槃凰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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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回:援绿林谨防公孙;联陇右牵制莽军

    thu sep 15 04:05:54 cst 2016

    残月穿云时隐时现,显然已是后半夜,蓬莱岛馨寝宫内传来琴声,似潺潺流泉却透着憔悴忧伤。

    鹤发老人随童子进入馨寝宫,童子眨眼:「主人,张公爷爷来了。」

    妘洛回过神,来到一老一小跟前,摸着小童冲天鬏温柔一笑:「童儿累坏了。」

    小童揉着大眼睛,睡意浓浓,抬头望向鹤发老人,转而又看着妘洛问:「依姐姐还不回来么?」

    妘洛抿嘴尚未回答,鹤发老人慈祥的笑道:「过几日就归来了,你龙伯伯也一起回来。」

    「好呀好呀!」小童双手一拍,开心与期待浮现在小圆脸上。

    妘洛令侍从带小童到厅堂之外左侧的槃凰宫菩缘阁睡觉,此乃依兮闺房,依兮出岛前将小童安排于此代其陪伴妘洛左右,槃凰宫皆称小童为童儿。

    小童离开后,妘洛与鹤发老人走出馨寝宫来到槃凰盘前,执细竹指向盘中道:「观此局,宛城、昆阳乃决战之地,却非两军主力直接对决,王莽重兵在昆阳之外,绿林重兵在宛城城下。莽军若取昆阳,然后大军南下与宛城守军合围绿林军于城下,若其被反包围将成孤军无缘之态。绿林多是乌合之众,胜则骄狂贪婪,败则一溃千里,宛城之战若败,其主力尽灭,则余下城池兵马亦将不复存在,更始在史书上只能留下淡淡一笔。」

    鹤发老人观盘中宛城略加思索,神情凝重:「绿林军粮草来自新野、淯阳、棘阳、湖阳等小城,数月征去数十万石粮食,现已无粮可征。十万兵马以日耗六千石来算,剩余粮草不足一月之用。宛城百姓、兵卒所需米粮非常之巨,城内粮草已尽,绿林若取得此城,需分拨粮草供应城内官民所需,若如此则有自绝之危。」

    妘洛令侍从将槃凰盘分四瓣,与鹤发老人入内,视线从新野诸城移向宛城,又转向昆阳,目光定在雒阳,略显忧虑:「若绿林军取得宛城且粮草充足,则可北上与昆阳守军合围莽军,观此战莽军布阵:王寻围城、王邑居中,陈茂在后,飞骑翼刚刚来报窦融所部在雒阳整军待发。」

    「绿林军即使取下宛城合围昆阳,亦难以取得此战胜利。」说罢,鹤发老人好似有所想,稍显惊诧:「莫非公子欲一战灭莽军主力?」

    鹤发老人回想:援助绿林军槃凰两翼足矣,当初妘洛令槃凰四翼出岛,虽有疑问,但是真从妘洛口中说出还是出乎意料。

    妘洛与鹤发老人走出槃凰盘,遂令侍从将盘合拢,冷漠的脸庞上浓黑眼睛楚楚动人,微微一叹:「王莽好大喜功,曾因心腹爱将未能捕获翟义而受到重责,故而莽军诸将皆“遇城必取,逢敌必战”。莽军主帅王邑素来采取“前歌后舞,喋血而进”之略,昆阳城仅剩一兵一卒其也不会绕过。」

    鹤发老人目光转向冠军城,若有所思:「孝孙出汉中,难道是依从公子之令布局荆豫之战?」

    妘洛望向三辅之地,润唇轻抿:「王莽篡汉自立,故而唯恐有仿效者取其自立。如翟义、樊崇等起兵者,王莽皆举其兵、倾其力而征之。绿林起兵者若占荆、豫两州,则可两路并进,荆州一路出武关直入长安,豫州一路取雒阳、进潼关与荆州兵会聚长安城下。」

    鹤发老人伏于案上,单手扶颚观盘思索,随后坐于一旁榻上,和蔼的问道:「孝孙解救岑彭家小,其意在此?」略一沉思言道:「公子深夜唤我,料定必是宛城易主。」

    原来,甄阜出兵后,刘嘉深入其后将岑彭老母妻儿救出并送至新野阴丽华府上,同时运送二十万石粮草至城中,刘伯姬对将士只言阴府动用其人脉为大军征集。

    随遣刘稷押运粮草至宛城军中,刘縯得报入刘玄帐中,进言以军粮救民之策劝降岑彭,余下之事皆未提及。

    围城数月不下,王邑大军此刻已至昆阳,危亡之时,闻刘縯之言,诸将皆言上策。

    刘玄本乃志不坚、私欲重的庸庸者,闻言立刻道:「大司徒所言甚是。」

    诸将知岑彭勇武且仇恨绿林等义军,皆推脱,并共举刘縯入城劝降,刘玄遂遣之入城,故而发生前文所提刘稷配合刘縯城下诈败被擒之事。

    岑彭久闻刘縯之名,信其所言,得知家小安在,并欲以军粮救济城中百姓,兵卒愿降者同其部曲一视同仁待之,岑彭遂献城出降。

    刘玄性多疑,李轶、朱鲔等无远谋,君臣曾密议若刘縯劝降失败被杀则分其军,不服者尽诛之;若事成则杀岑彭,以免刘縯实力渐强、信望愈盛,杀降嫁祸亦可使刘縯成为不义之人。

    岑彭随刘縯出城觐见刘玄,只见帐内所伏十名刀斧手杀出,刘縯早有防备,挡其身前,并跪拜道:「陛下,王邑素喜杀降,故而其所遇城池皆死守不降。」

    随即话锋一转:「宛城百姓皆言:陛下宽仁,今传旨岑将军出城领粮救民,皆翘首以待,盼望岑将军接陛下入城。」话已至此,刘玄与诸将领只好作罢。

    却说公孙述率一千槊旗战骑铲除暴虐之徒王岑、宗成,夺取成都,收降其部,深得蜀地民心。

    是时益州无主,公孙述在众人拥戴下自领益州牧、蜀郡太守,自称辅汉将军,诸郡依附。

    一日,公孙述于府衙中召文武属官,言道:「我自领益州牧以来各郡皆归,唯汉中郡不曾来归,可否伐之。」

    功曹李熊进言:「汉中郡不同于益州其它各郡,入蜀路途甚是艰难,况且消息不便。主公可遣一能言者为使入南郑,只言代益州牧分封郡守等官吏,同时,主公先行选定一名郡守与使者同往。据汉中者若强势则可封其为郡守,稳其心以便日后徐徐图之;反之,由主公所选郡守领汉中。此策之意,乃无论郡守是外人或者主公所定之人,皆是主公所封。」

    公孙述略加思索:「所言甚是,是否要陈兵汉中境,以防不测?」

    李熊常与其主不谋而合:「使者于前,兵马在后,以礼待之,以兵慑之,且汉中郡乃益州辖地,主公派兵驻守合乎情理。」说罢起身施礼:「属下虽不才,愿为主公走上一遭。」

    公孙述遂遣使李熊,其弟公孙恢入南郑,侯丹领兵三万、任满为先锋进兵汉中,又令任贵领兵两万驻扎葭萌关。

    却说名士隗嚣在其叔父、陇右士族隗崔,平陵隐士方望,高祖庙结义三十一将相助下,取上邽、冀县、平襄,杀郡守遂将天水郡尽数纳入。

    安定郡守王向乃王莽从弟,威震安定,属县皆无人敢反叛,隗嚣先劝降其不从,后以重兵攻高平将其擒获,斩首传檄,安定悉数归降。

    隗嚣兵势迅速壮大,达十万之众,陇西郡郡守闻风而降。凉州南部四郡皆归。

    一日正午,烈日炎炎,劲风呼啸,隗嚣升帐议事,商讨北上取凉州余下诸郡。

    军师方望定策"据陇右,望三辅,观天下,待时变,图大计"。

    正在商议,但闻帐下禀报:「上将军,帐外有一人自称来歙,乃汉中王帐下,前来拜营。」

    诸将领纳闷,隗嚣也是疑惑:汉中王何许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