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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星象

明阳微笑着对方印说道:“大师直说无妨,明阳洗耳恭听。”明澜轩两兄妹也紧张的看着方印,希望方印能真的说服父亲,如果连方印都不行,估计这世上就再无人可以说服明阳了。

    方印正色道:“那就请国师勿怪了。方印有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国师,首先,齐熙诠较之先王齐君玟如何?”明阳沉思半响,缓缓作答:“不如。”方印又问道:“其次,岳卓与齐熙诠相较于国师与齐熙诠,谁亲谁疏。”明阳笑道:“同殿为臣,无所谓亲疏。”方印再问:“齐熙诠是国师学生,国师觉得他奉行的是圣王之道么?”明阳良久不语,轻叹一声。

    方印微笑道:“其实国师自己也很清楚,表面之上,齐熙诠尊圣王之道,但他真正奉行的却是权王之道。本来,圣王与权王谈不上孰优孰劣,但是此人表里不一,国师真觉得他值得辅佐么?”明澜轩兄妹听了方印的一席话,都点头,明阳也沉默不语。方印追问明阳:“基于以上三个问题,国师觉得自己此去朝堂,有几分胜算,又有几分舒坦?”

    明阳叹道:“方印大师一击中的,明阳佩服。坦白的说,昔日我辅佐先王之时,与先王相交莫逆,但有谏言,出我之口即入先王之耳,所以倒也有些建树。熙诠性疑,且喜欢玩弄平衡之术,我此去朝堂,必会与他和岳卓相互博弈,以往十分做事的心,现在倒是要分出四分来做人,就算岳卓逊色于我,这大胜的胜算估计也是渺茫,舒坦就更谈不上了。”

    明澜轩乘机说道:“既然如此,父亲就不要去自找不痛快了,在家好好休息就是,朝堂之上,孩儿自会努力。”方印与明伈兰也附和道:“此言有理。”明阳摇摇手,笑道:“有理的事不一定对,祁国此时需要我,虽万难吾又何惧之。”明澜轩兄妹顿时语塞,方印双手合十:“国师报国之心,气撼九霄,扫荡屑小,虽日月亦难以争辉,方印拜服。”明阳忙道:“方印大师过誉了。”

    方印神色忽然转为肃穆:“国师学究天人,且身具圣.天眼之魂,想必比我更清楚最近星象的变化吧。”明阳闻言,顿时沉吟不语。明伈兰见父亲面有异色,顿时大惊的问道:“方印大师,莫非有什么重大变故么?”明澜轩也着急的问道:“是啊,方印大师,是跟父亲有关么?”

    方印严肃的点头道:“你们两个也是魂启之人,想必清楚星魂与本体的联系。这种联系,很多时候可以通过星象的观察参悟出来,这也是为什么国师能够为祁国发掘诸多人才的原因之一。我在绵山观察星象,发现天眼星魂有被杂星冲撞之势,且各星宿之间的连接有晦暗不明之处,此乃示警之兆,对照当今时政,心忧国师安危,这才匆忙赶来相劝于国师。”

    明澜轩兄妹听毕,急忙向方印跪下磕头道:“方印大师慈悲心肠,大恩大德我两兄妹没齿不忘。”方印急忙扶起二人,对明阳道:“我之所言,国师必知不虚,还请国师三思啊。”两兄妹也转向明阳,急切的说道:“父亲,三思啊。”

    明阳起身,对方印施礼道:“多谢方印大师,此恩此情,明阳铭记。”言毕,掷地有声地说道:“我在戴湖隐居这些日子,身体日渐消沉,天眼示警之讯我也看到了。然星象多变,断言为时尚早。且我明阳自安身立命以来,所作所为,上不愧天,下不愧地,对得起自己的良知,也对得起先王的信任。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就算真的是星象示警,我明阳也要逆天而行。”

    明澜轩兄妹大急,方印对明阳庄重鞠躬道:“国师保重,绵山之上自有故人祈福。”说完,又转向两兄妹道:“天意是否可违尚无定论,当初谕王强行沟通投影世界,就是逆天而行,自此之后,苍生泽福。国师所说断言过早,并非虚言。如果当今世上,有人能如谕王一般逆天而行,我想当首推国师,你们两兄妹也不必太过焦虑,国师吉人自有天相。”

    两兄妹再次谢过,明阳吩咐设宴款待方印,众人不再提及明阳出山之事,叙事,品茗,品评天下英豪,倒也其乐融融。次日,方印与明阳告别,回绵山为明阳设坛祈福,明阳相送于十里之外而回。

    又过了几日,明澜轩要回大都,明阳亲笔书信一封,让他带给齐熙诠,明伈兰为了照顾明阳,留在了戴湖。齐熙诠收到明阳书信,见信上说待自己身子安康一些之后就赴大都朝见王上云云,心里大喜,将明阳书信遍示群臣,朝堂之上顿时一片欢呼之声,兵部与礼部二部尚书甚至击掌相庆,岳卓等人也对齐熙诠表示称贺。齐熙诠吩咐工部拨出专项资金,修缮国师府,恭候明阳。

    散了朝议,明阳即将出山的消息比长了翅膀的鸽子还飞得快,甚至已经开始在祁国民间蔓延,毕竟工部大张旗鼓的修缮国师府,只要是智力正常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茶坊酒店里,民众大多议论此事,言辞热烈,谈论之人脸上多有喜色。

    丞相府。

    “父亲,明阳出山,我们不得不防啊。”岳封有点忐忑的对自己父亲岳卓建议。岳卓脸色阴沉,半响后,叹道:“想不到明阳隐退多时,居然还能有如此声望,我确实自叹弗如啊。”旋即又问岳封:“之前让你去把一些事情的手尾处理掉,不知道进展如何。”岳封慎重地说道:“一切都按照父亲的意思办了,该订立攻守同盟的也立了攻守同盟,日后就算他明阳是三头六臂,也找不出我们的篓子。”岳卓点点头:“如此最好,明阳非常人也,必须未雨绸缪,否则必败无疑。那些与我们相近官员的态度可还好?”岳封一听,有些愤愤地说道:“有好些官员的态度变得暧昧起来,与以往的巴结奉承大不一样了。”岳卓目光一寒,然后笑道:“这个也属正常,看来以后朝堂之上要变得有趣起来了,呵呵。”

    冬天的戴湖,有些寒意,水面上结起一层薄薄的浮冰,水鸟都飞去南方过冬了,湖面之上也少了许多游船,显得冷清起来。湖边,明伈兰为明阳披上裘皮大衣,轻声说道:“父亲,该吃药了。”原来明阳略通医理,自己开了一些进补的方子调养身体。但长期思念亡妻造成的神伤确实不是一时半会能好得了的。明阳一方面调养精神,一方面开始收集情报,同时给葑嘉和龚瑜分别写了一封信,谈了一下自己对于出山的想法。二人均回信明阳,表示不管老师作何决定,都会全力支持,毫不犹豫地站在老师这一边。本来,明阳还想称着未出山之前,给恒弈仁也写一封信,但考虑到祁夏两国目前的关系,以及女儿和恒弈仁的私人关系,明阳思量再三,最终这封信还是没有下笔。

    五国精彩纷呈的明争暗斗,似乎因为明阳的即将出山,产生了新的变化,历史在这一刻,也因为明阳的逆天而行,走到了一个新的拐点。后人有诗为证:圣学不灭道不朽,千古风流与天斗,柳暗花明疑路转,拭目以待祁盼首。那么,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