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小技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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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追击

    sat jun 06 11:00:00 cst 2015

    陈刚既然发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解决起来就不困难了。

    开模具,浇注生铁子弹坯。

    然后将子弹坯加热,放进高碳钢制作的模具里锻锤成标准的形状和统一的尺寸,这个尺寸比成品的尺寸稍小约0.5mm左右。

    将铅熔化,把铁弹浸入铅溶液中,镀上一层约0.5mm的铅皮。

    最后把镀上铅皮的子弹放在标准模具里压成标准尺寸。

    一颗标准的铅皮铁芯弹就新鲜出炉了。

    这种铅皮子弹在发射的时候,因为铅皮的保护作用不至于划伤枪膛内壁,可以顺利的让子弹射出枪膛。

    因为子弹内芯是铁的,所以,高温高压高速的火~药推动并不会使得子弹发生明显的变形。当子弹出膛飞行后,同样因为子弹保持了稳定的形状,也就自然让子弹的飞行更稳定,射程更远。

    原来的铅弹射程因为弹芯材质的改变,射程多出了一倍还有多!

    这种革~命性的改变,让短短的枪管,射出了超出大明人想象的射程。这种改变,这种射程,让自信满满的岑云飞及其手下精锐狼兵们狠狠的吃了一个天大的亏!

    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岑云飞神色变幻的看着手下们士气低迷,惊恐不已的样子,内心又是恼怒,又是惊恐。

    这是什么枪?这是什么铳?怎么可能打出制式军弓的射程?

    惊疑不定的岑云飞与同样脸色煞白的莫望嘀嘀咕咕了一番后,决定再派出一个百户的兵力尝试进攻。

    鉴于先前伤亡的军士都是南丹卫的狼兵,因此,此次岑、莫两家各出五十人,组成联军,由莫家狼兵打头阵发起试探攻击。同时,为了统一指挥权,莫望指定手下爱将莫陆公领兵攻击。

    一通整队之后,身披盔甲,手持长刀的莫陆公指挥着两个波次,共计十排的浪阵,喊着口号,在刀盾手的保护下缓缓的向酒庄进逼。

    此次为了增加防护,本来一排的刀盾手变成了两排,为了增加远程打击能力,弓手排到了刀盾手之后,一旦到达射程就立刻抛射,掩护战阵前进。

    死亡之线越离越近!气氛越来越凝重!战场上一片寂静,那些不久前还在哀嚎的军士也已经流干了最后一滴血,死得不能再死了。

    众狼兵在莫陆公百户大人的号令下,踏着整齐的步伐,踩着同僚的尸体,一脚踩进了生死线。

    “张弓!”

    随着莫陆公的一声号令,众弓手们齐齐张弓,箭头遥指酒庄上空……

    “射击!”不待对手放箭,覃条在亲兵举起的盾牌防护下,端着火铳,怒吼着同时开火。

    吸取了教训的酒庄护院们,分出了三分之一的人手专司举盾牌,替一众枪手防空。其他枪手们在号令的枪声下,齐齐开火。

    长长的火舌吐出一颗颗圆圆的铁芯弹,噗噗噗……不断的打击在牛皮蒙着的藤牌上,铁弹的硬度轻易的穿透牛皮与藤牌,然后在阻力的作用下四下飞溅,飞溅的铁弹以各种诡异的角度打入手持盾牌的军士体内。

    一波排枪,一排火舌,毫不留情的放倒了一排刀盾手。

    接着,第二波……第三波……第四波……

    大约两分钟后,死伤大半的狼兵毫无意外的崩溃了,四散奔逃、狼奔琢突,哪里还有一丝半点悍勇的样子?

    死不瞑目的莫陆公百户,怒目圆睁,仰面倒在路边,以一种怪异的姿态从温热慢慢变冷,僵硬……

    后悔得捶胸顿足的莫望,心疼得直颤的看着五十名精锐的亲兵手下,眨眼间死了个精光,后排的南丹狼兵也死伤大半后直接逃了个精光。

    这哪里是打仗?这哪里是剿匪?这样的战斗,根本就是屠杀,只不过被杀的是自己的手下,而不是对手。

    这样的仗,打得嘛……

    吓破了胆子的莫望绝望的对岑云飞说道:“岑大人,属下能力不足,实在无力协助大人剿匪,望大人见谅!属下告辞!”说罢,都不待岑云飞答复,便急急忙忙的喝令手下兵将赶紧溜之大吉。

    又气又怕的岑云飞眼见得搭档都跑了,自己还死撑个屁啊!赶紧溜吧,谁知道一会又出什么古怪的大杀器出来,届时,想跑都没地方跑了。

    “撤!”

    一声令下,岑云飞手下七、八百号吓破了胆子,正憋着屎尿两股战战的军士,头也不回的迅速开溜。至于那些死难的弟兄,已经是没功夫管了,先顾着活着的才是正经……

    硝烟散去,覃条等人看到敌人丢下了一地的尸首,落荒而逃。众人从战争的重压中瞬间解脱出来,爆发出阵阵的喝彩声

    “万胜!万胜!万胜!”

    ……

    得到快马回报酒庄大胜的消息,陈刚兴奋的点起二百火枪队,一百刀盾手,二百长矛手,合计五百家丁,由丁五领着,随着陈刚追击岑云飞的败兵而去。

    在得知了实战中己方所使用的铅皮铁芯弹杀伤力巨大,射程一点不逊色于大明最优质的制式军弓,甚至还能轻易的在百步范围穿透盾牌,杀伤敌人。陈刚顿时自信心爆满,瞬间把之前的惶恐和担忧抛到了爪哇国去。

    宜将剩勇追穷寇!

    这句至理名言,陈刚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那么,敌人到底是溃败?还是诈败?

    根据手下汇报的情况,简单一分析就能得出结论了。一千来人的队伍,死了一百多号人,这还不算溃败的话,那么,谁又会拿一成的兵力白白送死来做诱饵?有那么狠心的主将,怕是手下的兵将们都要造反了。

    况且,根据汇报的军士亲口描述亲身经历的战斗经过,陈刚得知了酒庄护院才用十几次排枪射击就屠杀了一百来号卫所的狼兵,这样的战斗力如果还不敢追击的话,那就和乌龟没啥区别了。更何况,如今已经造好了百来个手榴弹,所谓的敌军偷袭就可笑了!一旦近战,敌方那千把号人,哪里扛得住自己上百颗手榴弹的攻击?

    既然确定了双方战斗力的差距如此悬殊,陈刚当然毫不犹豫的要下令追击!打蛇不死三分灾!必须彻底消灭一切敌对势力,否则,陈刚在柳州永远都不可能得到安心发展的机会。

    是到了向世人展示肌肉的时候了!

    一声令下,全副武装的军士们,背着钢枪,挎着腰刀,军官们腰里还别着新鲜出炉的手榴弹,士气昂扬,唱着陈少爷教的军歌列队追击溃败的敌人。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雄壮的军歌声中,陈大少爷得意洋洋的摇头晃脑,骑在白龙马上,腰上别了一圈手榴弹,后面跟着个狗腿子,旁边带着个丁总队,盾牌如墙,枪如林,队列如龙,大步前行……

    被陈刚派兵护卫得严严实实的王家小院,一个扎着马尾长发,衣袂飘飘的姑娘,在院门口处随风而立,远望着军姿雄壮的护卫队护卫着吊儿郎当、摇头晃脑的大少爷,渐渐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这个死人,没个正经……

    而指挥部门前,大发雌威的莫惠心哭着喊着要跟陈哥哥去打坏蛋。丫鬟莺儿与徐小娘子再加上李婶儿,三人合力阻拦着暴走的小母暴龙,整个指挥部门前鸡飞狗跳,无数家丁护院躲得老远,心中暗暗叫苦。

    额滴个娘耶!这位以后成了自家少夫人,大伙还能活得下去么……

    岑云飞领着残兵败将,随着溃逃的莫望一路逃窜,连柳州城都不敢进,直接在白露渡口上船,过了河,再马不停蹄的逃回了忻城土司衙门。

    好容易累个半死,逃了一天一夜才堪堪回到忻城。莫望累得都懒得招呼岑云飞了,随手安排了个下人带着蓬头垢面的岑云飞去客房休息,然后在丫鬟的服侍下洗了个白白。在氤氲的温水澡盆里,莫望抵挡不住极度的疲惫沉沉睡去。

    这一觉好睡,一直到第二天的晌午,莫望才顶着一对满是疲惫血丝的双眼,与同样面容憔悴的岑云飞在客厅里会面。

    莫望茫然的望着早已失去往日雍容的岑云飞道“岑大人,如今咱们是彻底惹毛了那陈家。咱们怎么办?那陈家兵丁战力如此恐怖,哪里打得赢哦……这要是杀上门来,老夫怕是性命难保!哎……这,这可怎么得了哦!”

    岑云飞强打精神的鼓励道:“莫大人不用怕!他陈升若真的敢打上门来,你只管退往南丹卫,你我合兵一处,以剿灭叛乱为名,彻底消灭陈家!我还就不信,他陈家区区几百号家丁真能打得赢我卫所五千精兵!”

    莫望听得岑云飞愿意为自己撑腰,顿时胆气壮了不少,强打精神回应道:“岑大人高义啊!莫某感激不尽,还望岑大人此次回去,想想办法,如何先下手为强,灭了这祸害!也省得将来大动刀兵,平叛也是烦恼啊……”

    岑云飞赞同的点头说道:“没错!此次回去,本官会请我爷爷上奏朝廷,参那陈升一个私募兵丁,私炼钢铁,为祸地方,图谋造反的重罪!届时,朝廷旨意一到,本官便可依照上意号令各州府,围攻柳州!哼哼,到那时,他陈升便是有三头六臂,也是难逃一死!”

    莫望听得精神大振,连连点头道:“是极,是极!哎呀,下官一切仰仗大人了,本官绝对唯岑大人马首是瞻,精忠报国,铲除奸佞,还八桂大地一片朗朗晴空……”

    话音未落,便有一名军士屁滚尿流的闯入厅堂,连滚带爬的扑倒在莫望脚下悲号道:“老爷,大事不好!那陈家兵丁已经杀到土司衙门口了,对方声称,若不束手就擒,就自己动手杀进衙门……老爷,怎么办啊?”

    “啊!”方才刚刚振作精神要如何如何的莫望,听闻噩耗,当即如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两眼失神,做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