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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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机关算尽反误性命

    tue aug 16 00:52:59 cst 2016

    四月五日清明节,天空集聚着阴沉沉的乌云,气氛凝重的好像连空气都郁结起来,一丝风都没有。临淄城内人们纷纷在犹豫,这样的天出去祭拜先祖,会不会被雨淋到半路。不过田溢的心情丝毫没有收到天气的影响,反而兴致勃勃收拾着自己的服饰,好像今天不是出去祭祀,倒像是随时准备登基的样子。

    昨天一早,田溢就进宫拜见了齐王。齐王的气色比起前几天好了许多,虽然还是不能下床,但是脸上已渐渐有了血色,说话时中气也足了许多,看样子再活个半年也不是什么问题。田溢嘴上为齐王康愈称赞不已,心理却早已急不可耐,心想看你还能得意到几时,明天这个时候,躺在那里的就是我田溢了。尽管心里想着美事,脸上还要装出担心父亲病情的戚容,实在是不易。

    田溢正在回想昨天的情景,夫人祁氏走了进来。“王爷,今天外面天气不好,你看能不能别去了?”

    “哼,开什么玩笑,代天子祭祀是国家大事,怎么能说不去就不去呢!”

    “臣妾昨天晚上做了一夜的梦,梦到的都是不好的东西,所以我心里实在担心。”祁夫人满面担忧的说到。

    祁夫人是田溢的正室,而且是楚国公主,所以田溢尽管不太喜欢她,但是也不敢过于表现出来,“你看你,整天想些不好的,所以晚上才会做噩梦。我就是出去代父王祭祀祖先,能有什么危险,放心吧,晚上我就会回来的。”

    祁夫人不再说什么,带着满脸担忧,走过来再为田溢整理装束。田溢仔细打量着祁夫人,发现自己好久没有正面看过她了。自从十五岁嫁给自己,到现在已经三十三年了,给自己育有两女一子,平时恪守妇道,虽然没有自己的几个小妾善于讨自己欢心,但是这么多年打理家室也是井井有条,将来自己当上齐王了,一定不能亏待了她。想到这里,田溢伸手替祁夫人理了理鬓角头发,带着温柔说到:“晚上还做银耳薏仁粥,等我回来一起吃。”说着走出了卧房。

    田溢刚刚走出府门,早已等候在门口的姜枫就迎了上来:“大王,都准备好了,齐王身边贴身侍卫都换成了自己人,卓肃就等着信号,随时准备软禁齐王。您这边一出城,我就立即进宫封闭皇宫。您出城后就在城外等着,见宫内起火,您就立即带人赶回来。”田溢听了点点头,登上了马车。

    齐鲁大地是孔孟之乡,在诸国中最重视礼仪,齐国也一直自诩为礼仪之邦。因此,这一年三次的祭祀执行,是除了新君继位之外最大的礼仪活动。不过三次祭祀规模也各有不同,每年春节祭祀,主要是为了祈求一年国泰民安,规模最大也最隆重。秋天是收获的季节,祭祀主要是为了感谢上天恩典,同时秋天也是战时多发时节,此时的祭祀也为了在战争中得到上天护佑,因此更加**肃穆。而清明节的祭祀主要是为了祭奠先人,论规模和重要性都要比其他两次祭祀小很多,可是在诸侯国当中依然算是最隆重的。

    整个队伍前后约三百米,前面是八十一名骑兵开道,中间是六十四名道人拿着各式法器,后面是抬着各式贡品的挑夫,队伍两侧各有三百名全副武装的兵士,这些兵士都是田溢精挑细选的死士。田溢本来应该跟在骑兵的后面,只是想着一旦有情况自己随时可以返回临淄,所以故意走在了队伍的最后。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的时间,离开临淄城已经十里地左右,田溢平静的心逐渐躁动起来。他不时从车窗外望向临淄城方向,看看有没有哪里冒烟。好几次他都隐约看到天空中有黑烟飘起,可是一问周围兵丁,谁都摇头没看见。时间越久,田溢心中越是不安,索性离开马车,跳上一匹战马。陪他一起前往的司徒田园吓了一跳,连忙劝阻,田溢烦躁的挥挥手,示意田园不要多嘴。这样又走了一段,田溢索性命令部队原地休息起来,自己则不停地朝着临淄城方向张望。

    又等了一会,田园实在是等不下去了,他主管此次祭祀,时间安排都有严格的规定,照这样耽误下去,误了行程不说,万一祭祀时下起雨来,他这个司徒可就难逃“辱命”的罪名了。毕竟祭祀时伺候祖先去了,祭祀时下雨只能表示祖宗不高兴了,总得有个替罪羊替老祖宗出气。

    “大王,祭祀的时辰马上就到了,咱们这还有十几里路途,实在是耽误不起了。大王要实有什么牵挂的事,咱们祭祀结束后抓紧回去,大王意下如何?”

    田溢心中着急,但是也无法反驳田园,只好悻悻上马赶路,依旧不时向后张望一下。田园看着田溢的样子,心中无奈,却只能暗暗摇头。

    焦急等待的不止田溢一人,如果田溢知道有人在不远处泯坡等着要他的性命,估计说什么也不会前进半步了。这个焦急等待田溢的人正是右司马王铭。

    为了不暴露目标,王铭的人马一天前就在泯坡设下了埋伏。泯坡是临淄城外一处小山包,虽然山势不高,地势也不险要,但是埋伏两千兵丁还是绰绰有余。在加上开春之后庄稼窜苗,沿途道路遮挡的严严实实,远处看去只见绿油油的庄稼,谁也想不到里面会埋伏有杀气腾腾的将士!

    王铭这次埋伏的兵士都是优中选优,各个是身经百战高手,为的就是一击制敌。虽然部队在这里埋伏了一天,但是无论是吃喝拉撒睡都没有人离开位置,确保了绝对的隐蔽。天一亮,王铭就在不停的向着临淄城的方向张望,从临淄到洛坡不过二十里的路程,可是等了许久都不见有人来。旁边的一名副官不耐烦的问到:“大人,我们要诛杀的对象究竟是谁啊,为什么从昨晚就来埋伏,这么长时间都不见个人影?”

    王铭没有看他,只是冷冷的说了句:“一个能决定你下半生是荣华富贵还是颠沛流离的人。”

    副官听了王铭的话,心中一惊,隐约猜到了什么。只是他跟随王铭时间依旧,深知这位老帅的脾气,任何人胆敢挑战他的权威,下场只有一个,就是死。

    就当王铭都有点失去耐心的时候,远处隐隐约约出现了一支队伍的影子。这支队伍行走的不快,人数大概七八百人,队伍中间挑着大大的“齐”字大旗。看着这支队伍,王铭心中紧张的情绪反而平静了下去。这是只有身经百战将军才会锤炼出来的静气,越是大敌当前越是临危不乱,因为冷静的情绪有利于他随时做出最正确的决断,也有利于他给自己手下传递出信心和勇气。

    队伍中的田溢丝毫没有觉察到死亡的气息不断向自己袭来。他怕自己离城太远,沿路还布下了几个观察哨专门打探临淄方向的消息,一有情况随时向自己报告,仍然还是不停的回头看着临淄城方向,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而不远处的王铭,则像是等待猎物进入口中的猎人,看着越来越近的田溢,嘴角露出了冰冷的笑容。

    等到田溢进入包围圈的正中间时,王铭悄悄拿出了背在身后的长弓,搭上一支箭,瞄向田溢,只听“嗖”的一声,箭直直的射向田溢。田溢身旁一名护卫眼疾手快,听到声响立刻纵身扑倒田溢,用身体挡住了这一箭,当场毙命。王铭一出手,周围的伏兵也立刻弯弓搭箭,一支支弓箭组成箭雨顷刻落在队伍当中,几十名兵士来不及反应当场毙命。一波箭雨之后,周围立刻杀声大起,伏兵四面八方涌向队伍。好在田溢带来的兵士也是禁军中的翘楚,第一波箭雨过后,众人立刻寻找掩体伺机反攻,田溢身边的护卫立刻背对背将田溢牢牢的围在当中,准备向后方突围。

    王铭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田溢,于是他将队伍分成两拨,一拨将田溢与大部队分隔开,一拨堵住田溢的后路,死死的将他围在当中。田溢原来为了便于回城,而把自己置于队伍后侧,这下轻易就被王铭的部队同自己的兵士分隔开,身边只有十几名将士保护。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田溢也是大惊失色,躲在兵士的身后直喊赶快救驾。饶是他带来的禁军勇猛,也架不住王铭人数众多,且他们是受到突然袭击,毫无准备,被打个措手不及,不多会,田溢身边的兵士就全被解决了。看着不远处还在负隅顽抗的兵士,田溢万念俱灰。这回,他似乎又恢复了田家祖先血液里的傲气,他不再躲藏,看着围在自己周围的兵士问道:“你们是哪个部分的?你们的将军是谁?”

    人群闪开一条空隙,只见王铭身穿铠甲迈着虎步走到田溢跟前:“溢王,恕臣甲胄在身不便行礼。”

    “哼,事到如今何必假惺惺的。是田冲指使的吧?”田溢冷眼看着王铭问到。

    “溢王,是谁指使的已经不重要了,你今日代大王祭祀,臣就送你一程,让你去亲眼看看列祖列宗吧。”

    “王铭,父王待你不薄,你竟如此对他,有朝一日你死后又有何面目面对列祖列宗呢?”田溢怒火中烧的训斥道。

    “齐国这些年朝政凋敝,民不聊生,臣正是为天地立心、为生命立命,只要对齐国好、对百姓好,就算无颜面对先祖,臣亦往矣。”

    “你觉得把齐国交给田冲那样的纨绔子弟就能好吗?糊涂啊,某虽不才,至少我也是一心想要带领齐国走向中兴的,如果你愿意投靠我,今日的事我既往不咎,还会对你委以重任,我们一起带领齐国称霸中原!”田溢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哈哈,溢王殿下,你太天真了。田冲虽然昏庸,但这好利于我施展自己的抱负啊,谁说齐国就一定是田家的天下呢?”说罢,王铭不再搭话,一剑刺向田溢心脏。田溢“啊”的一声口吐鲜血,缓缓倒在地上。在他倒下的同时,临淄城内,一道滚滚黑烟直直的冲向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