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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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神秘将军

晚上的时候,晚妤受楚王的特封,搬到了一个叫‘怡秋阁’的地方,并赐婢女两名,侍卫四名,珍珠、贝壳、首饰多不胜数。

到了个新的环境,晚妤不免到处逛了逛,她闲来无事站在院子里走动,无聊之际,忽然在树木的阴处一个黑影闪过,她一阵惊讶:“谁?到底是谁在这里鬼鬼祟祟,报上名来!”

晚妤四面的转着,深怕有人从任何一方偷袭自己,忽然有人从后面捂住了她的嘴,她下意识挣扎着,但是对方的力气很大,并不放松,直把她拖到黑暗处的草丛里。

晚妤心下害怕,放弃了挣扎,随着对方的脚步后退,她之所以不反抗完全是因为不知对方底细,在这种‘命在旦夕’的时刻,万一对方狗急跳墙,一下子杀了自己,那样岂不是得不偿失?

那黑影把她拖到暗处之后,才把手掌缓缓的放下来,晚妤好奇转头,一看那人居然是公子轸,当即大为不悦:“我说你到底是人是鬼?这么晚了,你挟持我想干什么?”

“我只是想问你一些问题!”公子轸说话平和,对方看起来并没有恶意。

原来是问他问题!晚妤紧绷着的心放下了不少:“什么问题,你现在问了!”

公子轸直言不讳:“上次我跟你说,希望你办完爹娘的事之后就回去,你当时也同意了,可是为什么你现在还留在这里?我说过这个楚宫里太复杂,人若待的时间太长是会腐浊掉的!你也想变得腐浊吗?”

“我——”对于他的直言,晚妤当即说不出话来,她的眼波在转,其实她自己又何尝喜欢这个阴深深的楚王宫呢?但是为了尽快给爹娘报仇,自己管不了那么多了。

晚妤的眼波,点点滴滴都落在公子轸的慧眼里,他意识到对方要撒谎,忙比她先一步说:“我想听你说实话!”

晚妤愣住了,犹豫了片刻说:“因为我过惯了侯门奢侈的生活,不想离开荣华富贵!而这时候陛下却偏偏收我作义女,我好高兴,我终于又可以过侯门般的生活了!甚至比以前还要更上一层楼!”

“我不信!”公子轸一下子否定。

晚妤讪笑:“你不信,那只能证明你高估我的,其实我就是那么现实!那么的喜欢奢侈!”

公子轸听了很恼火,拖着她就走。

晚妤被他莫名的拖走,心里很着急:“喂!你放手!快放手,你带我去哪里呀!”

公子轸不理,继续拖着她走,一直把她拖到一匹枣红骏马边,不顾她的反抗与呼喊,硬是把晚妤强行抱上马背,晚妤急了:“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呀!”

“我送你离开这里!”公子轸态度决然。

“你放我下来,我现在不想离开这里!”

“这可由不得你!”声音带着霸道,毫不理会对方的挣扎。公子轸态度坚硬,一把拉着缰绳,马儿抬起前蹄,仰天发出一声长嘶只听他喊‘驾’的一声,马儿顿时闪电奔腾。

“你放我下来!”望着一路后退的楼阁,晚妤心里暗暗着急,她扭着身子挣脱,但对方不说话,而是把她的腰箍得很紧很紧,她无论怎么挣扎都动弹不得,天啊!他的力气太大了。

马蹄哒哒,溅起一片黄沙,两人在马背上一路颠簸,出了宫门,渐渐的远去远去。

*********

公子轸的马在闹市上放缓了脚步,路上行人来来往往,街道两边店铺上挂着灯笼,大的小的,张灯结彩一片明,晚妤此时心里一片空白,像极了霜打的茄子,她不知道公子轸到底带她去哪里,因此,并不说话。

公子轸左右顾盼,最终在一个飘扬的大彩旗下停了下来,细细看去,这个彩旗是个招牌,上面写着一个月隆客栈,他把晚妤从马上抱下来,对她说:“本想把你丢在荒郊野外的,可是你一个女孩子家到底不安全,天已经晚了,想来想去,我建议你还是在这住下来吧!赶明儿一早你租马车回越国去!”说完又拿出一大串钱币,塞到晚妤手里,继续说:“这是蚁鼻钱!你且拿着!足够你在途中生活一个月!”

晚妤拿着蚁鼻钱,咬着唇看他,此时公子轸交代完了之后已经跃上了骏马,他拉着缰绳,备受刺激回头看她,抱拳说:“好好回家吧,咱们后会有期!”

“你就这样走了吗?”晚妤苦笑着,要真是这样,那自己也蛮悲剧的。

公子轸沉默不答,拉着马缰,正欲要回去,谁知这时候却被一大群官兵围住,公子轸眼神犀利的望着来人,原来是赵威廉赵将军,他心下讶然。

赵威廉貌柔心壮,英勇善战,才二十来岁就已经参加过好几场战役,是百姓口中的传奇人物,眼下刚刚回城不久,因此那份随身的英气俱在,所以给人一种震聂的感觉。

“三公子这是带公主去哪?”说话的是赵威廉,声音低沉,整个似是发现了微妙的事情一样。

公子轸贵为公子,出生便同士大夫平起平坐,再加上他平日里猜忌心重,为人霸道、尖酸、刻薄,自然没将这个年轻的赵将军放在眼里,他不悦道:“去哪里难道还要向你通报一声么,你可真是管的太宽了!你怎么不去管管陛下呢?”

明显在不满意赵威廉的拦截,赵威廉心里自知,所以并没有计较:“三公子这话末将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做‘去管管陛下’?末将是奉命保护晚妤公主,想不到三公子竟然敢明目张胆带着她逃走,你触犯了陛下的命令,尔等人必然要追究到底!”

“追究?就怕你没有这个能耐!”公子轸傲慢说。

“有没有这个能耐,公子何不试试?”赵威廉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虽然他忠心爱民,可是他更遵守王令,一旦有人与他任务犯冲,他必然会不客气。

“那咱们就赌一把!”

“赌?怎么赌?”

“咱们两个单独打一架,谁输谁就放弃,你道如何?”公子轸语气悠长。

“好!你要是赢了,我就放你们走!”赵威廉抽出宝剑指向公子轸,公子轸跳下马,腰间长剑出鞘,两人就这样交缠一起打了起来。

刀光剑影,划空而过,宛如流星雨般闪亮,晚妤站在原地,看得眼花撩乱,她扑上去喊:“别打了,快停下来,我回去便是!”

两人继续打斗,仿佛就像没听见她的话一样,怎么会这样,晚妤暗暗焦急。

焦急间,赵威廉长剑朝公子轸砍来,公子轸横剑抵挡,赵威廉使劲的往前逼步,公子轸一个劲儿往后退,退到一个极致,公子轸忽然跳起一个反脚,竟然把赵威廉踢倒在地上,公子轸乘机冲上去,将剑指向他,洋洋得意道:“不是说要赌么?看清楚,现在你输了!”

赵威廉捂着胸,还没答话,就已经口吐鲜血,公子轸看他伤的不轻,就蹲下身帮他检查伤口,哪料手还没碰上他的衣服,一道白色的石灰从对方袖子里抖了过来,公子轸防不慎防,眼睛被石灰粉给呛住了,刹那间,什么都看不见了,赵威廉乘机把剑指向他问:“现在到底是谁赢谁输?”

公子轸捂着眼睛,脚步踉跄不稳:“你···你居然跟我来阴的,你真是太卑鄙了!”

“不是我卑鄙,是你挡着末将办差事!”

晚妤跑了过来,扶着公子轸问怎样,公子轸捂着眼睛不说话,晚妤对赵威廉质问道:“刚才你撒的是什么?石灰粉吗?”

赵威廉不急不缓道:“放心,这个是白色的粉末是小侯爷那边研制的‘黑目散’,专门用于战场上灭敌之用,只要回去后找到解药,一切都会恢复的!”

晚妤没有再问,打算扶公子轸去清洗眼睛,公子轸哪里是柔弱之辈,使劲把晚妤推在一边,好不客气冲着赵威廉怒道:“以下犯上,罪该万死,要不是我见不得光,我早就把你碎尸万段了,你等着,回去后咱们的账以后慢慢算!我不让父王剥掉你几层皮下来,我公子轸誓不罢休!哼!”

“好!末将等候着!”

两人对峙着,谁也不肯让着谁,场面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就算公子轸再厉害,但此时是见不得光了,晚妤怕此事闹大,再一次扑上去扶他,这次公子轸没有拒绝,晚妤对赵威廉说:“今儿你用暗器伤人,你们本是平手,现在我跟你回去,你需要帮三公子隐瞒协我出逃一事,你答不答应?”

赵威廉犹豫不答。

见他犹豫,晚妤厉言:“若不答应,我晚妤就死在这里,你说你把我逼死了,你的后果是什么?”

赵威廉不傻,也不想生事,就答应道:“好!不说可以!不过,三公子也不准提这个‘黑目散’的事情,咱们两不相欠,就此别过!”

“好,但愿你记得此刻所说的话,若敢透露,我定然不饶!”晚妤厉言,两人几乎交定,手边的公子轸不悦了,只听嘴里反驳道:“让我饶了他,哼!休想!做梦!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就是死了也把他拖进棺材里面去!”

晚妤气恼道:“现在都这样了,你就少说两句吧!今儿错的本身就是我们!”

公子轸这才没有跟赵威廉计较,场面暂时平定,几个人一起回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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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妤带着公子轸去小侯爷那边讨药,小侯爷见晚妤与公子轸在一起,心底暗暗不快,他问晚妤公子轸怎么回事,晚妤唯恐生事,就说公子府昨夜遭贼,公子轸与盗贼相抗,不巧中了暗器,小侯爷面上困惑却没有问下去,晚妤纳闷,她骗到他了吗?为什么他的脸色那么的平静呢?

其实这些事情远远不是晚妤最纳闷的,最纳闷的近来一系列奇怪的现象,这些现象让她对这个王宫心生厌倦之情。

这些异常恐怕要从她变成公主以后说起,话说自楚王收养她作女儿之后,当朝官员为了节节高攀,纷纷上书请柬提亲,除她之外,更有宝盈、如意等公主,风波可谓是一波连着一波,楚王照单全收,一个都不拒绝,只道是人人都有机会,为了这事,他混了下属金银财宝满屋,绫罗绸缎万匹,这本身就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了。

其次就是那个韩王,陛下不知道通过什么魅术,总是把他请过来喝茶,其实这一点还是能接受的,最最不能接受的是半夜里沐浴,沐浴桶边居然看见韩王在偷看她洗澡,她很是生气,就用撩洗澡水泼他的脸,韩王见她玉臂如藕,面上潮红一片,就冲上来想非礼她,好在外面下人进来的快,不然她真的不敢想象后果会怎样。

宫里戒备深严,韩王又是怎么来去自如的?去问楚王,楚王也说不清楚,这件事一下子成了死结。

秋风带走了最后一片落叶,落得人心一片寂寞,楚王!这个楚王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另一边,巍峨的城楼上,楚王登临其上,昂首挺胸,气质刚猛狠烈,一看就是个好斗的武士形象。

他旁边站着个绝色佳人,孟素妍也,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目光含愁带怯,他用手搂着她的腰,望着远处浩浩荡荡的兵队,两人一刚一柔,倒并不刺眼。

楚王平时总是爱登上这座城楼,这是广为人知的事情,今儿带着美人上来也并不足为奇,因为他总是喜欢在美人面前炫耀自己,并以此来满足自己依旧是盖世英雄的形象,这不,又开始作文章了,只见他一只手搂着美人,一只手臂伸向美好山河,无比自豪:“素妍!你看咱们大楚多美呀,广阔无边!”

孟素妍随便应了两声,毫无心思。

“这大楚的万里江山是本王的,这里的百姓是本王的,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本王的,本王站在这里能够风唤雨,扭转乾坤!你说寡人是不是这世界上最大强者?”

“当然是!”孟素妍并不否认,但她稍后又说:“但是吾楚只不过是中华的一个角落,实在不算大!世界上比楚国大的地方太多了!”

楚王转眸看孟素妍,孟素妍脸上无光,毫不为之所动,他心里一虚,转而又说:“虽然目前吾楚只是冰山一角,但总有一天寡人会把全天下都变成楚国,到那个时候,你说寡人还是不是强者?”

素妍目光木木的,不搭话,似乎并不感兴趣。

楚王脸如刀刻:“板着脸,日日都是一个表情,难道你是个布偶转世吗?”

孟素妍不答,只是望着远处的城楼,很远很远,她在想什么呢?没人知道,或许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吧!

“哼!”楚王晦气一拂袖,冷哼而去。

孟素妍依旧没有动静,直直的站在城楼上,眼睛没有一点神态。

风起,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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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带着晦气一路下了城楼,赵邻一路小跟,君仆二人一前一后,步子倒是相对合拍。

走着走着,迎面与陵侯爷刚好撞面,那陵侯爷是楚王的胞弟,估计是见到楚王在城楼上的举动,就一直盯着看,这会子看见楚王一脸落寞,他心底高兴之极,就拦在楚王面前讪笑道:“陛下又在为美人事而失落了吧!”

“你怎么会在这里?”楚王鹰目看他,心里在暗处提起警惕。

“没什么!”陵侯爷笑里藏刀,尽量不得罪人道:“臣弟只是路过而已!”

楚王厉眸:“你在监视寡人?”

“说监视太严重了,臣怎么敢有这个心呢?你是王!我是候,候永远都该效力于王,这是历来的规矩!”陵侯爷说道这里,他俯身将手扣了扣道:“原谅臣弟路过不慎误见!”

“罢了!看见就看见了,你最好不要到处张扬,若是听到了什么谣言,当心寡人灭了你!”楚王一拂袖,大步而去。

“恭送陛下!”

楚王远去,陵侯爷直起身心里念道,灭我?谁灭了谁还不知道呢。

想当初他们兄弟都是王位的候选人,两人才干不相上下,最后王室便立年长的胞哥为王,他那时就记恨在心,恨他当王,恨他比自己早出生小半柱香时间,就这小半柱香害了他一辈子。他发誓,他一定要收回属于他的东西,沉寂多年,他暗中训练大批骏马安置宫外,已经有好几个基地了,等机会到来一定先下手为强。

楚王啊楚王,你只知道对外扩张,你却不知道有人会在自家门前挖你墙角,别人都说老谋深算,可是你的精明到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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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楚王哪里会一点不知?宫里的一切他都掂量过轻与重,不管是陵侯爷还是赵将军,更胜的有公子轸以及其他贵公子,他分析过,以上人等都不是他的对手,他要是想让这些人三更死,他们就活不到五更天,这就是王权的魅力,谁先反抗就处死谁,这是原则,当然显露的越快就死的越快,他简直就可以称得上‘活阎罗’。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着,沉甸甸的,辗碎了宫里每个人的心,大家都在余喘下苟活,事事小心翼翼,察言观色,生怕一步走错输掉所有的一切。

晚妤对于这样的环境明显不适,过去她想着当了公主,只要不招惹人就不会有事,现在却发现完全不是这个样子,宫里的男人善于兵权,阴险狡诈,宫里的女人同样也是勾心斗角,争权夺势。

权利永远都是个说不完的话题,古往今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遍身缟素,秀发飘飘,晚妤闲着无事总是在院的梅花树下荡秋千,有时候荡的有些头晕却并不想停下来,她想,其实就这样自我麻痹也好,横竖都不用牵扯到别人。

在这期间,楚国的秋会散去,各国的君王也纷纷回国了,晚妤的骚扰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淡化了,楚王本是商量着给晚妤找个好婆家的,但晚妤因为热孝在身而拒绝了,楚王虽是有心,却也无可奈何,先由着她吧,他要好好计划一下。

再说说公子轸吧,公子轸这个人有点幽默,自上次被赵威廉挥了脸石灰粉,心里头一直耿耿于怀,他发誓此仇不报非君子,为了给对方一个下马威,他可是煞尽了苦心,说是请赵威廉亭子里喝茶吃点心,结果赵将军来后,什么都没摆,他站在亭子前柱边用毛笔直接画了一个茶杯一块饼,然后说请将军笑纳,弄得赵将军尴尬至极,直接愣在原地了。

公子轸洋洋得意,心里头很是快活,尤其是对方那愣住的表情,脑补岂止千回万回,赵威廉知道被耍,心里虽是不乐,却也并未计较,而是转身就走。公子轸见他走了,笑容渐渐僵在嘴边,最后消失了,忙叫小厮拦过去,公子轸继续含笑对威廉将军说:“将军请留步,刚才本公子向你开个玩笑的,其实您的茶亭子里已经备好了!”说着向一旁的婢女使个眼色,婢女们知其如此,就端着茶与点心上来。

“不用了!末将还有事情要处理!”赵威廉冰冷说。

“难道将军生气了?”公子轸转着眸子看赵将军,赵将军不睬,公子轸微微一笑,自己开始故意自我埋怨起来:“哎呀,都是我不好,怎么就开这个玩笑,真是对不住!”忍了一下,接着又说:“上次将军帮我隐瞒行踪,我还没有好好的谢谢你呢,要不是将军,估计我定然是被父王罚了,将军真是福星,为了答谢你的恩情,今儿无论如何我都要请你!”

“还是算了吧,区区小事,我早就忘了!”

“将军是不给我面子?”

“没有!”

“既然没有,那就别客气了!来人!好生的伺候着!” 公子轸语下,几个面容姣好的丫鬟立刻过来扶赵赵威廉,赵威廉半推半就被扶到亭子里。

接下来的事情让人不得不令人刮目相看,赵威廉坐椅子,椅子是朽木的,一坐就倒,公子轸大骂摆椅子的人,还赏了对方一巴掌,赵威廉喝茶,感觉茶水喝到嘴里不化,用舌尖细品才知道是鸡蛋清,他脑子一懵,当即吐到地下的痰皿里,最古怪的是那点心,看上去芝麻密布,娇软可爱,轻轻一咬却怎么也拉不动,他细细一看居然是牛筋的,这会子他实在受不起了,当即拍案而起,岂料,话还没溢出口,桌子率先塌掉了,盘子‘砰’的一阵声碎一地,落得满地狼藉。

公子轸看着他,故作惊恐。

赵威廉阅兵无数,战场杀敌无数,哪里能忍受这样的局面,当即就不客气道:“三公子不用大费周章做这种卑鄙的事情,你要是对我赵某不满意,咱们大可以比试一场,来个刺激的!”

“好!比试就比试!”公子轸立刻爽快同意,上次是他用了‘卑鄙’的手段废了他,这次闹剧不过是把这些‘卑鄙’还给他而已,既然他要比试,那就比试吧,这次可没有上次那么傻了,嘴角一牵,魅惑的笑布上脸来:“你说咱们比试什么?还比武功吗?”

“常人都说三公子是个难得的才子,政治、数理、棋艺、武功、音乐、弓射无一不通,属下一直很想领教,不知公子可否赏脸?”

“你想领略哪个方面?”

“军人以弓箭、刀剑制敌,我想比试一下弓射!”赵威廉对公子轸说。

“好!那我们就比弓射,输者罚喝十坛酒!谁反悔谁就是懦夫!”

两个人商定,选了个宽阔的平地,平地两旁是分叉的宫道,一支通向楚王后的‘琉璃宫’,另一边支通向公主群宅,道的两旁碧草青青,韭兰静放。

有小厮上来布局,在路中央摆了个草把子。规则是,两人必须远远隔着桂树射上草把子的眼睛,射中者赢。

于是,两人就隔着桂树拉弓,弦受力越来越大,大到极至,‘嗖’的一下就发走了,谁知这时候晚妤从路中央走过,那两支箭不偏不移的射到了晚妤的宫髻上,晚妤不知怎么回事就伸手摸了摸头,这一触,发现居然是两根弓箭,这下子她不淡定了,就对四面骂道:“哪个没长眼睛的人乱发箭?想射死我呀,谁?赶快给我滚出来!”她平时是不说粗话的,可是此时真的是特别想发火。

公子轸与赵威廉互看,不由得都跑上去看看。

晚妤看见两人,没好气的说:“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们,你们两人没长眼睛吗,这若是射到胸口是会死人的,你们居然拿人的性命当儿戏!简直是不可理喻!”

“吼什么吼?箭射死你了吗?”公子轸没好气的说,他历来没好话,今儿当然也不例外。

“三公子,算了吧!”赵威廉拉过着公子轸慌忙圆场,公子轸冷着脸不说话,赵威廉赔笑道:“不好意思!我与三公子练习弓射,不巧你刚好撞上,让你受惊了!”

晚妤看了看路边高大的草把,方知他们在练习射箭,转而一笑劝道:“你们练习弓射,可以理解,但是也别选在这么人多的地方啊,你看这过路的哪一个不是达官显贵,万一射到朝中要臣,不知要怎么处理呢?他们可不是象我那么好说话!”

“说的极是,等会我与三公子换个地方便是!”

“好吧!”晚妤并没有计较,而是伸手去拔髻上的长箭,谁知那箭支两头都镶有金属突起,用一环一环的螺旋,不照菱镜根本取不下来,她取了好久,发髻都弄有些乱了。

“要我帮忙吗?”发现了她的困难,赵威廉开口问道。

晚妤瞟了下他道:“好吧,你过来帮我弄一下,轻点,别拉了我的头皮!”实在取不下来,只得请人,再说,才梳好发髻,本想去王后那边去请安、打人脉,谁知半路居然出现这样的事情,叫人不意外都不行。

赵威廉走近晚妤,伸手帮她细细取箭,赵威廉边往外抽边寻问晚妤疼不疼,很是心细,晚妤说不疼,就这样他取出了第一支箭,接着是第二支,说到这个第二支箭的位置有点奇怪,不是那种直接穿髻而过,而是那种连髻带芙蓉花一穿而过,也就是说那支箭是通过花朵刺穿过去的,取下来有点费力。

赵威廉聚睛会神,耐心的取着,那支箭似乎并不听使唤,没办法,他只好通过左右旋动的方式往外移动,转着转着,费了好久才取下来,待取下来之际,那髻边的芙蓉花也被弄掉了,发簪也掉了,晚妤整头的秀发从头顶卸了下来。

气若幽兰,淡静如水,明眸如水,顾盼生辉。

赵威廉遽然失了魂魄,他想,世间竟有如此貌美的女子,清而不妖,丽而脱俗,仿佛天地之精华都被她一个人萃取去了,怎么会有这么奇妙的感觉呢?

箭卸了,头发散了,发簪也掉了,晚妤披头散发无法再去王后那边,思来想后终还是回府了。

看着晚妤缓缓离去的倩影,赵威廉感觉自己被盅惑了,他对这个晚妤公主有好感了吗?为何心里有种被牵动的感觉?

**************

公子轸、赵威廉比箭十来场,两人输赢并不明显,相反,公子轸却觉得赵将军的思想很明显,因为他总是有意无意问一些关于晚妤的问题,公子轸知他春心暗动,就嗤笑奉劝说:“我看赵将军还是不要再痴心妄想了,晚妤现在是陛下面前的红人,想做她的夫婿,那必须是权高望重之人才有资格,至于你嘛,虽是战功卓越,年轻有为,可是你的出生明显不行!”

赵威廉听了不答,是啊,他在想什么呢?这些事情他不该想的。

回去后,赵威廉压制自己不要想,可是他始终记得那日帮她取箭的事情,她眉目如画,秀发飘逸,美得就好像天上的仙女一样。

他恋上了她,尤其是陛下还派他监视她,他漫步在她府邸周围,每日都可以看见她在眼前晃来晃去,有时候她和婢女们踢毽子,有时候抚琴,有时候在院落里放风筝,欢歌笑语,弥漫于耳,他多么想上去打招呼,可是他不能,因为宫里规定,下人不可轻易与公主说话,除非是职业的对语。

久而久之,他开始渴望战役,想通过立功来提出得到她的要求,可是自上次边疆战役之后,国家一直处于安逸状态,本来他的任务只是训兵的,可是楚王说国家太平,松懈一下不打紧,就让他做了这么一个看管的兼职,至于饷银当然还是不变,有时候想着自己的遭遇就可笑,真是千里马落难山谷里——没人认啊。

自古天妒英才,美人薄命,这似乎成了一个定理,叹息,日子还是一样的过。

近来,阁子里找晚妤的人似乎特别多,有慕才的,有慕貌的,更多的是楚王的儿女,个个都称她姐姐妹妹的人,其间不少公子哥借着亲戚做幌子,暗暗调戏她,明明是男女之间的调戏却人说成兄妹情深,果真是很不能让人接受。

一次一次的忍耐,终于在一次亭子里喝茶,赵威廉看见一个当时叫‘公子祥’的男人在院子里与晚妤搭话,晚妤不理睬要走,公子祥心里一急,下意识伸手拉她的衣角挽留,不料,就这样轻轻一拉,那轻纱衫子立刻从肩膀上滑了下来,顿时一双洁白如玉的肩膀暴露出来,公子祥震撼住了,他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美丽的肩膀,细致白嫩,宛如凝脂一样,不禁忘了身份,色心四起,将手伸手就摸。

晚妤惊慌扇了公子祥一巴掌,公子祥恼了,也不顾是不是兄妹,伸手上去就一把抱住她,说一些下流的话,吓得晚妤直喊人,公子轸捂上她的嘴,色眯眯的把嘴唇往她脸上贴,他要一亲芳泽,好好的品一下。

这一幕完全落在赵威廉的眼里,赵威廉实在忍无可忍,当即飞身过去拿着长剑指向公子祥,公子祥毕竟是楚王的儿子,哪里会恐惧一个小小的将军,当即骂赵威廉破坏他的好事,赵威廉不顾上下之分,竟然同公子祥打了起来。

“住手!”一个声音高叫起来,两人抬头一看,只见太子建面无表情与公子轸、浩一走来。

公子祥、赵威廉停下手,赵威廉立刻控告公子祥图谋不轨,乘机非礼晚妤公主,公子祥嗫嚅道:“大哥、、、我、、、”

太子建气愤之极,二话不说,走上去就裹了公子祥一个耳光,骂道:“混账的东西,亏你还是王族的子孙,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儿,若是传了出去,咱们楚国的脸面何在?还不快向晚妤妹妹道歉!”

公子祥被打得两眼冒金星,他捂着麻痛的脸,心里对赵威廉恨意顿生。

公子轸瞪着公子祥,眼睛像铜铃一般,心里同样窝火极了,他最讨厌这种不检点的行为。公子祥居然做出这种出格的事情。

面对三人的直视,公子祥心里要多恨有多恨,他咬着牙,本想出手拼了,奈何自己没理,便压住怒火,不情愿低下头,对晚妤小声道歉说:“对不起,晚妤妹妹!原谅我的冒犯!”

太子建将手插在怀里,根本不看他,严肃的同时,话语中还藏着一种说不出的漠视:“大点声,我听不到!”

公子祥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恨意又澎湃起来,他贼眼望着大哥,又道歉了一遍,声音比方才略高,而底气却明显不足,此时场面异常的尴尬。

太子建这才正眼看一下他,冰冷训斥说:“以后最好不要让我看到这种情况,要不然我禀告父王,定剥你三层皮下来!”

“一定一定、、、、”公子祥叠叠答应,极其乖顺,眼睛却并不安分。

太子建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望了眼晚妤,恭敬说:“妹妹受惊了!”

晚妤回想方才的画面,内心深处慌乱不堪,赵威廉忙脱下自己衣服为她包上,晚妤抬眼看着他,眼中有种被伤害到的痕迹。

“属下该死,属下护驾来迟!”

还没等晚妤开口,这时候公子轸已经过去帮她整理了下衣服,把赵威廉深深挡在身后了,他是故意的,因为自上次他们比箭,他就觉得这个赵威廉有点不怀好意,他想乘机献媚,他当然不会让他得手,这些是他们王族的事情,与赵威廉一个外人无关。

晚妤看着公子轸,低眉微笑了,公子轸皱眉不解问:“你笑什么?”

晚妤抬眼道:“我笑你总是很让人意外!你觉得有没有?”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公子轸眼波微微一动,看起来不解她的意思。

“你当然不会明白,当局者迷嘛!”

几个人未免又说了些闲话,许久,太子建等人才将公子祥拖回,公子祥贼眼相望,感觉丢脸至极,他嘴里不说,眼里不说,心里却在默默的念着道:你们这一伙人居然要我丢脸,真是太可恶了,我是不会让你们好过的,你们等着,一个个都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