矫燕雄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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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可是,灰衣人狂傲的话突然中止。

两位中年人的飞刀,是诱人上当的引媒,致命的武器是袖底的袖箭,飞刀掷出,袖箭在后一刹那脱出袖口,比闪电还要快。

两枝袖箭全中,一枝贯入灰衣人的右眼,一枝贯入灰衣人的左颊穿透齿缝,可能有牙被射断了。

两位中年人随袖箭抢入,双剑一拍耳门,一拍右肘,左手后出擒人。

灰衣人刀枪不人,双目和脸颊,似乎成了练不到的罩门,近距离禁不起袖箭一击。

一声长啸,惊怒的夺命神刀看出危机,疯狂地挥刀猛扑,三同伴也怒吼着抢出。

两位中年人飞跃急退,各挟着灰衣人一条手臂,轻灵地急撤,得手便走。

五湖游龙也举剑一挥,八人齐上,六枝袖箭在接触时先一刹那发出,最好能在三丈外把对手摆平,以免冒格斗拼命的凶险,单打独斗表现英雄气概,不需在这种场合出现,在这里谁也不想亮名号以便扬名立万。

夺命神刀的右肋,被从侧方射来的一枝袖箭贯入,正面接斗的人也用刀,铮一声崩飞他的刀,抢入一刀背劈在劲根上,劈胸一把揪住扭身便摔。

发生得快,结束也快。夺命神刀要活擒拦路撒野的人,自己五个人反而被对方活擒了。

背了五个重伤的俘虏,急向西面的树林撤走。最后一位中年人背了昏迷不醒的灰衣人麦大叔,没留意身后有人出现,刚钻入林缘,脑门突然一震,扛在右肩上的俘虏,被人接走了,眼前一黑,砰然栽倒。

倒地声惊动了前面的人,人群一乱。

“什么人?站住!”五湖游龙掠走如飞狂追,一面大声叱喝。

是一个五短身材的人,右肩上扛着重量超过一半的俘虏,穿林掠走有如排云驭电,已经远出二三十步外了,超度骇人听闻。

只有五个人追出,其他五人要照顾俘虏和受伤的人。

平野的树林杂草不多,在内窜走容易。一阵狂追,距离无法拉近。

带走俘虏的人,大概心里有数,长期追逐,体力耗损可观,扛了一个体重超过一半的人,是支持不了多久的,这种平野树林躲藏不易。

将人往树下一丢,插在腰带上以布卷住的长剑出鞘。

“你们走,这个混蛋俘虏送给我。”这人拉开马步冷冷地说,举起的剑异芒暴射,所亮出的门户,有一代宗师级名家的磅礴气势。

是在染坊店堂现身的少年,姜黄色的脸膛,表示健康有问题,但一双又黑又亮的明眸,表示精力旺盛健康甚佳,身材虽矮小,流在外的气势却慑人心魄。

“不能给你。”五湖游龙是行家,不敢冒失地冲上:“你是谁?居然胆敢浑水摸鱼,亮名号。我,五湖游龙欧阳天虹。”

“我知道你,不要用大嗓门嚷嚷,当代年轻一代的风云人物,三龙四风的第一龙。”少年瞥了形成包围的五个人一眼,毫不在意:“不给也得给,人我要定了,不管你肯是不肯。”

“你……”

“不要妄想五个人围攻,即使你们有时间重装袖箭,也奈何不了我。同仇敌忾,我不想伤害你们,但交手时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无法保证不伤害你们。”

“小孩子,你不要吹牛……”

“是吗?给你一拳。”

少年的左手拳头,比五湖游龙的拳小一半,白白嫩嫩,能有多少力道?声出拳发,劈胸就是一记毒龙出洞,速度似乎并不快,不快就表示没用多少劲。

相距在丈四五左右,这一拳应该是闹着玩的虚空比划。五湖游龙经验丰富,可不认为是闹着玩的,脸色一变,移位一剑斜挥。

铮一声剑吟,剑像是击中金石,反弹急升,五湖游龙随剑斜退了三步。

“你……你你……”五湖游龙大骇,感到握剑的手虎口欲裂,循臂而上的震动,连肩膀也感到发麻。

四同伴不约而同踏出两步,跃然欲动。

眼一花,少年的身形飞升而起,乍停乍飞,在枝叶间飞翔,手、脚、剑、指……任何部位一沾枝叶,身形便折向飞射,轻灵美妙,更像飞隼穿林,或者以乳燕穿帘,在刹那间,共折向十余次,在五丈方圆内绕飞一匝,飞越五人的顶门,快得令人目眩。

“你们的袖箭能射中我吗?”少年飘落原地,点尘不惊:“我要用剑了,准备。”

五个人惊骇万分,勇气迅速沉落,要折服武朋友,掏出绝学是万灵丹。

“罢了,算你行。”五湖游龙苦笑:“你知道这混蛋的来历吗?”

“清焚得很,只是疑团难解,所以要求证。”

“换一个人给你,如何?”

“不行,我就要这一个。”少年断然拒绝。

“小兄弟,讲讲理好不好?这个人对咱们十分重要,只有用袖箭射五官……”

“这个人对我更重要。我所知道的是,他们的内外功火候,的确十分精纯,但竟然在一未运功.二无惊觉之下,居然刀枪不入,委实出乎我原料之外,所以我一定要弄清楚,他们到底练了些什么邪门奇功。

“哦!你参予了瑞云谷事故?”

“不错。”

“小兄弟,联手合作,如何?”

“不,我喜欢独自行动。”少年语气极为坚决。

“好吧!人是你的了。”五湖游龙不得不表示大方。

“欧阳兄,可知道八极雄鹰罗远兄的下落?请见告,我感激你。”

“这……不瞒你说,我们布下天罗地网。居然毫无罗老兄的消息,咱们见他的念头,比任何人都迫切。咱们只能零星狙击,只有罗兄才有和他们决战的能耐。小兄弟,你与罗老兄……”

“好朋友。”少年收剑挥手:“谢啦!”

“不客气。”

“再见。”少年扛起灰衣人麦大叔扬长而去。

黄昏降临,派往大吕亭的五个人,仍没返回禀报,客店中的人开始疑神疑鬼,大感不安。

派往独山的五个人,早已在一个时辰返店了,查出的确有一个自称罗雄的人,在那一带的村落,打听朋友赵大柱子的下落,失望的走了。

派出十个人赶往大吕亭,人数多了一倍。结果,大吕亭附近的两座小村落,没有人曾经看到五人五骑光临,也不知道数天前,有叫罗雄的人前来投亲。

这五个高手中的高手,就这样平白消失了。

天一黑,两座客店气氛一紧。

街西的鸿福客栈,旅客身份复杂,人数也多,每进院都建有膳堂,客栈供应普通的膳食。出门人能省则省,没有上酒肆大吃大喝的必要。

第三进的膳堂规模最大,旅客都是睡大统铺的人物,绝大多数在膳堂用膳,膳堂二三十副食桌人满为患,人声噪杂,热浪蒸人。

近过厅走道未端的一桌,共有六名食客,一看便知不是同伴,各吃各的埋头大嚼。

左首的两人各要了两壶酒、两碟菜一盘窝窝头,一壶酒下肚,酒意一涌话就多了,旅途彼此吐吐苦水,谈谈旅途光怪陆离的见闻,或者交交朋友,算是一大乐事,说些风月脏话更可博人一笑。

“你说,钱老哥,周老七怎么运气这么好?他娘的!走在路上居然发了一笔财,岂不透着邪门?”左侧那人大着舌头,向右面的食客唠叨:“也许是他娘的祖上有德吧!我在郑州这条路上,收购山产前后走了十七年头,连一文钱也没捡到,更别说发财了。”

“人家运气好呀!运气来了连泰山也挡不住。”同伴食客一口喝掉半碗酒,牢骚来了:“咱们进一次山,来回一趟三五十天,能赚十两八两银子,已经是老天爷特别眷顾了,倒了霉甚至会赔老本,或者被毒蛇猛兽吃掉丢命呢!他娘的!日子难过哪!老哥。”

“周老七到底捞了多少?”

“三十两白花花的银子。”钱老哥无限羡慕地竖起三个手指。

“哗,真发了,四岁枣骝,加上鞍具鞘袋,真值三十两银子,白花蛇陈宗没黑心肝亏待周老兄。”

靠窗的一桌三名食客的注意力被引过来了。

九幽门分两座客店安顿,对面高格调的高升老店,仅安顿几个首脑人物。这家鸿福客栈,容纳了四分之三的人。这些人地位低,虽然住的是上房,但同样狭隘,不便把膳食直接送入上房进膳,倒有一半洒脱的人,在膳堂用膳以免麻烦店伙进进出出招呼。

靠窗这一桌的三名食客,就是九幽门的爪牙。

“你算了吧?白衣蛇会是慷概的菩萨?”钱老哥冷笑:“那匹枣骝特别雄骏,三十两银子不一定可以买得到。据说鞍是拓鞍,镫是紫金亮镫。仅那具拓鞍,就值二十两银子以上。其他物品呢?值多少?”

“他娘的?老天爷天视明明,像我这种有良心的大好人,也该让我捡到一匹好坐骑呀!南北奔波省时省力,赚起钱来也快些。”

“去你的!还轮得到你去捡坐骑?你这家伙哪算是大好人?坏得头顶生疮,脚下流脓,就算天落下金雨银雨,也掉落不到你头上。”

“你……”

“喝啦喝啦!敬你一碗酒,祝你今年大发。”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发了横财,说不定会丢命呢!别妄想,老哥。

三位食客匆匆走了,两个酒鬼开始拼酒。

白花蛇陈宗,号称南阳五霸的第三霸,听绰号就知道这位霸毒得可以媲美白花蛇,不但在府城口拥有可观的产业;而且是两群城狐社鼠的头头,财大声粗,横行府城,本地的人把他看成毒蛇猛兽,绰号所以叫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