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枭的逆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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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0静默的悲伤

顿时,那张小脸垮了下来,折腾着被子的一角碎碎念:“不管,哥你欺负我,哥你欺负我……”

看着担架上围着的几个孩儿,正在向美国的林一初报平安的尹秀珠,笑了。

“哥,你什么意思嘛!病倒在这儿我们干架都快累死了!”张禹正一走进来就吼吼。

“不是有正赫吗?打个架还要我在旁边坐庄?”头上搞笑的围着绷带,敖林不乐意的叫,不知是谁不小心撞到果盘,几个苹果咕噜噜的掉下来在谁的鞋边晃动了两下,他继续追问却不知身边的几人都变了脸色,“对了,他怎么没来?”

夏末的风在燥热间多了一些刺骨,顺着淡蓝色的帘间穿了进来凭空增添了一丝冷酷。

“哥,正赫他……”张禹正红着眼低下了头,一个不识趣的红气球飞过白杨树透过窗缝偷瞄着病房里的情景。

“正赫怎么了?”似乎感觉到什么,敖林抬头疑惑的问着。

“无间和一进在你出事的那天在跳蚤街的巷子里帮斗,他不知怎么被牵扯,被发现时在垃圾箱边,已经死了。”权佑缓缓的说着经过。

“无间?无间怎么会去?”再盛失声叫道,却又突然的想要捂住嘴,敖林洁白的脸渐变黑暗。

“这个,听说是一进抢了无间的地盘,无间去报仇。”

“那正赫呢?”

“不知道。”

“还有其他的听说有问题的吗?”

“有人看见他哥徐正宇带着一群人去跳蚤街见他。”

“徐正宇吗,谁看见的?”天花板上整整齐齐的板砖与像老鼠屎般的花纹令人犯呕,敖林安静的躺着,似是刚刚那个问题并不是他说的。

“我。”再盛说。

还记得刚拿到徐正赫的资料时的表情,是惊诧,同情,与佩服。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出身?仁川的富豪么?正妻和小 三的孩子么?就这样简单的区别使两个孩子的生活天差地别。

溺在心肝上的定是蛀虫,敖林自小就相信这句话,所以他总是有意避开来自家庭的庇护。成长在拳头下的人只有两个结果,一是懦弱的死了,悄声无息;一是石头般活着,全身都是硬骨。很明显,正赫是后者。

对破坏人婚姻恨之入骨的敖林不禁对那个死都不知埋在何处的女人深深地同情。她不知那些口口声声说对她儿子好的人们对他的孩子做了些什么。

无意中拉扯开的永远长袖的衬衣,歪歪斜斜在肾部横亘着的缝针处,身上到处不容忽视的鞭痕令他震惊,注意到敖林的眼神的正赫,恬淡的拉过衣服,无所谓的继续做着手头上的活,看着随性的他说不出的情感溢出心腔。

也许这是第一次动心吧。敖林在他一次接触同性的感情时回忆。

我是不是一个背运的人,被我爱上的人都难逃被我沾染的劫数,明明都该是针对我的。在阿佳躺在他怀里悲戚的说着托付的话,他在心里自责。

自那次起,若有若无的关心,会议间飘忽的眼神,越来越多给予他的信任,此时的敖林是悲痛的。

转过头,避开众人的眼神,他轻声命令:“以后帮务禹正和再盛,你们两个负责吧,我有些累了,走吧。”听着耳畔传来门的吱嘎声,没有预兆的**顺着眼角侧流到洁白的枕上。

正赫……自来到这个国家,除了再盛,唯一想要接近去照顾的人只有他了,不是他糟糕的家境,也不是满身的伤痕,也许一开始,也许是同情。

当这份同情渐渐被腐蚀,渐渐在心中镶嵌了不断被要求去注意他,在乎他的声音。从一开始的反抗慢慢到接受到看着他随性的笑颜很舒服到给他打电话不想挂机。

他不知道这样的感觉是什么,理所应当的不去违背自己的心意。

可是为什么他的心好痛,痛的像是被谁偷剜去了一块。

敖林不是他们,简简单单的童年,无忧无虑的在父母的佑护下。还只有6岁就翻阅johnson从父亲那里偷来的**新闻,还只有8岁就有了自己的组织,有了自保能力,看惯了纽约繁荣下角落的污垢,在那个持枪合法的国家习惯了生死。

他是最不应该将大喜大悲挂在脸上,放在心里的人,这是怎么了,阻不住的泪水,忍不住的伤痛,放不下的念想,正赫,你就这么走了么?

眼界处,只有蓝天,白云,看瞳孔渐渐游离的细胞,该去责怪谁,该去惩罚谁?

徐正宇?你容不下他,我就容不下你!

“权佑哥,帮我干掉徐正宇。”他沉稳的向电话另一头。

—“徐正宇?徐正赫的哥哥?”话筒里没有一丝意外,“好的。”

“栽赃给一进会好了,免得蛇叔又唠叨我们给他找事。”

—“你还真是,不用说我也会栽赃给他们,弟控!”

“还有,我恐怕待不了多久了,我妈要过来了。”

—“什么时候?”

“不知道,她还没联系我,秀珠阿姨说的。”

话筒里一阵沉静,久久不语。

“帮我告诉蛇叔,出院后会去看你们的。”

“嗯。记住你跟我说的,我要在黑新上看见你。”男孩有些寂寞的声音。

“知道了。”一阵轻笑。

门外,送走他们的再盛坐在地上,听着一片静默,想起让他们走的哥,关门那一瞬间的晶莹。不喜欢我了吗?咿咿呀呀的哼唱声,悠扬,敖林的声音有些未经变声期的青涩与遇事纷繁的沧桑,融合而成的歌声并没有文字上所谓本质的相反,有些悲凉的旋律被驾驭的异常催泪。

哥,你爱上他了吗?那对我的誓言又算什么!我算什么!不是说永远都不会丢弃我吗?只有一年的时间,为什么你会变得那么快?泪水簌簌而下,沾湿了有些卷曲的头发。我算什么?

听不大清的旋律依旧在继续,只是声音越发的微小,渐阖上的双眼与病房一起归于平静……再盛看着门那边熟睡的眉眼,没有关系,他已经死了,哥的身边只有我了。

第二天,徐家别墅的门口陈放了一具僵死的尸体,亦然是徐正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