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完美
字体: 16 + -

第3章 仙人

    秋去冬来,转眼便是两个月,雪花从天而落,将大荒染得一片银白。这两个月来,王小白跟着村子里的队伍频繁地出去打猎,就为储存更多的粮食,度过一个温暖的冬天。

    “小白,厉害啊,打的猎物一头比一头大,你这小子快成我们村里最强的猎手了。”二猴看着王小白肩上的那一只山角蟒,惊叹道,山角蟒力量极大,而且速度极快无比,一般要几个猎手合力才能捕杀。

    “那可不是,你们是不知道,有一次我跟小白去逮一头受伤的疾风豹时,他跑的比那疾风豹还厉害,嗖的一下,就没影了,等我回过神来时,那头疾风豹已经被他抗在肩上成半死不活的样子了。”

    崖坪上,一群人围着王小白,谈论纷纷,一个一个都说他的好,说他如何英勇,如何孝顺。

    人群中的王小白除了个头略微高了一点外,样貌和两个月前几乎没有多大差别,皮肤还是一样黝黑有光泽,眼睛还是明亮摄人。

    王小白一脸微笑地回应着每一个人,,不久,就离开了人群,大壮和二猴跟在他身后。

    三人并行走着,二猴朝四周看了看,然后转过头去对王小白说道:“小白,你最近是怎么了,你肯定有心事,跟兄弟说说。”

    王小白没有回答,自顾走着,二猴急了,又说道:“小白,咱们从小玩到大,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你什么心思,哥几个一眼就看出来了,你就别瞒着了,说出来,我和大壮帮你解决。”

    王小白脚步顿了顿,目光移到二猴脸上,嘴唇动了动,但还是没说出话来。

    二猴看着王小白一副欲言不止的样子,心下一动,朝大壮使了一个眼色,大壮一看到二猴朝自己使眼色,当下脑袋倒是很灵光,佯怒道:“小白,你这是不把我们当自家兄弟,哼。”

    王小白一看大壮都对自己抱怨了,苦笑一声,开口说道:“我要离开了。”

    “离开哪?”

    二猴和大壮异口同声地说到。

    “离开村子,去外面的世界。”

    “什么?”二人同时惊呼,二猴更是跳了起来。

    “你是说你要离开村子,去外面的世界,小白,你没发烧吧。”

    二猴把手伸向王小白的额头,被他一手拨开。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真的要离开村子。”

    三人停了下来,大壮和二猴看着王小白,想从他眼神内看出这只是一个玩笑,但他们看到的是认真、严肃和凝重的眼神。

    二人移开了视线,最终他们确认王小白不是再开玩笑。

    “为什么?”

    大壮眼睛开始有点发红,声音里也透露出嘶哑。

    “因为这是我的命运。”

    王小白看着大壮,眼圈也开始发红,这时他才感觉到自己在两位发小心中的地位是多么重要。

    “村长知道吗?”二猴没有了以往的嬉笑怒骂,脸上尽是一片凝重,因为他知道只要是他认定的事,就算是九条龙也拉不回来。

    “我会告诉爷爷的,另外知道我离开的就只有你们两个了,我不打算告诉其他人,免得到时候伤心难过。”

    王小白说道,他的眼神穿过稻田,穿过村庄,穿过他从小生活在其下的那片天空,眼神内有着无尽的眷念。

    突然,二猴一拳击向王小白,噗的一声,王小白甩飞一丈多远落在地上,鲜血从他嘴中洒出,染红了尘土。

    “你这混蛋小子,如果我们没问你,你是不是打算连我和大壮都瞒着。你以为你一个人默默离开我们就不会伤心了吗?不!我们会更加的伤心,这里的每一草,每一木都跟你有关系,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你的亲人,这里是你的家,就算你走到天涯海角,这里都是你的家,你要走可以,但你小子别想就这么默默地一个人溜了,我告诉你,你没有这样做的资格。”

    “二猴,你干什么。”大壮大声叫到,以极快的速度跑到王小白身前要扶他。

    “大壮,别管我,二猴说得对,我没有资格隐瞒大家,明天我走,会向大家说的。”

    王小白起身,拖着山角蟒,离开了二人,在余晖下,长长的影子放佛和山角蟒重合了。

    ……

    第二天一大早,鸟儿刚从晨露中惊醒,朝阳还在远山背后徘徊,崖坪上挤满了人,黑压压一群,整个天山村男女老少都在这了。

    王小白站在人群中,看着周围的这些人,他的鼻子就酸了,二猴说的对,这里是他的家,这些人都是他的亲人,不管他走到哪,这些都不会改变。

    “孩子,你真的想好了?”老人脸上露出浓浓的不舍之色,眼神凝重地看着他。

    “嗯,爷爷,我想好了,这就是我的命,只是孙子不能给您养老送终了。”

    泪水哗的一下从王小白眼中流出,人群中也开始传出哭声。

    “傻孩子,说什么呢,爷爷等你回来。”

    老人嘴上虽然是这样说,但心里明白,王小白踏上的是一条漫漫修仙路,仙道无情,转瞬万年,人生百年哪能等得起。

    “自从我告诉你之后我就明白,你会走的,真龙怎么会一直困在一个小水塘呢,爷爷只是希望你记住,不管以后在外面遇到什么事,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累了就记得回来,爷爷和整个天山村都会等你。”

    “爷爷!”王小白哇的一声扑进老人怀里,泪水像洪水一般倾泻出来。

    “小白,这永远都是你的家,我和你李婶都会盼着你呢。”

    “是啊,小白,下次回来,婶在给你做韭菜馅的饺子,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要小心些,这些馒头你带着,在路上吃。”

    “小白哥哥,你要出去打猎吗?哈哈,太好了,小白哥哥,我要吃上次的那种果子,小芳也爱吃,不久就是小芳的生日了,我要把果子送给小芳当做生日礼物,小芳一定会喜欢的。”

    一个小男孩扯着王小白的裤脚,小男孩旁边还有一个扎着两条辫子的小女孩,小女孩听完小男孩的话,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好,小白哥哥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好多果子,小虎,记得在家要听三婶的话。”

    小男孩点头应了一声,然后欢快地跑了。

    “我要走了,我会想念大家的。”

    两个汉子在晨雾中将两条铁链放了下去,空中传出嗖嗖的声音,他看了人群一眼,踏上了铁链。

    “小白!我和大壮永远是你的兄弟,你小子要是忘了我们,我们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突然人群中冲出二猴,只见他泪流满面,朝着前方大吼道,一旁,大壮也同时出现,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小白,以后要是外面有人欺负你,记得告诉我,不管你走到哪,我都不会忘了你的。”

    大壮擤了两把鼻涕,也不顾脏不脏,直接往衣服上抹。

    “我会想你们大家的!”

    王小白用尽全身力气喊道,然后转身以奔跑的速度消失在晨雾中,他不敢回头,他怕一回头自己心软不走了,他听见背后隐隐传来哭泣声,迎合着刚出来的第一缕阳光,王小白最后回头看了一眼,他生活了十四年的地方,然后转身走进大荒中。

    大荒中野兽遍布,更是有妖兽横行,数不清的危险隐藏在其中,人类的足迹鲜见,一路上,王小白不知遇到了多少危险,但凭着猎人的直觉,他一步步化险为夷。

    一处山涧,王小白跳入水中,将身上的污垢去尽,正要上岸时,突然发现旁边的灌木丛中发出一些响动,覆盖在上面的雪一一掉落到地面,王小白顿时屏住呼吸,这样的事这一个月来他遇到的实在是太多了,神经始终紧绷着,有好几次他都差点丧命,到如今,他对于危险的嗅觉已经达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王小白慢慢地从背后抽出一把石刀,眼神紧盯着灌木丛。

    就在这时,一声吼叫响起,从灌木丛中跳出一只有两丈之高的白虎,直扑王小白,王小白看着扑来的白虎,没有慌乱,单手提起石刀,向前而去。

    “噗!”一道血柱飙向空中,一滴血珠从石刀尖滑落,白虎的身子重重地倒在地上。

    王小白舒了一口气,将石刀放回刀鞘,看了倒地的白虎一眼,然后走进了密林中,

    王小白刚走不久,原地出现几头野狼,犹疑地看着到地面的白虎,等了半个时辰后,似乎确定白虎已经死了,几头野狼一拥而上,不一会儿,原地就只剩下了一副白森森的骨架。

    “都已经走了有一个多月了,怎么还没有走出大荒。”

    王小白望着天上的烈日,心情显得有些烦躁,他按着爷爷说的方向,一路往东走,时间差不多一个月左右,就能见到一座城池,名字叫墨阳城。

    可如今,走了有一个多月,还没见到墨阳城,王小白怀疑自己是否走错了,又或者是爷爷年纪大记错了。

    “不管了,一直走,我就不信走不出去。”

    王小白正当算要离开之际,突然一声如天雷般的巨响传来,山体颤动,百兽奔走,一抬头,王小白看到了极为骇人的一幕。

    “山阳老鬼,把东西交出来,要不然今日让你有来无回。”

    声音如雷,响彻天际,远处天空上,有俩人在战斗,一前一后,似是在追赶。

    前方为一青衣老者,手上拿着一根布满骷髅头的拐棍,脸上惨白,眼神阴鸷,他不时拿着骷髅拐杖朝后方喷出一团黑雾,黑雾似来自九幽,落在地面,成片的花草树木枯萎,百兽化成一团黑灰,一时间,方圆十里之内断绝了生机

    后方则是一个中年男子,丰神俊朗,手持一口宝剑,对青衣老者穷追不舍。

    二人边战边走,但此时常人都看得出,那青衣老者不是中年男子的对手。

    “哼,灵剑子,你不要欺人太甚,要不是我先前受伤,哪能轮到被你这小辈欺侮。”

    老者手持骷髅头又朝中年男子吐出了一口黑气,这口黑气与先前不同,其内隐隐泛着紫金色的光芒。

    中年男子看着急速而来的黑雾,眼神凝重,但并无慌乱之色,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宝剑嗡鸣一声,从剑鞘中脱离,飞舞在空中,泛出道道寒光,此时又只见中年男子口中低喝一声,那宝剑竟然一分为二,二分为四……

    不一会儿,空中满是飞舞的剑,成了一片剑海,中年男子一扣手指,那剑海将他团团包裹,就在此时,黑雾刚好与剑海相碰,一阵滋滋的声响不绝于耳,风卷云涌,王小白此时在远处看得目眩神迷,他心中大呼这就是仙人,多么强大,弹指间,天地色变。

    而一想到自己的父母竟然也是这般人物,王小白内心不禁一声苦笑。

    最后,黑雾消失殆尽,而剑海也只有了原来的一半,青衣老者脸色一变,什么也没说,展开身形,用了最快的速度向前逃去,方向赫然是王小白的处身之地。

    中年男子冷哼一声,手掐法决,向前一指,剑海紧追青衣老者而去。

    王小白脸色大变,接下来这两位仙人斗法,那可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想逃,可他的速度再快又怎么能比得上仙人的速度,王小白第一次真正地感受到自己的弱小,他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

    王小白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前奔去,虽然希望渺茫,但只要有一线生机,就得争取。

    “山阳老鬼,你逃不掉的,束手就擒吧。”

    中年男子的声音伴着剑海而来,青衣老者看着身后急速而来的剑海,脸色大变,灵力翻滚,速度又顿时提高了几分。

    就在这时,青衣老者看到了正在地面狂奔的王小白,说时迟那时快,那剑海已经到了青衣老者身后,就差那么几丈距离。

    青衣老者知道自己是避无可避了,只要被那剑海一击中,不死即重伤,他已经使掉了所有压箱底手段,他可不认为对方会留他一命,万念于心头经过,青衣老者当下心中就有了决断。

    “灵剑子,这是你逼我的,那东西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得到,小子,算是便宜你了,没想到我山阳有朝一日会被逼到这个地步。”

    剑海眼看就要击中青衣老者,可突然只见青衣老者口中一声低喝,一道淡绿色的光芒从他身上射出,以瞬移的速度朝王小白飞去,王小白当下心中大骇,以为自己的小命完蛋了。

    几乎一眨眼的时间,那道光芒临近王小白将其包裹住,哗的一闪,王小白整个人凭空消失在原地。

    “轰!”巨响传出,地面塌陷如一张蜘蛛网般向四处蔓延,青衣老者噗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喷出,整个人被抛到空中,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脸色惨白无比。

    “你……你竟然……”

    中年男子面容大怒,他不是没看到最终的那一幕,但根本来不及阻止。

    “哈哈,说了叫你不要逼我,现在那小子被我用千里符传送走,东西我放在他那,而且我用丹源为他遮掩了气机,你就算请元婴修士也无法准确地推演这小子的位置,灵剑子,我劝你还是死了心吧,哈哈。这小子运气还真好,竟然这么轻而易举地就得到了那宝贝东西,或许这就是天命吧。”

    青衣老者大肆地狂笑着,中年男子大怒,单手提剑向前冲去,可就在他要临近老者时,他脸色大变,赶忙朝后退去。

    “晚了,灵剑子,这就是你惹我的下场。”

    青衣老者狞笑着,突然身上泛出光芒,一道道虚幻的气息从老者身上冒出,光芒越来越炽盛,最后宛然如一个小太阳般,刺得中年男子都睁不开眼睛,一股极恐怖的气息从青衣老者体内传出。

    “轰!轰!轰!”

    爆炸宛如天崩地裂一般,世界变成了永恒的白昼,寂静无声,山丘化成了一片虚空,河流蒸腾成雾,一个方圆千丈深不可测的大坑出现地面。

    “真是一个疯子,竟然自爆结丹。”

    一个人影悄然出现大坑的上方,赫然是那位中年男子,只见他脸色惨白,嘴角有一抹血迹,神色萎靡不振,整个人看起来受了极重的伤。

    中年男子看了地下大坑一眼,又转头看向王小白原本奔走的地方,神色复杂,叹了一口气,然后离开了。

    他要去养伤,处于结丹自爆的中心,就算他的手段再多,也还是受了重伤,他已经没有精力去管王小白,虽然不甘心,但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有等伤好了他才会出去找王小白,可光是他身上的伤都要花费几年时间才能恢复,或许更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