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求你救救他
纷白的雪花大朵大朵地往下坠着，吹打在脸上冷的厉害，伍言似乎毫无感觉，抱着怀中的人，生生哭泣着。
一点点地摩挲着那张略带青色的脸颊，指尖冰冷的触觉一丝丝地冰冻着伍言的心。
“夕颜，夕颜，你出来好不好，啊，啊，啊......”伍言大声喊着，声音带着一丝沙哑郎。
四周空寂一片，没有丝毫的回应。
伍言跳下马车，扑通一声，直直的跪在雪地上，不停地磕头。
“夕颜，都是我不好，你怪我怨我也好，我只求你救救浩哥哥，救救他，言儿求你了。”一滴一滴的血液顺着额头往下滴，染红了一片雪白的花朵。
“夕颜.......”伍言仰着头，声嘶力竭地大声喊道。
雪白的花朵沾染了一身，都辨不出那衣服原来的颜色。
“夫人，你要好好保重，主人，他，他也不愿意看见你这样的。”青妩扶着伍言摇摇欲坠的身子，眼内也是哭红了一片锎。
殷浩，青妩保护不了你，却一定会完成你的心愿好好守护你心爱的女子。
即使，我也深深地喜欢着你......
“他不喜欢，不喜欢，呵，呵，呵.......他不喜欢就站起来啊，为什么要躺在那里，为什么？”
“夕颜，你出来啊，我求求你，伍言求求你，求求你了，夕颜哥哥。”伍言跪在雪地上，抓着那雪花，紧紧地拽着。
夕颜哥哥，你为什么不出来了呢？
是不要言儿了吗，以前只要叫你一声夕颜哥哥，你什么都会答应的。
这次，你怎么就不出来呢？
院子内那石桌上的茶壶木杯全然看不出最初的模样，被雪覆盖的看不出清晰的轮廓。
一抹粉色的衣袖轻轻地拂了一下，桌上的积雪全然不见了踪迹。
汐诺握着那盏茶杯，淡黄色的梨花木，刻着花纹，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桃花的香气。
就像师傅嘴唇间的气息。
正是师傅先前饮用的那盏茶杯。
“诺诺，你喜欢喝茶吗？”千渊扯着汐诺的衣服，眨着大大的眼睛好奇地问道。
喜欢吗？
好像喝那桃花茶的时候，自己都哭了，是喜欢吗？
很苦很苦，却带着淡淡的香气，自己那么熟悉的气息，这才是让自己念念不舍的吧！
“嗯！茶水通透，虽苦却带着清香，我应该是喜欢的。”汐诺将茶杯放回原处，慢慢地转过身子，向着院外走去。
即使是在院内，院外那心肠寸断的哭喊声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伍言，你可知你心心念念想着他来救你心爱的人，他却早已魂归九渊，谁又能去救他，你当真一点也不担心他吗？
还是，你对他早已是避之不及，这次若不是有事相求，是否今生也不会踏进这方圆几十里内。
汐诺的眼神很冷，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
“诺诺......”千渊觉得担心，这样的汐诺，他是从未见过的，没有一丝情绪，全然不像认识的那个心软可爱有时候又略带点迷糊的笨丫头，这样的汐诺，既让他心疼也让他觉得担忧。
汐诺回过神，浅浅地笑了一下，伸手揉了揉千渊的脑袋。
“小家伙怎么了？”
千渊松了口气，还是这样的汐诺自己比较熟悉，没事就好。
至于，揉本大爷脑袋的事情，这次就不计较了。
“诺诺，那门外跪在雪地上，大声哭喊的人，就是老头子要我们找的人吗？”千渊略带不屑地瞥了眼蜷缩在雪地上的伍言，高傲凌然的气势外露无疑。
青妩首先察觉到从院内缓缓走出的两个人。
两种红色，却也是全然不同的气质。
稍大点的女子看起来也不过十五岁左右，眉眼淡然，一张脸漂亮得出奇，却也是冰冷的，若一朵开在冰雪之上的莲花。
至于跟在那粉衣女子身后，一脸不屑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小男孩也不过七八岁大小，粉雕玉琢般的脸蛋，漂亮却带着威严，绝不是普通的小孩，一身火红的衣袍就像一团烈火，将周围的一切焚烧的干净。
青妩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不敢直视对方。
“二位是何人，不知来这里有什么事？”青妩将伍言护在身后，抱了抱拳，轻声问道。
青妩，汐诺抬了抬眼眸，看了眼那握着剑的青衣女子，二十来岁，样貌甚是妩媚，一双眼倒也是清澈凌然。
若是没猜错，这就是七年前，让伍言伤心哭泣乃至投河的女子，现在看来却不如此啊，这其中似乎还有着许多故事呢！
汐诺只是站在那里，明明什么也没动，那飘落的雪花却是丝毫也不曾沾染她周围。
“哼！本大爷是什么人，还轮不到你来讨问。”千渊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倒是看了看跪在地上埋头不语的伍言。
似乎没什么不同啊，也没什么特别的，那叫做夕颜的傻子怎么就为了她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千渊皱了皱眉，狐疑地看了眼汐诺，眼里下满了疑惑，似乎在说：诺诺，你确定就是这个人。
雪下的似乎更大了，一团团的就像棉絮一样往下坠着。
伍言冷得直颤，抬了抬那红肿着的眼睛。
却在看见汐诺的那一刻，眼神一亮，快速地站了起来，那双黯淡的眼睛似乎也明亮了不少。
却不想，刚刚跪了太久，腿一软又重重地倒了下去。
一旁的青妩连忙将她扶起，伍言一步一趋地走到汐诺身前，又直直地跪下了。
“你认识夕颜，很久以前你去过朝歌，我记得你。我知道你很厉害的，我求求你救救浩哥哥，好不好，你要什么我都会答应你，什么都可以。”伍言就像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那样，急切地询问着。
跪在汐诺身前，拼命地磕着头。
汐诺只是静静地看着，只觉得悲哀。
一旁的青妩也直直跪下了。
“这位姑娘，青妩人轻言微，却也希望你能救一下主子，这朝歌不能没有他，殷朝的百姓更不能没有他，否则天下就要乱了，到时候苦的便是这些百姓。姑娘定是菩萨心肠，也看不得，这天下黎民落于水深火热之中。青妩求求您，救救我家主子，青妩这条命给了姑娘也是值得的。”
千渊别了别嘴，略带嘲讽地说道：“你这条命，诺诺才看不上眼呢，再说这天下自有它的命数，就单论我家诺诺愿不愿意救你那主子，就将这天下苍生的命运强压在诺诺身上，这也太牵强了些吧！哼！”
青妩眼眸一怔，快速地磕了几个响头，着急的说道：“是青妩言过了，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姑娘海涵，但我家主子是真的伤势严重，宫中也确实无人可医，青妩求求姑娘了，救救我家主子，青妩感激不尽，而后单凭姑娘吩咐。”
伍言望着汐诺，眼内一片恳求之色。
“我知道，你也定是怨我的，你是夕颜的朋友，我那般对他，你自是气不过的。可是，姑娘，言儿求求你，求你救救浩哥哥，什么事情都是言儿造成的，所以，一切的后果都让我一人承担，只求你救救他。”伍言不停的磕着头，红色的血液一点点地往外流着。
汐诺眼神微闪，暗暗叹了口气。
“你别跪了，他该是心疼了！”
一人承担，千百个你也担不起这后果，这一切早已有夕颜那个大傻子帮你承担了一切。
夕颜，你说我该是如何办才好。
若是你，若是你的话，一定会救哪个人吧！
算了，算了，遇见了也是缘分一场，救便救了。
“姑娘，你愿意救浩哥哥了吗？”伍言并没有站起来，依旧跪在那里，满目希冀地望着汐诺。
这人怎么心心念念的都是另一个人，夕颜那傻子就真那么傻吗？
当真是个傻子，说是傻子还抬举他了呢！
千渊皱着眉，一脸不满地上下打量着伍言。
“救他，并不是不可以，不过，有一个条件.......”汐诺望了眼不远处的马车，有淡淡地看着伍言，轻轻地说道。
平淡的语气，连表情也是淡淡的。
“只要你能救他，言儿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你要我这条命也是可以的。”伍言神色凄凉地看了眼马车内静静躺着的紫色身影，双手紧握，咬着牙，苍然地说道。
“不，姑娘，你若要性命的话，青妩这条贱命您随意拿去，只是夫人是万万不可以的，青妩答应过主人定要护着夫人周全，是万不能让夫人出事的，还请姑娘多多谅解。”青妩赶紧拦在伍言身前，神色带着慌张。
“我说过，只要你能救浩哥哥，我什么都会答应，只是一条命而已，这条命不知欠了夕颜几次，还给他也是万万不够的，说来还是我赚了不是吗？”伍言拉开青妩，笑着说道。
若是这位姑娘定要取夫人的性命，怕是十个她也不能抵挡分毫吧！
只待主人好了，自己再去黄泉赔罪了。
汐诺眉毛一挑，眼内闪过一丝嘲讽。
“伍言姑娘这条命，我倒真是不想要的，只是扰烦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到时候自会将你送回来，至于愿不愿意回来就看你自己了。”汐诺瞥了一眼伍言，淡淡的说道。
若是知道了所有真相的你，对夕颜，你还能做到这样熟视无睹吗？
你还能这样，为着另一个男人，一次又一次地伤害着他吗？
他不说，只是不想你伤心。
你不问，为的是什么，也只有你自己清楚吧！
“去一个地方？就这么简单......”伍言瞪大了眼，满脸不可思议。
千渊不满地看了眼伍言，不屑的说道：“若是你不愿意，我们才不会强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