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当饭吃之欧式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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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男大当娶

    结亲是周代外姓诸侯参与朝政的重要政治手段。

    前面已经提过,周初分封诸侯,姬姓占了一大半,完全占据主导地位。就连姜子牙这样的外姓超级功臣,也未必有姬姓自家的周公地位高。随着时间的推移,朝廷武力逐渐衰弱,这种完全将外姓势力排挤的做法渐渐压制不住了。根据周礼,妻子必须娶外姓女子。因此,跟势力较大的姜、姒、姞、妫等外姓结亲,让老丈人、国舅爷等入朝参政的变通模式,开始大行其道。

    申侯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把大女儿嫁给了周幽王,和王室攀上了亲戚。如今,他想如法炮制,把小女儿季姜嫁给掘突,笼络这个新兴的诸侯。

    掘突是周幽王的堂弟,姬宜臼的堂叔,血统高贵,也算半个王室成员。再加上高大威猛,英气逼人,简直就是春秋初年中国大地上的高富帅头牌。所以即便抛开政治目的,单纯从婚嫁考虑,申侯嫁女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要不是这场内乱打岔,上郑伯家提亲的人能把门槛都踏坏,哪儿轮得到申侯这只老狐狸。

    千里之外的掘突,正在寒风中猛打喷嚏,他哪儿知道这是有人正在为他的终身大事操心呢。脱胎于肥矮挫穷地青的他,虽然穿越后自信增强了不少,但还无法想象被人争相追求的滋味儿。要是知道自己这么受欢迎,他得做梦都笑得花枝乱颤。

    三国联军经过华山之后,终于来到一马平川的渭河平原,不日便到达了郑国的故都。面对眼前的断壁残垣,郑国的故人们无不痛哭流涕。掘突也是百感交集,以前的人和事如电影一般,纷纷在脑中回放起来。除了想起狼狈外逃的种种经历外,那个已经几乎被遗忘的,曾经让他魂牵梦萦的人,又再次站上了心头。

    他唤来百间长:“弦朱,寡人托您件重要的事情。”

    弦朱立即拜倒:“拜托岂敢当?小臣职责所在,君上您直接吩咐就是了。”

    “当年我等急于东迁,在戏城和郑城之间突遭犬戎伏击。我的侍卫聂让带着一个女孩儿走散,至今渺无音讯。希望你能寻回。”掘突叹了口气,细细回忆两人的特征,“聂让相貌英俊,年龄身材与我相仿,是內宰一手培养的勇士,与我是患难之交。那个女孩,则是大名鼎鼎的褒姒之妹,乖巧甜美,可爱至极。”

    善于察言观色的弦朱,看主子这么动情,很快就猜出个八九不离十:“君上放心,借此次重回王畿的机会,我一定全力查访。”

    “不要声张。”掘突嘱咐道,“你私下安排就行,尤其不能让內宰大人知道。”

    弦朱听出了点猫腻,但又不方便细问,应了声诺就下去了。

    掘突还沉浸在淡淡地忧伤之中。扪心自问,他觉得挺对不住仲姒的,毕竟东迁之后,由于忙于政治斗争,已经很少挂念她。即使是在梦里,小萝莉的身影也越来越模糊。然而作为郑国国君,目前所处的形势和地位,也不可能允许他把精力明目张胆地花在女人身上。

    一边是改变历史时纵横天下的理想,一边是情窦初开时一见钟情的美人,两个都是在贾汉卿的真实生活中无法企及的。这让掘突无比纠结,心中的天平来回晃荡。

    理想是摆脱游戏轮回的希望所在。一想到永世困在游戏里的恐惧,掘突心头一颤,天平立即倒向了前者。然而跳出了游戏又怎样呢?回到了现实,就没了这身高富帅的皮囊,成了肥矮挫穷,任何美人根本不会看他一眼。掘突心头一悲,天平又倒向了后者。

    如果是卫侯那种已经性无能的老朽,估计妥妥地会选理想。可掘突是个血气方刚的青年,难免精虫上脑,心中还是偏向美人更多一些。就在掘突胡思乱想,刚刚决定爱江山更爱美人之时,两边天子的诏书居然同时到了。

    使臣们不见面还好,一见面立即如火星撞地球一般杠了起来。他们不顾一路快马加鞭的辛苦,立即使出吃奶的力气咒骂对方是乱臣贼子。幸好卫侯及时赶到,将两边分开。三人一合计,只好分两拨单独接待。

    晋郑二君恰好被分去招待姬宜臼的使者。对方一看,正中下怀,使劲讨好这两位国君。晋侯获封河东之地,自然非常高兴。郑伯听到了自己的封赏,却哑然失笑。他刚刚幻想了好多与仲姒百年好合的美梦,别人就送上了另一个听都没听说过的老婆,这也太巧了吧?

    其实作为一个古人,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娶妻还可以纳妾,两者并不矛盾。可掘突是个穿越的现代人,尽管不至于道貌岸然地拘泥一夫一妻的忠贞,但经过现代爱情观的洗脑之后,背叛自己情窦初开时一见钟情的美人,还是有很大的心理障碍。退一步讲,就算两个都要,也该仲姒是大老婆啊。

    掘突心想,这季姜见都没见过,可能还是个丑八怪,娶了风险实在太大,便连连摆手,声言不敢高攀。

    使者哪知道他的心思,以为是礼节上的推辞,便再次相劝。不但反复陈述姬宜臼和申侯的美意,还添油加醋地把季姜夸得如天仙一般美丽温婉、宜室宜家,就差直接把《诗经》里夸美女的诗歌拿出来唱了。掘突自然是宁死不从,说什么都油盐不进,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一直随侍一旁的內宰也以为主子只是礼让,反复几次后开始察觉不对劲。在他看来,掘突和自己观点一致,主张拥护姬宜臼当天子,那么对方来攀亲应该求之不得啊。他预感年轻的国君似乎又要乱来,便打圆场道:“婚姻大事,自当慎重。国君需与宗族会商,明日定会答复。”

    使者看再坚持下去也是自讨没趣,便顺势下了台阶,告辞休息去了。

    “申侯也是美意。”晋侯也颇为不解,“寡人曾在镐京见过季姜,确实知书达理、温文尔雅,而您也风华正茂,恰逢当娶之年。郎才女貌,岂不是天作之合?”

    掘突眼珠子一转,反问道:“晋侯这是断定姬宜臼会胜出了?”

    晋侯一愣,明白了他的意思:“那到也是,我等还未与盟主相商,不知姬余臣那边的情况,还不能断言助谁归位。”他笑道,“看来是我急躁,把这个礼收得太快了点,不如您少年老成啊。”

    “哪里哪里。”掘突谦虚道,“土地是没有立场和派别的,您不收白不收。老婆可是有姓氏的,收了就一辈子跟姜姓脱不了干系了。”

    “倒也是,那我就不乱出主意了。告辞。”

    晋侯带着小小的佩服离开了,內宰却还满腹狐疑:“君上,您不再坚定支持姬宜臼了?”

    “没有,没有。”

    “那我们就应该早早和姬宜臼站在一边,抢占先机,再和晋侯一起说服盟主支持啊?要是卫侯支持姬余臣或者抢先支持姬宜臼了,我们郑国可就彻底在朝廷失势了啊!”

    “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正是不能儿戏,所以婚配才应以郑国的利益为重!”

    掘突真实的理由说不出口,心里也急,干脆呛了一句:“我才不要包办婚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