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门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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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重要的事还没有着落,犯不着急急了断仇恨,因此总算相安无事,谁也不想引起纠纷。

王若愚是最先到达的人,他在西寨的一间茅屋内歇息。除了用水需至寨后的山泉汲取之外,食物必须靠从镇上带来的干粮。

天终于黑了,山林中兽吼此起彼落。山寨中到底来了多少人,谁也不知道。夜间有那些人在外走动,却是他们防范的目标,也防备山贼们返回,所以每个人皆高提警觉,甚至派人守哨。

天黑后不久,狂风掠过山野林梢,树林枝叶摇摇,发出撼人心魄的风涛声,天字中金蛇乱舞,隆隆雷声震撼着山寨,接着大雨如注。

山寨都是简陋的茅屋,在狂风暴雨中撼动,住在里面,真有天地未日光临的感觉。

王若愚堵死了所有的门窗,点起了携来的蜡烛,将手杖塞在简陋木架床下,头枕小包裹和衣就寝,连短靴也没脱除。

他其实不需点烛,闯荡江湖的好汉:“夜间忌灯火,点灯入睡是颇为危险的事。

这枝蜡烛是细芯的,是可燃整夜的所谓长明烛,光度不怎么明亮,微弱的火焰,在从缝隙中透入的微风中摇曳,屋中的景物也随之闪烁不定。

房屋甚大,是强盗们的宿处,粗制的木架形大统铺,可以睡一小队二十余名小贼。他一个人睡在上面,孤零零倍感寂寞。

一阵倦意袭来,他朦朦胧胧梦入华青。

外面暴雨如注,风雨声催促他入眠。

蛤山山区有无数山岭,却有一半是谬雇秃山,连耐得了风雪旱涝的松柏,也无法生长。

现在,他所经过的山岭,却是满山青翠,鸟语花香,路两旁茂林修竹,满眼青绿。

小坡的树林下,草地中,一片嫣红的花海,那是三月天盛开的映山红。

但在文人笔下,这种花称为杜鹃。

他手中提了一只大包裹,撒开大步直奔西乡的碧箩村。村居府城二十里左右,是一座颇为富裕的村庄。村中的子弟,很少到外地另创基业。他,是少数敢往外见世面的年轻人。

离乡背井出外闯荡的人,有各式各样的理由,大多数不外人丁渐繁,不得不外出谋生;或者有亲朋好友在外地得意,提携至外地发展……不论任何理由,其实皆脱不了名利二字。

他的家在碧罗村是大户,村里有田庄,府城内与朋友投资织染坊,所出产的棉布行销南京各地,品质比常州的产品更具竟争力。

他没有任何外出混世的理由,但他却在外面鬼混了两三年。他以为本乡本上,没有人知道他王家的底蕴。他却不知,府城有人注意他王家的动静。

王家请了武师,亲友都练武。他不但练武,更读了不少书,家里有书房,颇为地方人士羡慕。地方仕绅,以及地方龙蛇,都成为有心人注意的对象,他王家也不例外。

远在两里外,便看到村子里出现乱象,犬吠胄骤,人影杂乱。不用猜,他也知道村里出了乱子。

在外游历两三载,他经历过各式各样的大小灾祸,凭经验见识,他已经可以算是老江湖。他可以嗅出危机,可以应付各种大小灾祸。

心中一紧,他撒腿狂奔。

家中挤满了人,青衣皂靴的巡捕占了一大半。

府衙捕房的大捕头,铁菩萨薛兴隆,揪住他的衣领,捉小鸡似的,把他带到厢房的小院子里,两旁有四名巡捕虎视眈眈,象五头饿狼围住一头老羊。

薛捕头与老爹有支情,以往见面客客气气。这次,薛捅头像是变了一个人。“邻村郑家郑老头被灭门的事,你怎么说?你有嫌疑。”薛捕头粗大的手指,快要点在他的鼻尖上了。

“屁的嫌疑,我刚从南京回来,准备清明扫墓,我的行踪有案可稽。”他也暴跳如雷。

“你家练武,我说你有嫌疑就有嫌疑。”

“你……混蛋!你……”

“你给我听清了,贼人杀人行凶,目的是抢一幅什么龙凤五年庐山胜境图,是裁开的,左下方有个丙字。你有嫌疑,我给你三年时间,查出这一伙凶手。要不,你去坐牢。”

“混蛋,可恶……”,他跳起来怪叫。

“你答应了?郑家老头是你爹的朋友,对不对?”薛捕头暗笑,口气半硬半软:“我走不开,不能走遍天下追查凶手浪费公帮。你这小子在外面鬼混……”

“我去,但没有保证。”他咬牙说。

“三年,抓不到凶手,你坐牢。”薛捕头不放松他:“我可以任意替你安上罪名,甚至把你老爹也弄进去。”

“我只答应尽力。天杀的!你这混蛋公人。”

他一惊而醒,滚下床抓住了床下的手杖。

烛光如豆,满室幽光。倒不是梦境把他惊醒的,而是阴寡之气满室,外面大雨倾盆,雷电交加。

闪电光芒中,三个鬼影向他的床猛扑。

到得最快的鬼怪,匕首刚向床上递,下面级传出骨折声,接着第二个鬼怪也向床上栽。

第三个鬼怪是女的,湿透了的黑绸紧身衣裤曲线玲珑,同伴一倒,便骇然止步回顾,握匕的手突然一震。

女鬼怪的反应十分灵活,扭身反扑双爪齐出,浑身滑溜得象泥鳅,十个指头象爪又像钩,贴身缠斗,手可勾可抓,更可当刀劈戳,下面膝撞靴踢,手与脚同时行致命的猛烈攻击,凶悍绝伦,像发威保护小猫的野母猫。

一扑无功,凶猛的打击力已经及体。

他并不因对方是女的而手下留情,贴身搏击术更为凶悍,扭转女鬼先撞上一肘,拉转时双掌劈落颈根,顺势扣住双肩猛扳重压,一膝撞中腰脊才放手。

“啊……咂……”女鬼只能狂乱地叫,摔倒在地抽搐、挣扎。呻吟,陷入半瘫痪境界。

第一个鬼怪双脚小腿骨折,在床上吃力地爬动。

第二个鬼怪小腹挨了一记霸王肘,耻骨可能已经震裂,缩成一团,痛苦地滚动、叫号。

王若愚拾回手杖,站在一旁象一个巨灵。

“你们是些什么人?”他声如洪钟,压下了雷声雨声。

他的打击有如迅雷疾风,三个鬼怪粹不及防,完全抓不住出招的机会,刹那问三个都倒了。夜间搏击,对方有利器在乎,情势已到了生死关头,他不得不下重手,先用杖击,再贴身相搏,无可克当。

拖下第一个鬼怪,除了鬼面具,是一个粗眉大眼的中年人,痛得脸型也走了样。

中年人已失去反抗的能力,双脚自膝以下骨折,肌肉已被断骨刺穿,鲜血如泉。这种严重的骨折,很可能断骨已割破血脉,如不在最短期间急救,死定了。

“太……太爷是……是峪山的好……好汉……”中年人咬牙厉叫。

手杖点在中年人的右脚骨折处,随时皆可在创口上挑戳。“少在我面前充好汉。”王若愚沉声说,“峭山贼不可能有你这种高手在内混迹。你们这种怪异打扮,也不是山贼所能使用的伎俩,该是江湖上某个神秘组合的杀手,为何冲在下而来你必须招供……糟!”

中年人抬手扣住了咽喉,五指一收气喉立碎。

他抓住第二个鬼怪,颓然放手。

第二个鬼怪,已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女鬼怪似乎更凶悍,右手尖利的四个手指,插入心坎尽指而没,比一把匕首更锐利。

“可能真是杀手,好可怕。”他喃喃自语,惊然而惊:“他们为何要对付我?”

毛骨惊然的感觉,不但不曾因危险过去了而消失,反而更强了些,强烈得让他觉得浑身发冷,让他感觉出危险依然存在,而且更危险的威胁正象乌云一样,正加快掩盖住他。

以最快的速度,他点燃了屋中四座架台上的松明,室中大放光明,这是强盗们的照明灯具,每根松明粗如拇指,点燃时有如一支火把,是强盗们自制的特制品。

点燃了第四根松明,门外进来了五个水淋淋的人,与先前的三个鬼怪打扮完全相同。唯一不同的是,四个鬼怪手中有锋利的单刀,腰间另有匕首。

另一个不同的是;领先进入的人,穿的紧身衣有奇怪的灰色斑块,手中有青芒蒙蒙的剑。

这人一定是首脑,如果在山林中,往地下一伏,整个人的形状便会消失。

大雨倾盆,火光下看到这五个鬼怪,从雨中钻出,真会把胆气不够的人吓得半死。

五个鬼怪看清了屋内的情景,看到了三个同伴的尸体,似乎颇感吃惊,五双怪眼似乎放射出可怕的仇恨火焰,也流露出惊容。这五个鬼怪,可能以为同伴已经得手,因此大摇大摆列队入屋。

雨势太大,屋内根本没有打斗声传出,交手的时间极为短暂、凶狠、快速、猛烈,一接触便生死立判,有声息也传不到屋外。

“咦!”首领似乎仍然不相信眼前的事实:“小辈,你杀了我的三个人?”

王若愚单手握杖,左手隐藏着一把匕首,那是死了的鬼怪遗留物,反握在掌中,锋尖贴藏小臂内侧,随时可以迅速地吐出。

“他们自杀了。”他沉静他说:“为何计算在下?咱们无仇无怨。”

“你是咱们最强悍的劲敌,必须除去永绝后患。”

“你们是谁?”

“神力金刚是咱们的猎物,不许任何人染指。”

“你们代表那一方的神圣。”

“小辈,你不配问。你居然能杀了咱们的人,可知咱们把你列为最强悍的劲敌,估计十分正确。只是没料到你出乎意外的强悍。让你状害了咱们三位最得力的弟兄,你必须死!”

“你口气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