镶黄旗下
字体: 16 + -

第一章 镶黄旗下户 皇上看洗三

    wed jun 08 13:35:07 cst 2016

    第一部 生长于帝都

    第一章 镶黄旗下户 皇上看洗三

    大清镶黄旗创立于明万历四十三年(公元1615年),与“正黄旗”“正白旗”并称上三旗,为清太祖努尔哈赤建立满洲八旗之首旗。都道说八旗中的镶黄旗属最为尊贵,究竟是何道理?小子在此告诉您,历代的大清皇帝,自从出生之日,都要在镶黄旗下的佐领那里冠上名讳,就因最早尚未建立宗人府。既然是皇上的户口,当然就会位列一甲头名,所以镶黄旗顺其自然便成为了八旗之首。别看旗内无王又无贝勒,却由皇帝直接亲统,旗兵为皇帝的亲兵,而侍卫皇室的侍卫也要从上三旗中遴选。清初时男女老少总人口不过两万,只有一万余兵丁。后又在蒙古与汉军旗中再设镶黄旗。从顺治时代起,历代所生的皇子都在镶黄旗下,这也就更增添了镶黄旗的贵胄气息。

    清朝乾隆末年九月十八日(1767年),位于京师东四三条的福康安家府门口,就听府门前的孩珠子们,竟跟着护卫韩小班打着要饭板,大声念唱出这么一首歌谣来:天老三,地老三,富察家里有老三。天不怕,天不怕,地不怕,天南地北代圣驾;降魔伏妖午门前,公爵不做只要马,什么马?血里马,一日千里镇百藩,挣个王冠带、回、家……

    此时正是福康安在南方沙场殁后的第三个月……

    要数说起老忠公府的三福来,那富察家的后代们且不论或大或小,总会有说不完的故事。但可惜的是,在史书上却没机会书写他过多的故事。但在野史上倒是有极多的讲法。富察家的老辈儿人都说,那是因史书写得太薄、太笼统、太扼要,当然写不过来。而野史上的说法倒是褒贬不一,但对富察后人来说,大可不必耽心什么或褒或贬的,背后还有骂皇上的不是吗?无论哪个朝代,不管有没有皇上,兹要是当家人,就免不了遭人痛骂。若是不挨骂,那倒是真新鲜了,有句话说的可是好,“明里骂,暗里骂,也许当面叫阿玛,不挨骂,长不大,长不大皆因为没人骂”,这也算是老北京旗人,对少年人以诅咒当**惜的独特习俗罢了。

    乾隆十九年六月十八日末时,福康安于京西北的燕园出生,当时是他家的暂安之地。

    当乾隆爷闻听说军机首辅傅恒家中,再添一个孩珠子――男丁时,不由心中一暗自叫苦,本来打赌说时只能生女儿,这回是真输给傅恒了,真的生了个男丁。其实这倒没甚关系,无非认赌服输罢了,不过是做个姿态而已。他知道,全京师的旗人,不仅远望着西北的战事,也都在盯着他看呢。为何身为军机首辅大员的傅恒家中,一个不成文的初生男孩儿珠子,会引起乾隆爷的亲自过问呢?老北京人倒是有话答复说,天上地上,全归皇上,普天之下,皇天后土。但皇上总要靠大臣来维持天下呢不是?

    虽然大清国比不了旧明,有无数东厂锦衣卫的老公帮衬,就如同爪子极多的螃蟹,满地横行霸道。但当今皇上的耳目,同样是极多难数。生男丁的消息,还是专门给内廷探信的人,很快将此事一品品、一层层地上报天庭。皇上的耳目,极像一只蜘蛛网般的末端,稍一拉动,很快便将消息传给乾隆爷。最后,乾隆帝的眼光正落于,正在由宫女伺候洗漱的乌拉那拉氏皇后身上,对她多少有些责怪。当乌皇后乍听这信儿时,真如同她闻之边疆的战事捷讯一般,先不仅传遍紫禁城,也渐渐地将这口风吹至了皇城以内的不少犄角旮旯。就连宫门内门外的王公们也闻讯打听寻思着,如今这国家,正值西北沙场战事胶着的关键,傅恒虽然就在紫禁城内的军机处内奉公日夜,家都回不了,谁还能给傅大臣家里办这个喜宴呢?

    乌拉那拉氏常被下面人背后称皇后,但在乾隆帝的面前,她可是万万不敢这样称呼自己。因为自富察家的孝贤皇后隆御殡天之后,皇上毕竟尚未公开封她为继后。所以她明白得很,“后不续弦”是皇上的多年想法。因一个皇后的诞生,决不是简简单单的封赐就成,却是一个大清王朝的巨大变动。更是一个家族爱新觉罗的巨大变化。尽管她抱有希翼,却决不敢多问一个字。但事实上,她总在执意不断地削弱“故后”于皇上心里的位置。洗漱完毕后她道,请皇上不要怪罪,富察家人口众多,不过是生个男丁罢了,奴妾就没敢惊扰皇上。

    “不过”二字也是招惹了皇上不痛快,便是她妒忌的缘故。你竟然惊动了所有人?

    但皇上即刻问道,春和为社祭辛苦不堪,日夜难归,作为君王,朕又该如何去做呢?

    其实还有一个小故事在里面,这便是打的另一个赌。西疆动乱之初,他真是日夜坐卧不宁。为何如此?西疆是当年康熙爷御驾亲征之土地,曾经花尽了全国之内帑,是渐渐才稳定下来的最远之疆土。累至雍正爷时,也是曾派过大将年羹尧亲帅大军,才将叛军消灭殆尽。同样使得王朝几乎是努了最后之力,好不易再度稳定下来的,所以方称之为“新疆”的。可如今正赶上内帑不足,百废待兴之时,谁料想到,国家还是出了大事。

    眼前是皇贵妃――乌拉那拉氏,是佐领那尔布之女。本为乾隆帝的侧室福晋。二年,封娴妃,孝贤皇后崩后,进封皇贵妃,摄六宫事。尚是青春正年,芳华灿漫之时,眉目中常带着一番喜悦。她这回的做法,引得皇上不由得有些恼她。所以挑了理儿,言道,表面看起来,傅恒似乎只是添了个孩珠子,可这毕竟是大清国原配孝贤皇后的亲侄儿,是朕之外侄啊,同样是甥儿啊。傅恒现在身担社祭之重担,有家难回,朕只怕是礼数或缺,我满洲哪一个旺盛之家族不该是“泱泱攘攘”的呢?看来是你乌贵妃是故意要隐瞒朕啦?

    他曾揣测着,也许在外人看来,总会将皇上看得很不通人性,而傅恒现正于军机处日夜盯差,朕这个做姑阿玛的,总归要多少操操心的……自皇后殡天之后,来自富察家的甭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或很糟糕的消息,都会引起乾隆帝的兴趣,叫他自然就会联想起来嫡福晋――也就是后来的富察皇后,这个大清乾隆盛世唯一原配的正宫皇后,正是富察家族的成员。皇后在世时,作为皇帝的他,每天若是不见她一面,他的心内总会是搁放不下,尽管是缘结连理已有多年,但见到皇后的那一种感觉,总会叫他想起来,当年十几岁的时光,再一看皇后那平静如水,慈眉善目的温喜模样,他一身的疲倦,即会马上消失。她是他的希望与寄托,是他的一剂舒心代茶饮或是“普洱浓茶”。其实,他并不喜欢普洱,喝那种发过酵的红茶,实在令人总上火。

    世人都说帝王家把土砖样地普洱茶,曾经当什么贡品,这其实有失偏颇。所有良种茶叶,哪一种没做过皇室的贡品?“茶叶归贡茶,自会从天价”,这不过是茶贩子们,为赚银子而绞尽脑汁儿?为将茶叶变成更多的银子,而真正的茶农们,又能落下几许实惠?可是,话又说回来,但有时只饮这种发酵过的普洱茶水,对待年少的四阿哥――也就是今天乾隆皇上来讲,喝不了几顿便是上火起热,目红龈肿。倒不如那些个清茶、绿茶甘冽解渴,大多时候,他还是寻解渴的来一盏,咕嘟嘟地喝完后倒也痛快。最是喝得惯的,还是京城旗人们常喝得茉莉花茶,其香浓郁,味道诱人,总是喝个没够。但就是能将满口的牙齿,染得焦黑不洁。当年,当他还被称作宝亲王,而阿玛汗还没来得及,打算给他提一门姻亲时,他便想尽了一切办法,为将来的迎娶,过早地铺石与奠基修路了。自少时开始,只要是一进得书房,便即刻会钻在书堆里的四皇子弘历,因所读过的,所有的圣贤,或非圣贤书中,似乎那些个夸美、或窈窕淑女的词句,都似乎是在夸奖这位端庄丽美的富察氏家的姑奶奶。她曾悄悄地对他说,

    女人本来没有名讳,可是我叫“蚕妞儿”……

    从见到她第一面开始,弘历还专门到处寻找阿玛专为圆明园设计的《十二美人图》,不管从前面看还是从后背观察,她一直都是他,最为满意最惬意的。当然,这时的宝亲王只是个孩子“王”。但既是男人,哪有不爱美人的呢?记得阿玛汗那句话,爱得江山,焉能不爱美人乎?大清王朝皇室入关后,已有四任皇帝登基,从来不曾主张,将皇后的条件只单单放在“美妾”、“艳姬”“羞花闭月”“沉鱼落雁”的位置上,也就是说,清代帝王总结了以往的各个朝代,都或多或少的,因皇后的专权,或是因帝王沉迷于美色,而耽误家国大事。但大清的皇上,也从来不拒绝美貌,满洲还有个说法得到公认,即是,“娶妻娶德,纳妾纳色”,美貌可以有,但权力决不可以给予她。即便是在宫中,则更是如此。所以,入关后的清皇室,选妃时绝对、从来不以选美为最,从太祖爷开始,几近历代都是。

    “娶妻娶德,纳妾纳色”,就这么一句话,倒是先在在王公大员中兴起来,同样流传于旗人中。省得那些旧明官员总会说,满洲人毫无选美的头脑与眼光。自从皇太子弘历登基坐殿,成为乾隆帝便被他生生改成“娶妻兼备德与色,纳妾纳在传代中”。意思是说,若妻子兼备“德与色”,那么生孩珠子的累活与差事,就只好交予嫔妃去做了。但是孝贤皇后在世时,对此从不计较,也就是说,听说过女人吃醋,但在皇后这里,从来都是顺从皇上,竟然是无醋可吃,反倒是平静如水,绝无涟漪。因皇上做到的很多,是决不敢忘却皇后的,儿时的回忆,会教给这位君王该如何去做。而对皇后的思念,反倒是越来越强烈。鉴于各朝各代的后宫乱政,无不视女人为祸水,大清皇帝决不许内宫参政,以此当作“为君理念”。

    旗人都说,当年雍正爷的家法最为严苛,这当然是为了杜绝圣祖康熙爷“多子夺权”的阴谋再现,就连那些个亲王或是兄弟,也理所当然地会收到严苛的管教。旗人们还说,都说当今圣上,不仅是能管住八千岁的皇兄,还是个有名的大孝子。因许多大员都熟知,和亲王、果亲王那俩亲王,曾经在朝堂上伸手暴打过一等公爵――纳亲,尽管知道他是大清名将遏必隆的后代,只听和亲王弘昼言道,既然是打你,还管你是天王老子不成?

    当时弘历听了,只觉得眼前是一片金星闪耀,即刻遮掩了这几位连天王老子都不怕的亲王、郡王。弘历暗自问自己道,朕该怎么办?这使得由原本温顺和气的弘历――新皇乾隆帝,从那一天开始,便历尽了他少个不眠之夜,既别扭又窝火,还不知所措,他眼前始终晃动着这几位王的拙略的打人动作,真是窝火窝得吃不好睡不好喝不好的坐立不安,似乎看见了天下人在耻笑他奚落他揶揄他恶心他,为此他心火蔓延,真的要疯癫了。他们身为先皇之子,为何要如此对待他?而他是皇上,是天子,是万岁爷,是乾隆帝,是这万里江山的主掌者。若非身边有一个,完全能安慰他的皇后,总在绞尽脑汁的在叫他日日散散心、骑骑马、拉拉弓弦,他简直几次都想不开了,恨不得,几次非要跳河去不成!这皇帝看起来他是要无心再做下去了,干脆就辍朝吧。于是他辍朝多日,开始不问国政了。

    今日弘历真站在这圆明园的后湖的一座石桥上,随时都打算跳下去。但他又犹豫起来。

    后湖水深,不比满是宫殿、佛堂的前湖。此时若是一跃而下的跳将下去,却不知自己的皇后是否马上来救他。假若他要是真的一下落入湖底,也许是今生再难以浮出水面来,这便是他犹豫的缘故。

    多日以来,因他情绪忽好忽坏,皇后便始终不离左右,总生怕他有什么闪失,前几日他因伸手捕捉“老琉璃”,不小心一头折向了湖中,两腿在滋泥中越陷越深,正在他不知所措,喊都喊不出来声儿,水已漫过脖子时,只听得皇后的一声尖叫。便飞跑过来了御前侍卫,那几个小子还真不是吃素的,各个像水獭拉生的一般,窜进在水下憋了没有一袋烟的功夫,就将他从滋泥中拽了出来。他心说,这若传出去宫去,他便更成为天下百年的笑柄了,于是乎,尽管只是呛了一口泥水,可他还是一上岸便喊道,都撒手,朕没事!

    一听他喊,几个侍卫赶忙放开了他。可是皇后却道,把皇上搭到茜园去更衣!见侍卫们还在犹豫她便伸手来扶他,侍卫也就一拥而上,近似强迫将他搭走了。此时他觉得他的皇上的脸面,再次的完全丢尽,可是他并不怪罪皇后,因他还是个最讲究干净利落的皇上。只是这老臣张廷玉,尽管叫他多次的练习说“朕朕朕”的,使他由打心里烦透了他。但是现在,他刚才说的这一个“朕”字,也被皇后视为多余。

    时遇秋日,阴雨刚停,由于今日胸中憋闷不已,所以弘历打算再跳一次河。

    反正自己早就想跳了,又赶上皇宫内外都在忙碌三夏收粮的事,护军们也早于前几日四下分开,都去帮农夫抢收庄稼,夏宫内一时人口顿少。也许今日跳下去,或许不会像以往那样,还没等他在水里泡舒服,便会有几个侍卫同时将他举出水面。最叫他哭笑不得的是,这几个侍卫还要齐声高呼:“万万岁!――”这时弘历突然想到,假若自己往河里一蹦,谁都没来得及救自己的话,是否便真成为龙了呢?假若真是如此的话,将来史书将会如何填写?

    以往他的身边不仅有顾命大臣多位,还将会有一大群的臣子紧紧跟随,而他多日的辍朝不政,前日竟有御史发出疑问说,为何他们的皇上,只知道带着皇后东游西逛的,置于其他的嫔妃于不顾?令他们实在难以记述,皇上的一言一行。因只要是皇后一旦出现,他们必须要避讳的。就是说,不仅谁也不能随意用眼睛去偷看中宫娘娘,谁看了便是大不敬的罪过,大不敬的罪,便是说多大就有多大,随皇上自己定夺,但又不能完全豁免此罪。

    那好,避开就避开吧,所以后湖的事情也罢,反正这圆明禁苑之内,由皇上随意去走,只要有御前侍卫,或身旁的的老公都在那伺候着,这些言官,自会弄个没趣。历史上的所有的皇上,谁也不会像司马迁那样的冥顽不化,最后还不是只剩下了一条性命吗?谁也不是活腻歪了,专等着皇上跟他翻脸。所以,每当弘历更换上一身汉装时,以张廷玉为首的顾命大臣们便会知趣的退后。因他们都曾记得雍正帝的一个习惯,就是“朕就汉装,百官即避”。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