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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托付

    sat aug 06 11:08:53 cst 2016

    祁王齐君玟身体好转后,第一件事情自然是把明阳召来。明阳入了镜琉宫中,见镜琉有疲惫之色,问候了两句,不敢多谈,直接进了内堂。

    祁王看见明阳来了,心里高兴,命人赐座。明阳先语发真诚的说道:“恭喜王上龙体安康,王室之福,祁国之福。”祁王笑笑:“这些日子倒是辛苦了你,我虽然病重之中,但也并非一无所知,有些事情是应该考虑了,这往后的日子,你还要继续担待才是呀,明阳。”明阳忙谦恭的说道:“这都是微臣分内之事,王上过誉了,至于辛苦,恐怕最辛苦的就是镜琉贵妃娘娘了。”

    祁王点点头,沉思一会,缓缓说道:“明阳,我与镜琉倒是因你牵线而认识的,你也不算外人,有些事情也不必瞒你。这后宫之中,若要论与我情分最深的,恐怕就只有镜琉了,若要论最知我的,恐怕也只有镜琉了,若要论最识大体的,恐怕还是只有镜琉了。有时候我也在想,倘若我不坐这个王位,与镜琉长相厮守,只怕又是另外一个美好的故事了。只不过到了那时,恐怕镜琉就不一定能看得上我了。”

    明阳笑道:“王上想多了,贵妃追随王上,并非因为王上是祁王,而是因为王上是她爱着的那个男人。”祁王也笑:“看来我倒是说错了,论最知我的,还要加上你明阳。”两人皆笑。祁王又问起自己生病期间,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明阳不敢隐瞒,一一奏上,包括吏部上疏表彰撰升官员之事。祁王在一旁安静的听着,一言不发,待明阳讲完,祁王才叹道:“虽然,你对自己之事轻描淡写,但我还是要说,这次确实辛苦你了。”

    祁王又询问了一些外事,包括生病期间莫国的态度、夏国的动作、以及燕凉两国的照会等等。明阳又一一作答,祁王听了,笑道:“我觉得你们处理得很好,比我没生病的时候处理得还好,看来有我没我倒也是无关紧要了。”明阳也笑道:“王上这话也就只能对我说,我脸皮厚,把王上这话当嘉奖,要换了一个脸皮薄点的,还不被王上这话给吓死啊。”祁王一下子就被逗乐了,不免咳嗽了两声,旁边的侍者急忙上前伺候。

    祁王平静下来后,对明阳叹气道:“熙贤与熙诠这两个孩子的性子,我并非不知,他们都是我的儿子,我一直希望他们能和睦互助。镜琉那里,倒没什么问题,但皇后那里却是争得厉害,再加上莫王那边的态度,我这个王室家里,也是没有什么余粮啊。”明阳见话题敏感,急忙说道:“王上无需焦虑,万事皆有解决的办法,先保重身体,才是完全之策。”

    祁王屏退左右,盯着明阳,认真的说道:“明阳,你倒是跟我说实话,熙贤与熙诠你更看好谁?不许拐弯抹角,也不许顾左右而言他其它,否则我要治你欺君之罪。”见明阳发愣,祁王又笑道:“这话,也只有对着你,我才敢问,而你也只有对着我,你才敢说。立储虽是王室的事情,但我准你所言无罪。你总得让我心里有个准吧,你说是吧,明阳。”

    明阳推脱不得,认真的回答:“大王子齐熙贤,为人宽厚,敢于承担,勤勉体恤;二王子聪慧干练,有勇有谋,家世渊源。两位王子俱是了不起的人才,任何一个,都可以独当一面,这个倒是要恭喜王上了。”祁王不悦:“你这家伙,叽歪半天,也没扯到点子上。”明阳微笑,继续说道:“王上觉得,王上自己是凭什么让我们这些臣下追随的呢?”祁王一听,半响没有言语。

    明阳见祁王在思考,不敢说话,候在一旁,良久之后,祁王叹气道:“你所言极是,说你最知我,你还一点都不谦虚。”明阳笑道:“臣只有一个脑袋,怕犯欺君之罪呀。”祁王也笑,没好气的说:“你脸皮厚,犯了欺君之罪也没事,就当表彰好了。”明阳陪笑。

    两人又聊了一会,明阳见祁王身体刚好,怕浪费祁王精神,准备起身告辞,祁王再三叮嘱明阳注意身体,以后还有很多事情要靠明阳担当。明阳刚站起来,转过身去,祁王突然叫住明阳,正色吩咐道:“明阳,有一件事情我要托付于你。”明阳见祁王神情严肃,忙躬身道:“请王上吩咐。”

    祁王正色道:“我要你答应我,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保镜琉母子周全,以你的能力和人脉,我相信你能做得到。”明阳大惊,忙问:“王上何出此不祥之言?”祁王叹气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非偏心,皇后一脉家底深厚,我不担心,我只担心镜琉母子。未雨绸缪,方为上策,而让我可以信得过,又能信得过的人,只有你明阳了。”

    明阳见状,正色回答:“臣以项上人头担保,只要臣在一天,就要保贵妃娘娘母子周全,此事于公于私皆是臣分内之事,就算王上不说,臣也会拼尽全力的,请王上安心。”祁王宽慰的笑道:“我安心的,只是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更安心了。”明阳拜别祁王,走出了内堂。

    镜琉在外面早就为明阳准备好了他最爱喝的龙井,明阳不敢怠慢,接过来抿了两口。镜琉谢过明阳在祁王生病这段时间的辛劳,明阳只是摆手道:“无足挂齿。”同时提醒镜琉自己注意休息,莫要累坏了身子。镜琉感激不尽,两人叙了会旧,明阳告辞而去。

    又过了两日,祁王又好了许多,于是吩咐道一些重要的奏折交给他亲自审阅,其余的仍然由各大臣共议。众人领旨,至此,朝堂之上,少了几分肃杀的气氛,多了几分争论和融洽。

    两份特殊的奏折倒是引起了祁王的注意,一份是丞相联名吏部尚书及其它一些大臣上书祁王,言二王子齐熙诠礼贤下士,才华出众,在祁王病重期间,堪称王室表率,深得朝中大臣赞誉,为人臣者,不敢欺君,只能如实上奏,更不敢阿谀奉承,若有不实,愿受责罚云云。此份奏疏清理并茂,颇有当初陈梁栋推荐恒奕仁那份奏疏的才情,祁王看了,心里又喜又忧,思量良久,回批三字:知道了。另一份奏疏是二王子齐熙诠上奏的,言大王子齐熙贤在父王病重期间对自己帮助很大,颇多指点,以后当向大王子多多学习云云。祁王看了,又是思量良久,这次的回复却是要多一些字:知道了,你们要兄弟同心,切记本王平时的教诲。

    由于祁王重新开始主持大局,之前的各种约定以及临时的权宜之法自然取消,朝堂又恢复了正常。然而,风吹过后,随风而伏的各种花花草草,却不是那么快能够立正的,当然,可能也不想或者不需要立正,总之祁王生病这件事情,倒是给朝中的各位大臣提了个醒:王位继承是早晚的事情,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到时,恐怕都不得不有所选择和放弃。这使得朝中的事情变得更加微妙,众人也更加小心谨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