人家地里有那么多西瓜，二百辆车子派出去，那还不是个小数点吗？”文书笑着说。
“我发现你考虑问题太差劲！”王龄敕指了指文书，说，“咱有西瓜了，要是别人知道，来咱们这儿分羹怎么办？”
“稽察大人，其实这个问题好解决啊！”
“说说看。”王龄敕又指了指文书。
文书说：“第一个办法是，可以事先给他们打个招呼，看他们愿不愿意跟咱们一块去搞西瓜。如果他们不愿跟咱们一块去，那咱就自己顾着自己。他们要是知道咱们拉回了西瓜，那咱们这儿就只够自己的份儿，至多让他们见到后给他们尝尝。第二个办法是，事先压根儿就不给他们打什么招呼，等他们知道咱们有西瓜想来分羹的话，咱们就直接告诉他们，已经分了。如果还有余留，就拿出来一个两个的给他们尝尝。如果没有，那就让他们打道回府。”
王龄敕点头“嗯”了“嗯”，微笑着说：“是个好办法。不过事先还是给他们打个招呼比较好。像郑大司督那儿，不能不说一声。”
“那什么时候给郑大司督那儿打招呼？”文书问。
“别急！”王龄敕把手一举，说，“你先给我把人派下去，看哪儿有西瓜地，哪儿的西瓜地比较大。这样，咱们也可以多搞一些回来。”
“行。稽察大人，您忙着，属下这就去安排。”
文书把话说完，转身就走。
“等等！”王龄敕又把文书叫住了。
“稽察大人，您还有什么吩咐吗？”文书转回身问。
“瓜农种这么一季瓜也不容易，人家是指望这么一季西瓜换钱糊口的。这样，你叫人打听清楚了哪儿有比较大的西瓜地，也要叫他们问问人家是怎么批卖的。咱们给人家钱，万不要去抢人家的西瓜。”
“好的。属下一定会给派出去的人交代好的。”文书保证说。
“好。去吧。”……
神差鬼使之中，被王龄敕的文书派出去打听西瓜地和批买西瓜价钱的人相继返回了，并把打听到的情况给王龄敕的文书做了详细汇报。随后，王龄敕的文书又带着得到的消息去给王龄敕汇报。
王龄敕微笑着一拍桌子，说：“就往柳河集的那个肖老汉的西瓜地里去采瓜！”
王龄敕的文书说：“打听消息的人回来说，肖老汉的那个西瓜地这次批买以后，还能再批买两次。”
“那太好了！”王龄敕一拍巴掌，笑着说，“那不正好可以帮咱们渡过这个大热天吗？”
“问题是……”王龄敕的文书欲说又止。
王龄敕敛起了笑容，问：“问题是什么？”
“问题是，咱们这一次去采过之后，要是别人再去采，咱们有啥折？”文书说。
王龄敕若有所悟地“哦”了一声，摸着下巴颏，想了想，问：“要是咱们把下一次的采瓜钱先预付一部分，怎么样？”
“稽察大人，那样做不妥吧？”
“为什么？”王龄敕不解地问。
“问题是……”王龄敕的文书吞吞吐吐地说。
“你这人哪儿都好，就是‘问题’太多。”王龄敕指指文书，微笑着说，“你知道吧，你一提到‘问题是’，我这心里就忽然一惊，连我自己都搞不清哪儿还会有什么问题。”
王龄敕的文书忙赔不是似地给王龄敕揖礼，说：“稽察大人，您请多多包涵，都是属下这口头……”
王龄敕把手一扬，说：“甭说了！说吧，还有什么问题？”
“问题是，不！”王龄敕的文书又来了，不过话一出口，就自己给自己了一耳刮子，忙改口说，“是这样，如果遇到天灾，保不准就没有二次交易或者三次交易。”
王龄敕问：“你说的这个天灾指的是什么？”
“比如冰雹。”王龄敕文书说。
王龄敕一皱眉头，说：“确实，这是个问题。要是有冰雹，那肖老汉的这一季西瓜就瞎了。”
“稽察大人，肖老汉的一季西瓜瞎不瞎的跟咱没关系。因为是天灾，谁也没办法，反正，咱只要先把咱们要的这一次西瓜买回来，这就妥了。”文书说。
王龄敕一指文书，说：“你说的对。咱只要这一次把瓜买回来就妥了。如果他还有二次西瓜可卖，那咱就另做打算。”
“稽察大人，还是您考虑得周全。”文书说着，给王龄敕竖了竖大拇指。
“你别给我拍马屁了，快去办吧！”
“稽察大人，我亲自去吗？”王龄敕的文书问。
“废话！你不亲自去，叫我亲自去吗？”王龄敕把话说到这儿，又一指文书，说，“记住！带上一个管账的也去。”
“好的。稽察大人，您就在家请好吧！”……
很快，王龄敕的文书把二百辆往柳河集肖老汉的西瓜地采摘西瓜的骡马车队整队完成；紧接着，马鞭噼里啪啦一响，便浩浩荡荡地往柳河集方向驰去了。
王龄敕想到时间不长就能吃到沙甜的西瓜，心里美滋滋的在办公室里来回转着圈子，一边搓着手一边哼着小曲。但是他这种满心欢喜的劲儿仅仅持续了小半个时辰就忽然卡住了。因为他想到了劫贼。
王龄敕坐到办公桌后边的老板椅上，望着天花板，目光空洞洞的。
二百多匹骡马，二百多辆马车，二百多个有血有肉的人，却毫无一个押送护运的人陪同，如果一旦被遇上劫贼，事后再遭“小人”朝廷谗言，且不说他这辈子完了，恐怕还会连累到他的一家老少。
王龄敕在心里问着“这可怎么办呢”，同时在脑子了急急地寻找着挽回的办法：
快点派一支兵卒快马去保护运瓜车队？——
但是人呢？王龄敕没有兵权，手里就没有什么兵。几十个羸老之卒，那也是为了保护他的丱陵最高行政官府而用的，岂能让官府没有护卫？……
马上雇佣哪个镖局去保护？——
但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政府跟私人镖局打交道，在丱陵之地，以前没有先例，他王龄敕怎么能破例呢？再说，批买西瓜这事与公务无干，朝廷那儿要是知道了，那不一样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吗？……
赶紧派人骑快马把车队追回来？——
那样的话，还能吃到西瓜吗？……
(本章完)
王龄敕问文书：“这么热的天，嗓子眼儿里都冒烟，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一下啊？”
文书说：“稽察大人，属下倒想到一件事，不知可不可行？”
“说。什么可不可行的，你不说来，我怎么知道可不可行！”王龄敕盯着文书，责斥说。
“稽察大人，是这样，目前正是西瓜旺季。您看……”
“你是说，搞些西瓜来吃？那好啊！”王龄敕笑着说。
“是这个意思。”文书也笑。
“但是，离咱们最近的地儿有西瓜吗？”王龄敕犯难地问。
“没有。不过，您也听说过，杨玉环吃荔枝这件事吗？有诗云：‘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但是这西瓜不是荔枝！”王龄敕说，“荔枝小得跟猫卵似的，西瓜却大得跟磨盘上的碾子似的，那能比吗？”
“稽察大人，您的意思是，这西瓜不好带来是吧？”文书问。
“听你这么问，看来你也不傻，是吧？”王龄敕说，“西瓜那么大个儿，从远地拿来，那还不都坏了！”
“稽察大人，咱们可以排出车队到人家那西瓜地里直接采摘啊！”文书出主意说。
王龄敕“嗯”了一声，摸着下巴颏，想了想，说：“是个好主意。不过，要派出多少辆呢？”
“大概能避过这么一个大热天就差不多吧。”文书轻松地说。
“这一个大热天？乖乖！那恐怕得用二百辆车子去拉。”王龄敕说。
“只要人家地里有那么多西瓜，二百辆车子派出去，那还不是个小数点吗？”文书笑着说。
“我发现你考虑问题太差劲！”王龄敕指了指文书，说，“咱有西瓜了，要是别人知道，来咱们这儿分羹怎么办？”
“稽察大人，其实这个问题好解决啊！”
“说说看。”王龄敕又指了指文书。
文书说：“第一个办法是，可以事先给他们打个招呼，看他们愿不愿意跟咱们一块去搞西瓜。如果他们不愿跟咱们一块去，那咱就自己顾着自己。他们要是知道咱们拉回了西瓜，那咱们这儿就只够自己的份儿，至多让他们见到后给他们尝尝。第二个办法是，事先压根儿就不给他们打什么招呼，等他们知道咱们有西瓜想来分羹的话，咱们就直接告诉他们，已经分了。如果还有余留，就拿出来一个两个的给他们尝尝。如果没有，那就让他们打道回府。”
王龄敕点头“嗯”了“嗯”，微笑着说：“是个好办法。不过事先还是给他们打个招呼比较好。像郑大司督那儿，不能不说一声。”
“那什么时候给郑大司督那儿打招呼？”文书问。
“别急！”王龄敕把手一举，说，“你先给我把人派下去，看哪儿有西瓜地，哪儿的西瓜地比较大。这样，咱们也可以多搞一些回来。”
“行。稽察大人，您忙着，属下这就去安排。”
文书把话说完，转身就走。
“等等！”王龄敕又把文书叫住了。
“稽察大人，您还有什么吩咐吗？”文书转回身问。
“瓜农种这么一季瓜也不容易，人家是指望这么一季西瓜换钱糊口的。这样，你叫人打听清楚了哪儿有比较大的西瓜地，也要叫他们问问人家是怎么批卖的。咱们给人家钱，万不要去抢人家的西瓜。”
“好的。属下一定会给派出去的人交代好的。”文书保证说。
“好。去吧。”……
神差鬼使之中，被王龄敕的文书派出去打听西瓜地和批买西瓜价钱的人相继返回了，并把打听到的情况给王龄敕的文书做了详细汇报。随后，王龄敕的文书又带着得到的消息去给王龄敕汇报。
王龄敕微笑着一拍桌子，说：“就往柳河集的那个肖老汉的西瓜地里去采瓜！”
王龄敕的文书说：“打听消息的人回来说，肖老汉的那个西瓜地这次批买以后，还能再批买两次。”
“那太好了！”王龄敕一拍巴掌，笑着说，“那不正好可以帮咱们渡过这个大热天吗？”
“问题是……”王龄敕的文书欲说又止。
王龄敕敛起了笑容，问：“问题是什么？”
“问题是，咱们这一次去采过之后，要是别人再去采，咱们有啥折？”文书说。
王龄敕若有所悟地“哦”了一声，摸着下巴颏，想了想，问：“要是咱们把下一次的采瓜钱先预付一部分，怎么样？”
“稽察大人，那样做不妥吧？”
“为什么？”王龄敕不解地问。
“问题是……”王龄敕的文书吞吞吐吐地说。
“你这人哪儿都好，就是‘问题’太多。”王龄敕指指文书，微笑着说，“你知道吧，你一提到‘问题是’，我这心里就忽然一惊，连我自己都搞不清哪儿还会有什么问题。”
王龄敕的文书忙赔不是似地给王龄敕揖礼，说：“稽察大人，您请多多包涵，都是属下这口头……”
王龄敕把手一扬，说：“甭说了！说吧，还有什么问题？”
“问题是，不！”王龄敕的文书又来了，不过话一出口，就自己给自己了一耳刮子，忙改口说，“是这样，如果遇到天灾，保不准就没有二次交易或者三次交易。”
王龄敕问：“你说的这个天灾指的是什么？”
“比如冰雹。”王龄敕文书说。
王龄敕一皱眉头，说：“确实，这是个问题。要是有冰雹，那肖老汉的这一季西瓜就瞎了。”
“稽察大人，肖老汉的一季西瓜瞎不瞎的跟咱没关系。因为是天灾，谁也没办法，反正，咱只要先把咱们要的这一次西瓜买回来，这就妥了。”文书说。
王龄敕一指文书，说：“你说的对。咱只要这一次把瓜买回来就妥了。如果他还有二次西瓜可卖，那咱就另做打算。”
“稽察大人，还是您考虑得周全。”文书说着，给王龄敕竖了竖大拇指。
“你别给我拍马屁了，快去办吧！”
“稽察大人，我亲自去吗？”王龄敕的文书问。
“废话！你不亲自去，叫我亲自去吗？”王龄敕把话说到这儿，又一指文书，说，“记住！带上一个管账的也去。”
“好的。稽察大人，您就在家请好吧！”……
很快，王龄敕的文书把二百辆往柳河集肖老汉的西瓜地采摘西瓜的骡马车队整队完成；紧接着，马鞭噼里啪啦一响，便浩浩荡荡地往柳河集方向驰去了。
王龄敕想到时间不长就能吃到沙甜的西瓜，心里美滋滋的在办公室里来回转着圈子，一边搓着手一边哼着小曲。但是他这种满心欢喜的劲儿仅仅持续了小半个时辰就忽然卡住了。因为他想到了劫贼。
王龄敕坐到办公桌后边的老板椅上，望着天花板，目光空洞洞的。
二百多匹骡马，二百多辆马车，二百多个有血有肉的人，却毫无一个押送护运的人陪同，如果一旦被遇上劫贼，事后再遭“小人”朝廷谗言，且不说他这辈子完了，恐怕还会连累到他的一家老少。
王龄敕在心里问着“这可怎么办呢”，同时在脑子了急急地寻找着挽回的办法：
快点派一支兵卒快马去保护运瓜车队？——
但是人呢？王龄敕没有兵权，手里就没有什么兵。几十个羸老之卒，那也是为了保护他的丱陵最高行政官府而用的，岂能让官府没有护卫？……
马上雇佣哪个镖局去保护？——
但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政府跟私人镖局打交道，在丱陵之地，以前没有先例，他王龄敕怎么能破例呢？再说，批买西瓜这事与公务无干，朝廷那儿要是知道了，那不一样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吗？……
赶紧派人骑快马把车队追回来？——
那样的话，还能吃到西瓜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