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三国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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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4章 曹睿谋辽东

历史上公孙渊出卖的孙权的行为的确为自己争取了几年时间,但本人对于曹魏一直都没有真正的敬畏,很快就又得罪了曹魏的使者傅容、聂夔等人。

    魏明帝在幽州刺史毌丘俭的建议下最终下定决心讨伐辽东。

    

    本来公孙渊弃暗投明,曹睿对此还是很乐见其成的,然而明帝的使者到辽东后,公孙渊却领带甲士兵,以军阵相迎,然后才出来见使者,又数次对陪伴的国内宾客口出恶言。

    据《吴书》记载,曹魏派遣使者傅容、聂夔封公孙渊乐浪公,之前公孙渊派去洛阳的计吏又对公孙渊说:“使团中有位名叫左骏伯的人,力大无穷,不是普通人。”公孙渊大为恐惧,于是带领甲士,包围使者居住的学馆,然后才出来拜见使者,又数次对陪伴的国内宾客口出恶言,使者回洛阳后,便对明帝说明此事。

    可以想像明帝曹睿本来刚刚对于公孙渊的态度也所变化,现在又回到原点了。

    

    在诸葛亮死后,魏国南方无大事,曹睿本人过的也是相当的放纵。当时曹睿已经有意再次讨伐辽东,认为荆州刺史毌丘俭有能力,于是让毌丘俭徙为幽州刺史,加度辽将军、使持节、护乌丸校尉。

    幽州刺史毌丘俭上任后也很快上疏曹叡说:“陛下即位以来,没有做出得以书写记载的业绩。眼下吴、蜀倚仗地势险要,也不是短时间就能平定的,不如姑且用国中闲置的兵力,前去克定辽东。”

    这个提议遭到了光禄大夫卫臻的反对,当时卫臻对曹叡说:“毌丘俭所说的都是战国时代使用的琐屑的计谋,并非成王业者应该做的大事。东吴连年举兵,进犯边境,而我国仍旧按兵不动,休养将士,没有寻找机会讨伐他,实在是因为老百姓疲惫劳累的缘故。况且辽东的头领公孙渊从小生长在海上,对辽东的统治已经沿续了三代,他们对外安抚胡人,对内整修武备习练战阵,而毌丘俭却想用一部分军队长驱直入,一蹴而就,他的设想太狂妄了。”

    然而曹睿一心讨伐辽东,不听其言。恰好之前孙权曾派特使走海路到高句丽进行联络,图谋南北夹攻辽东。明帝闻知,便派幽州刺史毋丘俭率本部兵马以及归顺的鲜卑、乌丸部族军队开到辽东南地区,又趁机传诏给辽东太守大司马乐浪公公孙渊,命他督师与毋丘俭配合,以击破孙权和高句骊的联合进攻,然而高句丽早已经将东吴孙权派去联络的特使胡卫等人斩首,并将首级送到幽州,说穿了就是明帝找机会企图征召公孙渊,谋求夺取辽东。

    景初元年(237),明帝正式派幽州刺史毌丘俭等携带书信印章去征召公孙渊。公孙渊闻讯,立刻发兵,在辽隧阻击毌丘俭,并与之展开激战。当时正值大雨下了十多天,辽河大涨,毌丘俭见形势对己不利,便退兵而走。

    

    历史上曹睿之所以在公孙渊斩杀吴使之后还下定决心讨伐公孙渊,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首先公孙渊虽然表面上臣服于曹魏,但内心依然对于曹睿不服,只是没有机会才没有反叛,而且公孙渊上台过程也不是很光明,又和曾经和孙吴眉来眼去,使者的事情更是一根刺,这些都让曹睿对于公孙渊很不顺眼。

    其次当时曹魏南方渐平,曹魏已经可以抽出大量兵力对付公孙渊了,并不缺乏讨伐辽东的力量,这也是曹睿想平定辽东的前提条件。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像毌丘俭所说的那样,曹睿上台之后缺乏足够的业绩,所以曹睿要平定辽东,在史书上为自己记下一笔。

    曹氏三代,就先不提曹操~了,曹睿的父亲曹丕虽然在历史上很多人并不是很看得起,但当年曹丕也是改朝换代,曹魏的开国皇帝,并且在他掌权时,边境基本无忧,只有曹丕欺负别人的份。

    而曹睿自己呢?他上台以来,打的仗的确不少,蜀汉和孙吴在短短数年内就和曹魏干了十多仗,平均每年至少打一次,但几乎全都是防御作战,而且还有石亭之类的惨败,这个战绩可不好看啊。

    所以曹睿需要一个足够分量的战功,而当时北方少数民族如鲜卑人还主要以部落形势为主,好打不好灭,蜀国和吴国国内都比较安定,还有天险可守,灭国的时机远远未到。算来算去只有辽东好对付了,虽然辽东偏居一偶,但最多只有数郡之地,实力不强,实在是一个刷战功的好出处啊,曹睿对此是无法拒绝的。

    为了保证这次作战的成功,曹睿甚至直接派出了司马懿,说穿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刷业绩啊,这也为什么曹睿对于卫臻的提议不感冒了。讨伐辽东之前,曹睿也询问过蒋济的意见,蒋济认为东吴干涉的可能性不大,但最好还是速战速决。

    《晋书·司马懿纪》里记载,当时辽东太守公孙渊谋反,天子曹睿征召司马懿回京师。天子说:“此事本不值得烦劳你,只是想出师必胜,所以还是烦你去一趟。”这也表示了曹睿对于这次作战的志在必得。

    《干窦晋纪》里记载,当时曹睿问司马懿:“你估量公孙渊会施何种计谋呢?”司马懿回答说:“事先弃城逃走,是上计。凭借辽水抗拒我大军,这是次计。坐守襄平,那他就要当俘虏了。”天子说:“他将采用哪一种办法呢?”司马懿回答说:“只有那些明智的人能透彻估量自己和对方的力量,预先放弃城池,这不是他所能做到的。今我孤军远征,他会认为我们不能持久,必然先在辽水抗拒,再后退守城,这是中计和下计。”天子说:“往返需多少时间?”司马懿回答说:“去百日,回百日,攻战百日,用六十天休息,一年时间足够了。”

    

    曹魏幽州刺史毌丘俭对于公孙渊的征召标志着双方再无缓和余地,这个时候公孙渊在屈于曹魏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于是他自立为燕王,改元绍汉,并设置百官,遣使持符节,授予鲜卑单于印绶,给边疆少数民族加封晋爵,并引诱鲜卑人去侵扰北方。又再次称臣于吴,希望得到外援。

    据《汉晋春秋》记载,公孙渊称王后,再次源派遣使节向孙吴称臣,向吴国求救。一开始吴国打算杀掉来使,羊驋说:“不可,这是发泄匹夫一时怒气,而破坏称霸称王的大计,不如就势厚待他,然后派遣奇兵暗中前往,以胁迫公孙渊归附。如果魏讨伐不能取胜,而我军远赴救难,便与远方夷族结下恩情,大义表现于万里之外。如果双方交战难解难分,辽东前方、后方分隔,那么我们就在它边陲郡县,驱逐劫掠而归,也足以表达上天的惩罚,对往事报仇雪恨了。”孙权说:“好!”于是大规模地集结部队,并对公孙渊来使说:“请回去等候音信,我们遵从来函吩咐,一定和老弟休戚与共!”又说:“司马懿所向无敌,我深为老弟担忧。”

    公孙渊在当时实际上还对于复合曹魏抱有着希望,不过曹睿灭辽之心甚为坚定,公孙渊只能死扛到底。

    注:魏略载渊表曰:“臣前遣校尉宿舒、郎中令孙综,甘言厚礼,以诱吴贼。幸赖天道福助大魏,使此贼虏暗然迷惑,违戾群下,不从众谏,承信臣言,远遣船使,多将士卒,来致封拜。臣之所执,得如本志,虽忧罪衅,私怀幸甚。贼众本号万人,舒、综伺察,可七八千人,到沓津。伪使者张弥、许晏与中郎将万泰、校尉裴潜将吏兵四百余人,赍文书命服什物,下到臣郡。泰、潜别赍致遗货物,欲因市马。军将贺达、虞咨领余众在船所。臣本欲须凉节乃取弥等,而弥等人兵众多,见臣不便承受吴命,意有猜疑。惧其先作,变态妄生,即进兵围取,斩弥、晏、泰、潜等首级。其吏从兵众,皆士伍小人,给使东西,不得自由,面缚乞降,不忍诛杀,辄听纳受,徙充边城。别遣将韩起等率将三军,驰行至沓。使领长史柳远设宾主礼诱请达、咨,三军潜伏以待其下,又驱群马货物,欲与交市。达、咨怀疑不下,使诸市买者五六百人下,欲交市。起等金鼓始震,锋矢乱发,斩首三百余级,被创赴水没溺者可二百余人,其散走山谷,来归降及藏窜饥饿死者,不在数中。得银印、铜印、兵器、资货,不可胜数。谨遣西曹掾公孙珩奉送贼权所假臣节、印绶、符策、九锡、什物,及弥等伪节、印绶、首级。”又曰:“宿舒、孙综前到吴,贼权问臣家内小大,舒、综对臣有三息,修别属亡弟。权敢奸巧,便□拜命。谨封送印绶、符策。臣虽无昔人洗耳之风,惭为贼权污损所加,既行天诛,犹有余忿。”又曰:“臣父康,昔杀权使,结为雠隙。今乃谲欺,遗使诱致,令权倾心,虚国竭禄,远命上卿,宠授极位,震动南土,备尽礼数。又权待舒、综,契阔委曲,君臣上下,毕欢竭情。而令四使见杀,枭示万里,士众流离,屠戮津渚,惭耻远布,痛辱弥天。权之怨疾,将刻肌骨。若天衰其业,使至丧陨,权将内伤愤激而死。若期运未讫,将播毒螫,必恐长慐来为寇害。徐州诸屯及城阳诸郡,与相接近,如有船众后年向海门,得其消息,乞速告臣,使得备豫。”又曰:“臣门户受恩,实深实重,自臣承摄即事以来,连被荣宠,殊特无量,分当陨越,竭力致死。而臣狂愚,意计迷闇,不即禽贼,以至见疑。前章表所陈情趣事势,实但欲罢弊此贼,使困自绝,诚不敢背累世之恩,附僭盗之虏也。而后爱憎之人,缘事加诬,伪生节目,卒令明听疑于市虎,移恩改爱,兴动威怒,几至沉没,长为负忝。幸赖慈恩,犹垂三宥,使得补过,解除愆责。如天威远加,不见假借,早当麋碎,辱先废祀,何缘自明,建此微功。臣既喜于事捷,得自申展,悲于畴昔,至此变故,余怖踊跃,未敢便宁。唯陛下既崇春日生全之仁,除忿塞隙,抑弭纤介,推今亮往,察臣本心,长令抱戴,衔分三泉。”又曰:“臣被服光荣,恩情未报,而以罪衅,自招谴怒,分当即戮,为众社戒。所以越典诡常,伪通于吴,诚自念穷迫,报效未立,而为天威督罚所加,长恐奄忽不得自洗。故敢自阙替废于一年,遣使诱吴,知其必来,权之求郡,积有年岁,初无倡答一言之应,今权得使,来必不疑,至此一举,果如所规,上卿大众,翕赫丰盛,财货赂遗,倾国极位,到见禽取,流离死亡,千有余人,灭绝不反。此诚暴猾贼之锋,摧矜夸之巧,昭示天下,破损其业,足以惭之矣。臣之慺慺念效于国,虽有非常之过,亦有非常之功,愿陛下原其踰阙之愆,采其亳毛之善,使得国恩,保全终始矣。”

    魏书曰:渊知此变非独出俭,遂为备。遣使谢吴,自称燕王,求为与国。然犹令官属上书自直于魏曰:“大司马长史臣郭昕、参军臣柳浦等七百八十九人言:奉被今年七月己卯诏书,伏读恳切,精魄散越,不知身命所当投措!昕等伏自惟省,蝼蚁小丑,器非时用,遭值千载,被受公孙渊祖考以来光明之德,惠泽沾渥,滋润荣华,无寸尺之功,有负乘之累;遂蒙褒奖,登名天府,并以驽蹇附龙托骥,纡青拖紫,飞腾云梯,感恩惟报,死不择地。臣等闻明君在上,听政采言,人臣在下,得无隐情,是以因缘诉让,冒犯愬冤。郡在藩表,密迩不羁,平昔三州,转输费调,以供赏赐,岁用累亿,虚耗中国。然犹跋扈,虔刘边陲,烽火相望,羽檄相逮,城门昼闭,路无行人,州郡兵戈,奔散覆没。渊祖父度初来临郡,承受荒残,开日月之光,建神武之略,聚乌合之民,扫地为业,威震耀于殊俗,德泽被于群生。辽土之不坏,实度是赖。孔子曰:‘微管仲,吾其被发左囏。’向不遭度,则郡早为丘墟,而民系于虏廷矣。遗风余爱,永存不朽。度既薨殂,吏民感慕,欣戴子康,尊而奉之。康践统洪绪,克壮徽猷,文昭武烈,迈德种仁;乃心京辇,翼翼虔恭,佐国平乱,效绩纷纭,功隆事大,勋藏王府。度、康当值武皇帝休明之会,合策名之计,夹辅汉室,降身委质,卑己事魏。匪处小厌大,畏而服焉,乃慕托高风,怀仰盛懿也。武皇帝亦虚心接纳,待以不次,功无巨细,每不见忘。又命之曰:‘海北土地,割以付君,世世子孙,实得有之。’皇天后土,实闻德音。臣庶小大,豫在下风,奉以周旋,不敢失坠。渊生有兰石之姿,少含恺悌之训,允文允武,忠惠且直;生民钦仰,莫弗怀爱。渊纂戎祖考,君临万民,为国以礼,淑化流行,独见先鷪,罗结遐方,勤王之义,视险如夷,世载忠亮,不陨厥名。孙权慕义,不远万里,连年遣使,欲自结援,虽见绝杀,不念旧怨,纤纤往来,求成恩好。渊执节弥固,不为利回,守志匪石,确乎弥坚。犹惧丹心未见保明,乃卑辞厚币,诱致权使,枭截献馘,以示无二。吴虽在远,水道通利,举帆便至,无所隔限。渊不顾敌雠之深,念存人臣之节,绝强吴之欢,昭事魏之心,灵只明鉴,普天咸闻。陛下嘉美洪烈,懿兹武功,诞锡休命,宠亚齐、鲁,下及陪臣,普受介福。诚以天覆之恩,当卒终始,得竭股肱,永保禄位,不虞一旦,横被残酷。惟育养之厚,念积累之效,悲思不遂,痛切见弃,举国号咷,拊膺泣血。夫三军所伐,蛮夷戎狄,骄逸不虔,于是致武,不闻义国反受诛讨。盖圣王之制,五服之域,有不供职,则修文德,而又不至,然后征伐。渊小心翼翼,恪恭于位,勤事奉上,可谓勉矣。尽忠竭节,还被患祸。小弁之作,离骚之兴,皆由此也。就或佞邪,盗言孔甘,犹当清览,憎而知善;谗巧似直,惑乱圣听,尚望文告,使知所由。若信有罪,当垂三宥;若不改寤,计功减降,当在八议。而潜军伺袭,大兵奄至,舞戈长驱,冲击辽土。犬马恶死,况于人类!吏民昧死,挫辱王师。渊虽冤枉,方临危殆,犹恃圣恩,怅然重奔,冀必奸臣矫制,妄肆威虐,乃谓臣等曰:‘汉安帝建光元年,辽东属国都尉庞奋,受三月乙未诏书,曰收幽州刺史冯焕、玄菟太守姚光。推案无乙未诏书,遣侍御史幽州(牧)〔收〕考奸臣矫制者。今刺史或傥谬承矫制乎?’臣等议:以为刺史兴兵,摇动天下,殆非矫制,必是诏命。渊乃俛仰叹息,自伤无罪。深惟土地所以养人,窃慕古公杖策之岐,乃欲投冠释绂,逝归林麓。臣等维持,誓之以死,屯守府门,不听所执。而七营虎士,五部蛮夷,各怀素饱,不谋同心,奋臂大呼,排门遁出。近郊农民,释其耨镈,伐薪制梃,改案为橹,奔驰赴难,军旅行成,虽蹈汤火,死不顾生。渊虽见孤弃,怨而不怒,比遣敕军,勿得干犯,及手书告语,恳恻至诚。而吏士凶悍,不可解散,期于毕命,投死无悔。渊惧吏士不从教令,乃躬驰骛,自往化解,仅乃止之。一饭之惠,匹夫所死,况渊累叶信结百姓,恩着民心。自先帝初兴,爰暨陛下,荣渊累叶,丰功懿德,策名褒扬,辩着廊庙,胜衣举履,诵咏明文,以为口实。埋而掘之,古人所耻。小白、重耳,衰世诸侯,犹慕着信,以隆霸业。诗美文王作孚万邦,论语称仲尼去食存信;信之为德,固亦大矣。今吴、蜀共帝,鼎足而居,天下摇荡,无所统一,臣等每为陛下惧此危心。渊据金城之固,仗和睦之民,国殷兵强,可以横行。策名委质,守死善道,忠至义尽,为九州表。方今二敌窥□,未知孰定,是之不戒,而渊是害。茹柔吐刚,非王者之道也。臣等虽鄙,诚窃耻之。若无天乎,臣一郡吉凶,尚未可知;若云有天,亦何惧焉!臣等闻仕于家者,二世则主之,三世则君之。臣等生于荒裔之土,出于圭窦之中,无大援于魏,世隶于公孙氏,报生与赐,在于死力。昔蒯通言直,汉祖赦其诛;郑詹辞顺,晋文原其死。臣等顽愚,不达大节,苟执一介,披露肝胆,言逆龙鳞,罪当万死。惟陛下恢崇抚育,亮其控告,使疏远之臣,永有保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