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泊逢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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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铁胆侠拜别万空洞 盲

    sun jun 12 09:27:44 cst 2016

    第一回 铁胆侠拜别万空洞 盲眼人马竿试英雄

    书中单表青风山清风寨。

    清风寨上一位大寨主,叫“神手匠”花真,这个花真就是“小李广”花荣的哥哥。

    自从“小李广”花荣死了以后,花真就把花荣的妻子和花荣的儿子接回了青风寨。花荣的儿子叫花逢春,眼瞅着小孩子一天天长大,“神手匠”花真想把自己的侄儿花逢春送到高山学习武艺。这一天,花真和弟妹商量,花夫人一想,我丈夫小李广花荣,武艺高强,年纪轻轻的就死了,再说那梁山的英雄哪一个不是武艺超群?可哪一个得善终了?常言道瓦罐不离井口破,大将军难免阵前亡。还不如什么也不学,做一个平民百姓,安安稳稳过日子倒也逍遥自在。可是花真却说:“只有让侄儿学好武艺,才能给死去的梁山好汉报仇,给我兄弟花荣报仇,杀四大奸贼。”所以,非得让侄儿学武术不可。花夫人也没办法,古代有这样一句话:国有大臣,家有长子,有父从父,无父从兄。就这样,“神手匠”花真把花逢春送到赤竹山万空洞,交给了江湖上有名的四大隐士之一“疯魔隐士”五灵子为徒。

    花逢春在赤竹山万空洞洞主“疯魔隐士”五灵子那里学了一十二年。这十二年所学的是马上步下、长拳短打、水旱两面的功夫。马上: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镋镰梭棒、鞭剪锤抓;带尖的、带刺的、带环的、带刃的、麻花的、拧劲的;那真是高来高去、飞檐走壁、横跳长江竖跳海,扁担睡觉不嫌窄。走高楼越大厦,走墙头不害怕,走房檐窜瓦边,落小灰不起烟,落草尖不打蔫。重,重如泰山,轻,轻似棉花。小伙子武术学得那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

    这一年,花逢春到了二十岁,师父五灵子把他叫到面前。

    花逢春磕头拜见师父:“师父,您唤弟子不知有何吩咐?”

    “嗯,逢春,你到万空洞多少年了?”

    “师父,弟子来了十二年了。”

    “噢,你今年已经二十岁了,你的武艺现已学成,师父今天打发你下山。你是梁山泊的后代,你爹爹是怎么死的,师父不说你也知道。现在你艺业已成,师父不再留你了。好男儿志在八方,你此番下山先回青风寨,看望你的娘亲,你的伯父,然后进东京,杀四大奸贼,为国除害,为梁山屈死的英雄报仇雪恨,也不枉你伯父和师父对你的一片苦心。你今天就下山去吧!”

    “师父,我一定听您的话,可是我的武艺能行吗?”

    “你下山去吧。凭你现在的武艺,进了东京准能杀死四大奸贼。”

    说完,五灵子从墙上摘下一口柳叶单刀,把它交给了花逢春,五灵子又拿出白银十两作为盘缠路费。师父告诉他,从今往后你在江湖上叫铁胆侠花雨花逢春。你是梁山的后代,要替天行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帮商助婚,济僧布道,惜老怜贫,侠肝义胆,仗义疏财。

    花逢春给师父叩了三个头,这才出了万空洞,踏上盘山小道,直奔青风寨而来。

    走出了山口,来到了阳关大道上。这时,他听见前面传来“蹬蹬蹬”竹杆杵地的声音,花逢春抬

    头一看,从对面走来了一位失目先生,看年纪有五十多岁,头上戴瓜皮小帽,身穿长衫,手拿着马竿儿,迎面走了过来。

    花逢春一看,这位失目先生用马竿四处乱划,他边走边说:“哎呀,我听着好像前面来人了!”

    花逢春赶紧上前:“哎哟,这位老先生,您这是上哪儿去呀?”

    “我听你的声音是个年轻人,我双目失明是个算卦的,我的口袋里现在一个子儿也没有了,我想在路上劫道,抢点钱。”

    花逢春一听觉得真新鲜,哪有盲人劫道的呢?

    “噢,这位老先生,你想劫道,那你能看得见吗?”

    “看不见,可我能听着哇,哈哈!小伙子,你兜里有多少钱呐?”

    “老先生,我兜里有十两银子,这是我师父给我的盘缠路费。”

    “那好了,今天我就专劫你这十两银子,我说小伙子,这样吧,你把这十两银子给我,你便过去,你如果不给我,想从此过,试比登天!”

    花逢春一听,呀哈,这太新鲜了!没眼睛的劫道,还想劫我这十两银子。这简直是笑话!

    “我说老先生,咱俩商量商量,你眼睛也看不见,劫道你能劫得住吗?如果我和你打,你说打瞎子骂哑巴,欺负老实人,扒绝户坟踹寡妇门,这是世间最缺德的事,我不能干。不和你打吧,你又不让我过去。这样吧,老先生你不用劫,我看你双目失明怪可怜的,我这十两银子,给你五两,我剩五两你看怎么样?”

    “不行!你给我算什么?就凭你手中的家伙要能把我的马竿胜了,不但说我不劫你,你一路上的吃喝花销我全给你包了!如果你要是胜不了我,十两银子给我不算,你给我回到山上去,两个字:再学!”

    花逢春心想,哎,你这个老瞎子,看这个意思是非要和我比试比试。

    想到这儿,说:“老先生,请你先动手吧!”

    “我看不见,我从来不先动手,小伙子,你先动手,不过你是个君子,你往我哪个地方打,你得先告诉我一声,你吱一声,我好躲!”

    花逢春一想:你说这该有多别扭!我刚下山就碰见个没眼睛的,你要真是好眼好睛的,咱们交交手我要是真打不过你,我还真得回去再学;你说这没眼没睛的,我怎么跟你打呢?可我不打,他又不让我过去。想到这,没办法。由打背后呛亮亮,亮出这把柳叶单刀。

    “老先生,在下可不恭了,我的刀要奔你的脖子!”

    “那行,来吧。”

    就见没眼睛的竖着耳朵在这儿听,花逢春这口刀照准这没眼睛的脖子“唰”地就来了。

    刀往下落,花逢春心想,我打一个瞎子, 哪能动真的,也就是点到而已:“刀到了!”

    没眼睛的竖着耳朵在这听,这一刀差一头发丝儿,一细米筋儿没把他脖子削上!

    花逢春刚想一收刀,就见那没眼睛的一错身,把身子往后一扭,把竿子抡了起来“好小子,哪跑,你着家伙吧!”照自己的身后就打。

    花逢春一看,这仗没法儿打,你看不着你还听不着吗?你说你后边哪有人呢。我在你前边,你怎么往后打呀。

    花逢春在这儿一愣神儿,就见没眼的把马竿抡回来了,“呜……”花逢春一看,我的天呐!这马竿正好冲他的眼睛、太阳穴这一圈来了。

    “呜……”

    “呀嗬!”

    这花逢春一哈身就躲过了马竿。心想:“好悬呐!我要是躲得慢一点,就让这没眼睛的给打上了,看来这没眼睛的是个高人,他这叫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声东击西,指南打北,他往后抡是假的,往前这么一打才是真的!

    花逢春心说:也就是碰着我了,这要是换个人不说打个脑震荡也差不多少!

    这时就见没眼睛的抡了马竿又上来了,这马竿抡的是上下翻飞,如蛟龙出水,怪蟒翻身,那马竿耍的,带着风声。

    花雨花逢春一看,哎呀,这瞎子了不得!你没眼睛比有眼睛打得都准。这马竿,一色儿打穴位,自己原先还没看起这位没眼睛的,这是位奇人呐,这还了得!我碰见对手了。

    就见花雨花逢春把自己的这口柳叶单刀施展开来,在山上和他师父“疯魔隐士”五灵子学的是万胜刀,自己一想,要是不把真功夫拿出来很难胜得了这个瞎子。我连个瞎子都打不过又何从谈到进东京杀四大奸贼呢?想到这,使出了万胜刀。那真是:伸手拉出鞘中刀,左右劈砍逞英豪,单刀劈开生死路,老君劈山变化刀,小鬼封门拦腰斩,大鹏展翅望月刀,一线刀、三线刀、六阳刀、雪手刀;缠头裹脑快似箭,出洞入门绝命刀,刀走天地人三盘,脚踩八卦,头顶太极,怀中抱月,这口万胜刀是钐、砍、劈、跺,里钩外滑。两个人大战五六十个回合,这没眼睛的一边打一边在心中暗暗称赞:“行,行啊,这十几年没白学,看来五灵子,我的老哥哥还真把招数教给我这侄儿了。”

    那位说:“这没眼睛的是谁呀?”

    他不是别人,正是讲的是江湖有四隐士、四奇人、四大名尼、四大名僧的四奇之一,江湖人称“绿林小人古目仙”花清。

    这花清和“小李广”花荣是亲叔伯弟兄,也就是说“古目仙”花清是花雨花逢春的伯父。

    那位问了:这“古目仙”花清今天怎么这么巧来到这儿了?这是因为,五灵子让花雨花逢春下山前早就给青风寨写了信,告诉他们花雨花逢春武艺学成,要下山了。就这样,花真派自己的兄弟“古目仙”花清来到万空洞接自己的侄儿,保他回家一路上别出什么事儿。“古目仙”花清来到赤竹山,见到五灵子,五灵子就把花雨学的功夫和花清一说,花清说:“好,我今天就好比一杆秤,要把花雨花逢春我侄儿的武功量一量,我这个侄儿要是武术学得不错,就让他下山,如果不行,给你送回来!”这就样,花清暗中来到山前,这才把自己的侄儿给劫住。

    那位说:花雨不认识花清吗?不认识,因为他从小上山学艺,这些年,爷俩也没见过面,根本不认识。可是没眼睛知道他是侄儿呀,他是来接他的呀!这爷俩这顿打呀,打着打着,花清退出圈外:“住手,暂停!”

    花逢春把刀一收,来个苍龙归海式:“啊?老先生,怎么不打了?”

    “哈哈哈……哎呀,行,这两下子学的还真不含糊,不打了,你走吧,赶紧回家吧,你那十两银子也不用动,你见饭店就进,见到客栈,你就睡,你睡完了吃完了就走,一切花销由我开付!走吧。”

    花雨花逢春还想问问这位失目先生是什么人哪,没等花雨花逢春开口,这没眼睛的说了话了:

    “花逢春呀你往山上看看,你师父来了。”

    花逢春回头往山上瞧,什么也没有,等到他再回过头来一看,咦?这没眼睛的是踪迹不见!

    花雨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寒噤。“哎呀,了不得!这没眼睛的武功这么高!”自己不由得感叹不已。这才收了刀,直奔青风山花知寨。

    一路上,饥餐渴饮,晓行露宿。十两银子也不算少了,可是在路上,花逢春看到穷苦人就帮,看着要饭的就给,那是仗义疏财呀。没几天把银子花光了。

    这天刚交正午,花雨是腹内饥饿,一文钱也没了。自己心中一想:那个失目先生说过,见饭店就进,见客栈就住,他给我付钱,我今天是一文钱也没有了,我就试一下,看看能不能来人付钱。

    想到这儿,花雨花逢春就进了路边座北朝南的一个小酒馆儿。

    这酒馆,二节小楼,上边有块牌匾写着三个大字:醉仙居。

    醉仙居这对联写得好哇,上联写:论交情应当吃我;下联配:讲买卖一概不赊;横批:无论是谁。嘿!花雨花逢春一看,这付对联敢情是给我写的。

    “铁胆侠”花雨花逢春来到这饭店往里面一进,那老三就过来了:“哎哟,客官楼上请!”早先那做买卖的,会说话,进来个客人,你得想法别让他走。

    过去有个小五行:卖盐的老大,开店的行二,开饭馆的老三,开茶馆的叫老四,卖瓦盆的叫老五,这叫小五行。

    这老三一招呼,花雨花逢春就来到了二楼,找了一个临街靠窗户的小雅间儿,自己就坐到这儿了。老三过来擦抹桌案,排杯列盘。

    “哎哟,客爷,您用什么酒菜。”

    花雨一想,我还没进过饭馆子呢,在高山上吃的都是粗茶淡饭,我小时候,我们家都吃上等酒席,干脆呀,我就来一桌上等酒席吧!

    “我说店家,你给我来一桌上等酒席!”

    “噢,客爷,你们几位?”

    “哦,就我自己。”

    这老三一想,这小伙穿得这么干净,肯定有钱。上等酒席,这真是吃一看二眼观三哪,那看看就得给钱呐,上等酒席那是一百零八个头的,盘儿也大,一个人您别说是吃,就是看,也看不过来呀。这赶紧一声吩咐,楼下灶房师付听着,楼上上等酒席一桌。不多一时,这大师付刀、勺一起响,那真是煎、炒、烹、炸、烩、卤、熬、浆、酥、烧、烤、熘、蒸、炖、闷、扒。这就给往上端哪,上等酒席呀,做的都是“山中走兽云中雁,陆地牛羊海底鲜,鱼肚鱼翅海三鲜,小鱼活穿哈什玛,穿丸子爆炒肥肉片”。净好东西,往上就给端,不多一时,就摆了一大桌子。

    我没说吗上等酒席,一百零八个头的,菜码也大,过去那厨掌师傅,那真是学艺三年呐,明油亮馅,技艺高强啊!色、香、味、形四大技艺,吃着吃着,把这菜往下一撤,继续往上上,翻桌席吗!

    “铁胆侠”花雨那看过这么多菜,把他看得眼花缭乱,心中暗想,不管怎么样,先吃饱了再说,只见他把这酒端过来了。

    说那时候都什么酒哇?南路酒、北路酒、西路酒、东路酒、佛手玉、佛手蓝、江南春、夏蓬莲,烧、黄二酒有二坛。香槟酒、白兰地、花雕、茅台、威士忌,那个时候都没有这个酒。

    花雨花逢春一边吃一边想:这桌得多少钱呐!

    正寻思着,就听见楼底下马竿响。

    “哎哟,先生您慢走,您慢走,上楼。”

    “哎,好。”这马竿上楼时把楼梯杵得"嘣嘣"直响。

    花雨一听,哎哟这失目先生真来了,就知道我今天没钱。花雨花逢春是喜出望外,赶紧出了雅间,上前就把没眼睛的马竿给领过来了。

    “哎哟,老前辈,您来了!”

    “咋没来呢?你在这儿把菜都要好了,我能不来吗?”

    铁胆侠心中可真高兴,把这没眼睛的领进了房间,告诉他哪儿是桌,哪儿是凳。

    没眼睛的把自己的马竿往旮旯那一戳,然后自己把凳子摸了摸,掏出手绢还擦巴擦巴,摸着凳子和这桌子的距离,吡牙裂嘴地坐了半天才坐稳当。然后掏出小手绢往衣服上一铺,还挺干净。

    “我说逢春啊,你把这壶酒给我拿来,我自己自斟自饮。”

    花雨把酒杯酒壶放在了老先生的切近。失目先生把酒盅拿过来,把酒壶自己拿起来,没眼睛倒酒自己不用看,他有耳朵听“哗哗……”

    花雨一看,哎呀!这个没眼睛老前辈,这酒倒的真高,倒的是马上就冒了可还没冒,就知道满了,一滴都不带洒的,然后端起洒盅,一盅酒一口进去了。把那筷子拿起来,中间有一大盆儿海参扒肘子。就见失目先生用筷子往里边一戳,这筷子一拧劲儿,就用那筷子窝起半盘来!放到碗里,一口全进去了,一口酒, 半盘菜。

    这两个人在房中就吃上了。

    就这个时候,听见那楼梯口“踢、嗒、叭、啦……”由打楼梯口上来一位穷和尚,就看这穷和尚穿着一身破僧袍,就这一身破烂!满脸的油泥,往二楼里一上,这股汗泥味儿,把楼里吃饭的,熏跑了好几位。

    “阿弥陀佛,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只要心中有佛,吃点儿、喝点儿有什么!洒家从不忌口,不知那位施主饭菜吃不了,赏给出家人点儿才好!我三天没吃饭了,阿弥陀佛!”

    这没眼睛一听,“啊我说逢春呐,咱爷俩要了这么一大桌菜,咱也吃不了,这穷和尚三天都没吃了,有饭送饥人呐,你把他招唤进来。”

    就这样把这穷和尚让到了房中。

    这穷和尚往这儿一坐“我说老三呐,给我拿个盔子来!”老三一想,呦,还要捡剩菜呀,便急忙给拿个个盔子。

    就见这穷和尚把各样的菜往盔子里倒,倒了多半下,把那酒篓拿过来,“咚……”往里倒,多半下菜,少半下酒,把手往里一搁“哗……”这哪里是吃饭呐,简直跟喂那黑毛子差不多少。一会儿,就搂一盔子, 然后,把盔子一放,用那破僧袍把嘴还擦一擦。

    “哈……小施主,感谢你赏我的饭菜,你要是学会了我这种吃法,一辈子不再会得胃病!”

    花逢春一看,真是高人,没见过这么吃的,这时这穷和尚又拌了一盔子,端起来就吃。

    没眼睛的眼珠一转,是计上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