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乌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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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赶赴帝都(未完待续)

平静中,睁开双眼。

    左瞳之中,一道极速运转之下的金轮,缭绕着淡淡黑气,赫然显现!

    “回去以后,莫要向人提及此处发生之事,亦不可提到我的存在,知道么?”老者道。

    “前辈放心,晚辈一定铭记于心。”陈浮生盘坐的身子,利落的爬起,随之跪拜在地。

    “这些时日,幸得前辈教导,才使得晚辈得以掌控了两道瞳力,前辈,请受晚辈一拜!”

    言毕,叩了一首。

    “不必多礼,回去以后,在那会武盛世之上,为我天都府多多争光,也便是了。”老者道。

    “晚辈自当尽力!”陈浮生站起身来,左眼之中,金轮倏然消失,紧跟着,四周景物也是随之消散。

    “前辈,如此,晚辈便告辞了。”

    “去吧,去吧……”老者幽幽道。

    见状,陈浮生又是深鞠一躬,终于是不再迟疑,转身走向了旋梯。那间隙,不由得又微微侧目,掠过地上的白色玉石,心中一动:

    你曾救我,我也定然会救你出来,等着我!

    无声的说了一句,陈浮生终于是迈上旋梯,疾步而去。

    昏暗的浮屠塔,又剩下了老者一人,某一刻,听着渐渐消失的脚步声,老者忽然间喃喃自语:“师父,你预言的人,真的出现了,只是,他却未能解开全部的封印,弟子该继续守护下去么……”

    ……

    众人望眼欲穿的等待中,一个时辰过后,幽暗的地下,终于传来了动静。

    “哦!来了来了!”司徒烈一阵兴奋,众人的视线也是跟着齐聚!

    一刻钟后,一个人影,终于走出!

    只见他精神奕奕,神色如常,却哪里有一丝不适的模样?

    众人情绪,顿时变换。

    人群最后面的三人中,杀陌毫无表情的面上,喉咙里不可察觉的一声低哼,随后便是默默离开了去。其后北冥谷的两人见状,各自冷视了陈浮生一眼,也是随之而去。

    千叶崇明微微笑着,在注意到北冥谷三人离开之后,又看向边上的叶琴雨。

    那女子的面上,此刻竟是毫不掩饰的欣喜!眼见如此,千叶崇明的笑,却是微微一滞。

    原来,你有意疏远与我,便是因为喜欢上这个低贱之人……千叶崇明慢慢眯起了眼睛。

    袁生双眼神光湛湛!他从未像现在这般钦佩过一位同辈!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从使出天下为笼,到现在独闯浮屠塔安然而归,这位陈师弟的才能,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尤为可贵的是,尽管陈师弟惊才艳绝,为人却是极为低调,没有半点架子,相比府内的那些稍有些本领,便是个个自傲不已之徒,实在乃是天壤之别!

    陈浮生显然是没有料到,会有这么多人在上面等他,眼神微微一滞!

    “你们……”

    “你小子,居然活得好好地?”陈浮生话没说完,便被司徒烈抢了过去。

    只见他两个跨步上前,一拳头打在陈浮生的胸膛,眼睛瞄了瞄地下通道的黑暗处,惊奇道:“喂,这下面有吃的?”

    陈浮生点了点头。

    “真的假的?”司徒烈欲要再看,却见得石板轰然倒下,盖了回去!

    莫伯牙似笑非笑的站在原地。

    切,不让看就不让看,有什么了不起的?!

    司徒烈见状,心中一阵嫌弃,一把搂住陈浮生,大笑道:“没饿死,也没渴死,算你运气!”

    闻言,陈浮生微微一笑,算是回应,随之跟着司徒烈站到一边。

    莫伯牙眼睛盯着陈浮生,多有异色,却终究没有说什么,随之笑呵呵的转向众人。

    “好了,都回去吧,明日清晨,在山下集合,赶赴帝都!”

    众人随之纷纷散去。

    这天中午,五大山峰为了给本脉弟子送行,尽皆是早早的设下酒宴!一时之间,热闹非凡!尤其是落雁峰一脉,司徒烈一向嗜酒,此番酒宴,自下午一直吃到了日落方才结束。

    ……

    翌日清晨,紫竹峰的山门前,陈浮生与众人纷纷道别,从神罗手中接过了一块“天”字玉牌。

    神罗凝视一眼,道:“浮生,带上它,出门在外这一言一行,便是代表了天都府,遇事,当三思而后行,切不可堕了本派名声,知道么?”

    陈浮生重重点头:“首座师兄教诲,浮生谨记。”

    “把它也带上。”神音手捧长剑道,她头戴纱帽,紫色的纱巾中,隐约能够看到她关切的目光。

    “师姐,使不得……”

    “带上吧……”一旁,钟无艳微笑道:“这紫云剑,乃是以‘地狱之门’的千年玄铁锻造而成,虽不比却邪剑那等名剑,却也不非同一般,你此去帝都赴会,必然有其用武之地。”

    “是啊,浮生,带上吧,不然,师姐会担心你的!”莲花也是笑而劝道。

    闻言,陈浮生心中一动,终于是接过剑来,翻手间,收进手环,低声道:“谢谢你。”

    纱巾中,神音浅浅一笑,却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目光闪烁,显是有几分不舍。

    钟无艳道:“浮生,时间不早了,你上路吧。”

    “弟子这便出发,师娘,首座,你们保重。”

    “嗯,去吧。”钟无艳道。

    “大师兄一路走好!”

    “大师兄,一定要为天都府争光啊!”

    ……

    道别声中,陈浮生微笑抱拳,最后看了一眼神音,终于是别了众人而去。

    ……

    “师姐,放心吧,以小师弟如今的本事,此次赴会,他必然能够安然无恙,而且,说不得还会名扬天下呢!师娘,您说是也不是?!”莲花笑挽着神音道。

    钟无艳眺望着山下离去的身影,微微点头:“浮生这孩子,性子坚韧沉稳,表面看来默默无闻,实则内秀于心。他修为不高,却有一身不俗手段,此行,但愿他能得以脱颖。”

    紫竹沙沙,摇曳着众人的期盼。

    陈浮生来到青云峰山下的时候,即刻见到了齐聚的众人以及马队。

    云中海挑着眉毛,面有不悦的瞄了陈浮生一眼,道:“还差司徒烈一人。”

    约莫半个时辰后,在众人都是有些不耐烦的时候,落雁峰方向的山道上,一个人影,极速狂奔而来!赶到众人身边之时,带来了一股浓浓的酒气!

    “抱歉抱歉!睡过头了!”司徒烈大笑着,致歉道。

    “朽木一根!”云中海没好气的盯了司徒烈一眼,转向身旁的古青城,道:“古先生,我们启程吧,请上马。”

    “请。”古青城闻言,不做推辞,当先跨上了马背。

    见状,众人也是纷纷上马。

    “走了!”

    马队慢慢前进,不多时,后面却是传来一阵骚动。

    众人纷纷回头,即刻便是见得一人远远的落在了后面!

    陈浮生弓着身子,极力控制着坐骑,无奈自己根本不会骑马,手脚动作不得章法,焦急之下,一阵乱动,那马儿竟是兀自嘶鸣,直接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云中海回过头,大声问道。

    便在此时,众人均是见得,马队末尾,陈浮生抬起头,极为少见的面露尴尬之色,回道:“我,不会骑马。”

    众人一阵愕然!

    “搞什么鬼?后面的,去帮帮他!”云中海一脸毫不掩饰的不屑。

    叶琴雨眼见自己距离陈浮生最近,当即调转马头,来到了陈浮生边上,莞尔一笑:“绳子给我,让我拉着你。”

    “多谢。”

    很快,马队再次动了起来。

    一路上,众人白天赶路,夜间便找客栈住下,便是这般,七天之后,一群人终于是赶到了帝都——伏羲城。

    街道上渐渐拥挤起来,众人不得不下马步行。

    “人好多啊!”

    “咱们天都城可从没见过这么拥挤的街道!”

    ……

    琳琅满目的各式商品,豪华亮丽的街边建筑,叫卖的人群,来往的客商……眼前的一切,将一众弟子的注意力,牢牢吸引了去。

    行将半个时辰,在接近皇城之处,人群方才是少了许多。

    不多时,在一家“群英客栈”的门前,众人很快见到了许久未见的秦大管事,原来,他一个月前便是已经早早赶来,在这靠近皇城之处,预定了客房。

    众人在客栈伙计的带领下,纷纷进驻。

    距离七神门会武,还有二十余日。此间,众弟子可以不受约束,尽情出去游玩。

    云中海与古青城二人,早早地去了皇城,为众弟子报名会武。

    “陈浮生去哪里了?”

    司徒烈眼见陈浮生的客房紧锁,想要找人喝酒,无奈身在帝都,他一个人也不认识。

    此时此刻,当众人都在想着如何玩乐之时,陈浮生却是悄悄的离开,独自前往了帝都的东城,几经辗转,一路询问之下,终于是来在了一座破败的大院。

    但见院子朱门掉漆,半开着,有乞丐蹲在门口、结伴进出。

    门头之上,斜挂一块暗黄匾额,其上,依稀可见这样的几个大字:

    陈大学士府……这,便是父亲的家么……

    陈浮生微微一笑,心下一时之间激动不已,然而,眼前惨象,却是很快又令得他心生疑惑:

    发生了什么,父亲的家,为何竟是破败到如此地步……

    “喂!你!干什么的?”

    语气蛮横,却是个蹲守的乞丐在叫喊。

    陈浮生微微皱眉,道:“这里,可是陈大学士府么?”

    那乞丐上下打量了陈浮生几眼,警惕道:“是又怎样?”

    “多谢。”陈浮生却不回答,道了一句,便是直接跨进门去。

    “欸!你不能进去!不能进去!”

    乞丐一声大喊,即刻引起了四下的注意,立时便有五六个乞丐,聚集过来,挡住了陈浮生的去路!

    “你……”为首的一个,对着陈浮生一阵打量,眼见他眼见一块“天”字玉牌,便道:“七神门天都府的弟子?你来这里做什么?”

    陈浮生道:“找人。”

    “找什么人?”

    “陈贤。”

    闻言,众乞丐个个面有异色,随后便是齐齐哄笑,为首那一个摆了摆手:“陈贤?早就死了!”

    “死了?!”

    恍若一道惊雷,闪过脑海,陈浮生双眼微微睁大。

    “死了!死了!”

    “早死啦!十多年前的事了!”

    “十三年前!”

    “不对!不对!是十四年前,那时候刚好也是七神门会武!”

    “对对对!是十四年!没错,没错!”

    ……

    乞丐们七嘴八舌的说着。

    陈浮生却兀自怔在原地良久:“这里既是大学士府,又怎会如此破败?究竟发生过什么?”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你跟那陈子贤有关系?”为首的乞丐道。

    陈浮生忽然伸出手去,空间扭曲,忽现十块金贝,道:“说我想知道的事情,这些便是你的,如何?”

    “我来说!我来说!”

    “让我说!让我说!”

    ……

    眼见金贝,众乞丐尽皆是眼冒精光!其余角落里蹲着的,站着的,也是纷纷赶来争抢!

    一转眼间,少说三十余人,将陈浮生围了个结实。

    “都闭嘴!”先前那为首的乞丐大吼一声,众乞丐闻声果然静了静。

    “让老子说!”

    他此话一出,即刻遭到众乞丐一阵鄙夷的哄声,随之再次吵闹起来。

    “诸位,稍安勿躁。”陈浮生道了一句,手上空间再次扭曲,随之出现了一个沉甸甸的步袋:“这里有两百金贝,只要将这大学士府发生的事情,一一相告。这些钱,便予诸位平分!”

    闻言,众乞丐纷纷拍手叫好,待得安静下来,随之,在众乞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讲述之下,陈浮生也是渐渐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陈贤曾是闻名帝都的学士,很小的时候,便是已经才名远播。而冠之年,更是一举中的,被选为帝师。

    他学识冠绝天下,胸有宰相之才,皇帝有心重用于他,不仅委以重任,更曾为他钦定了一门亲事,入赘亲王府做驸马。

    陈贤此人,本是前途无量,奈何,不久之后,他却忽然被人发现,暗中曾与妖族女子私通!

    身为帝师,更有婚约在身,陈贤却是如此行径,实乃有辱皇恩,违背伦理纲常之举!更有甚者,有人怀疑陈贤此人,暗下勾结妖族,蓄意谋反。

    皇帝龙颜大怒之下,撤去了陈贤帝师之职,可是与亲王府的亲事,却是已经钦定,满城皆知,无法再更改。

    皇命不可违,便是这般,陈贤入赘了亲王府。

    不料,陈贤再为惊人之举,大婚之夜,写下休书,且自此之后,失去了踪迹!

    他此举虽然未曾违背皇命,却是令得那亲王府颜面尽失,成为了笑话!而在这伏羲城中,得罪了亲王府,却是决然无异于违背皇明!

    陈大学士府上,以往的宾客,再无敢上门者。

    加之陈贤此人不知去向,学士府无法遏制的日渐败落,直到今日,已然破败不堪,倒是为一群无家可归的乞丐,提供了安睡的住处……

    “如此说来,他是生是死,尚且不能定论。”

    陈浮生心中五味杂成,沉默许久,又问道:“他家中,还有别人么?现在何处?”

    “有!有!他爹妈都还活着呢!就在后院!”

    “后院!后院!”

    “那老太婆想儿子想疯了,眼都哭瞎了。”

    ……

    一帮乞丐簇拥着,便将陈浮生带到后院去,远远的,便见得一片篱笆院墙之内,菜园子里,一个老头正跪伏在地,挖着什么,听到动静,便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却又低下,继续挖。

    一帮人走得近了,这才注意到,老头旁边的地上,还蜷缩着一个人,眼窝深陷,面色苍白,一动不动。

    一个死人!

    “老太婆死了!”

    “哎呦,还真是!”

    “老头,你这干嘛呢?”

    “挖坟。”老头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语气中,是无比的淡漠。

    “嘿嘿!老头!你疯了不成!这么冷的天,用手挖?”

    “哼,你们,占了前院,还嫌不够么?又来这里作甚?”老头一声冷哼,却是不答,反而质问,这时,忽见得人群中之中,一位黑衫青年,慢慢蹲了下来。

    老头子被人扶起,眼见此人装扮不似乞丐,当下便是一阵仔细端详。不料,这一细看之下,却是一惊!脑海之中,即刻闪过了儿子的模样!

    这世间,竟有如此神似之人么?

    “去歇着吧,爷爷,让我来挖。”青年张口道。

    老头子愣住了,盯着青年的一对老眼,忽生颤动:“你,你方才,叫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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