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末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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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右相下令

    不过七、八个时辰,胡远山和张生与昨日论剑的芦苇荡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模样。『. 铲除的荒草在两边堆起了高高的垛子,数十个绿色的营帐整齐划一的分布在水岸的平坦之处,辕门外,醒目的军旗正迎风招展。

    士卒们忙得不亦乐乎,他们正在文将军和四位统领的指挥下构筑防御工事。工事因地制宜,将水洼和山坡作为天然屏障,同时加筑栅栏,加修沟渠,让军营成为易守难攻之地。

    胡远山跟师傅和文将军打过招呼后,义不容辞地加入其中,早已习惯军旅生活的他,离开军营很是不自在。

    且说留在何家庄疗伤的阿炬已无大碍,罗提刑和两位捕快正在一间密室中提审他。阿炬口风很紧,只供认曾赴平江府追杀菊山后人,因为胡远山在离开何家庄前曾去见过他,胡远山一眼就看出他是其中的一个杀手。

    当罗提刑问他受何人指使,他只道:“小的听令于洪知府?”

    罗提刑追问道:“那洪知府是否听令于贾右相?”

    他就躲躲闪闪地说道:“这个小的并不知情!”

    他的刀伤并未痊愈,无法用刑,见暂时审不出更多有用的信息,罗提刑只能作罢,带着两位捕快匆匆返回了临安府。

    侍中府上,张侍中正在听儿子给自己讲述一路的种种见闻和感受,儿子亢奋的表情让他觉得判若两人。

    他不禁慨叹道:“与儿,想不到这些精忠之人竟有这般魔力,居然可以让你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张生与道:“是啊,父亲!与儿特别喜欢跟他们在一起,与儿已经跟胡公子、何姑娘成为了好朋友,胡公子管与儿叫张兄,与儿管胡公子叫胡弟,何姑娘管我们叫大哥、二哥。”

    张侍中语重心长地说道:“与儿,弃暗投明确实能让你觉得欣喜莫名,可你别忘了,如今的大宋,依然是奸相在一手遮天,我们凡事必须加倍小心,否则必遭横祸!”

    张生与道:“对了,父亲!胡员外昨夜找我谈话,要你成为左相一党的细作,假装继续为奸相效力,暗中随时给他们传递情报,而他们还希望我可以成为负责传递情报之人。”

    张侍中道:“他们的考虑还真是周全,为父完全同意。当务之急,为父得搞清楚奸相会把围剿护**的重任交给谁。为父已经下令平江府知府盯紧护**,相信他很快就会现护**已经消失不见,而且会把消息传到京城。对于这条消息,为父绝不能隐瞒,奸相一旦知道护**已经移师,必会抓紧调查,并伺机出击。”

    张生与道:“希望护**一切安好!”

    是夜,张生与受父亲之托到左相府求见,胡员外已经把诸般情况转告于他,他对张生与的到访自然是深表欢迎。张生与禀告左相,其父完全同意做他们的细作,且将尽快探明奸相把围剿护**的重任交给了谁,而他也非常乐意负责情报传递。

    许诺恰好也在左相府,听到侍中大人投诚的好消息,他难掩兴奋之情。皇城中,赵禥虽则没再放浪形骸,可依旧对朝堂之事很不上心,大小事务尽皆交与贾似道处理,胡玉莲正一筹莫展。他相信这个好消息会让她稍微振作一些。

    许诺和张生与正要告退,罗提刑到访。

    罗提刑把审问阿炬的情况告之诸位,并提出让左相弹劾洪知府。

    左相却提出了异议:“洪知府很快就会现他派出的盯梢之人不知所踪,然后定会禀报右相,我们得先要稳住他才是。”

    罗提刑道:“下官提议左相弹劾他正是为了先下手为强。”

    左相道:“可我们眼下掌握的证据只能说明他曾派人追杀菊山后人,并不能牵扯出右相,即使弹劾成功,挺多让他贬谪外放,却打草惊蛇,使右相高度警觉,反对我等不利。”

    见两人意见相左,许诺道:“不如让张公子问问侍中大人,弹劾洪知府的时机是否成熟?亦可让他想方设法先稳住洪知府,令其不要将盯梢之人失踪一事禀报右相。”

    左相道:“诺儿的提议甚好,我们现在确实应该步步为营,不可操之过急!”

    罗提刑点头称是,左相就正式给张生与下达了任务,张生与领命离去。

    少顷,许诺突然很不安地问道:“不过,如今我等如此相信张侍中父子,会不会太冒险?”

    罗提刑道:“不会!张侍中这么快就出手相助,为此还不惜让儿子杀人,可见其态度有多么坚决。未来,张侍中将是指认奸相最强有力的人证,我们必须足够相信他,才能让他有信心加入到我方阵营。”

    程左相道:“罗提刑所言极是!诺儿,你尽快把这些情况转告贤妃娘娘,也让她可以安心些!”

    许诺应道:“学生遵命!”

    是日黄昏时分,夕阳西下的后乐园里,管家把张庄民带往一间密室,声称右相大人正在那里等他。

    张庄民一直想去找贾似道请辞,现在刚好有了机会,他

    就准备鼓足勇气将计划付诸实施。

    叙礼毕,贾似道单刀直入:“庄民,本相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交给你去办。”

    张庄民的心不禁咯噔了一下,他最担心右相派他去杀人,这可是伤天害理之事。

    “右相尽管吩咐!”他还是习惯性地躬身说道。

    “不瞒你说,如今,本相在朝中可谓四面受敌。”贾似道愁容满面地说道,“不久前,程左相在皇上面前尽进谗言,诬蔑本相有谋逆之意,促使皇上下召,令宝祐四年状元文天祥于平江府组建了一支护**,意欲对本相进行打击。这支军队就像是悬在本相头上的一把利剑,随时给本相带来杀身之祸,本相必须除掉它。”

    张庄民的心像是遭受了狠命一击,消灭护**意味着要杀千千万万无辜之人,如此深重的罪孽让他如何承受得住。他本能地想要拒绝,却又不知该如何向贾似道开口。

    贾似道继续说道:“本相心中已有一个堪此重任的人选,那就是福州知府陈宜中。本相将修书一封,由你带去福州,亲手交给陈大人。尔后,你就留在福州,协助并督促陈大人募集兵马,并伺机对护**实施围剿。”

    张庄民再也不能保持沉默了,他支支吾吾地说道:“右相大人,小的对福州和陈大人都知之甚少,怕有辱恩公交付的使命。”

    贾似道早料到他会推托,不温不火地说道:“本相早知你有隐退之意,因此这将是交给你的最后一项任务。等待消灭掉护**,本相会好好赏赐你,并准许你离开临安府。”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张庄民自知难有退路,遂说道:“小的定当肝脑涂地,圆满完成任务。不过,在远赴福州之前,小的想回家一趟,还望恩公肯。”

    “这是情理之中,你明日一早动身,争取后日下午回来复命!”贾似道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