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替天行道
青牛镇上的石碑，走过了千年，看淡了生生死死，却是悟不透这人性的复杂。因为，它只是一块冷冰冰的石头。
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但当一群在生死边缘徘徊的人聚集到一起时，那汇聚成的力量将是无比恐怖！
杜小川此刻，已不只是头皮发麻，而是整个身子都在打颤，他的身后，此刻站起来向他冲过来的何止千人，在生存的希望面前，他们没有选择，没有失败！
若从天空鸟瞰，杜小川此刻正处在漩涡中心，眼看四面八方的洪流就要将他淹没！
杜小川心慌意乱之下，灵机一动，抱起小女孩就往缺口上冲，他想要冲到张府的门口，将这汹涌的人流引荐给张世贵，让他也体会下百姓的强大。
然而，杜小川的如意算盘并没有打多久，就眼前一黑，这排山倒海般的人群瞬间挤占了所有的空档，人群越逼越紧，眨眼间，杜小川已被逼到了墙根底下，那个小女孩，也失去了踪影。
眼见求生无门，而人群又渐渐逼了上来，杜小川就是有心施舍也是不可能，他背囊中的馒头还不够这些人塞牙缝的，万一他们到时候心生不满，杜小川今日可真的要被乱棍打死了。
怎么办？我一个人的武艺在这些人面前，不被轰成渣才怪！
杜小川的眼前已然没有了光线，只剩下了黑影，当他向前看时，只见一个个蜡黄的脸，贫瘠的身体在他的眼前晃动，而最令他胆寒的，莫过于那些如狼一般的眼神，那表示，他们很饥饿，他们想吃肉！
“嗷…打死这小子，我们今天吃肉！”
“吼吼！”
呼呼！一圈棍棒夹带着风声，向着杜小川的头劈了下来。杜小川连忙将碧血剑拔出鞘，一道剑影掠过，“哐当”一阵乱响，地上多了几根破棍子，以及快要将脸贴到杜小川身上的饥民！
有了！
“各位乡党，各位大叔大妈大哥……们，我有办法让大家今天吃肉啦！几位大叔，您能离我远点么？”
领头的几人见眼前的青年并非泛泛之辈，不想吃他之前，平白丢了性命，姑且退后几步，听他一言，反正他也是送到嘴边的菜，随便咽一下就行了。
“你说，若是没有个好办法，你问问后面的人答不答应！”
“不答应……！”
“咕噜！”
往喉咙里咽唾沫的声音同时在两边响起，杜小川那实在是因为胆颤，至于另一边的这些祖宗们，他们为什么要这样，那就可想而知了。
“大家看到对面的张府了没？那儿就有大鱼大肉，就有粮囤百座，就有绸缎万匹，大家有了这些东西，”不用再吃掉自己的儿女，不用再受这些鸟罪！大家跟我一拥而上，端了这个狗日的张府！”
诡异的是，对面的数千饥民如看傻子一般盯着唾沫乱飞的杜小川，这让还打算长篇大论的杜小川登时傻了眼，怎的了，我变丑了？
为首的一个穿着破烂麻衣的汉子说道，“你这娃娃好能胡说，你以为我们没想过？可人家张府那是什么地方？那是鬼门关！”
“就是就是，娃娃你看清了，张府门口的一帮官差是干啥的？那可是公家的人，你让我们跟朝廷做对，你没傻吧？”
“你这娃娃是何人？人家张府公子现在宫里当差，是九千岁跟前的红人！你能跟人家比？你还是快些放下兵器，让我们把你给煮了……”
……
四周顿时哗然，七嘴八舌的数落这杜小川，而他们下手更是麻利，不知从后面哪儿传来几根铁棒子，送到了前面几人的手中！
原来问题出在这，我说张府怎么好好的！杜小川终于恍然大悟，心中顿时轻松了起来，跟着林道远这些年，没有一肚子墨水，坏水多少还是有的。
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杜小川将碧血剑重新插回剑鞘，朗声道，“大家不用担心，不用担心，本公子有办法！
大家知道不，本公子就是周俊，是陕西省粮道周明堂周大人，就在昨天，就在昨天，朝廷颁下圣旨，凡在大旱期间，借富家粮食者，一律无罪！
张府靠的是谁？张玉霖罢了！他是本公子的同窗好友，更何况他就是个小太监而已，都绝后了，还能蹦跶个啥？大家若是不信，本公子带头，有什么事我周俊和我爹一力承担！”
饥民们最担心的莫过于来自于朝廷的报复，眼下有这么个背景深厚的贵公子带头，何况还有朝廷旨意在此，张家这块肥肉，不赶紧吃了才怪！
“好，小娃娃，我们就信你的话，你走最前面，出了事你一力承担！”
杜小川当即拍胸脯向众人保证，又从墙根底下缓缓地推开人群，向着张府走去，而饥民们都紧跟着杜小川，害怕这小子脚底抹油，开溜！
张府门前的一排衙役，见这么多眼泛绿光的饥民各个手拿棍棒，在一个青年的带领下。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不由心生胆怯起来。
看样子一个管事的头儿，连忙对着身后的一个衙役吩咐道，“快去向张老爷禀告，说这帮刁民要造反！”
这个头儿的双脚却是慢慢往后退去，望着眼前黑压压的人影向他卷了过来，他怎么能不胆怯，心中冷哼一声，若不是为了吃朝廷一碗饭，谁闲的没事干跑来，为个太监当牛做马！
“站住，张府重地，你们这帮刁民想干什么？快点滚！”
突然，来自张府大门口的一声暴喝，打破了这沉重的氛围，一个精瘦的管家模样的人走了出来，还拿着一根长长的皮鞭，一幅小人得志的样子，赫然是六年前的门房，三秦书院张玉霖的跟班阿仁！
没想到，六年过去，这小子跟着张玉霖也是水涨船高，做了这张府的管家，今日还要抖一下威风。
“白痴！”
衙役头儿暗骂，身子移动的更是快，转眼间，已到了张府大门的另一侧，随时可以置身事外。
走在最前面的杜小川不知从何时起，在脸上蒙上了面巾。
“冲啊！兄弟们！冲进去就是白白的馒头，就是喷香的烧鸡！揍死这帮孙子！”
杜小川一声大喝，将火药桶彻底引爆，在吃饱肚子的诱惑下，男女老少，都举起了手中的棒子，砖头，向着那几个可怜的人儿冲去！
阿仁当上管家没几天，正想对着门外的刁民耀武扬威一番，谁知他好像天生就是个悲剧主角，他连对面的刁民是谁都没看清，“吧唧”一声，头上就挨了块板砖，当场就懵了。
可是阿仁坚强啊，他觉得终于到了他为主子表忠心的时候了，他努力的扶着门框，坚强的站起来，挡住了刁民的路，这时候，阿仁的脑子里想的是项羽，想的是岳飞，精忠报国！
对面铺天盖地的饥民，也被阿仁给感动了，他们含着热泪，为了成全阿仁的忠义，他们使了自己此刻最大的力气，向着阿仁的身上尽情的招呼！
阿仁终于倒下，身上又被无数人践踏而过，然而直到他被打残的那一刻，脸上依旧荡漾这幸福的微笑！
至于那些衙役，除了见机撞死的头儿之外，无一例外，步了阿仁的后尘，只是，他们都比较懂事，没有阿仁的伟大人格，只是晕过去了而已。
馒头包子，酒池肉林，米面库藏，真金白银，所有人都红了眼，他们发挥着最原始的本能，发出最舒爽的笑容，感叹着周俊父子的大恩大德。
张世贵或许是见了太多的同病相怜，只将阿仁派了出去，自己则忙带着一家老小，拿了些金银细软，躲在了地窖里瑟瑟发抖，只是张世贵的眼中，却是无比阴冷！
此时的杜小川，早已顺了一百两银子，以及一袋白面，一坛老酒，风风火火的跑出了张府，一溜烟的向着三爷家冲去！
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但当一群在生死边缘徘徊的人聚集到一起时，那汇聚成的力量将是无比恐怖！
杜小川此刻，已不只是头皮发麻，而是整个身子都在打颤，他的身后，此刻站起来向他冲过来的何止千人，在生存的希望面前，他们没有选择，没有失败！
若从天空鸟瞰，杜小川此刻正处在漩涡中心，眼看四面八方的洪流就要将他淹没！
杜小川心慌意乱之下，灵机一动，抱起小女孩就往缺口上冲，他想要冲到张府的门口，将这汹涌的人流引荐给张世贵，让他也体会下百姓的强大。
然而，杜小川的如意算盘并没有打多久，就眼前一黑，这排山倒海般的人群瞬间挤占了所有的空档，人群越逼越紧，眨眼间，杜小川已被逼到了墙根底下，那个小女孩，也失去了踪影。
眼见求生无门，而人群又渐渐逼了上来，杜小川就是有心施舍也是不可能，他背囊中的馒头还不够这些人塞牙缝的，万一他们到时候心生不满，杜小川今日可真的要被乱棍打死了。
怎么办？我一个人的武艺在这些人面前，不被轰成渣才怪！
杜小川的眼前已然没有了光线，只剩下了黑影，当他向前看时，只见一个个蜡黄的脸，贫瘠的身体在他的眼前晃动，而最令他胆寒的，莫过于那些如狼一般的眼神，那表示，他们很饥饿，他们想吃肉！
“嗷…打死这小子，我们今天吃肉！”
“吼吼！”
呼呼！一圈棍棒夹带着风声，向着杜小川的头劈了下来。杜小川连忙将碧血剑拔出鞘，一道剑影掠过，“哐当”一阵乱响，地上多了几根破棍子，以及快要将脸贴到杜小川身上的饥民！
有了！
“各位乡党，各位大叔大妈大哥……们，我有办法让大家今天吃肉啦！几位大叔，您能离我远点么？”
领头的几人见眼前的青年并非泛泛之辈，不想吃他之前，平白丢了性命，姑且退后几步，听他一言，反正他也是送到嘴边的菜，随便咽一下就行了。
“你说，若是没有个好办法，你问问后面的人答不答应！”
“不答应……！”
“咕噜！”
往喉咙里咽唾沫的声音同时在两边响起，杜小川那实在是因为胆颤，至于另一边的这些祖宗们，他们为什么要这样，那就可想而知了。
“大家看到对面的张府了没？那儿就有大鱼大肉，就有粮囤百座，就有绸缎万匹，大家有了这些东西，”不用再吃掉自己的儿女，不用再受这些鸟罪！大家跟我一拥而上，端了这个狗日的张府！”
诡异的是，对面的数千饥民如看傻子一般盯着唾沫乱飞的杜小川，这让还打算长篇大论的杜小川登时傻了眼，怎的了，我变丑了？
为首的一个穿着破烂麻衣的汉子说道，“你这娃娃好能胡说，你以为我们没想过？可人家张府那是什么地方？那是鬼门关！”
“就是就是，娃娃你看清了，张府门口的一帮官差是干啥的？那可是公家的人，你让我们跟朝廷做对，你没傻吧？”
“你这娃娃是何人？人家张府公子现在宫里当差，是九千岁跟前的红人！你能跟人家比？你还是快些放下兵器，让我们把你给煮了……”
……
四周顿时哗然，七嘴八舌的数落这杜小川，而他们下手更是麻利，不知从后面哪儿传来几根铁棒子，送到了前面几人的手中！
原来问题出在这，我说张府怎么好好的！杜小川终于恍然大悟，心中顿时轻松了起来，跟着林道远这些年，没有一肚子墨水，坏水多少还是有的。
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杜小川将碧血剑重新插回剑鞘，朗声道，“大家不用担心，不用担心，本公子有办法！
大家知道不，本公子就是周俊，是陕西省粮道周明堂周大人，就在昨天，就在昨天，朝廷颁下圣旨，凡在大旱期间，借富家粮食者，一律无罪！
张府靠的是谁？张玉霖罢了！他是本公子的同窗好友，更何况他就是个小太监而已，都绝后了，还能蹦跶个啥？大家若是不信，本公子带头，有什么事我周俊和我爹一力承担！”
饥民们最担心的莫过于来自于朝廷的报复，眼下有这么个背景深厚的贵公子带头，何况还有朝廷旨意在此，张家这块肥肉，不赶紧吃了才怪！
“好，小娃娃，我们就信你的话，你走最前面，出了事你一力承担！”
杜小川当即拍胸脯向众人保证，又从墙根底下缓缓地推开人群，向着张府走去，而饥民们都紧跟着杜小川，害怕这小子脚底抹油，开溜！
张府门前的一排衙役，见这么多眼泛绿光的饥民各个手拿棍棒，在一个青年的带领下。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不由心生胆怯起来。
看样子一个管事的头儿，连忙对着身后的一个衙役吩咐道，“快去向张老爷禀告，说这帮刁民要造反！”
这个头儿的双脚却是慢慢往后退去，望着眼前黑压压的人影向他卷了过来，他怎么能不胆怯，心中冷哼一声，若不是为了吃朝廷一碗饭，谁闲的没事干跑来，为个太监当牛做马！
“站住，张府重地，你们这帮刁民想干什么？快点滚！”
突然，来自张府大门口的一声暴喝，打破了这沉重的氛围，一个精瘦的管家模样的人走了出来，还拿着一根长长的皮鞭，一幅小人得志的样子，赫然是六年前的门房，三秦书院张玉霖的跟班阿仁！
没想到，六年过去，这小子跟着张玉霖也是水涨船高，做了这张府的管家，今日还要抖一下威风。
“白痴！”
衙役头儿暗骂，身子移动的更是快，转眼间，已到了张府大门的另一侧，随时可以置身事外。
走在最前面的杜小川不知从何时起，在脸上蒙上了面巾。
“冲啊！兄弟们！冲进去就是白白的馒头，就是喷香的烧鸡！揍死这帮孙子！”
杜小川一声大喝，将火药桶彻底引爆，在吃饱肚子的诱惑下，男女老少，都举起了手中的棒子，砖头，向着那几个可怜的人儿冲去！
阿仁当上管家没几天，正想对着门外的刁民耀武扬威一番，谁知他好像天生就是个悲剧主角，他连对面的刁民是谁都没看清，“吧唧”一声，头上就挨了块板砖，当场就懵了。
可是阿仁坚强啊，他觉得终于到了他为主子表忠心的时候了，他努力的扶着门框，坚强的站起来，挡住了刁民的路，这时候，阿仁的脑子里想的是项羽，想的是岳飞，精忠报国！
对面铺天盖地的饥民，也被阿仁给感动了，他们含着热泪，为了成全阿仁的忠义，他们使了自己此刻最大的力气，向着阿仁的身上尽情的招呼！
阿仁终于倒下，身上又被无数人践踏而过，然而直到他被打残的那一刻，脸上依旧荡漾这幸福的微笑！
至于那些衙役，除了见机撞死的头儿之外，无一例外，步了阿仁的后尘，只是，他们都比较懂事，没有阿仁的伟大人格，只是晕过去了而已。
馒头包子，酒池肉林，米面库藏，真金白银，所有人都红了眼，他们发挥着最原始的本能，发出最舒爽的笑容，感叹着周俊父子的大恩大德。
张世贵或许是见了太多的同病相怜，只将阿仁派了出去，自己则忙带着一家老小，拿了些金银细软，躲在了地窖里瑟瑟发抖，只是张世贵的眼中，却是无比阴冷！
此时的杜小川，早已顺了一百两银子，以及一袋白面，一坛老酒，风风火火的跑出了张府，一溜烟的向着三爷家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