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巨变
wed mar 23 21:03:55 cst 2016
2015年12月11日19时33分18秒
华夏国。
奖南市。
文苑小区门口。
一辆人力三轮车扭成麻花状堆在路中间，旁边有一滩血。
急救人员用担架把一个穿着脏兮兮军大衣的老头儿抬上救护车。
一截带血的手臂从担架上垂下来。
一个穿着黑色貂皮大衣的胖子满面含笑的跟两个警察在一边寒喧，他的身边是一辆奥迪r8，车头灯已经被撞碎，引擎盖也鼓起一块。
看来他就是肇事者了。
不过他脸上没有一点儿内疚的表情，依旧谈笑风声。
“爸爸！”
一声凄厉的惨呼响起。
一个差不多只有14、5岁的孩子从公交车站跑来，边跑边叫着。
穿一身褪了色的灰衣服，脚上穿着半旧的解放鞋，脸庞呈古铜色，小平头，头发根根都竖着，眸子里写满焦急，他长着一个雅致非凡的鹰钩鼻，邪邪地勾起薄唇，看起来好像在笑，虽然此刻他一点儿没有笑的意思。
抬担架的人站住了。
跟大款谈笑的两个警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继续着自己愉快的聊天。
男孩儿扑到近前，拉起担架上的白布。
“这是谁干的？”他带着哭腔，绝望地喊。
两个穿白大褂的人似乎心有不忍，齐齐扭头看车前那个穿貂皮大衣的死胖子，他脖子上的金链子粗的跟狗链子差不多。
“我杀了你！”
男孩儿怒吼着，扑向那个男人。
但是他失败了，一个身高不足一米五的瘦小个子怎么能奈何这个大款呢？更何况他的面前还有两个警察。
一个身高差不多有一米八的强壮警察像提小鸡一样就把男孩儿的脖子掐住提起来。
男孩儿只能无助地在空中挥舞着鸡爪子一样瘦弱的胳膊，“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他声嘶力竭地大叫着。
“别吵吵了！”警察木然地训斥他，“那是你爸？这地方是他该来的吗？违章行车，无照经商，跟机动车抢道，被撞死都活该！还把人家车都撞坏了，知道修一回多少钱不？程总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就不错了，你想干什么？”
“杀了你！”愤怒的孩子根本不听他说的，只是竭力想挣脱开。
“闭嘴！”另一个在一边的警察断喝道，“闹起来没完啦？再吵把你抓起来！”
“他撞死人！干嘛不抓他？”小孩儿对警察还是有本能的畏惧的，恢复些许理智的他指着正拉开车门打算躲进车里的貂皮大衣男。
“他没犯法，是你爹犯了，”冰冷的回答过后，抓住小孩儿的高大警察扭过头，“程总先走吧，这儿我来收拾。”
“哎，好咧，”程总摆了摆手，“有空儿请你们吃饭哈！”
男孩儿眼睛都要冒出火来，“你等着！我一定要杀了你！”
程总不屑地瞅了他一眼，像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车开走了。
警察把男孩儿扔到地上，“滚蛋！再来就把你抓起来！”
男孩儿摔在地上，怒火中烧地看着面前这个警察。
警察很不喜欢他的眼神儿，上前照着他肚子就是一脚，“马的！给点儿好脸色你他马还敢瞪我？再瞪一个我看看？”
说着又是一脚。
男孩儿吃痛，像虾米一样蜷缩起来。
另一个正要离开的警察连忙拽过他，“走吧，跟收破烂的较什么劲？”
人都走了，门口的保安出来把已经被撞的稀巴烂的三轮车和散落在地的破烂都堆到一边的草坪边上。
男孩儿抬起头，几乎用爬的来到那堆破烂前。
几个纸壳箱，还有矿泉水瓶。
一本撕烂的格林童话封皮上有几个字。
“给我的宝贝儿子――开心，祝你生日快乐。”
字儿写的很丑，还有两个错别字，可是一笔一画的很有力。
开心就是这个男孩儿的名字，他看着，把书贴在脸上。
“呜呜呜……”他痛哭起来，泪水潸然而下。
在几个矿泉水瓶底下，一个红色购物袋里的礼品盒掉出一半，里面装的只有一个鸡蛋大小的黄色水晶球上承受了几滴泪水。
“唰――”
黄光闪烁了一下，没人注意，小区大门外就是奖南市最繁华的街道之一，车灯闪耀之间，几乎没人会在意一个小小的水晶球产生的光亮，就好像也没有人会注意趴在道边痛哭的无助男孩儿。
夜更深了。
雪开始扬扬洒洒地飘下来。
这注定是一个寒冷的夜晚。
一件还带着体温的粉色羽绒服披在开心的身上。
开心抬起满是泪和鼻涕的脸。
泪眼朦胧中，一个女人弯腰，关心地看着他。
身穿低胸火红色的衣服，好像刚从一场晚宴中归来，沉鱼落雁脸孔，梳着整齐的短发，黑发中，露出几根银丝，两根细细的蚕眉在明亮的眸子上不时地耸动着，她有一个纤巧而又美丽的鼻子，笑起来嘴瓣儿像弯月。
“小家伙，赶紧回家吧，”她温暖地笑着说，“在这儿会冻死的。”
说完，她直起腰，向后走去。
不知何时，大门处停了一辆银色捷豹xf，女人迈着优雅的步伐，上了车。
开心傻傻地看着，直到车子消失在大门处。
同样是有钱人，一个魔鬼，一个天使。
开心终于回过神儿来。
是的，不能在这儿呆着，已经很冷了，他穿的本来就少，会冻死的。
把身上还带着香味儿的羽绒服裹紧，开心站起来，把地上的东西收到唯一的袋子里，装不下的放到一边，最后瞅了一眼那好像城门一样的小区大门。
站岗的保安用跟那个程总差不多的目光瞅了开心一眼，虽然他穿的像个粗制滥造的红包，可是他的眼神有着一样的鄙视和瞧不起，就好像在高档小区看大门儿就跟土豪一个级别似的。
一定要报仇！
开心心里发着狠。
可是那个女人――真的好漂亮，而且，她的心地真好……
开心是他爸爸从垃圾箱边上捡来的，从小到大生活中的磨难让他养成了笑对人生的态度，可是今晚――
“呼……”
在大雪中，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从未感觉过的寒冷让他的心都快被冻上了。
肚子上的疼痛让他的胸口闷闷的，像堵了一块石头。
文苑小区往北不到350米，与这里豪华无比的布景完全不同的，是另外一处天地。
破旧的水泥楼露着红砖，街巷之间污水横流。
街口有一家还在冒着热气的馄饨摊，馄饨的香气混着臭水沟的味道飘出老远。
临街的墙上用白灰圈着一个大大的圈儿，里面有一个“拆”字。
开心木然地走进小巷。
馄饨摊老板有点儿诧异地看着他，有心想打招呼，可是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在小巷的最深处，一间破旧有点儿歪斜的平房是开心的“家”。
虽然破，不总有股垃圾的味道，可是这里是“家”。
开心走进来，门也没关，站在只有十几平米的小屋里，瞅着空空如也的床。
那上面再也不会有他爸爸的咳嗽声了。
胸口的烦闷更重。
开心张嘴，“扑――”
一口热血喷出。
随着血喷出来，好像力气也随之而去。
“咕咚――”
开心仰面栽倒。
手里提着的袋子掉在地上。
一颗黄色水晶球滚落出来。
沾到地上的血以后，黄光大放。
小屋里骤然变暗。
“唰……”
从水晶球里发出的黄光却吞噬了房间内的所有光线。
慢慢地，星星点点的光亮开始出现，好像夜空中的星星一样，一眨一眨的。
星星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寒酸的小屋在极短的时间里变成了宇宙的缩影。
耀眼的太阳，阴冷的月亮，蔚蓝的地球，人造卫星……
所有的图像突然发生了扭曲，变成一根根亮亮的线。
万花筒一样光怪陆离的图案取代了原来的宇宙和星空。
当一切再次回归正常的时候，小屋里好像又回到了原来那片宇宙。
不对！
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个宇宙。
数不清的星球，各自不同的颜色，赤、橙、黄、绿、青、蓝……
在这些星球中间，一个宇宙中最恐怖，最神秘的黑洞静静地立在那里，黑的让人不敢直视，仿佛只要看一眼，就会永远地沉坠进去，变成虚无。
好像感受到了外人的入侵，又或者等到了久违不见的同类，黑洞突然亮起来。
一个又一个不规则的蓝色圆形出现在黑洞中，那蓝是如此的深邃，好像蕴含着无限的生机。
“唰……”
小屋内所有的图案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黑洞中众多蓝色圆圈中的一个。
蓝圈越来越大，越来越近，最后――
出现在了小屋内。
水晶球从地上冉冉升起，与蓝圈合二为一以后，一缕蓝光射进开心的双眉之间。
满屋异向刹那间消失不见。
“砰咚……”
水晶球掉在地上，滚动到开心的面前，被他的脸挡住。
原来黄的彻底的水晶球，现在变得好像有生命一般，偶尔闪过一缕明亮的光，表明那再也不是一颗普通的石头。
开心临晕倒前凝结着痛苦表情的脸渐渐变得柔和，嘴角也重新浮现出从小到大都会有的微笑。
2015年12月11日19时33分18秒
华夏国。
奖南市。
文苑小区门口。
一辆人力三轮车扭成麻花状堆在路中间，旁边有一滩血。
急救人员用担架把一个穿着脏兮兮军大衣的老头儿抬上救护车。
一截带血的手臂从担架上垂下来。
一个穿着黑色貂皮大衣的胖子满面含笑的跟两个警察在一边寒喧，他的身边是一辆奥迪r8，车头灯已经被撞碎，引擎盖也鼓起一块。
看来他就是肇事者了。
不过他脸上没有一点儿内疚的表情，依旧谈笑风声。
“爸爸！”
一声凄厉的惨呼响起。
一个差不多只有14、5岁的孩子从公交车站跑来，边跑边叫着。
穿一身褪了色的灰衣服，脚上穿着半旧的解放鞋，脸庞呈古铜色，小平头，头发根根都竖着，眸子里写满焦急，他长着一个雅致非凡的鹰钩鼻，邪邪地勾起薄唇，看起来好像在笑，虽然此刻他一点儿没有笑的意思。
抬担架的人站住了。
跟大款谈笑的两个警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继续着自己愉快的聊天。
男孩儿扑到近前，拉起担架上的白布。
“这是谁干的？”他带着哭腔，绝望地喊。
两个穿白大褂的人似乎心有不忍，齐齐扭头看车前那个穿貂皮大衣的死胖子，他脖子上的金链子粗的跟狗链子差不多。
“我杀了你！”
男孩儿怒吼着，扑向那个男人。
但是他失败了，一个身高不足一米五的瘦小个子怎么能奈何这个大款呢？更何况他的面前还有两个警察。
一个身高差不多有一米八的强壮警察像提小鸡一样就把男孩儿的脖子掐住提起来。
男孩儿只能无助地在空中挥舞着鸡爪子一样瘦弱的胳膊，“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他声嘶力竭地大叫着。
“别吵吵了！”警察木然地训斥他，“那是你爸？这地方是他该来的吗？违章行车，无照经商，跟机动车抢道，被撞死都活该！还把人家车都撞坏了，知道修一回多少钱不？程总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就不错了，你想干什么？”
“杀了你！”愤怒的孩子根本不听他说的，只是竭力想挣脱开。
“闭嘴！”另一个在一边的警察断喝道，“闹起来没完啦？再吵把你抓起来！”
“他撞死人！干嘛不抓他？”小孩儿对警察还是有本能的畏惧的，恢复些许理智的他指着正拉开车门打算躲进车里的貂皮大衣男。
“他没犯法，是你爹犯了，”冰冷的回答过后，抓住小孩儿的高大警察扭过头，“程总先走吧，这儿我来收拾。”
“哎，好咧，”程总摆了摆手，“有空儿请你们吃饭哈！”
男孩儿眼睛都要冒出火来，“你等着！我一定要杀了你！”
程总不屑地瞅了他一眼，像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车开走了。
警察把男孩儿扔到地上，“滚蛋！再来就把你抓起来！”
男孩儿摔在地上，怒火中烧地看着面前这个警察。
警察很不喜欢他的眼神儿，上前照着他肚子就是一脚，“马的！给点儿好脸色你他马还敢瞪我？再瞪一个我看看？”
说着又是一脚。
男孩儿吃痛，像虾米一样蜷缩起来。
另一个正要离开的警察连忙拽过他，“走吧，跟收破烂的较什么劲？”
人都走了，门口的保安出来把已经被撞的稀巴烂的三轮车和散落在地的破烂都堆到一边的草坪边上。
男孩儿抬起头，几乎用爬的来到那堆破烂前。
几个纸壳箱，还有矿泉水瓶。
一本撕烂的格林童话封皮上有几个字。
“给我的宝贝儿子――开心，祝你生日快乐。”
字儿写的很丑，还有两个错别字，可是一笔一画的很有力。
开心就是这个男孩儿的名字，他看着，把书贴在脸上。
“呜呜呜……”他痛哭起来，泪水潸然而下。
在几个矿泉水瓶底下，一个红色购物袋里的礼品盒掉出一半，里面装的只有一个鸡蛋大小的黄色水晶球上承受了几滴泪水。
“唰――”
黄光闪烁了一下，没人注意，小区大门外就是奖南市最繁华的街道之一，车灯闪耀之间，几乎没人会在意一个小小的水晶球产生的光亮，就好像也没有人会注意趴在道边痛哭的无助男孩儿。
夜更深了。
雪开始扬扬洒洒地飘下来。
这注定是一个寒冷的夜晚。
一件还带着体温的粉色羽绒服披在开心的身上。
开心抬起满是泪和鼻涕的脸。
泪眼朦胧中，一个女人弯腰，关心地看着他。
身穿低胸火红色的衣服，好像刚从一场晚宴中归来，沉鱼落雁脸孔，梳着整齐的短发，黑发中，露出几根银丝，两根细细的蚕眉在明亮的眸子上不时地耸动着，她有一个纤巧而又美丽的鼻子，笑起来嘴瓣儿像弯月。
“小家伙，赶紧回家吧，”她温暖地笑着说，“在这儿会冻死的。”
说完，她直起腰，向后走去。
不知何时，大门处停了一辆银色捷豹xf，女人迈着优雅的步伐，上了车。
开心傻傻地看着，直到车子消失在大门处。
同样是有钱人，一个魔鬼，一个天使。
开心终于回过神儿来。
是的，不能在这儿呆着，已经很冷了，他穿的本来就少，会冻死的。
把身上还带着香味儿的羽绒服裹紧，开心站起来，把地上的东西收到唯一的袋子里，装不下的放到一边，最后瞅了一眼那好像城门一样的小区大门。
站岗的保安用跟那个程总差不多的目光瞅了开心一眼，虽然他穿的像个粗制滥造的红包，可是他的眼神有着一样的鄙视和瞧不起，就好像在高档小区看大门儿就跟土豪一个级别似的。
一定要报仇！
开心心里发着狠。
可是那个女人――真的好漂亮，而且，她的心地真好……
开心是他爸爸从垃圾箱边上捡来的，从小到大生活中的磨难让他养成了笑对人生的态度，可是今晚――
“呼……”
在大雪中，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从未感觉过的寒冷让他的心都快被冻上了。
肚子上的疼痛让他的胸口闷闷的，像堵了一块石头。
文苑小区往北不到350米，与这里豪华无比的布景完全不同的，是另外一处天地。
破旧的水泥楼露着红砖，街巷之间污水横流。
街口有一家还在冒着热气的馄饨摊，馄饨的香气混着臭水沟的味道飘出老远。
临街的墙上用白灰圈着一个大大的圈儿，里面有一个“拆”字。
开心木然地走进小巷。
馄饨摊老板有点儿诧异地看着他，有心想打招呼，可是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在小巷的最深处，一间破旧有点儿歪斜的平房是开心的“家”。
虽然破，不总有股垃圾的味道，可是这里是“家”。
开心走进来，门也没关，站在只有十几平米的小屋里，瞅着空空如也的床。
那上面再也不会有他爸爸的咳嗽声了。
胸口的烦闷更重。
开心张嘴，“扑――”
一口热血喷出。
随着血喷出来，好像力气也随之而去。
“咕咚――”
开心仰面栽倒。
手里提着的袋子掉在地上。
一颗黄色水晶球滚落出来。
沾到地上的血以后，黄光大放。
小屋里骤然变暗。
“唰……”
从水晶球里发出的黄光却吞噬了房间内的所有光线。
慢慢地，星星点点的光亮开始出现，好像夜空中的星星一样，一眨一眨的。
星星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寒酸的小屋在极短的时间里变成了宇宙的缩影。
耀眼的太阳，阴冷的月亮，蔚蓝的地球，人造卫星……
所有的图像突然发生了扭曲，变成一根根亮亮的线。
万花筒一样光怪陆离的图案取代了原来的宇宙和星空。
当一切再次回归正常的时候，小屋里好像又回到了原来那片宇宙。
不对！
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个宇宙。
数不清的星球，各自不同的颜色，赤、橙、黄、绿、青、蓝……
在这些星球中间，一个宇宙中最恐怖，最神秘的黑洞静静地立在那里，黑的让人不敢直视，仿佛只要看一眼，就会永远地沉坠进去，变成虚无。
好像感受到了外人的入侵，又或者等到了久违不见的同类，黑洞突然亮起来。
一个又一个不规则的蓝色圆形出现在黑洞中，那蓝是如此的深邃，好像蕴含着无限的生机。
“唰……”
小屋内所有的图案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黑洞中众多蓝色圆圈中的一个。
蓝圈越来越大，越来越近，最后――
出现在了小屋内。
水晶球从地上冉冉升起，与蓝圈合二为一以后，一缕蓝光射进开心的双眉之间。
满屋异向刹那间消失不见。
“砰咚……”
水晶球掉在地上，滚动到开心的面前，被他的脸挡住。
原来黄的彻底的水晶球，现在变得好像有生命一般，偶尔闪过一缕明亮的光，表明那再也不是一颗普通的石头。
开心临晕倒前凝结着痛苦表情的脸渐渐变得柔和，嘴角也重新浮现出从小到大都会有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