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久负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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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滑胎,她恍惚听见他说,保孩子

车窗已经碎裂,入目的是头部流血不止的男人和他怀里被护的紧紧地女人

“慕川,你听的到我说话吗?”他伸着手,只能使劲儿的扒着车门,试图拉开,手背处被碎裂的车窗玻璃刺破,却已然浑然不觉。

“你救救她。”慕川微弱的喘息着,平日俊朗奕奕的眸子此时已经迷雾重重,好多东西都看不真切,胸腔里一团火热。

“哥,你别说话了,我拉你出来。”厉北聿眸中带着隐忍,眼睛里浸上水雾。

车门依旧死死的卡着,而里面的人呼吸越来越弱,车尾处缓慢的溢出一小撮的火光,映着黑夜,像阎罗般催命的火焰在燃烧。

男人拽车门的动作更加的用力,慕川的表情他已经看不真切,只见他向前伸出手,握住厉北聿的手指候。

“一直以来都想和你说,却从来没面对面对你说的,北聿,我从来都不是个好哥哥,对不起。”

他眼中如被点燃的烟花,耀眼又绚烂,如一瞬般的炸响,便又沉寂。

“要是觉得对不起我,就给我清醒一点。”如同被咬住哪里的猎豹,厉北聿眼眶猩红,带着雾气。

终于,车门被打开,他伸手去拽慕川的手,慕川只是把怀中已然昏迷的女人向前推,“先救她,她不是一个人。”

使劲儿的摇了摇牙,厉北聿伸手接过身子微沉的女人,拖出,抱起,那火光已经渐渐逼近车头的方向。

大概走了三步,就听见汽车传来的细微的爆炸声,如警铃,震碎了厉北聿绷紧的神经,抱着年艺跑了几步远,把她放在一旁的地上,回身的刹那,一声巨响,火光满然冲天。

他大步的奔向主驾驶的位置,最后看到的是,被照亮的半个天际中,慕川依旧如故儒雅而温润的神色。

他说:“替我照顾好她。”

慕川眸中是一片耀眼的火红色,由小点变成一大簇的火花,炸裂开来。

这是慕川在这世上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便由着那大火吞噬了他整个光影,厉北聿站在那里,久久的不能回神

“哥。”良久,他终于嘶吼出声,一米八几的男人双膝咚的跪在地上,双手捂住脸,身子颤抖着,任由那炙热的风刮在他的身上,凌乱的黑发随风飞舞着,额头上的伤口依旧淌着血,只是那血色在慢慢的凝固。

热暖的夏季,烙印在他的心上,犹如春寒,那份彻骨的寒意萦绕不散。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才12岁,慕川是被父亲带进家里来的,那个时候,他才知道,父亲在外面还有一个私生子。

只是他并没有留在家里,被一个叫做哑叔的人所收养。

第一次带年艺见慕川,他还记得,他偷偷的拉着慕川到角落,拖着有些变声的嗓音大大咧咧的说她是我喜欢的女孩子。

只是没想到,后来的后来,年艺却爱上了慕川,他刚开始萌芽的初恋像被大火碾压过的草堆一样,死的寂然,最后只剩下满身的灰烬。

他终于意识到,慕川是认真的。

事情追溯到父亲得知慕川和年艺的事情后,大发雷霆,他其实都明白,为了给慕川铺路,父亲的意愿是让他娶进一个与厉家门当户对的名门女人。

并且,那时的厉氏第一继承人却是慕川。

慕川死后,同年,他和年艺的孩子就出生了。

年艺说,慕川总喜欢叫她念念,所以孩子的名字是慕念,慕是他的姓,念是她的名,念也有思念的意思。

寒冷的夜,他只能守在刚出生的婴儿床旁边,呆看着里面慕念小小的身影,眸色落寞。

他偷偷的带哑叔来英国,在一处幽静的地方购置了一套房子,作为她们母子的安家之所。

后来,他回国,改了公司的名字为nianyi,遵循着慕川生前的意愿,他说过,以后等到有能力了,他所创办的公司便命名为心爱女人的名字。

这个意愿,由他来完成。

那个时候,所有的人都说厉北聿变了,仅仅两个月的时间,他就将所有股权都转让给了父亲,便孑然一身的出了国

直到遇见了沈络,他承认,一开始,只是对着她们相同的面貌而感到好奇。

六年间,他看年艺的次数并不多,直到后来她病重,对慕念许下承诺,每月来看她们母子一次,也就是那时候,被温雅察觉到。

……

车内隐约透出的光线柔和,堵了一个半点之后,道路终于畅通。

男人眉眼柔和,谁也没有打破此时的那份宁静。

厉北浩倚在一旁,心里有些难过,之前计划好的事情随着厉北聿的托盘而出所崩塌,是他,在厉北聿处理了颜曼之后找人把她带了回来,也是他,毁了那人的脸,为的就是整成年艺的模样,还是他,就在他第一次访问沈络的时候,就想借机接近,那时他想,如果可以,他想毁了她,被恨意吞噬的心魔却在看到她明媚的笑容之后,终究没下的

了狠心。

在那次刘老的生辰,他才对沈络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也许,就真的不是呢。

一直跟踪着的裴岩手机定位终于有了收获,他在医院内看到了闭着眼,几乎没有生气的那张让慕川爱到至死的容颜。

他让厉北聿带他去见她,只是想找一个理由,给自己一个机会。

厉北浩不曾知道,厉北聿在亲情和爱情的抉择之间,一直饱受折磨,有些事不是不想说,而是根本没有开口的契机。

****

察觉到气氛不对,沈络往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向一脸冷漠的温雅。

“小雅,你——”

“沈络,你记不记得我曾说过,你和厉北聿根本不可能分开。”她站起身,一步一步的逼近站的很远的女人,冷冷的嗤笑,“可是,那是有前提的,现在的你,可是连最后的筹码都没有了。”

沈络不懂,温雅为何会平白无故的发疯,她发狂的神色,让她觉得震惊又陌生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空荡的房间里她的声音显得那么单薄。

“真不知该笑你傻还是笑你天真,你该不会认为像厉北聿那种人真的会爱上你吧。”温雅笑的有些自嘲,那是一种万事都看透后的沧桑。

沈络感觉整个人都掉进了冰窖里,身体说不出的冷,“温雅,如果不是来叙旧的,麻烦你现在就离开。”

她伸出手,指着门的方向,温雅却是不动,嘴角噙着冷笑。

沈络见她不动,咬着牙蹬蹬蹬的上了二楼。

身后的女人则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前面的女人听得清楚,“沈络,那我就告诉你一些我不说你永远就都不会知道的事情。”

她怒着眼睛,嘴角张扬起一抹冷笑,一字一字的砸在沈络本就不堪一击的心上,她说:“你知道nianyi为何叫nianyi么?”她嗤笑,眼神狠毒,“因为厉北聿他心里藏了一个女人,她的名字,就叫年艺!”

沈络身子踉跄了一步,回过头来,捂住耳朵喃喃的说道:“温雅,你闭嘴。”

就算她有多无坚不摧,心里的那道最后的防线也平故的被摧毁,慢慢的崩裂中。

“看你的样子,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吧。”

“你说这个到底是想证明些什么。”沈络绷着心里的最后一根弦,紧紧地,如果断了,那么她和他之间,就算是彻底完了。

温雅笑了起来,那种不可理解的怜悯,“还有,你知不知道,你这次救的女人到底是谁?”

她已经无路可退,身后抵着的是冰冷的墙壁,眼中泪光婆娑,深深地喘着气。

“厉北聿瞒着你藏了她好多年,哦,对了,恐怕和你结婚的目的也就是为了救人方便一点,如果你再听不懂,我可以清楚地告诉你,那个女人,她就是年艺。”

啪的一声,沈络颤抖的举着手,手心是用力过后的酥麻感

“你敢打我。”她像是真的发了疯,双手抓向沈络的身子,就这么一功夫,沈络的身上已经出了一层虚汗。

温雅满腔的妒火根本无处发泄,那些话语真真假假的即是猜测又是现实。

她眼角的余光,看到了那半悬空的楼梯。

她的唇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意,“其实,我有当过你是我的好朋友,可是你错就错在,嫁给了我看上的男人。”

她的身子一转,一步一步的被推向后面,温雅的面容终是彻底的变了,“沈络,你去死吧。”

那是沈络永生里,最不堪的回忆,摔下去的那刻,像是掉入了无尽的炼狱。

身下血色蔓延,沈络脸色苍白,痛苦的呜咽着,抽不出一丝气力护住腹中的孩子,意识模糊中,她看见温雅一步一步的走了下来,而后蹲在她身旁,一副无害的笑容,带着罂粟般的妖冶,取人性命,她凑近沈络的耳边,带着丝丝的热气,“那个女人,和你长得真是像呢。”

“孩子……救……”声声般的呜咽。

只是她本意就是让沈络和肚子里的孩子都死掉,又怎么会救她,转身走向沙发处,从包里抽出一片棉白色的纸巾,小心的擦拭着刚才靠近沈络时沾了血水的高跟鞋,而后卷了卷,扔进垃圾桶,拿着包,从门口离开。

煞白的脸色,止不住的泪水顺着眼角留下,她无力地蜷着身子,撑起手,想去找手机,她可以感受得到,某些东西在一点一点的抽离,喉咙中是痛苦的呜咽声,海藻般黑色的长卷发此时带上湿濡的汗水,她苍白着脸,只觉得世界都暗了。

外面是熟悉的车子刹车声,伴随着脚步,门被人从外面打开,阳光倾泻的顺着门大开的方向溜了进来,她眯着眼,却再也看不真切了。

厉北聿看着客厅的景象,眸子紧缩,那一刻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身边的景象仿佛都消失,只剩下了下身满是鲜血的女人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