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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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3

    sat sep 03 14:13:39 cst 2016

    《乌鸦的客户》。

    比伯开始翻看文件里那些人物的照片,有那种身体干枯得可怕的瘾君子,也有体格像火山般庞大狰狞的猛龙,或者是仪表端庄的混蛋们。

    费利克?诺亚是塞尔维亚的商人,由于右眼下方长了一颗凸出的黑色毒瘤,所以他总是戴着一副又宽又厚的黑色墨镜。最近五年,合法的生意日益壮大的费利克不再满足于财富的累积,他开始暴露自己的本性,一个极端危险的魔鬼,而这一切很可能源于他在童年时期受到的人格屈辱。

    三年前,作为乌鸦旅的首位雇主,他的刺杀名单上只有贪婪,仇恨,而且是愚蠢的仇恨,甚至都不能算是简单的阴谋。费利克没有把自己的动机隐藏起来,他名下的多个账户连续出现异常资金流动,塞尔维亚警方开始监控他的住所,不过他逃走了。费利克消失六个月后,一名保加利亚水手在贝尔格莱德的港口发现了他的尸体,他的头被某种钝器严重损伤,就像过去释放的所有仇恨又反弹回到了他自己的身上。后来,塞尔维亚警方把费利克的死归咎于一名叫做麦迪?瑞米尔的抢劫惯犯,尽管凶杀案发生的时候他并不在贝尔格莱德。

    在那张照片下面,玻利维亚的地产商――丹?莫拉克是一个精明的混蛋,他在加勒比海经营一家豪华的海上赌场,不过比伯很讨厌这个家伙的胡子,因为它们看起来就像两条巨型非洲马陆。

    现实的赌局都是危险的深渊,而丹?莫拉克的赌局则是黑色的炼狱,因为有部分人获胜的概率会比别人更大。对丹来说,赌场的职能就是安全地分配资金的流向,让不合法的买卖淹没于筹码的海洋,那些替他盈利的牌手随时都在变换,而赌桌上的玩家并不知道自己正在为某个犯罪组织的刺杀行动买单,并不知道丹的竞争对手正在遭到乌鸦旅刺客的暗杀。2012年的感恩节,丹?莫拉克去了智利,那是在费利克?诺亚谋杀案发生后的第二个月,当时丹正在他的私人游艇上享用午间咖啡,枪声过后,英伦茶杯掉在地面上碎裂,丹的脑袋被子弹彻底炸碎了。不过这场噩梦并没有就此结束,丹?莫拉克遭到暗杀以后,赌场近期的赢家相继失踪,而在过后的几周内,不断有残缺的尸体被海浪冲上墨西哥湾的海岛。

    卡特?格里是中情局的线人,被乌鸦旅招募以后一直在非洲做底层的军火转手交易,为了催化渗透效率,中情局根据情报在摩洛哥策划了一次狙击行动,卡特按照威廉?杜威的计划救出了一名乌鸦旅的长官,在他触碰到组织中层以后,发现了一个名为k?马特莫尔的阿尔及尼亚军火商。

    k?马特莫尔是文件中第三张照片的主人,他身材高大,喜欢佩戴阿拉伯的黄金首饰。2012年感恩节后,k?马特莫尔的手下和十名乌鸦旅成员在地中海的一艘货船上交易枪支,但会面的过程中货船忽然发生爆炸,卡特也因此殉职。两周后,apna(阿尔及利亚国家人民军)的地面部队在突尼斯边境附近发现了k?马特莫尔的踪迹,但在逮捕押送过程中车队遭到了自杀式炸弹袭击,k?马特莫尔也因伤身亡。

    卡特?格里死后,乌鸦旅出现了内部消亡的迹象,不过威廉?杜威并没有打算立即召回相关的外勤特工,因为这项计划的收获已经远远超出了乌鸦旅这个结果的本身,而且轮廓的边界还在继续向外扩张。

    比伯看着第四张照片,他很熟悉这张像冷却的火山岩一样的黑脸。洛马纳里?马基亚德是刚果金的叛军军官,他曾经雇佣乌鸦旅成员对多名参议员议员实施威胁,逼迫他们在内乱结束以后施行对一项重要金矿工程的转让权,但政府军撤出戈马以后,洛马纳里却在一次关于买卖钶钽铁矿的谈判中死于氰化物中毒。(注:戈马:刚果(金)东部城市,曾在2012年的东部冲突中被称为“三月二十三日运动”的非政府武装攻占。)根据一名已故线人的情报,中情局在戈马战役以前就已经在对洛马纳里进行监视,在谋杀案发生当天,任务小组意外地捕获到了一名藏匿三年的联邦调查局通缉犯――克希马?罗本。

    克希马是意大利国籍的职业杀手,他被普遍认为是洛马纳里谋杀案的凶手。根据监控资料,会议当日,克希马通过伪装成一名西方记者潜入了谈判会场,并在洛马纳里的茶杯中添加了药品,使其在饮茶后当即出现窒息症状。谋杀案发生后不到一周,中情局策划了一次逮捕行动,而克希马?罗本在行动中吞弹自尽。半个月后,这位杀手的雇主――凯巴诺?佩德律师宣称对洛马纳里的死亡负责,但因为政府军取得了最终的胜利,所以他并未受到任何形式的法律制裁。

    问题一旦被连成网络,总会有意外,总会有诱惑。

    比伯整理了一下领带,他触摸到了第五张照片,颗粒感强烈的日裔商人照片。

    佐藤・大介是双岛会的成员,为了相关财团的利益,他在马来西亚盗取了一份军工设计图,并在现场布置下线索,想把责任推卸给一名叫做里克?马瑞尔的泰国合作商。为了隐瞒事实真相,双岛会决定制造出里克逃亡的假象,于是佐藤聘请乌鸦旅的杀手让里克这颗钉子永远消失。双岛会的计划近乎完美的,没有留下线索和破绽,但唯一的事实是:里克逃走或者失踪或者死亡以后,佐藤・大介遭遇了一场噩梦般的车祸,他驾驶的雷克萨斯忽然失控冲下了高架桥,而此事碰巧地发生在洛马纳里?马基亚德遭到毒杀后的第二天。

    “你认为一个优秀的退役飞行员竟然驾驶不好一辆他妈的汽车吗?”

    比伯记得约翰当时站在办公室里像这样向威廉?杜威提出质疑。2012年的感恩节后,乌鸦旅彻底变成了可怕的诅咒,雇主和他们的目标一起,死亡,失踪,而乌鸦销声匿迹以后,来自线人的通讯也完全中断了,无一幸免。

    不,事实上有一个人例外......

    彼得低下头,他翻过中间其他的照片。

    在文件的最底部,最底下的那张照片。

    这张照片上的男人就是诅咒中唯一幸存者。2013年年初,他幸运地逃过了三次动机不明的暗杀行动。这个人右侧的手臂上纹有一条盘曲的花斑蟒蛇,巴迪塞纳,银蛇商会的现任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