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官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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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斩首示众

李国臣送往刑部的折子在科举考试的前三天到达,李国臣焦急的打开折子,看了一遍,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令伯麟琢磨不透,李国臣道:“折子已经到了,上面说由于事态比较严重,所以就不派刑部的官员下来复核了,让我们赶紧处决那六个人。令伯麟问道:“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将他们斩首?”

    李国臣:“就将时间定在考试前的一天,将他们六个人全部的斩首。”

    令伯麟一想到斩首的画面,凶悍的脍子手,锋利的大刀,火辣辣的太阳,不知道死了多少人阴魂不散的断头台,想到这些腿都发抖,李国臣道:“这次我是监斩官,令伯麟,你就陪我去一趟吧!”

    信息量有一些大,令伯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让我去,那么恐怖的地方,我可不想去,血腥的场面,晚上自己睡不着觉,这个责任该找谁?令伯麟伸出手指指向自己:“我跟你去吗?”

    李国臣:“对啊!怎么了?不敢了?想当年打仗的时候,可比现在恐怖多了,那时候你怎么可以?现在怎么不可以了?”

    令伯麟在找借口的说道:“大人,那时候我才二十岁出头,现在已经三十岁了,不再像是以前天不怕地不怕了,你没有听说过嘛,小伙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我那时候年轻,现在已经不行了。”

    李国臣安慰道:“其实没有什么的,克服一下心里面的障碍就好了,这个知府早晚都是你的,你当上了知府,去断头台的机会还会少吗?所以说从现在开始就锻炼你的心理承受的能力,不要推测了,那天跟我一起去。”

    这自己不想去没有想到还带强拉硬拽的,这可怎么办?想到血流成河的场面,自己就是一阵阵的干呕,李国臣,你真的要害死我了。

    两天以后晚上,令伯麟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面,明天就是行刑的日子了,今天也就是他们的最后一天,自己的内心多多少少的有一些过意不去,毕竟他们是因为自己才蹲大牢的,自己要是不抓他们,他们没准就会没有事了,但是一面是国家的体制和法律,另一面是伯安等人的贪赃枉法,在这两个中间,令伯麟选择了前者,令伯麟迈着沉重的步伐,在没有关门的店铺买来了几个菜和两壶酒,来到了大牢,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令伯麟举步维艰,不知道怎么回事走着走着就到了大牢的门口,牢头立马站了起来,来了精神,来了财神爷,得好好的伺候着,牢头还是那副嘴脸的说道:“令大人,您这是……”

    令伯麟往桌子上扔了三两银子:“我要进去很长时间,帮我看好了,有人来赶紧的叫我,别出岔子。”

    牢头揉了揉手心,收起了银子:“令大人,您就放心的进去吧!有我您还不放心嘛!保证不会有人打扰你!”说完将牢门打开,令伯麟来到了牢房里面,依然是臭气熏天的味道,要是我在这里带上一个晚上,偏死不可。

    令伯麟把伯安等人全部叫到了一个房间,六个已经快要死的人坐在了一起,见到令伯麟一句话也不说,令伯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伯安蔑视的说:“令大人,你可把我们害惨了,你还有脸来,你来一万次可以救我们出去吗?”

    令伯麟很淡然的道:“不能,你们已经是死刑了,不可能再有缓刑的机会,除非神仙降临,救了你们。”

    黄亮细细的打量了令伯麟一番:“明天我们就要斩首了,你来干什么?还把我们叫在了一起。”

    林强查点了一下人数:“一二三四五六,怎么是我们六个人,阿文玉和蒋茗晨怎么没有来?”令伯麟躲过了林强的眼神,没有回答,伯安的眉头皱成了十字花的形状:“阿文玉和蒋茗晨不会是让你给……”

    令伯麟赶紧解释:“他们两个人的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他们是撞墙而死的,反正都是一死,晚死不如早死,他们现在没准已经正在跟阎王谈论事情呢!”

    伯安等人张大了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连他们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着,令伯麟说话的功夫将菜和酒摆了出来,摆在了正中间的位置,道:“明天你们就要被斩首,我今天特意的买点好的东西过来,让你们好好的吃一顿,你们放开了吃,吃完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几个人拿起了碗筷,在大牢里面这么多天也没有吃上一顿好的饭菜,现在可是一个绝好的机会,饱一顿再上路,自己也不会变成一个饿死鬼。

    看着他们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令伯麟有些些许的伤心,没有想到自己会亲手将他们送上断头台,令伯麟哽咽的说道:“你们虽然是车安的人,但是做了错事我依然要将你们绳之以法,绝不姑息,你们不要怪我,一方面是朝廷的科举考试,另一方面是你们贪赃枉法,我不得不拿你们。”

    伯安:“我们明天就要斩首了,你今天来就是跟我们说这些的吗?”

    令伯麟将杯中酒倒满:“我今天是来看你们最后一眼。”说完转身离开,伯安等人则继续享受着这最后的晚餐。

    令伯麟心情复杂的回到家中,躺在床上,心情五味杂陈,没有想到这六个人死在自己的手里,哪怕是换个方式死也行啊,何必要斩首呢!以前怎么没有这样的内疚感,这次为什么这么的强烈?

    第二天一早,令伯麟很早来到了衙门,李国臣开门见山的问道:“昨天晚上你去大牢了?”

    令伯麟:“去了,看他们最后一眼,今天就要斩首了,让他们吃一顿好的,走的时候也不是饿死鬼。”

    李国臣:“难得你还有这样的心思,我以前还真的没有看出来。”

    洪一走了进来,道:“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李国臣:“行刑前的一个时辰,到了那里估计时间就差不多了,一切都准备妥当?”

    洪一自信的说:“当然,一切都准备妥当,囚车就在大牢外面候着他们呢!脍子手也在菜市口等着呢!现在就差你的命令了!”

    李国臣转身坐了下来:“不着急,我们再等一等,时间够用。”

    令伯麟想到一会将会看到的情景,心里面别提有多么的害怕,以前打仗的时候遍地的尸体,自己也没有什么害怕的,现在可倒好,杀个人看个头自己都不敢去,心里面的承受的能力跟前几年无法相提并论,这难道是随着年纪的增大,越来越……,令伯麟说道:“大人,待一会儿菜市口行刑我必须得去是吗?”

    李国臣肯定的没有余地的说:“你必须要去,洪将军也去,以免有什么意外发生。”

    洪将军看样子很是兴奋:“遵命。”

    这件事情你怎么这么的积极,仗打多了,杀人杀惯了,也就麻木了,干脆你去当那个脍子手得了。

    时辰已到,李国臣起身:“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走!”

    三人来到了大牢,牢头知道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二话没说,很痛快的打开牢房的大门,来到了伯安等人的面前,李国臣问道:“临死之前还有什么想说的没有?”

    令伯麟看着他们黑黑的眼圈,昨天好像是一晚上也没有睡着,再看看他们眼睛里面湿鹿鹿的,上下眼皮都有不同程度的肿胀,看来他们昨天是哭了一晚上,这突然间死亡也就罢了,偏要给他们来了个生命的倒计时,这可不是摧残人性嘛!

    伯安看破红尘一般说道:“我们关在里面这么多天,车安他没有来吗?最起码应该看看我们啊!这个没有良心的东西,我们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我们这样,来都不来。”

    令伯麟说道:“你们不知道,车安前段时间来过一回。”

    林强不相信的道:“来过?我们怎么不知道?”

    令伯麟:“他确实来过,是来要看看你们的,那天我陪他来的,但是……”

    黄亮拽着木桩,抓狂的道:“但是什么?但是什么?”

    令伯麟后退了两步,感觉黄亮像一头猛兽朝自己扑来:“他走到牢房一半的时候,受不了这里面的气味和环境,就出去了。”

    黄亮将手指向天空,大骂道:“车安,你这个畜牲。”

    伯安一阵阵的嘲笑:“你是说他来了,走到一半的时候又回去了,我们就这么的一文不值吗?”

    李国臣严肃的说道:“时候不早了,押上囚车。”

    洪一命令士兵将他们的手链和脚链全部的绑上,全部押往了囚车,大牢的门口停着六辆囚车,两边是拿着兵器的士兵,整整齐齐的在等着他们,排场还挺大,整的跟驸马娶公主一般。

    快要死的人没有做多余的反抗,老老实实的上了囚车,士兵们将囚车的门关上,将锁头“咔嚓”一声锁上,这一锁上,就像是通往地狱的门票一样,令伯麟和李国臣骑上马,洪一在整个队伍的中间压阵,命令道:“出发!”

    队伍缓缓的向菜市口进发,途中需要经过几条闹市的街道,人群自动站在了两遍,看着囚车里面的人,老百姓们议论纷纷,指手画脚的说道:“这几个人犯了什么罪?”

    旁边的以为满头白发的老太太拎着菜篮子答道:“你最近没有听说嘛,这几个人私下泄露考试题,被官府抓了起来,今天要砍他们的头,这么大的事情你不会一点也不知道吧!”

    虽然令伯麟和李国臣极力的封锁消息,但是没有不透风的墙,民间多多少少回听到一些,就连皇宫里面的事情也会传出来,何况是一个衙门,不知道是老百姓太激动还是有故意的不嫌事大的,将手中的鸡蛋砸向了伯安,正正好好的砸在了伯安的脸上,伯安即使想反抗,也没有心情,只有在自己的内心默默的承受着这一份自己应该得到的痛苦,老百姓一看有人这么做,自己也这么做,纷纷的拿起鸡蛋,菜叶向他们砸去,没用多长的时间,伯安等人的脸上就布满了鸡蛋液,菜叶等食物,最可气的是有一些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拿起石头朝他们砸来,活生生的将他们的脸上身子上砸了很多道的口子,鲜血再往外面流淌。

    令伯麟追赶上了李国臣:“李大人,百姓们的情绪看来很激动啊!”

    李国臣稍微的放慢了一下马的速度:“现在明白了吧!民意不可违!”

    令伯麟远远的看见了菜市口,六个脍子手向六个泰山一样站在那里,手中拿着明晃晃的大刀,每一个脍子手的体重能有二百三四十斤的重量,这快要赶上自己的两个了,其中有一个脍子手还在不停地磨着自己手中的刀,这就是他们的职业,每天面对这些死刑犯人,已经有一些麻木的感觉,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到了菜市口,李国臣坐在了事先准备好的凳子上,令伯麟和洪一分裂左右,站在后面,老百姓全部的围了上来,大街上空无一人,都想来看看热闹,伯安等人被押上了菜市口,跪在那里,刚开始还是有一些的反抗,但是怎么能低得过二百多斤的脍子手,最后还是跪在了那里,李国臣听着下面的人群议论纷纷,七嘴八舌,道:“你们听听,站在底下的人说什么的都有,舆论的压力我们永远也控制不了,任凭他们随便的说吧!”

    令伯麟看了一眼围在周围的人群,这就是舆论的压力,舆论,曾经害死了多少人。令伯麟一只手扶着凳子的靠背,心里面七上八下,待一会儿要是砍头的一瞬间我得闭上眼睛,否则偏倒在这里不可,李国臣看了一眼太阳,时间还没有到,还差那么的十几分钟,又问了一遍:“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

    福圆战战兢兢的道:“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我们做错了事情,死了活该,只不过我们的一家老小还希望你们以后可以多多的照顾一些,别让他们饿着,别让他们冻着,别让他们受到欺负,这样我们死也就闭上了眼睛了。”

    黄亮等人也是苦苦的哀求着,李国臣说道:“这个你们放心,衙门会替你们照顾你们的家人的。”

    黄亮气急败坏的开始发泄:“这件事情指望车安是不可能的了,令大人,你心肠好,这件事情我们就指望你了。”

    令伯麟大惊失色,怎么忽然间感觉身子上像压了一座五行山一样,怎么就找上我了,令伯麟看着底下这么多的人,他们马上就要死了,没有再推辞:“放心吧!”

    李国臣看了一眼太阳:“时辰已到,行刑。”

    脍子手听见“行刑”两个字就像是被充了电一样,刚才还是傻傻的站在那里,现在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往后面退了三步,挥起大刀,准备朝他们几个人砍去,令伯麟赶紧的闭上眼睛,低下头,只听道几声“咔嚓”的声音,再加上底下的人一片的唏嘘的声音,不知从什么方向传来的“太吓人了”的话语,令伯麟感觉到已经人头落地了,血腥味迅速的传过来,缓缓的睁开眼睛,慢慢的抬起头,看着几个人头掉在了地上,伯安的人头睁着眼睛,看着自己,令伯麟赶紧的躲在了洪一的身后,洪一也是有一些被吓着了。

    斩首之后,老百姓逐渐的散去,将菜市口清理干净以后,几个人这才回到了衙门,令伯麟回来的这一道吐了好几回,把早上吃的饭全部的吐了出来。

    李国臣安慰道:“以后你要是当了知府像你这样的承受能力可不行,你怎么的也得坐如泰山啊!”令伯麟推辞道:“大人,我不当了行不行?”

    李国臣开玩笑的道:“当然可以。”

    令伯麟伸出双手:“将那张银票还给我吧!”

    李国臣傻了眼,不知道该说什么,令伯麟笑着说道:“跟你开玩笑的,泼出去的水怎么还能收回来?”

    洪一埋怨道:“我说两位大人,这刚刚将六个人的人头砍掉了,你们还这么的高兴,明天就是科举考试了,你们不想一想该怎么办吗?”

    李国臣:“洪将军有什么担忧的?”

    洪一站起身,表情严肃:“我虽然是一介武夫,平时大大咧咧,但是忧国忧民的情怀还是有的,虽然伯安他们已经死了,但是并不能排除明天的考试就会变得一切的顺利,很有可能有一些考生甘愿冒着被抓到的风险把答案弄进来,你们是不是应该做一些防备啊!”

    没有想到洪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的细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