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节巡警
fri aug 05 18:54:14 cst 2016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新年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方世杰顺利的进了巡捕房当了一名普通的巡警，在巡捕房当一名普通巡警的收入和拉车相差无几，一个月两三块钱，只是没拉车累而已，每天走在街上管管小摊位，抓抓小偷之类的，清闲得很，方世杰和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搭档一起巡街。方世杰照样每天早上下午晚上的和张娥偷偷见着面，晚上张娥有时会给他偷拿出剩饭剩菜给他吃，而方世杰把自己这几年的积蓄也全给了张娥，两人的关系顺利而快速的发展着。
巡了一天街的方世杰吃过晚饭，盯着时间十点的时候向张家走去，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方世杰抑制不住内心的欣喜，一路走一路笑的来到张家那铁栏墙外，那棵多少夜晚和张娥相会的树下。他抬头看了看张家楼里的灯，楼里的灯除了张娥房间和楼下厨房其余已经全关了，他静静的站在墙外等着张娥的出现，只一会儿，张娥似刚放飞的小鸟儿几步小跑便溜到方世杰面前，她的一双杏眼笑呵呵的看着方世杰”刚来吧？”张娥隔着铁栏杆向方世杰伸出一双手来。
”嗯，你知道我来了？”他握着她柔嫩的双手轻语细声。
”我一直盯着这儿呢，我都想你了，你怎么才来？”张娥撒娇似的说。
”刚分开三四个小时就想我呀？”
”嗯呐”她怒着嘴娇气的样子说。
”你吃过了吗？”方世杰一直惦记她在张家是否受了委屈”
”吃过了，你呢？”
”吃过了”
”吃饱了吗？没吃饱我去给你拿，今天我特意告诉张妈多做些馒头呢”说话间张娥就要转身回去给方世杰拿吃食去。
方世杰一下拉住她”不用了，我吃饱了，有你回去的时间还不如陪我多呆一会呢”
”怎么？宁可饿着也愿意和我呆着？”她甜甜的说。
”嗯，可不是，饿死也死在你的身边，看着你，死了也无怨无悔”
”净瞎说，咱俩还要好好过一辈子呢，哪来的那些不吉利的话”张娥假意发怒的说，转脸她一副可人娇柔怒着嘴的说”世杰，我想靠着你，想靠在你身上说话”
”这有铁栏杆呢，怎么靠着我？”方世杰脸上有些难色。
”那我爬过去吧？你在下面接着我？”张娥一双大眼睛顿时光芒四射。
”行了吧我的姑奶奶，那次你倒是爬过来了，摔了一跤，你手上受伤了，我的心都疼死了，你还让不让我活了？是不是想疼死我呀？”
”呸呸呸呸呸，又说不吉利的话”张娥调皮的说着”那我就想靠着你说话，我不管，我要让你抱着我”她仍怒着嘴娇柔的说着。
方世杰拿她没办法，抬头看了看隔在两人中间的铁栏杆”你躲开，我进去”
张娥听到这话眼前一亮松开方世杰的手，后退两步看着他。
方世杰原地左脚蹬住铁栏杆，双手拽住栏顶端，身子微微往下一蹲，双脚用力，双手使劲，蹭的一下身子猛然往上一窜，只见方世杰腾空而起，以双手为支撑，整个身子轻飘飘的似一阵风般就越过了铁栏墙，扑通一声稳稳落在张娥的面前。张娥见他落地，上前扑到他的身上，紧紧抱住了她。方世杰也紧紧搂住了张娥。良久，他怀里的张娥轻柔的说”我就喜欢这种抱着你的感觉，好踏实，好幸福的感觉”
”我的傻女人，有一天你会抱烦的”
”不会，永远不会的”
又是良久方世杰低语”小娥，我给你买了几块糖”他拿出糖双手绕过身后将糖放在环抱他背后张娥的手里。
”买糖干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张娥从他的背后接过糖攥在手里，而靠在方世杰怀里的她双眼尽闭，不愿睁开一下眼睛。
”今天是什么日子自己都忘了？”方世杰边搂着她边剥开纸包的糖块”
”什么日子？什么日子要吃糖”她的眼睛还是不愿睁开。
”今天是五月十八，要吃糖的”
五月十八？张娥这时才突然恍然大悟，脑袋猛然离开方世杰的胸膛，一双眼睛疑惑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张妈说的？”
”不是，去年的今天你记不记得跟我要糖吃？”
张娥翻着白眼的想了想”嗯――记得，那你怎么仅凭这个就断定是我的生日？”
”去年的今天张妈说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当时我回到住处左思右想也想不出那天是你什么好日子，后来想起你跟我要糖吃，才突然想起了可能是你的生日，从那以后我就记住了五月十八这天，没想到果真是你的生日”
张娥微笑着又闭上了眼睛再次抱住他，靠在他的怀里轻柔的说”你可真厉害，可真有心”
方世杰将剥开的糖放近怀里闭着眼睛张娥的嘴边，张娥张开嘴将糖含在嘴里，脸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真甜”
面对这个细心而且心里惦记自己的男人，张娥含着的糖没有甜到嘴里，却甜进了她的心里，甜到了她红润幸福满足的脸上，她知道这个男人心里装着自己，这个男人将来会是个好男人，好丈夫，好父亲的……
转过天，方世杰和搭档老周一起巡街，两个人边走边聊着”周叔，我不想总干这巡警了，你看你有什么门路能去个多挣点的地方？”
老周眨了眨眼”有是有，可是……”
”可是怎么了？”方世杰有些急不可耐。
”可是得花钱买啊”老周脸上显出难色。
”什么工作还要花钱买？”
”花钱还少花不了呢”
”您说的是什么工作啊”
”我有一个亲戚是监狱里一个姓刁的科长的外房，住在城外，前些日子我曾经问过她看能不能给我找个好差事，后来她说有是有，得花一百块的介绍费才能让我去，我一寻思我也没钱，只好推了，我跟你说，我看你小子不错才说的，换了别人，我还不告诉他呢”
”监狱的活儿也要花一百块来买？”
”你可不知道，那监狱的刁科长是狱长的小舅子，监狱一百多人，就他那儿好，油水多，但凡有犯人惹上了事，不管哪的犯人犯了什么事都先送他那儿，问出罪名，然后才收押，很多犯人不愿坐牢，都想花些银子让自己早点出来，他们给了银子，刁科长就可以放人，不管你犯的什么事儿，凭他一句话……”
”啊――那老周叔能不能给我引荐引荐？”方世杰满脸堆笑的说。
”你若想去，我可以帮忙，可是我也不能白忙是不是？”这老周话里有了意思。
”那是，周叔帮我是人情，这人情礼自然不能短的。
”那好他们要多少我不管，但是我的礼钱你得给，另外丑话我说在前头，我是人家刁科长的亲戚，他们才要了我一百块钱，换了别人可不止这个数”
”也好，只要多挣，能挣出来，我认了”方世杰下了决心。
”我的钱……”
”多少？”
”二十块”
”行”方世杰爽快的应着”您看什么时候有时间给我疏通疏通……？”
两个人正聊着，突然街上的人群一阵骚乱，紧接着就有人喊着”抓小偷――抓小偷啊……”
这时人群缝儿里突然钻出个人来，这人个子不高，很瘦，一阵风似的从方世杰和老周的旁边跑过，紧接着一个胖女人也跟了过来，拉住方世杰两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抓……抓小偷”
方世杰见状二话不说，直奔刚才过去那瘦小的人追去。
那小偷腿脚极快，在人群中左躲右闪的穿梭如鱼儿水中游弋。方世杰也仗着从王师傅那学的几年功夫和这一年多拉车的脚力，穿人群，跳桌子，跃栏杆，闪车辆，使出全身脚力追赶那小偷，那小偷奔跑间回头余光看了看身后，不由大惊失色，他不知道这巡警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抓贼的快腿，他再加脚力使出十二分的功底狂奔在大街小巷。可是面对这个强劲的方世杰，他渐渐有些力不从心，刚跑过两条街，这小偷见实在甩不掉这个巡警，一转身进了一条辟巷。紧随而来的方世杰看见小巷里前面几米处的一个破筐，边追边看准那破筐，右脚猛的撅起破筐，只见那破筐由地上腾空而起直砸向小偷的腿间，那破筐不偏不倚正落在小偷的胯间，小偷狂奔的腿立时被破筐拌了一下，整个人也踉跄了几下，方世杰随后赶来，正要绊倒按住小偷，那小偷似乎也学过几天功夫，双脚知道绊住了东西，一个起身便再次跃起并未摔倒，他转身便和方世杰打在一起，但他并不是方世杰的对手，只过了两三个照面儿就被方世杰擒了，方世杰见他偷了东西不仅跑还和自己动起手来，有些气愤，挥拳就要打这个小偷。这小偷见既跑不过也打不过这个巡警，自己完全没了逃路，立刻双手展开气喘吁吁的求饶”等等……等等，哥哥……别打……别打……我认栽，我认栽还不行吗？我服了”说完他双手撑住膝盖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方世杰定了定神，稳了稳底气看了这小偷一眼，瘦长黑黑的脸庞，一双小眼睛，蒜头鼻子，小嘴巴虽长相一般，但看上去很有面缘儿，不烦人。见他求饶方世杰放下拳头用手指着他的头”你小子跑还不算，还要和我动手？”
那小偷抬起头看着方世杰”得！哥哥，我认了，我干这行这么多年，自认脚上身上的功夫也不错，今天头一次让人逮着，我服了，哥哥想怎么着？”
”怎么着？跟我去巡捕房呗”方世杰冷冷的说。
”别……别……我家里还有一个老母亲没人伺候，您放了我，让我怎么样都行，只求您放了我，我给您磕头”说完就要下跪磕头。
方世杰一把拦住他”诶诶…别来这套，我可不吃这个”
那小偷看这样不行马上又说”哥哥，要不这样，我把偷的钱还回去，另外再给您补点儿，你看行吗？”
听了这话方世杰心里动了一下，这年头有哪个大小官员不贪不捞的，但凡有点权利的，都把手中的权利用到了极致，把权和钱的平等往来看做再平常不过的事了，各自把钱权运用的变化无穷。孑然一身的自己现在正缺钱，为什么不也捞一些”你说吧，我看看怎么样”
那个小偷见有活气儿，马上站起来脸上笑着说”刚才来的偏得给您，另外再给您二十块，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您看行不行？”方世杰想了片刻”那好吧”
听到这话那小偷忙从兜里掏出个钱包和二十块钱恭恭敬敬的给了方世杰”就这些了全给您，您笑纳”
方世杰接过钱包看着他”行了，你走吧”
”唉，谢谢，谢谢哥哥了”那小偷看方世杰放了自己满脸堆着笑冲方世杰一点头，继而转身不再看方世杰一眼，撒丫子就跑了。
方世杰打开钱包看了看，里面有五六十块钱，他把钱包一扔，把这钱包里的钱和那小偷的二十块全塞进了自己的兜里，回头在想看老周，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他只好回到巡捕房，到了巡捕房老周看见方世杰回来马上迎过方世杰在一角落，压低了声音说”逮到没有？”
”没有，跑的太快了，没跟上”方世杰淡淡的说”
”咳”老周右手拍了一下左手，一副惋惜的表情”我还以为今天能发笔财呢，真是可惜”
”怎么了？”方世杰也压低了声音。
”我告诉你呀，这巡捕房如果私下里抓住小偷，不管他身上有多少钱，什么失主的还是他自己的，全要归被抓他的巡警拿走，弄好了还能从小偷身上多敲点，然后当场把他放了，人也不得罪，钱还到了咱自己的腰包，何乐而不为呢，没想到你没逮着啊，咳！真是可惜”老周满脸愁色深深的惋惜着。
方世杰却感到意外，原来自己做的事，别人已经在干了，既然拿了小偷的钱，同行们也是这样做的，就不再心亏了，方世杰猛然想起抓小偷以前和老周的谈话”周叔，我说的那事儿……”
”行，只要你拿钱，下午我就去，明天给你信儿”
”诶，那谢谢周叔了”方世杰在这乱世渐渐变得油滑，变得奸巧，变得会察言观色，见机行事，少了些诚实敦厚，多了些麻木与狡诈。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新年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方世杰顺利的进了巡捕房当了一名普通的巡警，在巡捕房当一名普通巡警的收入和拉车相差无几，一个月两三块钱，只是没拉车累而已，每天走在街上管管小摊位，抓抓小偷之类的，清闲得很，方世杰和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搭档一起巡街。方世杰照样每天早上下午晚上的和张娥偷偷见着面，晚上张娥有时会给他偷拿出剩饭剩菜给他吃，而方世杰把自己这几年的积蓄也全给了张娥，两人的关系顺利而快速的发展着。
巡了一天街的方世杰吃过晚饭，盯着时间十点的时候向张家走去，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方世杰抑制不住内心的欣喜，一路走一路笑的来到张家那铁栏墙外，那棵多少夜晚和张娥相会的树下。他抬头看了看张家楼里的灯，楼里的灯除了张娥房间和楼下厨房其余已经全关了，他静静的站在墙外等着张娥的出现，只一会儿，张娥似刚放飞的小鸟儿几步小跑便溜到方世杰面前，她的一双杏眼笑呵呵的看着方世杰”刚来吧？”张娥隔着铁栏杆向方世杰伸出一双手来。
”嗯，你知道我来了？”他握着她柔嫩的双手轻语细声。
”我一直盯着这儿呢，我都想你了，你怎么才来？”张娥撒娇似的说。
”刚分开三四个小时就想我呀？”
”嗯呐”她怒着嘴娇气的样子说。
”你吃过了吗？”方世杰一直惦记她在张家是否受了委屈”
”吃过了，你呢？”
”吃过了”
”吃饱了吗？没吃饱我去给你拿，今天我特意告诉张妈多做些馒头呢”说话间张娥就要转身回去给方世杰拿吃食去。
方世杰一下拉住她”不用了，我吃饱了，有你回去的时间还不如陪我多呆一会呢”
”怎么？宁可饿着也愿意和我呆着？”她甜甜的说。
”嗯，可不是，饿死也死在你的身边，看着你，死了也无怨无悔”
”净瞎说，咱俩还要好好过一辈子呢，哪来的那些不吉利的话”张娥假意发怒的说，转脸她一副可人娇柔怒着嘴的说”世杰，我想靠着你，想靠在你身上说话”
”这有铁栏杆呢，怎么靠着我？”方世杰脸上有些难色。
”那我爬过去吧？你在下面接着我？”张娥一双大眼睛顿时光芒四射。
”行了吧我的姑奶奶，那次你倒是爬过来了，摔了一跤，你手上受伤了，我的心都疼死了，你还让不让我活了？是不是想疼死我呀？”
”呸呸呸呸呸，又说不吉利的话”张娥调皮的说着”那我就想靠着你说话，我不管，我要让你抱着我”她仍怒着嘴娇柔的说着。
方世杰拿她没办法，抬头看了看隔在两人中间的铁栏杆”你躲开，我进去”
张娥听到这话眼前一亮松开方世杰的手，后退两步看着他。
方世杰原地左脚蹬住铁栏杆，双手拽住栏顶端，身子微微往下一蹲，双脚用力，双手使劲，蹭的一下身子猛然往上一窜，只见方世杰腾空而起，以双手为支撑，整个身子轻飘飘的似一阵风般就越过了铁栏墙，扑通一声稳稳落在张娥的面前。张娥见他落地，上前扑到他的身上，紧紧抱住了她。方世杰也紧紧搂住了张娥。良久，他怀里的张娥轻柔的说”我就喜欢这种抱着你的感觉，好踏实，好幸福的感觉”
”我的傻女人，有一天你会抱烦的”
”不会，永远不会的”
又是良久方世杰低语”小娥，我给你买了几块糖”他拿出糖双手绕过身后将糖放在环抱他背后张娥的手里。
”买糖干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张娥从他的背后接过糖攥在手里，而靠在方世杰怀里的她双眼尽闭，不愿睁开一下眼睛。
”今天是什么日子自己都忘了？”方世杰边搂着她边剥开纸包的糖块”
”什么日子？什么日子要吃糖”她的眼睛还是不愿睁开。
”今天是五月十八，要吃糖的”
五月十八？张娥这时才突然恍然大悟，脑袋猛然离开方世杰的胸膛，一双眼睛疑惑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张妈说的？”
”不是，去年的今天你记不记得跟我要糖吃？”
张娥翻着白眼的想了想”嗯――记得，那你怎么仅凭这个就断定是我的生日？”
”去年的今天张妈说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当时我回到住处左思右想也想不出那天是你什么好日子，后来想起你跟我要糖吃，才突然想起了可能是你的生日，从那以后我就记住了五月十八这天，没想到果真是你的生日”
张娥微笑着又闭上了眼睛再次抱住他，靠在他的怀里轻柔的说”你可真厉害，可真有心”
方世杰将剥开的糖放近怀里闭着眼睛张娥的嘴边，张娥张开嘴将糖含在嘴里，脸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真甜”
面对这个细心而且心里惦记自己的男人，张娥含着的糖没有甜到嘴里，却甜进了她的心里，甜到了她红润幸福满足的脸上，她知道这个男人心里装着自己，这个男人将来会是个好男人，好丈夫，好父亲的……
转过天，方世杰和搭档老周一起巡街，两个人边走边聊着”周叔，我不想总干这巡警了，你看你有什么门路能去个多挣点的地方？”
老周眨了眨眼”有是有，可是……”
”可是怎么了？”方世杰有些急不可耐。
”可是得花钱买啊”老周脸上显出难色。
”什么工作还要花钱买？”
”花钱还少花不了呢”
”您说的是什么工作啊”
”我有一个亲戚是监狱里一个姓刁的科长的外房，住在城外，前些日子我曾经问过她看能不能给我找个好差事，后来她说有是有，得花一百块的介绍费才能让我去，我一寻思我也没钱，只好推了，我跟你说，我看你小子不错才说的，换了别人，我还不告诉他呢”
”监狱的活儿也要花一百块来买？”
”你可不知道，那监狱的刁科长是狱长的小舅子，监狱一百多人，就他那儿好，油水多，但凡有犯人惹上了事，不管哪的犯人犯了什么事都先送他那儿，问出罪名，然后才收押，很多犯人不愿坐牢，都想花些银子让自己早点出来，他们给了银子，刁科长就可以放人，不管你犯的什么事儿，凭他一句话……”
”啊――那老周叔能不能给我引荐引荐？”方世杰满脸堆笑的说。
”你若想去，我可以帮忙，可是我也不能白忙是不是？”这老周话里有了意思。
”那是，周叔帮我是人情，这人情礼自然不能短的。
”那好他们要多少我不管，但是我的礼钱你得给，另外丑话我说在前头，我是人家刁科长的亲戚，他们才要了我一百块钱，换了别人可不止这个数”
”也好，只要多挣，能挣出来，我认了”方世杰下了决心。
”我的钱……”
”多少？”
”二十块”
”行”方世杰爽快的应着”您看什么时候有时间给我疏通疏通……？”
两个人正聊着，突然街上的人群一阵骚乱，紧接着就有人喊着”抓小偷――抓小偷啊……”
这时人群缝儿里突然钻出个人来，这人个子不高，很瘦，一阵风似的从方世杰和老周的旁边跑过，紧接着一个胖女人也跟了过来，拉住方世杰两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抓……抓小偷”
方世杰见状二话不说，直奔刚才过去那瘦小的人追去。
那小偷腿脚极快，在人群中左躲右闪的穿梭如鱼儿水中游弋。方世杰也仗着从王师傅那学的几年功夫和这一年多拉车的脚力，穿人群，跳桌子，跃栏杆，闪车辆，使出全身脚力追赶那小偷，那小偷奔跑间回头余光看了看身后，不由大惊失色，他不知道这巡警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抓贼的快腿，他再加脚力使出十二分的功底狂奔在大街小巷。可是面对这个强劲的方世杰，他渐渐有些力不从心，刚跑过两条街，这小偷见实在甩不掉这个巡警，一转身进了一条辟巷。紧随而来的方世杰看见小巷里前面几米处的一个破筐，边追边看准那破筐，右脚猛的撅起破筐，只见那破筐由地上腾空而起直砸向小偷的腿间，那破筐不偏不倚正落在小偷的胯间，小偷狂奔的腿立时被破筐拌了一下，整个人也踉跄了几下，方世杰随后赶来，正要绊倒按住小偷，那小偷似乎也学过几天功夫，双脚知道绊住了东西，一个起身便再次跃起并未摔倒，他转身便和方世杰打在一起，但他并不是方世杰的对手，只过了两三个照面儿就被方世杰擒了，方世杰见他偷了东西不仅跑还和自己动起手来，有些气愤，挥拳就要打这个小偷。这小偷见既跑不过也打不过这个巡警，自己完全没了逃路，立刻双手展开气喘吁吁的求饶”等等……等等，哥哥……别打……别打……我认栽，我认栽还不行吗？我服了”说完他双手撑住膝盖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方世杰定了定神，稳了稳底气看了这小偷一眼，瘦长黑黑的脸庞，一双小眼睛，蒜头鼻子，小嘴巴虽长相一般，但看上去很有面缘儿，不烦人。见他求饶方世杰放下拳头用手指着他的头”你小子跑还不算，还要和我动手？”
那小偷抬起头看着方世杰”得！哥哥，我认了，我干这行这么多年，自认脚上身上的功夫也不错，今天头一次让人逮着，我服了，哥哥想怎么着？”
”怎么着？跟我去巡捕房呗”方世杰冷冷的说。
”别……别……我家里还有一个老母亲没人伺候，您放了我，让我怎么样都行，只求您放了我，我给您磕头”说完就要下跪磕头。
方世杰一把拦住他”诶诶…别来这套，我可不吃这个”
那小偷看这样不行马上又说”哥哥，要不这样，我把偷的钱还回去，另外再给您补点儿，你看行吗？”
听了这话方世杰心里动了一下，这年头有哪个大小官员不贪不捞的，但凡有点权利的，都把手中的权利用到了极致，把权和钱的平等往来看做再平常不过的事了，各自把钱权运用的变化无穷。孑然一身的自己现在正缺钱，为什么不也捞一些”你说吧，我看看怎么样”
那个小偷见有活气儿，马上站起来脸上笑着说”刚才来的偏得给您，另外再给您二十块，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您看行不行？”方世杰想了片刻”那好吧”
听到这话那小偷忙从兜里掏出个钱包和二十块钱恭恭敬敬的给了方世杰”就这些了全给您，您笑纳”
方世杰接过钱包看着他”行了，你走吧”
”唉，谢谢，谢谢哥哥了”那小偷看方世杰放了自己满脸堆着笑冲方世杰一点头，继而转身不再看方世杰一眼，撒丫子就跑了。
方世杰打开钱包看了看，里面有五六十块钱，他把钱包一扔，把这钱包里的钱和那小偷的二十块全塞进了自己的兜里，回头在想看老周，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他只好回到巡捕房，到了巡捕房老周看见方世杰回来马上迎过方世杰在一角落，压低了声音说”逮到没有？”
”没有，跑的太快了，没跟上”方世杰淡淡的说”
”咳”老周右手拍了一下左手，一副惋惜的表情”我还以为今天能发笔财呢，真是可惜”
”怎么了？”方世杰也压低了声音。
”我告诉你呀，这巡捕房如果私下里抓住小偷，不管他身上有多少钱，什么失主的还是他自己的，全要归被抓他的巡警拿走，弄好了还能从小偷身上多敲点，然后当场把他放了，人也不得罪，钱还到了咱自己的腰包，何乐而不为呢，没想到你没逮着啊，咳！真是可惜”老周满脸愁色深深的惋惜着。
方世杰却感到意外，原来自己做的事，别人已经在干了，既然拿了小偷的钱，同行们也是这样做的，就不再心亏了，方世杰猛然想起抓小偷以前和老周的谈话”周叔，我说的那事儿……”
”行，只要你拿钱，下午我就去，明天给你信儿”
”诶，那谢谢周叔了”方世杰在这乱世渐渐变得油滑，变得奸巧，变得会察言观色，见机行事，少了些诚实敦厚，多了些麻木与狡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