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槐树下走出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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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四章 命

章惠琴是个清纯的女孩儿,她不像附近镇里的知青那样。男生打架、斗殴,在女生面前显尽威风,用他们那些威风,明里暗里“拍婆子”;而女生脑袋瓜儿里,不是为傍了哪个胳膊大力气粗的男生而自豪,就是交了哪个“帅哥”而显摆。

    章惠琴对哪些男女之事似乎茫然无知。她是个可塑之材,雕琢她什么样,她就会成什么样,她的天真,使人,可亲、可爱、可敬。

    由于我看她是这样一个人,我竭尽全力的去影响她,使她走上正路,但是,天不随人愿,她却落了这么一个结果,我无奈的看着她的来信,看了一遍又一遍。

    来信竭尽全力的解释,她已经尽力了,从她的解释可看出,我对她的说教,已经深入了她的骨髓。而这些说教之所以能深刻渗入她的骨髓,是由于我的表率作用,表率的作用是无穷的。

    我虽然没有对她诉说我的过去,我家庭的过去,但她到我们生产队劳动已经这么长时间了,看到我的两个母亲与人不同的境遇,她肯定知道我的处境,我在那样的逆境下依然不屈不挠的去读书学习,而她的前边没有任何拦挡,她为什么不去努力争取哪!她被我的说教所打动,被我的精神所折服。

    人世间所有的人,来到“人世”一遭,是多么的不容易啊?为什么在我们有生之年,不努力去争取呢?我又想起了“保尔柯察金”的哪句名言:“人生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属于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该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他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他不致因碌碌无为而羞愧;在临死的时候,他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解放而斗争。”

    这句话深入我的骨髓,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已经被我熏陶透了,她怕我对她失望,向我承诺,她不会就这样沉沦下去,这一波已经冲击过了,还要进行下一波的冲击,要自修大学的课程,最终完成上大学的这个目标。

    我把她带上了一条不归之路,这条路是艰辛的!是艰苦的!某种意义上讲,又是枯燥的。如果这条路走通了,自然美好,如果走不通,她这一生会被这个目标而缠绕而纠结。难道人生非得走这条路吗?不是有那么多人,年轻时,卿卿我我,享受尽了天伦之乐,没有上大学,而分配了工作,一生过得也是自自在在吗?为什么我非得做这些?做苦行憎呢?当她付出了巨大的劳动,而没有得到收益的时候,她是不是会怨恨我呢?怨恨不怨恨?哪应该是将来的事情,而现在,她丝毫没有怨恨我的意思。

    她怨她的命,我怨谁呢?也怨我的命吗?如果怨命,妈妈把我生在了“天坑”里,使我不能自拔,那今生今世,也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可人生只有一次啊!“命”是那些没有成功人仕的麻醉剂、“自谓散”,有福人不生无福之地,说来说去,人生荣辱,有天壤之别,而决定这些的,还是“命”当人经过了一切努力,一切拼搏,而还没有能成功的时候,用命来安慰自己,也不愧是一副灵丹妙药,“命”是综合实力的体现。

    人说“君子人不与命争”难道不与命争的就算君子?当你人生刚刚开始,还没有努力拼搏的时候,稍稍遇到坎坷,就立刻败下阵来,这就叫君子?不!万不能信“命”而气馁!我认为那样的人不叫君子。而努力拼搏的才叫君子!

    我看着她的来信,反反复复的看着,竭尽全力想找一些安慰她的话语……

    当找好了话语的时候,想起了信的开头如何写,我怎么称谓她呢?不加修饰的称谓她“章惠琴”太生硬了,一点温暖都没有,而称谓“惠琴”听着又觉得“暧昧”不符合我的身份,思忖她和我的关系,反复再三,还是觉得写“章惠琴”好,虽生硬,但“稳妥”。

    写了开头,又写了内容,当信结尾署名的时候,我又踌躇了许久,她给我写的信,结尾没有属姓,而只写了名儿“惠琴”当然这样写,觉得温暖,我是否也可以这样写呢?思索再三,觉得不妥。如果不属姓,只写名“某某”让外人看了,是一种什么感觉?是否会引起错觉?为了避嫌,为她考虑,还是属姓吧。

    她在信的结尾时,没有写此致和敬礼,也许她觉得那些太客套、乏味、俗不可耐了,而我按照格式,写了此致和敬礼,属名是姓名的全称“靳某某”。

    章惠琴给我写的信,有过两三封,我给她的回信,回忆起来也有过两三封。每每都是她先给我写了信后,我才给她回信,我不能主动给她去信,因为我已经是有家室之人,而她的真正生活之路,还没有开始。

    章惠琴给我的最后来信里告诉我,她已经分配工作了,是市属的一家食品厂,在大钟寺附近,离她家不远。厂子离他家不远,这可能与招工时她的考分有关。

    两年后,我到城里办事,绕道去看了她,她告诉我,她已经交了一个男朋友,人还可以,就是没有什么学历,我自然知道“梢门找梢门栅栏门找栅栏门”门当户对的道理,她是工人自然找工人,而工人,哪有哪么多有学历的呢?我竭力的安慰着她。

    我思忖,没工作时,念大学,说大喽,是完成人生的伟大抱负,为国家的富强做贡献,说小喽,有学历,是为了找个好工作。有了正式工作以后,就是挣钱过日子,学历不学历无所谓啦!

    又过了两年,辗转传来一个消息,章惠琴的妈妈死了,她那时,也就有五十多岁。又过了一些时候,又传来一个消息,章惠琴生了一个女孩。此时的她,还会有毅力和精神去自学,完成她的大学梦吗?看来章惠琴的”宿命论”是“对的”。

    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章惠琴,我总是惦念她,不知她现在过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