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玚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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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长公主(二)

    thu jul 21 11:41:06 cst 2016

    乔珣一行人来到了长公主北泽王的寝宫。虽然十分气派,但一点都不奢华。整体是紫蓝色,几乎看不到金色和红色,据说是因为长公主在红色里面只喜欢正红色,但以她的身份最多也只能使用次红;长公主求了半天褚师轩都没有同意,用不到正红色,长公主一怒之下连红色都不用了,改用黑色,就连陈列的架子都是黑色的沉香木。

    向里再进,来到正殿。映入眼帘的是一套精美的盔甲和一把纯白色的长剑,在日光的照耀下隐隐发着寒光。长公主高居主位,见到乔珣起身行了个万福礼,并引乔珣坐到次席,见到茶水上来了才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乔珣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说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早听说长公主大人行事简朴,今日一见果真如此。这茶是去年的陈货了,难道大王没让内廷司送来新的吗?”

    “夫人,我这海棠殿不比凤栖宫,没什么好物,您要是待不下去,先走就是了,何苦委屈自己。”长公主面不改色的回答。

    “还是说,您,就是不想要那新茶?”乔珣继续试探着这长公主对王位的看法与对自己弟弟的看法。

    “夫人此言差矣。我在外领兵二十年,本来就是个粗人,不懂这茶新不新的,只懂能不能入口。”长公主将手中的茶饮尽了,“夫人若是没有别的事,就请走吧,我有些累了,恕无远送。”长公主狠狠地放下了茶杯,起身,径自走向了暖阁。

    就在长公主愤愤起身的一刹那,乔珣猛然瞥见了她腰间的一个香囊。香囊做工甚是精细,绣样也很精致,但藏得很深,几乎是放在了内衣里。按理说既然是香囊就应该光明正大的带出来,谁会把它藏那么深?这说明了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香囊有问题!

    那就赌一把吧。乔珣认定这香囊肯定对长公主有重要的意义,说不定是她的软肋,左不过被训斥一通,她又不是没挨过训。总之要摸清这掌握兵权的北泽王长公主大人真实的脾性。

    “长公主大人留步。”乔珣在长公主走过她的一瞬间叫住了她。

    “夫人还有什么话想说。”

    “我想向您讨教一件事,不知长公主大人可否赏脸?”

    “你说。”按照身份,长公主确实比一国之母低一些。

    “有关于,香囊的制作。”一边说着,乔珣一边目光下移,迅速扫了长公主的腰间一眼。

    长公主下意识地挡住放香囊的位子,乔珣看到她原本处变不惊的瞳孔迅速缩小,眼色也变得尖利。看来自己赌对了。

    “夫人真会开玩笑,我只是一个粗人,怎么会做香囊那种细巧的东西。要讨教,夫人大可以向绣娘讨教。”长公主很快回复了稳如泰山的脸色。看来不太好应付啊。

    “虽是粗人,但您毕竟是个女人。”乔珣轻轻踮起脚,飞快的瞅了一眼长公主的内衣,果不其然,内衣的一角绣了一个小巧的“崇”字,“山禽与野兽,宗禹盛丕图。”乔珣在长公主耳边轻轻说了这句话。如果乔珣的推理没错,那个香囊里面的东西跟这个“崇”有关,说不定两人曾有过一段故事呢。

    “可否请夫人到暖阁一叙。”长公主终于撑不住了。她当然听出了乔珣话里的意思。

    来到暖阁,长公主颤抖着解下香囊,拿在手里。

    “我能看一下吗?”乔珣试探着询问。

    “夫人竟知当年之事,自是可以看的。但... ...”

    “你放心,我绝不外传。”就在乔珣接过香囊时,因为这香囊的重量让她没想到,失手掉到地上了,居然发出金石相撞的声音。

    乔珣赶紧捡了起来,慢慢解开香囊,发现里面根本没什么草药,而是一张字条、一朵已经干枯的海棠花和一块渗了血的冰种玉,因为那一摔,此时的玉石已然碎裂。

    字条不长,已经有些发黄,字迹也模糊了,但大概还是能看清的。乔珣打开字条:

    “又喜:吾曾见一美人,铁骨铮铮满腔豪情。吾与其曾谈天论地,不胜欣喜,相见恨晚。可笑命运捉弄,月缺有憾。凤飞于四海求凰,终不见,寤寐思如狂。昼短夜长,欺我弱骨,辗转思如狂。凰兮凰兮可愿与我相栖,孳尾永为妃?——崇“

    (似乎有一股《风求凰》的味道?原谅我才疏学浅。)

    这是... ...谁给长公主写的... ...情诗?乔珣念完,觉得有些愕然,”长公主大人,将您的玉弄碎了,望您海涵。”

    “这字条,你看懂了。”长公主这一句似问非问,眼睛盯着碎裂的血玉,眼底泛起一阵不明的情感。

    ”是。“乔珣如实回答,”我不会问的。“

    ”夫人真的不想知道这人是谁?“长公主抬手指了指字条上的”又喜“和”崇“。

    ”您不想告诉我,也不必说。我只知道他们二人应该十分相爱,但战争分离了他们。“乔珣垂下眼帘,用余光看见长公主正用早已起了茧子的手抚摸着碎玉,即使被碎玉的棱角刺破了手指,她也没有停。

    ”长公主大人,这玉... ...对您很重要?“乔珣问道。

    ”唉... ...重要又能怎样,还不都是陈年旧事。“长公主一把抓起碎玉,紧紧握在手里,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她的手心也为此渗出了鲜血。鲜血一滴一滴滴落到那朵干枯的海棠花上,但海棠花并没有因此重展笑颜。

    ”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但只是我的猜测。“乔珣握住长公主满是鲜血的手,将她手上的碎玉握在自己手里,”既然是陈年旧事,您为什么还要再刺激自己呢?“乔珣放下碎玉,”这人,是姜崇吧。是那个十八年前战死在与狼族战争中的总兵姜崇吧。就是那柄长剑的主人。“

    长公主突然一震,一脸不可思议。”你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

    “您曾今说过,配得上你的人已经死了,要不然就还没出生,所以既然此人对您那么重要,应该是已经... ...去世了;所以,又喜,是您的乳名对不对?那柄长剑虽然看上去轻如羽毛,但我不知为何却认得它的材料,是炽阳石,而剑柄又是玄铁,两者均是以致密著名天下;那样大的重量,像您这样的女子是承受不起的,所以应该是男子的;但您又如此悉心保存,想必,是极其重要的人吧。”乔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