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
傍晚太阳就像一簇火球，在海面上拖出一道红色的长线。亚历山大海港的海风并不清凉，渔船的汽笛日复一日枯燥乏味地在水面回响，圆弧型的海湾光滑诱人，但旁边的路面多少显得有些破旧，干燥的沙石上铺展着泛黄的杂草，还残留有插在地面上的遍布锈迹的金属残片。
罗本•戴利离开机场后拦住一辆没装空调的计程车，接近四十摄氏度的高温让他感觉就像被锁进了披萨烤箱。很明显，亚历山大市并没有他想象中繁华，全球温室导致古城区下沉了八米左右，海边遍地都是垃圾废料，卖工艺品的小贩随处可见，旁边还有一些规模不大的游艇俱乐部和射击中心，不少高楼大厦已经废弃，海军办事处旁边的高楼也显得破败不堪，办公大楼的外挂空调看起来锈迹斑斑。
罗本付了司机小费，下车后他在海边的商铺市场周围转了几圈，旁边有一些简易的娱乐设施，很多男人脱掉衣服在海里泡澡，而女人则穿着衣服在海边乘凉。坐在路边发呆的那些中年人神色凝重，近年埃及人**炸增长，但这片土地几乎被沙漠和荒土包围，耕地面积不到全国土地的百分之五，因此那些面带笑容的陌生朋友往往都不怀好意。
又绕了几圈，罗本刻意在几面反光的广告牌前停留了一会儿。他看了看街道两边的行人，还有停在附近的汽车，包括司机和每个下车的乘客，最后他确信自己没有被跟踪，于是顺着人行道来到海滨附近的一栋陈旧的楼房前面。这座房子被夹在一排废弃房屋中间，而且没有悬挂店牌和广告，如果没有卡茨的邮件他很难想象这是一家客栈。罗本朝四周看看，旁边那些密集的老房子外表看起来都很坚固，但是却没人居住，很明显这里的人并不擅长利用资源。
罗本走进客栈，他闻到一股海鲜腐败后散发的腥臭味，这时坐在前台的爆炸头妇女沉默地看了他一眼。罗本刻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然后又抬起头看着墙壁上的老式挂钟，现在的时间比预计要晚五个小时。他走进楼道，袖口上沾到墙壁上脱落的粉末，他停下脚步然后把头抬高，他知道这儿肯定被安装了监视器，因为如果是他，毫无疑问也会像这么做。
罗本走到305号房门前面，他转头向两边都看了看，过道里一个人也没有，也许是为了掩盖墙壁上的污渍，天花板上那些简陋的吊灯都没有打开。他注意到305房门底下的缝隙中有道黑影晃过，他正准备敲门，房门已经被打开了。
“罗本？”卡茨走出来，“你站在门外做什么？”
“欣赏你订的酒店。”
“你迟到了罗本。”卡茨盯着他。
“嘿！我就在这儿，卡茨。”罗本走进房间，补充说：“而且很安全。”接着他换了一种轻松的语调，“嘿，科尔！”
“好久不见。”科尔应付地回答，他没有抬头，继续盯着电脑屏幕。
“这家酒店很有特点，不过我以为你们会预定一家更好的酒店。”
“更好的酒店没这里安全，这是一家很私密的黑店。”卡茨在沙发上坐下，“而且我认识这儿的老板，他以前在海上开辟走私航路，不过现在已经退休不干了。”
罗本缓慢地走到窗户旁边，眯着眼睛从百叶窗的夹缝中间观察外面的马路，这儿可以看到他刚才去过的那些海滨商铺，如果带着望远镜还能偷看到在海边泡澡的男人们。
“卡茨，我们为什么来埃及？”
“帮科尔收拾香港的残局。”
“这不是我的错，卡！”科尔抬起头。
卡茨眨眨眼睛，他看着罗本，问：“这事你没对别人说过吧？”
罗本摇摇头，“即使想说也没什么能说的，你们什么也没告诉我。”
“我没必要提前告诉你，因为即使我告诉你，你肯定也不会说出去。高脚杯夜店是一个魅力十足的地方，那里能让你看清不同的人，能让你明白哪些人可以信任。虽然我很少到那里去，但事实上每个人在背后做过的每一件事我都一清二楚。比如你和奥斯特的区别，虽然在某些方面他比你强势，但在他的眼里利益比忠诚更重要。你和他接触的时间更多，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因为奥斯特是沃尔特的人。”
卡茨没有说话。
自从萨邦达被维也纳酒店的大火吞噬，银蛇商会就开始发生各种出乎意料的质变。不仅仅是王蛇(boa)和蝰蛇(viper)分会的敌意，商会底下包裹的整个杀手黑市都在艰难地维持着根本就不存在的隐蔽性，其中各种情报合作也全都变成了公开的秘密，只是每个人都不愿意放弃享受自己主观上相信的那一种自由。
“因为艾森。”卡茨忽然说。
“谁？”
“艾森•格雷。”科尔把电脑屏幕转到罗本那边，“见过这女人吗？”
罗本皱起眉头，“她就是艾森？”
“你认识她？”
“不。我没想到艾森是个女人。”
“她为乌鸦旅工作。”
“是和香港枪击案有关的女人吗？”
“是的，没错。”
“见鬼，原来那事情是女人干的！”
“不，艾森没有杀人。香港的事情很复杂。”
“我不明白。”
卡茨摇摇头，“噢，罗本！高脚杯夜店的生活摧毁了你的智商，埃及的事情结束以后我会给你安排别的事做。”
“但我喜欢泰国！”
卡茨给了罗本一个白眼，“总之艾森跑了，没人知道她在哪儿，中情局也不希望商会继续调查她。”
“我们为什么来埃及？”
“有一通匿名电话，电话里的家伙说艾森在埃及。”
“你说的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
“噢，上帝！”罗本的表情有些无奈，“就是因为一个电话恶作剧？”
“这不是恶作剧。”科尔说。
“也许不是。”罗本耸耸肩，“不过据我所知，埃及很大，你想怎么找她？”
“匿名电话里说，艾森4月27日晚上十点会在开罗搭乘经卢克索前往阿斯旺的abelaegypt火车，并且会在列车上完成交易。”
“但这里是亚历山大，不是开罗。”
“我们来亚历山大市是因为卡茨想拜访他的老朋友。”
“这里的老板？”
科尔通过点头答复。
“那个打来电话的家伙，你认为他说的是实话？”
科尔摇摇头，说：“卡茨想调查匿名电话。”
“凭什么认为他会来埃及？”
“因为说出艾森这个名字的人不可能是什么普通的小混混。”卡茨点燃一根香烟，“而且他知道科尔想招募她。”
“那大楼里的枪击案又是怎么回事呢？”
“乌鸦旅在内战。”
“难道你们都在现场吗？”
“德拉曼在。”科尔说。
“啊！原来那个**还活着啊。”
“她看到了犀牛和狼牙。”
“动物园放假？”
“他们是乌鸦旅的杀手，准确地说是已故杀手。”
“看来他们运气不错，同时都复活了。”
卡茨开始咳嗽，“我们来这儿不是因为艾森和她的那些破事，而是为了调查科尔接到的匿名电话。”
“这肯定是一个圈套。”
“没错，所以要来埃及调查。”
“但我们似乎在这这场赌注里押入了过多的筹码。”
“大鱼会无视身边的小饵。”他用力吸了一口香烟，然后均匀地吐出烟圈，“有时候吝啬是一种罪过。”
“为什么一定要瞒着巴迪塞纳？”
“我说过了，中情局不希望我们继续调查艾森。”
“啊哈！如果我们为中情局牺牲，名字也会被刻在兰利的墙上吗？”
“这只是商业合作。”
“适者生存。”罗本微笑着说。
“打来匿名电话的人认识我，也认识艾森，这个联系这非常关键。”科尔侧身躺在沙发上，“如果他知道我是谁，肯定也知道我不可能一个人登上开往阿斯旺的列车。”
罗本点点头，“卡茨也不会让你单独上车。”
“如果打电话给我的人对商会有所了解，他们肯定会提防卡茨。世界上最强悍的生物也有求生的本能。”
“你的意思是卡茨不起关键作用？”
“足球赛场上完成最后绝杀的球员可能是任何人。”
“我单独行动对吗？”
“答对了。你假扮独自旅游的背包客，因为你有特别的优势，现在中情局还不知道你的身份。”
“听上去很浪漫。”
卡茨用力把燃着的烟头折断在桌面上，他抬起头看着罗本，“我们必须尽快确认艾森是否在列车上，而这件事只能由你来办，因为你的身份对于中情局来说还是谜团，上车以后你需要在每一节车厢里安装监控器，并尽快确认艾森是否在车上。”
“你们已经预定了车票？”
“是的，预订了两间包厢。”
“但列车要经停卢克索。”
“没错，所以必须监控整列火车，因为我们无法确定艾森是否会上车或者具体从哪里上车。”
“如果艾森在埃及本身就是一个谎言呢？”
“这样办事更方便，列车是密闭的空间。”
“但计划听起来并不完善。”
“随机应变。”科尔说。
罗本看着科尔的眼睛，透过挂在卡茨旁边那张照片上反射出的影像注意到一个模糊东西在晃动，他的脑袋和眼珠都向右侧略微偏去，身后某种细碎的声音让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罗本？”
他没顾上卡茨在叫他的名字，右手伸向那只隐蔽的手枪，他意识到自己并不认识身后的这个男人。
“见鬼，罗本！”
卡茨抓住了罗本的手臂，这让罗本感觉到无法动弹，就像手臂被的石膏黏住一样，而那个略显苍老的陌生男人正在盯着自己。
“放轻松，罗本！”
罗本开始扫视周围的人，“谁能告诉我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是奥斯•布莱利。”
“谁？”
“你可以完全相信他。”科尔说，“奥斯在沙漠里救过我的命，那时候我不是商会成员，以为世界就只有凶险。”
“噢，上帝。”罗本叹了一口气。
“原本不应该用这种方式向你介绍科尔的朋友。”卡茨松开手，“不过，你今天迟到了。”
房间里没人说话，只有四个男人笔直地站在客厅里。罗本把合拢的双手放到胸口前，在泰国的时候见面会行合十礼，而奥斯始终毫无表情地盯着他的脸。
“罗本在泰国待久了，他会对你说萨瓦迪卡。”
奥斯轻轻点头。
“刚才的事情完全是一个意外，希望你理解他。”科尔说。
奥斯点燃一根香烟，咧开嘴露出被焦油烤成了黑色的门牙，他仍然没有说话。
四年前科特迪瓦爆发武装冲突，当时奥斯•布莱利正在科特迪瓦首都阿比让和当地军火商人进行商务谈判。巴博政府的士兵和科特迪瓦共和军发生交火，奥斯不幸被汽车炸弹的碎片击中，虽然医生成功取出了插进他喉咙里的玻璃碎片，但奥斯却永远丧失了语言能力。
科尔回到电脑前坐下。
电脑屏幕对着罗本，上面仍然显示的是艾森•格雷的照片。科尔滚动鼠标，这组照片是德拉曼在“彩虹花圃”偷拍到的，这些照片让忽然他想起了莎拉•莱茵，还有圣地亚国际高中那个无聊的地方。
卡茨开始用手搓揉头发，“我们从开罗上车以后，奥斯会沿着铁路驾驶，他的皮卡会始终赶在火车前面。”
“他当后援？”罗本问。
“没错，而且我们需要确保没人在铁路上动手脚。如果奥斯发现状况，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让列车停下来。”
“就像探路者一样？”
“回答正确。”
“啊哈！我就知道你和科尔的计划不会如此草率。”
“首先要确认艾森是否会上车。”
“我明白。”罗本回答，“重点仍然在列车上。”
“是的，一个完美的狩猎场。”
罗本•戴利离开机场后拦住一辆没装空调的计程车，接近四十摄氏度的高温让他感觉就像被锁进了披萨烤箱。很明显，亚历山大市并没有他想象中繁华，全球温室导致古城区下沉了八米左右，海边遍地都是垃圾废料，卖工艺品的小贩随处可见，旁边还有一些规模不大的游艇俱乐部和射击中心，不少高楼大厦已经废弃，海军办事处旁边的高楼也显得破败不堪，办公大楼的外挂空调看起来锈迹斑斑。
罗本付了司机小费，下车后他在海边的商铺市场周围转了几圈，旁边有一些简易的娱乐设施，很多男人脱掉衣服在海里泡澡，而女人则穿着衣服在海边乘凉。坐在路边发呆的那些中年人神色凝重，近年埃及人**炸增长，但这片土地几乎被沙漠和荒土包围，耕地面积不到全国土地的百分之五，因此那些面带笑容的陌生朋友往往都不怀好意。
又绕了几圈，罗本刻意在几面反光的广告牌前停留了一会儿。他看了看街道两边的行人，还有停在附近的汽车，包括司机和每个下车的乘客，最后他确信自己没有被跟踪，于是顺着人行道来到海滨附近的一栋陈旧的楼房前面。这座房子被夹在一排废弃房屋中间，而且没有悬挂店牌和广告，如果没有卡茨的邮件他很难想象这是一家客栈。罗本朝四周看看，旁边那些密集的老房子外表看起来都很坚固，但是却没人居住，很明显这里的人并不擅长利用资源。
罗本走进客栈，他闻到一股海鲜腐败后散发的腥臭味，这时坐在前台的爆炸头妇女沉默地看了他一眼。罗本刻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然后又抬起头看着墙壁上的老式挂钟，现在的时间比预计要晚五个小时。他走进楼道，袖口上沾到墙壁上脱落的粉末，他停下脚步然后把头抬高，他知道这儿肯定被安装了监视器，因为如果是他，毫无疑问也会像这么做。
罗本走到305号房门前面，他转头向两边都看了看，过道里一个人也没有，也许是为了掩盖墙壁上的污渍，天花板上那些简陋的吊灯都没有打开。他注意到305房门底下的缝隙中有道黑影晃过，他正准备敲门，房门已经被打开了。
“罗本？”卡茨走出来，“你站在门外做什么？”
“欣赏你订的酒店。”
“你迟到了罗本。”卡茨盯着他。
“嘿！我就在这儿，卡茨。”罗本走进房间，补充说：“而且很安全。”接着他换了一种轻松的语调，“嘿，科尔！”
“好久不见。”科尔应付地回答，他没有抬头，继续盯着电脑屏幕。
“这家酒店很有特点，不过我以为你们会预定一家更好的酒店。”
“更好的酒店没这里安全，这是一家很私密的黑店。”卡茨在沙发上坐下，“而且我认识这儿的老板，他以前在海上开辟走私航路，不过现在已经退休不干了。”
罗本缓慢地走到窗户旁边，眯着眼睛从百叶窗的夹缝中间观察外面的马路，这儿可以看到他刚才去过的那些海滨商铺，如果带着望远镜还能偷看到在海边泡澡的男人们。
“卡茨，我们为什么来埃及？”
“帮科尔收拾香港的残局。”
“这不是我的错，卡！”科尔抬起头。
卡茨眨眨眼睛，他看着罗本，问：“这事你没对别人说过吧？”
罗本摇摇头，“即使想说也没什么能说的，你们什么也没告诉我。”
“我没必要提前告诉你，因为即使我告诉你，你肯定也不会说出去。高脚杯夜店是一个魅力十足的地方，那里能让你看清不同的人，能让你明白哪些人可以信任。虽然我很少到那里去，但事实上每个人在背后做过的每一件事我都一清二楚。比如你和奥斯特的区别，虽然在某些方面他比你强势，但在他的眼里利益比忠诚更重要。你和他接触的时间更多，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因为奥斯特是沃尔特的人。”
卡茨没有说话。
自从萨邦达被维也纳酒店的大火吞噬，银蛇商会就开始发生各种出乎意料的质变。不仅仅是王蛇(boa)和蝰蛇(viper)分会的敌意，商会底下包裹的整个杀手黑市都在艰难地维持着根本就不存在的隐蔽性，其中各种情报合作也全都变成了公开的秘密，只是每个人都不愿意放弃享受自己主观上相信的那一种自由。
“因为艾森。”卡茨忽然说。
“谁？”
“艾森•格雷。”科尔把电脑屏幕转到罗本那边，“见过这女人吗？”
罗本皱起眉头，“她就是艾森？”
“你认识她？”
“不。我没想到艾森是个女人。”
“她为乌鸦旅工作。”
“是和香港枪击案有关的女人吗？”
“是的，没错。”
“见鬼，原来那事情是女人干的！”
“不，艾森没有杀人。香港的事情很复杂。”
“我不明白。”
卡茨摇摇头，“噢，罗本！高脚杯夜店的生活摧毁了你的智商，埃及的事情结束以后我会给你安排别的事做。”
“但我喜欢泰国！”
卡茨给了罗本一个白眼，“总之艾森跑了，没人知道她在哪儿，中情局也不希望商会继续调查她。”
“我们为什么来埃及？”
“有一通匿名电话，电话里的家伙说艾森在埃及。”
“你说的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
“噢，上帝！”罗本的表情有些无奈，“就是因为一个电话恶作剧？”
“这不是恶作剧。”科尔说。
“也许不是。”罗本耸耸肩，“不过据我所知，埃及很大，你想怎么找她？”
“匿名电话里说，艾森4月27日晚上十点会在开罗搭乘经卢克索前往阿斯旺的abelaegypt火车，并且会在列车上完成交易。”
“但这里是亚历山大，不是开罗。”
“我们来亚历山大市是因为卡茨想拜访他的老朋友。”
“这里的老板？”
科尔通过点头答复。
“那个打来电话的家伙，你认为他说的是实话？”
科尔摇摇头，说：“卡茨想调查匿名电话。”
“凭什么认为他会来埃及？”
“因为说出艾森这个名字的人不可能是什么普通的小混混。”卡茨点燃一根香烟，“而且他知道科尔想招募她。”
“那大楼里的枪击案又是怎么回事呢？”
“乌鸦旅在内战。”
“难道你们都在现场吗？”
“德拉曼在。”科尔说。
“啊！原来那个**还活着啊。”
“她看到了犀牛和狼牙。”
“动物园放假？”
“他们是乌鸦旅的杀手，准确地说是已故杀手。”
“看来他们运气不错，同时都复活了。”
卡茨开始咳嗽，“我们来这儿不是因为艾森和她的那些破事，而是为了调查科尔接到的匿名电话。”
“这肯定是一个圈套。”
“没错，所以要来埃及调查。”
“但我们似乎在这这场赌注里押入了过多的筹码。”
“大鱼会无视身边的小饵。”他用力吸了一口香烟，然后均匀地吐出烟圈，“有时候吝啬是一种罪过。”
“为什么一定要瞒着巴迪塞纳？”
“我说过了，中情局不希望我们继续调查艾森。”
“啊哈！如果我们为中情局牺牲，名字也会被刻在兰利的墙上吗？”
“这只是商业合作。”
“适者生存。”罗本微笑着说。
“打来匿名电话的人认识我，也认识艾森，这个联系这非常关键。”科尔侧身躺在沙发上，“如果他知道我是谁，肯定也知道我不可能一个人登上开往阿斯旺的列车。”
罗本点点头，“卡茨也不会让你单独上车。”
“如果打电话给我的人对商会有所了解，他们肯定会提防卡茨。世界上最强悍的生物也有求生的本能。”
“你的意思是卡茨不起关键作用？”
“足球赛场上完成最后绝杀的球员可能是任何人。”
“我单独行动对吗？”
“答对了。你假扮独自旅游的背包客，因为你有特别的优势，现在中情局还不知道你的身份。”
“听上去很浪漫。”
卡茨用力把燃着的烟头折断在桌面上，他抬起头看着罗本，“我们必须尽快确认艾森是否在列车上，而这件事只能由你来办，因为你的身份对于中情局来说还是谜团，上车以后你需要在每一节车厢里安装监控器，并尽快确认艾森是否在车上。”
“你们已经预定了车票？”
“是的，预订了两间包厢。”
“但列车要经停卢克索。”
“没错，所以必须监控整列火车，因为我们无法确定艾森是否会上车或者具体从哪里上车。”
“如果艾森在埃及本身就是一个谎言呢？”
“这样办事更方便，列车是密闭的空间。”
“但计划听起来并不完善。”
“随机应变。”科尔说。
罗本看着科尔的眼睛，透过挂在卡茨旁边那张照片上反射出的影像注意到一个模糊东西在晃动，他的脑袋和眼珠都向右侧略微偏去，身后某种细碎的声音让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罗本？”
他没顾上卡茨在叫他的名字，右手伸向那只隐蔽的手枪，他意识到自己并不认识身后的这个男人。
“见鬼，罗本！”
卡茨抓住了罗本的手臂，这让罗本感觉到无法动弹，就像手臂被的石膏黏住一样，而那个略显苍老的陌生男人正在盯着自己。
“放轻松，罗本！”
罗本开始扫视周围的人，“谁能告诉我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是奥斯•布莱利。”
“谁？”
“你可以完全相信他。”科尔说，“奥斯在沙漠里救过我的命，那时候我不是商会成员，以为世界就只有凶险。”
“噢，上帝。”罗本叹了一口气。
“原本不应该用这种方式向你介绍科尔的朋友。”卡茨松开手，“不过，你今天迟到了。”
房间里没人说话，只有四个男人笔直地站在客厅里。罗本把合拢的双手放到胸口前，在泰国的时候见面会行合十礼，而奥斯始终毫无表情地盯着他的脸。
“罗本在泰国待久了，他会对你说萨瓦迪卡。”
奥斯轻轻点头。
“刚才的事情完全是一个意外，希望你理解他。”科尔说。
奥斯点燃一根香烟，咧开嘴露出被焦油烤成了黑色的门牙，他仍然没有说话。
四年前科特迪瓦爆发武装冲突，当时奥斯•布莱利正在科特迪瓦首都阿比让和当地军火商人进行商务谈判。巴博政府的士兵和科特迪瓦共和军发生交火，奥斯不幸被汽车炸弹的碎片击中，虽然医生成功取出了插进他喉咙里的玻璃碎片，但奥斯却永远丧失了语言能力。
科尔回到电脑前坐下。
电脑屏幕对着罗本，上面仍然显示的是艾森•格雷的照片。科尔滚动鼠标，这组照片是德拉曼在“彩虹花圃”偷拍到的，这些照片让忽然他想起了莎拉•莱茵，还有圣地亚国际高中那个无聊的地方。
卡茨开始用手搓揉头发，“我们从开罗上车以后，奥斯会沿着铁路驾驶，他的皮卡会始终赶在火车前面。”
“他当后援？”罗本问。
“没错，而且我们需要确保没人在铁路上动手脚。如果奥斯发现状况，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让列车停下来。”
“就像探路者一样？”
“回答正确。”
“啊哈！我就知道你和科尔的计划不会如此草率。”
“首先要确认艾森是否会上车。”
“我明白。”罗本回答，“重点仍然在列车上。”
“是的，一个完美的狩猎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