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槐树下走出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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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三章搜寻父亲踪迹 联系诸多事情

在我一周零三个月的时候,父亲就死了,父亲见过,但是不记得,长大了,总想搜寻一下父亲的踪迹、形象,可能这是人的本能,想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

    在我年轻时,认识父亲的人还很多,但那时,不敢打听,其一是自己年轻,自己需作的事情很多,其二就不用说了,但若人主动提起父亲,我也会细心的去倾听。有的人说父亲好,但也有的人说父亲不好,说父亲心“毒”为何说父亲心毒?自然有他们的道理,他们说:“你父亲那时在工厂说话算数,可是村里有很多人找他到工厂说情,要到工厂上班,你父亲就是不给说。”

    啊!原来是这样。

    认识父亲的人越来越少了,我也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在南口,我碰到了一个村里的老乡,他已经八十岁了,是退休工人,他把村里的房卖了,搬到南口住了,身体已经很不怎么地,他一步挪三寸,我碰到他,嘱咐他走路要加小心,他见了我也很亲热,招呼我一块儿说说话,他坐在路边的凳子上,我扶着自行车把和他聊了一会儿,自然我现在再提父亲已没有什么顾忌了,我还想提到我父亲,他认得也记得我父亲,他说了我父亲许多好,最后又说了,人家都说你父亲心毒,又提到了,人家托你父亲到工厂上班,你父亲就是不给说。”

    现在的我,已经敢于和人家为父亲辩解,我说:“厂子也不是他家的厂子,他怎么能说让谁去就让谁去哪?再说了,就是自己家的厂子,也不能谁想到你家厂子上班就让来呀?”

    这个人听我所说,又说:“你说的也对,村里人说人心毒的,不光光只说你父亲,还说了我的“全喜”哥,还说了陈洪发。

    这个他称谓为“全喜”哥的人就是我前边书说中说的我们村的那个老革命,这个老革命是他的叔伯哥哥,那个叫陈洪发的原来在机务段上班,修火车头的,技术相当了得,人称机车大夫,五十年代,被评为全国劳模,曾和毛主席、***、周总理……许多国家重要领导人合过影,曾作为中国工人的代表去过苏联。曾有人专为他撰文写书《机车大夫陈发》

    这个人在厂里更了得了,这个人有两个侄子,都在农村,连这两个侄子他也没有介绍到厂里去。

    而那个老革命,解放后当了南口工厂铸造车间的书记,和我父亲在工厂的官儿是相等的,村里有好多人托他到工厂上班,他一个也没给介绍。

    据这个叫老革命“全喜”哥的人说,解放之初,当时工厂缺人,工厂确实跟他说过在村里找些人来,到工厂上班,可是老革命一个也没有介绍,为何没给介绍,自然有老革命没给介绍的道理。据他的这个叔伯弟弟说,在他当职期间也就把他的亲弟弟介绍到南口工厂上班去了。

    说爸爸心毒的人,不仅仅就是社会上的人,就连亲戚家的人也有这么说的。

    因为我总想搜寻父亲的踪迹,越老越强烈,每当去看我的叔伯舅妈(就是反对我母亲嫁人的小小刘二先生的儿媳,和我母亲一样大)时,一有机会我就会向她提一提我的父亲,她说,我父亲她只见过一个后影儿,她也这么说:“你爸爸心毒!”我没有问为何说我爸爸心毒,因为我早已知道了她说的理由。

    我母亲跟我说过,把我说给你爸爸,家里好多人都求之不得,为何?就是想沾一沾你爸爸的光,当然也包括我的这个舅舅,可是,我母亲嫁给了我父亲后,没想到,当我的这个舅舅向他请求要他给介绍到南口工厂上班时,他却给拒绝了。

    没有父亲的介绍,因为舅妈的姥姥家是南口的的,自然在南口有许多亲戚,舅妈四处托人最后也到南口工厂上班了。这就是舅妈说父亲心毒的理由。,

    我一生惨淡,到老了不愿与那些功德圆满的人相伴为伍,和人为伍一是行晦一是自卑。那些人都挣三千五千,万儿八千,一提话头儿,就是这次工资如何涨,他们虽然睡着觉都在挣钱,但他们依然愤愤不平,愤愤不平的原因是什么?是为什么,都干了那么多年,他却涨了五百?我却刚涨四百?当我听到这种说法的时候,我就劝解他们,难道我就没干吗?我的一生干的比谁不辛苦哪?可有谁给我一千两千哪?人出了必须吃的饭,要那些更多的钱有何用哪?

    挣钱的多少说明了能力的大小,地位的差异,地位决定了人们活动的范围。我不愿意和那些相差悬殊大的人在一起,其实人家并没有瞧不起我的举动,我就觉得抬不起头了。

    我愿意找和我等同水平的人一块儿玩儿。在离老家西边二里有一个小我两届的同学和我一边大,他一生未娶妻,现在还孤身一人。

    他本不应该这样,他至少现在应该能开上三千四千,可是他却没能这样,为何没能这样,对于他来说,不像我,是他的性情所至。

    他的父亲和我的母亲一边大,前几年我到他家去玩,他父亲粗脖大嗓门嚷道:“我对得起他!”

    为何他的父亲这样说?

    他们家成份好,他爸爸是党员,在我的印象中他爸爸总是在当干部,他们家哥五个,他是老大,他的那几个兄弟都出去工作了,且都家齐去齐,儿女们也都不错,唯有他这样。

    他曾在大队当了多年会记,不当会记了,又去当队派教师,他曾当了七年队派教师,他和我说:“那个正式教师什么也不干,我下了语文课,他让我上算数课,下了算数课,她让我上体育课,我实在气不过,受不了,我就不干了,不干了,看你干不干?”,天底下缺谁都行,你不干了难道学校还能关张?他刚刚不干几个月,队派教师都转正了。要不然他现在比我强得多,至少也能开三四千了!

    他很有一些小才气,一次出民工修铁路,团部(一个县为一个团)要招几个搞写作的宣传员,各个连(一个公社为一个连)都推派了自己的能人去应选,团部让每人写一篇作文,当场用毛笔写写大字,居然谁的毛笔字也没他写的好看,这得益于他当了那么多年会记,当会记工作之余,闲暇无事,他就练毛笔字,他能写一手好隶书。他的优秀才华被当时的团长相上了,在团里当了二年脱产的宣传员,当铁路修完了,各回各单位时,团长言道:“小王啊!以后有事找我。”这个团长后来当过区长,后来又去市里当了很大的官哪?

    连我这样的人都娶上媳妇了,可为何他却打了光棍了哪?这也是他父亲说:“我对得起他的原因之一.”

    他自恃有才,赖的相不上,听人说:“他父亲托人给他介绍来了对象,对象跟他去领结婚证,都走到公社门口了,他却扭头走开,不跟人进去。我问他,是不是有这么回事?他说有这么回事,我说你为什么不跟人进去领结婚证?他说:“人长得太赖!”我说:“难道比我媳妇还赖?”

    人哪,到那山砍那柴,到什么时候说什么话!可他却不这样。

    他的父母都年事已高,现在的社会又是这样,当他把我介绍给他的父母时,他的父母,对我没有冷遇,而是很欢迎,这可能是因为我没有丝毫看不起他这个没有结过婚的儿子的原因,而另一个原因,是社会已不像以前了。

    他母亲说见过我父亲,这使我更愿意和他母亲攀谈了,他母亲说,她那阵儿还小,经常看到我父亲到这村来,我父亲是个和善的小老头儿,到这村来的原因是,这村有一个工友和他是一个“房”的,这个工友是他给介绍去工厂上班的,他们关系很好。

    如此说来,父亲并不是没有给人介绍过到厂子去上班。

    由于她见过我父亲,后来,她到我们村见到我母亲时,会对我母亲说上一句半句话,她说:“你妈跟我说,孩子苦啊!长这么大没见过他爸爸!”

    这样的话,母亲没有亲自跟我说过。看来,她不是心里没有,他是故意把那沉痛,深深的埋在心里了,她怕说了这话伤害我们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