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背锅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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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南犬吠雪

    即使刘树义磨破了嘴皮子,甚至搬出了皇帝陛下,也没能让唐笑改变主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胡乱发号着施令。

    先是让匠人们排好五块印刷模板,分别送至长孙、尉迟、程、虞四家的报坊,让他们分别刊印出五万份报纸,最后一块模板让王世勇带回了南山田庄。

    接着又下令从下个月起,印刷坊的所有工匠全部并入到南山田庄印造坊。印刷坊更名为云阁书局,以后只负责报刊书籍的销售以及广告投资的谈判。

    最后宣布月报改为旬报,每月三期,每一期免费发行五十万份。

    面对这接二连三的重锤,刘树义只觉得脑袋发懵,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尽管他不明白何为广告,但还是感到这并非什么好事。

    得尽快密奏陛下,绝不能让殿下这样瞎搞!

    午时刚过,天空再次洋洋洒洒飘起了白雪。风声呼啸,雪花如絮。

    马车缓缓行驶在长安东郊的小路上,掀开车帘向外望去,大河上冻,四野白茫茫。

    正所谓,‘风萧萧兮水寒,雪叠叠兮薄树,阡陌车马留雪痕’。

    刘树义此刻那种无奈愁苦的心境,恐怕只能用这么一句话来概括了。

    不远处的小村庄依林绕水,十余座房屋错落而建,雪积屋顶,竹篱环院。马车在村前的一处空地上停了下来,唐笑跳下马车,背着手望向四周。

    “刘管事,刘老大人就住在这里吗?”

    刘树义侧首看着正在赏雪的唐笑,无奈地苦笑一声,回答道:“殿下,家父最近几年一直住在这里。”

    唐笑跟在刘树义身后,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一座小院前。

    院中,一位白发老翁正在扫雪,他的动作很缓慢,看起来有些力不从心。

    唐笑转头正想询问,只见刘树义疾步上前扶住老人,关切道:“父亲,这些事交给仆人去做就好,你怎么总是不听呢。”

    老翁抬起头,笑道:“不碍事,为父只是想活动活动筋骨。”

    此刻,唐笑这才看清了老翁的脸。这张脸很消瘦,脸上的皱纹宛如沟壑,鬓角处的老年斑很明显。老人的嘴唇很薄,鹰钩鼻,眼神犀利。

    两人目光相遇,老翁笑着拱手道:“拜见安乐王殿下。”

    见老翁一口道出身份,唐笑赶忙还礼:“无忧见过刘老大人。”

    跟随父子二人进屋,小屋简洁且干净。书桌上摆着笔墨纸砚,整齐有序。桌角的瓷瓶中斜插着几个卷轴,一旁的矮桌上摆着一张棋盘,棋子黑白交错。

    两边的墙上挂着几幅画,其中一幅画顿时吸引住了唐笑的目光。

    画中雪压树枝,画中一名斗笠老翁,身旁跟着一只大狗。大狗正扑向一团雪,张着大嘴像是在叫吼着。远处一群童子指着大狗笑着,像是看见了一件特别好笑的事情。

    “殿下觉得这幅画如何?”

    “老大人画功了得,画中人物微妙微翘。我猜,这幅画中的主角恐怕是这只吠雪的大狗吧?”

    闻言,刘老翁大笑起来。良久,笑声渐止,他这才缓缓开口道:“殿下能有如此独特的见解,也不枉老夫挂上此画,等待殿下一月之久。”

    闻言,唐笑眨了眨眼睛,有些发懵。

    难道说,这幅画是刘肈仁特意为他而作?

    第一眼看到这幅画时,唐笑便想起了一个典故:南犬吠雪。只是,这位刘老大人究竟想要通过这么一幅画,向他传达什么意思?

    唐笑眼中闪过一抹疑惑,脸上笑容保持不变,说道:“老大人可真是抬举我了,我也只是胡乱瞎说,并没有什么见解。”

    听到唐笑这样说,刘肈仁捋着白须大笑几声,并没有追问下去。而是岔开了话题,闲聊起来。

    两人聊了一些荆州的风土人情,每当谈的兴起,刘肈仁总有点睛之笔,让唐笑颇为惊讶。

    “敢问老大人,可曾到过荆州?”

    刘肈仁颔首,道:“老夫多年前曾在荆州游历过一年半载。”

    这个下午,刘肈仁没有提云澜阁的任何事情,唐笑也没有开口询问。一老一少东扯一句、西拉一句,谈得倒也颇为投机。

    临别时,刘肈仁将墙上的那幅画从墙上摘下来,提笔写下两行字。

    蓬门老叟暮云归,雪掩阡陌迟迟回。

    童子笑问谁家犬,何故扑雪狂狂吠。

    当唐笑看到落款处‘刘文静’三个字时,脸上闪过一抹惊讶。

    原来这位年近七旬的老者,也是一位牛人啊!

    等到墨迹干透,刘文静将画收起来递到唐笑手中。

    “老夫将这幅画赠予殿下,望殿下以此画自励。”

    唐笑恭敬地将画接到手中,寒暄几句,与刘树义乘车返回长安城。

    安乐王府的书房内,唐笑看着刚刚挂到墙上的画,心头闪过一丝明悟。

    南犬吠雪,何故?

    没见过世面吗?还是说其中有着更深的一层含义?

    许久,门外传来一阵拍打衣服的声音,才让唐笑回过神来。

    看到杜先生推门进来,一簇雪花还留在头顶。

    见状,唐笑随口问道:“先生,屋外又下雪了吗?”

    杜如晦点头道:“已经有一个时辰了。”

    闻言,唐笑有些恍然:原来自己已经在这幅画前站了一个多时辰了,竟然毫无察觉。

    杜如晦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画,问道:“殿下今天去见了刘肈仁刘大人?”

    “杜先生也认识刘老大人?”

    看到唐笑有些惊讶,杜如晦笑道:“殿下难道忘记了,杜某曾任大理寺丞。杜某在任期间,大理寺卿正是刘大人。”

    听到两人竟有这么一层关系,唐笑不由哑然失笑。

    “如此看来,杜先生一定很了解刘老大人吧!”

    杜如晦笑了笑,没有接过唐笑的话茬,而是抬头看起了墙上的画。

    良久,杜如晦侧首问道:“不知殿下是否明白,刘大人为何要送给殿下这样一幅画?”

    唐笑摇了摇头,无奈道:“若是明白,我也不用在这里呆立一个时辰了。莫非杜先生已经看出了画中意境?”

    “杜某就算看出来,也不会此刻便告诉殿下。这幅画,还得殿下自己慢慢去悟。殿下不妨多换几个角度去看,或许答案就在眼前。”

    闻言,唐笑感到一阵无语。

    这些谋士们,为何都这么喜欢打哑谜!

    “算了,不说这幅画了,莫名感到心烦。”唐笑摆了摆手,回身坐到桌前,给杜如晦倒了一杯茶,问道:“杜先生这么晚来找我,所为何事?”

    杜如晦苦笑一声,说道:“星尘下午告诉我,长孙无逸拒绝了殿下的请求。殿下想要拍卖香水的事情,恐怕得夭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