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固执的上官云梦
上官云梦的院子还是那般凄清的模样，没有变，唯一有些不同的，就是之前给他的感觉是孤寂落寞，而现在，给他的感觉却是难以言述。
他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所以，他完全没有必要大动干戈，只是想来问她一句。甚至如果有必要的话，他可以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门前，他微微站定，侧耳倾听门内的动静，先是确定上官云梦到底是安睡还是清醒。只是可惜，如果对方不说话的话，他是听不出来的。
皱了皱眉头，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先敲门，万一她还在睡觉，自己岂不是惊扰了她？
唉，该死，什么时候，他竟然变得如此的犹豫不决？
“门外的，是萧枫吗？”
岂料，上官云梦就像是未卜先知一般的，在萧枫准备推门而入的前一刻，反而先一步开了口。
萧枫微微一愣，眉头下意识的微微一皱，不过，既然已经被人发现了，那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萧枫故意轻轻地咳嗽两声，推门而入。
屋内，上官云梦已经从床上转移到了桌子旁，一袭淡黄色的罗衫碎花裙子，配上她略微有些苍白的面容，不仅不显得沉重，反而变得更加引人注目，有种病态的美感。
“你怎么自己起来了？”
然而萧枫却是皱了皱眉头，语气中似乎也带上了几分埋怨，“你伤的那么重，怎么不好好休息一下，起来做什么？”
到底是为了救自己而受的伤，萧枫可没那么绝情。
上官云梦低了头，心中一股淡淡的暖流升腾，虽是急促，却能够看到脸上一抹醉人的酡红一闪而过。
不过萧枫可不在乎，也没真的看到这一幕，嘱托着她慢慢的躺下，这才皱着眉头又问了一句，“你胳膊上的伤口不要紧吧？”
也是忘了说了，之前说伤口在背上的说法，完全是他自己一个人去想象的，真实情况可并不是这样。而是在上官云梦扑上去挡剑的时候，高个子杀手下意识的偏了一下。
虽然只有几寸，虽然是在情急之中，但是偏了就是偏了，而且这也只是人类的本能所致，跟本身所具有的武功反而并没多大关系。
也许是萧枫的关怀让她有些不适应，微微红了脸，虽是乖乖的躺了下来，却是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
“听李管家说，你不愿意离开雍州城？我能不能问一句，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为了这个不知道的缘由，她连命都可以不顾，说实话，萧枫真的很好奇。
提到这个问题，上官云梦终于恢复了平静，睁开眼睛，似是无意识的看了一眼萧枫，眨了眨眼睛，脑袋又歪了过去，语气却是平静，“我……能不能不说。”
萧枫有些无语，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耍小性子呢，“小姐，你要明白现在是什么时候，大燕国兵临城下，来势汹汹，我们随时都有可能城破人亡，不止是你，上官世家上上下下近百条生命可能都会因此而受到牵连，武夫不是神，也许能够左右几十甚至几百规模的战斗，但是在数十万甚至百万大军的战争当中，作用无异于一粒尘埃。所以，如果你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我有必要会采取强硬手段，就算是把你打晕，我也会把你带走。”
开玩笑，比起被她日后怨恨这个后果来说，生命才是最珍贵的东西，他不介意被她怨恨，只要能够保住性命。
小姐，小姐……
在他的眼里，自己和他就只是小姐与护卫的关系吗？
没来由的，心中升起一股若有若无的烦躁。
“如果你要是那么做的话，我会恨你一辈子，而且，我还会自杀。你管不了我一辈子的。”
语气冰冷无情，哪里还有方才的那般娇柔。
“我……”
萧枫微微一愣，他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这座雍州城中，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她用生命去陪伴？
“上官小姐。”
萧枫的语气开始变得有些低沉，“你可要想好了，如过雍州城能够坚守防线也就罢了，那么也许你这个决定还可以称作明智，但是如果雍州城被大燕国攻破，你应该知道战败者的下场，最不济也是倾家荡产，大燕国不轻易杀戮不假，但是钱财，他们却是不可能放过的。而若是他们万一改变了想法，不止是你，连同整个府邸的近百性命可能都保不住。”
上官云梦没有说话，脑袋歪了过去，看着墙，一言不发，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似的。
“你……”
萧枫有些生气了，“不要因为你的任性，害了别人的性命，你爹不在，上官世家你就是主人。你也该明白你的责任了，别再像个小孩子一样任性。”
任性？
小孩子？
上官云梦笑了，只是眼角的一抹泪痕却是出卖了她，“既然如此，那你就告诉李管家，让他带着所有的人离开，别管我好了。”
果然呐，孤独，寂寞，才是最适合自己的东西，什么亲情，什么友情，对于自己来说，全都是骗人的东西。
“你……”
萧枫都快被她气糊涂了，她到底明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啊？自己是想救她，是想救她啊，她不为自己考虑也就罢了，能不能别拒绝别人的好意？
该死！
“真是愚蠢至极！”
她烦，萧枫却比她更烦，没有亲眼见过蛮牛撼地的场面，她根本没办法体会他的心情，城破已经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要不然王明睿也不会直接派人通知百姓逃跑，而不是静观其变，也就是说，王明睿等将领也觉得城守不住了。所以，他们现在只需要离开便是。
可是这上官云梦……
唉！
萧枫冷哼一声，看着她固执的样子，索性也不再劝她，起身，转身拂袖而去。
哒哒哒！
听着背后渐渐越来越远的脚步声，萧枫不知道，床上的上官云梦再也止不住汹涌的泪水，宛若卸了闸的洪水一般，无声滑落。
脸侧的枕巾湿了，温热，却很快就变得有些冰凉，但是，却依旧比不上她心中的冰寒。
走吧，走吧，都走吧……
还是留下她一个人，让她一个人自生自灭好了，反正她也已经习惯了孤独，亲情，友情，对她来说，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东西罢了。不需要，她完全不需要……
“怎么样了？”
门外，早已经等候多时的李管家很快就迎了上来，语气虽是平静，但是眼中的期待却是怎么也遮不住。
“还能怎么样？”
萧枫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说道，“也不知道你们小姐是怎么想的，死活就是不肯离开，李管家，你跟着小姐这么长时间，你跟我说实话，你真的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
别人，或许萧枫会不确定，但是李管家，萧枫有八成把握他会知道原因。
“这……”
李管家有些犹豫不决，不过，也只是犹豫了片刻时间，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夫人。”
“夫人？上官云梦的母亲？”
“是啊！”
李管家点了点头，“当年，夫人就是在这个地方被仇人追上，为了保护小姐而失去了生命，小姐曾经发下誓言，要在此为夫人守灵十年。也就是说，小姐要等到成年那一天才会离开这个地方。”
原来……
竟是这样……
萧枫忽然明白了，也许正是对母亲的那份眷恋，才会让她固执如斯，可是，她有没有想过，故去的人终究已经故去，活着的人应该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才是。如果她母亲泉下有知，应该也是这样想的才对。
“管家，管家，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萧枫和李管家还在发愁当中，一名护卫，却突然大呼小叫着冲进了庭院。
“又怎么了？怎么慌慌张张的？”
李管家有些不悦，皱了皱眉头，这里距离小姐的房间可只有不足百米，小姐如今受了伤，正式需要静养的时候，怎么能受到惊扰呢？
“管家……城……”
那护卫气喘吁吁的，上气不接下气，显然这一路跑的不慢，而他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让萧枫和李管家齐齐一惊。
“城……城破了……”
“什么？”
李管家瞬间大惊失色，萧枫也是一脸的凝重，而与李管家不同的是，他只是惊异于破城的速度。
半个时辰，不，准确来说还不到半个时辰，他虽然想过雍州城可能守不住，但是总感觉最起码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行，可是没想到，在十万守军的严格防守之下，他们居然连一个时辰都坚持不到。
到底是大燕国太强，还是，大金国太弱？
实力差距，真的就这么大？
“管……管家，我们现在，现在该怎么办？”
城破了，大燕国大军不久就会杀到，作为“百姓”一流，他们自然要早些决定去留。
“我……”
李管家急的满头大汗，上官云梦不肯走，他就算有再大的权利，也不敢私自带人离开，除非他选择背叛上官世家。
“管家。”
然而，在李管家正急的团团转的时候，萧枫却突然一脸平静的开了口，“这样吧，既然小姐不肯走，不如你现在就去通知其他人，如果有人愿意脱离上官世家的，给他们补发一定的钱财，就此让他们离开算了。人各有志，小姐要为夫人守灵，却和其他人没关系，不能因为这个而害了其他人的性命。”
萧枫说的，也是很多家族在面临困境时候最常用的方法，并不算是出格，所以，也并无讥讽上官云梦的意思。在这一点上，李管家应该要比他更加清楚。
“这……好吧。”
事已至此，他还有什么好说的，雍州城易守难攻，如果没有今天的特殊情况，十年，应该是很容易就能安全度过的，谁会知道大燕国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发动进攻。
“那你呢，萧枫，你也要走吗？”
相对于上官世家现在的成员，其实萧枫的归属感要比他们更加薄弱，如果要走，也应该是他这种人最先选择脱离，尤其是这个意见还是萧枫所提出，理所当然的，李管家就以为萧枫有这个念头。
“我？”
萧枫轻轻一笑，摇了摇头，“守城那边的统领是我的朋友，我现在要去看看他，看看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朋友？
帮忙？
李管家人看成精，会相信这种话才是见鬼了，脸上闪过一丝惊骇，“小枫，你……你是……”
“管家，不要多想，我可没有那么说过。”
的确，他是没有亲口说出来，但是在这种时期，傻子都能猜出来他想要去干什么。
“小枫……”
李管家的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其实你……你不用这么做的。我相信小姐她也会明白的，毕竟，你只是……”
“不不不，李管家。”
萧枫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我有我自己的想法，并不是因为某人而去改变，你不用说了，如果日后小姐问起，你就说我萧枫脱离了上官世家好了，从此以后，我们之间再无任何瓜葛。如果有必要，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告诉她最好。”
“可是……”
李管家还想说什么，然而，萧枫却是摆了摆手，“如果有必要，李管家，我请求你帮我照顾好梦蝶，当然，如果我可以活着回来的话，三个月之后，你帮我把她带到半月湾。”
“我……”
李管家想劝，但是，萧枫却用坚定的眼神抹灭了他的想法，李管家眼神流转，却是低了头，叹了口气，“我答应你。”
萧枫轻轻一笑，似是不经意的，最后一次看了一眼上官云梦的房间，转身，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他不是心血来潮，事实上，早在和上官云梦最后的一次谈话之前他就做好了决定，而迫使他做出这个决定的因素，便是王明睿和他说过的那一段话。
……
“兄弟，看来你在上官世家混的还不错嘛。”
“哦？此话怎讲？”
“呵呵，还想骗我呢？好几天前我可是亲眼看到了的，你受了伤，上官小姐拼了命的把你拉了回来，你都不知道，当时都把我吓了一跳。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娃，遍体鳞伤，衣服上都沾满了血迹，明明已经这样了，可还是把你救了回来。甚至就在她昏迷之前，最后一句话，都是让我们先去救你。你说，除了你之外，有哪一个护卫能够受到自家小姐如此对待？”
……
如果他所料不差，王明睿所说的事情，应该就是善缘寺那一次，他以为是幸运被过路人救了回来，却没有想到，竟然是上官云梦把他救了回来。
他一直以为是上官云梦亏欠他，他救了她三次，为她差点儿丢命两次，这份人情，怎么也不可能是他欠的她。可是，他却没有想到，她用了虽然不平等，但是却用了同等价值回报他。
男女终究是不平等的，萧枫有一定程度的大男子主义，所以，在他看来，现在的情况，反而是他欠了她。
他可以丢命两次，但是她，却能用一次外加一枚丹药换回全部。
“那么这一次，就当是我对你最后一次的回报吧。”
……
他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所以，他完全没有必要大动干戈，只是想来问她一句。甚至如果有必要的话，他可以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门前，他微微站定，侧耳倾听门内的动静，先是确定上官云梦到底是安睡还是清醒。只是可惜，如果对方不说话的话，他是听不出来的。
皱了皱眉头，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先敲门，万一她还在睡觉，自己岂不是惊扰了她？
唉，该死，什么时候，他竟然变得如此的犹豫不决？
“门外的，是萧枫吗？”
岂料，上官云梦就像是未卜先知一般的，在萧枫准备推门而入的前一刻，反而先一步开了口。
萧枫微微一愣，眉头下意识的微微一皱，不过，既然已经被人发现了，那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萧枫故意轻轻地咳嗽两声，推门而入。
屋内，上官云梦已经从床上转移到了桌子旁，一袭淡黄色的罗衫碎花裙子，配上她略微有些苍白的面容，不仅不显得沉重，反而变得更加引人注目，有种病态的美感。
“你怎么自己起来了？”
然而萧枫却是皱了皱眉头，语气中似乎也带上了几分埋怨，“你伤的那么重，怎么不好好休息一下，起来做什么？”
到底是为了救自己而受的伤，萧枫可没那么绝情。
上官云梦低了头，心中一股淡淡的暖流升腾，虽是急促，却能够看到脸上一抹醉人的酡红一闪而过。
不过萧枫可不在乎，也没真的看到这一幕，嘱托着她慢慢的躺下，这才皱着眉头又问了一句，“你胳膊上的伤口不要紧吧？”
也是忘了说了，之前说伤口在背上的说法，完全是他自己一个人去想象的，真实情况可并不是这样。而是在上官云梦扑上去挡剑的时候，高个子杀手下意识的偏了一下。
虽然只有几寸，虽然是在情急之中，但是偏了就是偏了，而且这也只是人类的本能所致，跟本身所具有的武功反而并没多大关系。
也许是萧枫的关怀让她有些不适应，微微红了脸，虽是乖乖的躺了下来，却是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
“听李管家说，你不愿意离开雍州城？我能不能问一句，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为了这个不知道的缘由，她连命都可以不顾，说实话，萧枫真的很好奇。
提到这个问题，上官云梦终于恢复了平静，睁开眼睛，似是无意识的看了一眼萧枫，眨了眨眼睛，脑袋又歪了过去，语气却是平静，“我……能不能不说。”
萧枫有些无语，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耍小性子呢，“小姐，你要明白现在是什么时候，大燕国兵临城下，来势汹汹，我们随时都有可能城破人亡，不止是你，上官世家上上下下近百条生命可能都会因此而受到牵连，武夫不是神，也许能够左右几十甚至几百规模的战斗，但是在数十万甚至百万大军的战争当中，作用无异于一粒尘埃。所以，如果你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我有必要会采取强硬手段，就算是把你打晕，我也会把你带走。”
开玩笑，比起被她日后怨恨这个后果来说，生命才是最珍贵的东西，他不介意被她怨恨，只要能够保住性命。
小姐，小姐……
在他的眼里，自己和他就只是小姐与护卫的关系吗？
没来由的，心中升起一股若有若无的烦躁。
“如果你要是那么做的话，我会恨你一辈子，而且，我还会自杀。你管不了我一辈子的。”
语气冰冷无情，哪里还有方才的那般娇柔。
“我……”
萧枫微微一愣，他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这座雍州城中，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她用生命去陪伴？
“上官小姐。”
萧枫的语气开始变得有些低沉，“你可要想好了，如过雍州城能够坚守防线也就罢了，那么也许你这个决定还可以称作明智，但是如果雍州城被大燕国攻破，你应该知道战败者的下场，最不济也是倾家荡产，大燕国不轻易杀戮不假，但是钱财，他们却是不可能放过的。而若是他们万一改变了想法，不止是你，连同整个府邸的近百性命可能都保不住。”
上官云梦没有说话，脑袋歪了过去，看着墙，一言不发，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似的。
“你……”
萧枫有些生气了，“不要因为你的任性，害了别人的性命，你爹不在，上官世家你就是主人。你也该明白你的责任了，别再像个小孩子一样任性。”
任性？
小孩子？
上官云梦笑了，只是眼角的一抹泪痕却是出卖了她，“既然如此，那你就告诉李管家，让他带着所有的人离开，别管我好了。”
果然呐，孤独，寂寞，才是最适合自己的东西，什么亲情，什么友情，对于自己来说，全都是骗人的东西。
“你……”
萧枫都快被她气糊涂了，她到底明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啊？自己是想救她，是想救她啊，她不为自己考虑也就罢了，能不能别拒绝别人的好意？
该死！
“真是愚蠢至极！”
她烦，萧枫却比她更烦，没有亲眼见过蛮牛撼地的场面，她根本没办法体会他的心情，城破已经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要不然王明睿也不会直接派人通知百姓逃跑，而不是静观其变，也就是说，王明睿等将领也觉得城守不住了。所以，他们现在只需要离开便是。
可是这上官云梦……
唉！
萧枫冷哼一声，看着她固执的样子，索性也不再劝她，起身，转身拂袖而去。
哒哒哒！
听着背后渐渐越来越远的脚步声，萧枫不知道，床上的上官云梦再也止不住汹涌的泪水，宛若卸了闸的洪水一般，无声滑落。
脸侧的枕巾湿了，温热，却很快就变得有些冰凉，但是，却依旧比不上她心中的冰寒。
走吧，走吧，都走吧……
还是留下她一个人，让她一个人自生自灭好了，反正她也已经习惯了孤独，亲情，友情，对她来说，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东西罢了。不需要，她完全不需要……
“怎么样了？”
门外，早已经等候多时的李管家很快就迎了上来，语气虽是平静，但是眼中的期待却是怎么也遮不住。
“还能怎么样？”
萧枫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说道，“也不知道你们小姐是怎么想的，死活就是不肯离开，李管家，你跟着小姐这么长时间，你跟我说实话，你真的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
别人，或许萧枫会不确定，但是李管家，萧枫有八成把握他会知道原因。
“这……”
李管家有些犹豫不决，不过，也只是犹豫了片刻时间，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夫人。”
“夫人？上官云梦的母亲？”
“是啊！”
李管家点了点头，“当年，夫人就是在这个地方被仇人追上，为了保护小姐而失去了生命，小姐曾经发下誓言，要在此为夫人守灵十年。也就是说，小姐要等到成年那一天才会离开这个地方。”
原来……
竟是这样……
萧枫忽然明白了，也许正是对母亲的那份眷恋，才会让她固执如斯，可是，她有没有想过，故去的人终究已经故去，活着的人应该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才是。如果她母亲泉下有知，应该也是这样想的才对。
“管家，管家，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萧枫和李管家还在发愁当中，一名护卫，却突然大呼小叫着冲进了庭院。
“又怎么了？怎么慌慌张张的？”
李管家有些不悦，皱了皱眉头，这里距离小姐的房间可只有不足百米，小姐如今受了伤，正式需要静养的时候，怎么能受到惊扰呢？
“管家……城……”
那护卫气喘吁吁的，上气不接下气，显然这一路跑的不慢，而他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让萧枫和李管家齐齐一惊。
“城……城破了……”
“什么？”
李管家瞬间大惊失色，萧枫也是一脸的凝重，而与李管家不同的是，他只是惊异于破城的速度。
半个时辰，不，准确来说还不到半个时辰，他虽然想过雍州城可能守不住，但是总感觉最起码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行，可是没想到，在十万守军的严格防守之下，他们居然连一个时辰都坚持不到。
到底是大燕国太强，还是，大金国太弱？
实力差距，真的就这么大？
“管……管家，我们现在，现在该怎么办？”
城破了，大燕国大军不久就会杀到，作为“百姓”一流，他们自然要早些决定去留。
“我……”
李管家急的满头大汗，上官云梦不肯走，他就算有再大的权利，也不敢私自带人离开，除非他选择背叛上官世家。
“管家。”
然而，在李管家正急的团团转的时候，萧枫却突然一脸平静的开了口，“这样吧，既然小姐不肯走，不如你现在就去通知其他人，如果有人愿意脱离上官世家的，给他们补发一定的钱财，就此让他们离开算了。人各有志，小姐要为夫人守灵，却和其他人没关系，不能因为这个而害了其他人的性命。”
萧枫说的，也是很多家族在面临困境时候最常用的方法，并不算是出格，所以，也并无讥讽上官云梦的意思。在这一点上，李管家应该要比他更加清楚。
“这……好吧。”
事已至此，他还有什么好说的，雍州城易守难攻，如果没有今天的特殊情况，十年，应该是很容易就能安全度过的，谁会知道大燕国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发动进攻。
“那你呢，萧枫，你也要走吗？”
相对于上官世家现在的成员，其实萧枫的归属感要比他们更加薄弱，如果要走，也应该是他这种人最先选择脱离，尤其是这个意见还是萧枫所提出，理所当然的，李管家就以为萧枫有这个念头。
“我？”
萧枫轻轻一笑，摇了摇头，“守城那边的统领是我的朋友，我现在要去看看他，看看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朋友？
帮忙？
李管家人看成精，会相信这种话才是见鬼了，脸上闪过一丝惊骇，“小枫，你……你是……”
“管家，不要多想，我可没有那么说过。”
的确，他是没有亲口说出来，但是在这种时期，傻子都能猜出来他想要去干什么。
“小枫……”
李管家的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其实你……你不用这么做的。我相信小姐她也会明白的，毕竟，你只是……”
“不不不，李管家。”
萧枫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我有我自己的想法，并不是因为某人而去改变，你不用说了，如果日后小姐问起，你就说我萧枫脱离了上官世家好了，从此以后，我们之间再无任何瓜葛。如果有必要，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告诉她最好。”
“可是……”
李管家还想说什么，然而，萧枫却是摆了摆手，“如果有必要，李管家，我请求你帮我照顾好梦蝶，当然，如果我可以活着回来的话，三个月之后，你帮我把她带到半月湾。”
“我……”
李管家想劝，但是，萧枫却用坚定的眼神抹灭了他的想法，李管家眼神流转，却是低了头，叹了口气，“我答应你。”
萧枫轻轻一笑，似是不经意的，最后一次看了一眼上官云梦的房间，转身，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他不是心血来潮，事实上，早在和上官云梦最后的一次谈话之前他就做好了决定，而迫使他做出这个决定的因素，便是王明睿和他说过的那一段话。
……
“兄弟，看来你在上官世家混的还不错嘛。”
“哦？此话怎讲？”
“呵呵，还想骗我呢？好几天前我可是亲眼看到了的，你受了伤，上官小姐拼了命的把你拉了回来，你都不知道，当时都把我吓了一跳。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娃，遍体鳞伤，衣服上都沾满了血迹，明明已经这样了，可还是把你救了回来。甚至就在她昏迷之前，最后一句话，都是让我们先去救你。你说，除了你之外，有哪一个护卫能够受到自家小姐如此对待？”
……
如果他所料不差，王明睿所说的事情，应该就是善缘寺那一次，他以为是幸运被过路人救了回来，却没有想到，竟然是上官云梦把他救了回来。
他一直以为是上官云梦亏欠他，他救了她三次，为她差点儿丢命两次，这份人情，怎么也不可能是他欠的她。可是，他却没有想到，她用了虽然不平等，但是却用了同等价值回报他。
男女终究是不平等的，萧枫有一定程度的大男子主义，所以，在他看来，现在的情况，反而是他欠了她。
他可以丢命两次，但是她，却能用一次外加一枚丹药换回全部。
“那么这一次，就当是我对你最后一次的回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