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攻变成机器人后,Omega躺平了[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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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死亡

    

    时昼做梦了。

    他梦见自己跟江溯一起逛植物园,生态馆。

    时昼没钱买票,江溯就一脸嫌弃地说自己买了票不想去,再扔给他。

    一副别人欠他二五八万的样子。

    时昼自然不要,江溯就用零食和小吃诱哄,一连邀请了三天。

    第四天,他抱着必死的决心赴约了。

    时昼一直觉得江溯是要报复他,想把自己骗到出去杀掉。

    下定决心做个了断。

    没想到什么都没发生,江溯一根指头都没碰他。

    他们一起看了鹿蜀和赤尾鸟怪,喂了虎蛟。

    尽管是投影,时昼还是看得很专注,恋恋不舍一直到闭馆。

    出来时,江溯给他买了一支海盐柠檬味的冰激凌。

    明艳的黄与淡蓝色交织,这个是真的,拿在手里很有重量。

    时昼紧张地看着路面,一边走一边小心地握着冰激凌,既怕自己摔倒,又怕冰激凌掉了。

    江溯看呆了。

    时昼上战斗机操控课时都没紧张过,游刃有余地做出各种高难度动作。

    看他的操控屏,吓到腿软的人不在少数。

    而且,实操课配备了触觉模拟器,开十分之一痛觉。被击落爆炸时会有真实的痛感,每节课都有疼晕和吓尿的同学。

    时昼也不能做到万无一失,偶尔被击落,还能自己从模拟舱中爬出来,除了脸色苍白外毫无异状。

    江溯反复提醒,冰激凌是会化的,时昼才轻轻尝了一口。

    少年舍不得大口吃它,小口小口地舔着。

    看着江溯一直盯着自己,他还邀请江溯一起吃。

    江溯毫不客气,张嘴咬了一大口。

    时昼什么都没说,只是盯着他的嘴角,咽了咽口水。

    他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可怜,江溯存心逗他,又咬了一口。

    时昼非但不生气,还小心翼翼地看着江溯,把冰激凌又往前送了送。

    时昼丝毫没有这个东西是“我的”的意识。

    他经常不由分说地被人拿走东西,得到的却少得可怜。

    江溯觉得很难受,又给时昼买了一朵棉花糖。

    这下时昼看他的眼神又不一样了,自己一口也没吃,先给江溯吃。

    他的眼睛亮亮的,小心翼翼地捧着云雾般的粉色棉花糖,凑到江溯嘴边。

    江溯觉得后背发凉。

    这家伙一颗糖都能被骗走,请他吃顿饭他就能为你卖命似的。

    “过会儿再吃。”江溯说。

    没有理由的命令,时昼还是乖乖照做了。

    两分钟后,他们路过喷泉。

    江溯经常来,喷泉三分钟一喷,他给时昼指了块地方“你在这等我,我去买点东西。”

    时昼站在圈里,双手抓着棉花糖柄,站得笔直。

    少年心情很好,微微晃悠着身体。

    练军姿时,江溯就喜欢这么晃。

    他总是不老实,微微摆动身体,既能解闷,又不容易被老师发现。

    没想到一本正经的时昼也会这样。

    江溯细心挑选礼物。

    一只手掌大小的白色机器小猫,尾巴柔软,一摸就会喵喵叫。

    扫完联盟币,他就后悔了。

    时昼不会站在喷泉里一直等他吧?

    江溯把小猫揣在怀里,赶紧跑回去。

    喷泉里玩的人很多,却没有时昼的影子。

    江溯着急地乱转起来,一瞬间想到很多个可能,就连最极端的都想到了。

    他后悔得不行,几乎要跪在地上。

    在他心急如焚的时候,身后的人轻轻喊他一声“江溯。”

    和平时叫自己的语气并没有什么不同,江溯僵硬的转过身体。

    时昼静静站着,看起来没什么事,只是衣襟有点湿。

    江溯哪有脸问他棉花糖化了没有,赶紧把手中的小猫递过去。

    时昼一瞬间以为它是活的,不敢接过来。

    “它不会死的。”江溯伸出一指掀起机器小猫的天灵盖,给时昼看里面的能源电池。

    时昼刚要接过小猫,突然想到什么,用手抹了抹裤子,才接过来。

    他不能把小猫藏在宿舍,星币局的人经常突击检查,只能偷偷放在教室里。

    因为江溯说,摸它它就会叫,时昼从来不敢随便摸。

    等到所有人都不在教室时,再偷偷拿出来玩。

    过了几天,时昼像往常一样早些去教室。

    伸手一摸,意外摸到满手鲜红。

    并不是血,是红色的颜料。

    时昼缓缓蹲下,桌洞里都是纸屑和红色颜料,最里面是机器小猫支离破碎的身体。

    他把它拿出来,小心地清理上面的纸屑。

    白色的毛和红颜料粘在一起,看不出本来颜色。

    外皮被扒光了,露出黑色的支架,还流着淡蓝色的电解液。

    摸摸它的头,已经不会叫了。

    江溯总喜欢给他什么,再夺走。

    时昼沉默地注视着掌心的狼藉,颜料混着电解液滴下来,像是血水。

    他想起江溯给自己买小猫那天,还给他买了支棉花糖。

    喷泉喷出一阵水滴,时昼下意识用身体去挡。

    他不知道室内也会降雨。

    突如其来的人工雨终于停了,棉花糖不见了。

    时昼手上只剩下一根小木棍,以及黏糊糊的糖浆。

    时昼站在门边等江溯,老师喊什么也不进屋。

    一直等到铃响十分钟后,江溯才姗姗来迟,揣着裤兜,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时昼什么也没说,狠狠给了他一拳,径自离开。

    不上课就得不到免费营养液,少年饿了一天,这都是后话了。

    江溯庆幸自己当时没有还手,他看着时昼一身狼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没反抗。

    就算后来在江溯的威逼之下,贝尔特承认是自己干的,也已经无所谓了。

    只要没有期待,就不会难过。

    拿到什么东西,都不要觉得是自己的就好了。

    时昼在梦中叹息,模模糊糊听到一声轰响,就在耳边。

    耳鸣中,他闻到一股带着腥气的烤肉味,终于睁开眼。

    屋里冒着淡淡的黑烟,呛得人睁不开眼。

    床中央被轰开一个大洞,依稀躺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

    破碎的组织和血肉溅满一整面墙,甚至有一块淡黄色的脂肪飞到时昼肩上。

    他看了一眼,没力气清理,只觉得失血过度,浑身发冷。

    希望贝尔特刚刚打的电话拨通了,很快就有医护人员前来。

    只是这位先生不再需要担架了,他更需要裹尸袋。一个不够,肠子流了满地,看起来很难收。

    印象中江溯死得没这么惨烈。

    胸口正中间被激光炮轰了一个洞,高热让伤口不再流血,但肋骨断成半截,心脏和胃也都没有了。

    不管之前江溯是死是活,现在他活着,就足够了。

    时昼疲累的靠在床边,眼神示意几位闯入者该说台词,一副有备而来的模样。

    他半昏迷时,一伙人闯进酒店,一激光炮轰死了贝尔特。

    时昼并不意外,上辈子也是这样。

    只不过,当时躺在床头的人是江溯。

    alpha的信息素安慰着正在发情的时昼,不完全标记也能让他平静一会。

    但颈上的腺体被项圈挡住了,没法临时标记。

    烦躁的alpha无从下口,在项圈四周落下许多咬痕。

    时昼简直是奶油蛋糕上的樱桃,叫人无法拒绝,看见就想分泌口水。

    江溯几乎把这辈子的意志力都用上了,才勉强控制住自己,没有在时昼体内成结。

    他们要休息一会,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发情期长达四五天,两人只能呆在房间里缠来缠去,大眼瞪小眼。

    说实话有点无聊。但江溯不知道,这将是他最后的快乐。

    时昼筋疲力尽,本来不想起身,但他想起小冰箱里有很多零食。

    江溯乐意让他自己挑,自己再来抢,于是安逸地靠在床头,目光追随着时昼。

    时昼正在穿衣服。

    他还不知道,接下来的几天,他根本没有穿衣服的必要。

    时昼老实地扣齐衬衫的扣子,发现裤子被人藏了起来,恼火地瞪了江溯一眼。

    少年眼角绯红,是哭过了。

    刚刚被江溯折腾得太狠,发情期的oga内心又敏感,就有些脆弱。

    没想到江溯丝毫没有放轻动作,而是笑着低下头,吻去时昼的眼泪。

    看着江溯一脸笑眯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时昼决心等到发情期结束,绝对把江溯揍到哭。

    就在时昼下床挑选零食的间隙,几个蒙面西装男闯了进来。

    江溯一句话都没留下。

    时昼回过头,只看见江溯那双蒂芙尼蓝的漂亮眼睛凝固了。

    像一颗冰冷的玻璃珠,毫无生机。

    他并没被那些人带走,而是去了医院。

    他的情况实在不太乐观,由于伴侣猝亡,情绪波动过大,抑制剂彻底失去作用,甚至起了反作用。

    时昼的发情期来的更凶更猛。

    他被绑在病床上,为防止留置针脱出,四肢都被牢牢束缚着,翻身都是奢望。

    清醒的片刻,医生问时昼,他想要alpha志愿者还是人工疗愈器。

    时昼反复说自己有伴侣了,撑不住后才选的后者。

    他们给时昼体内安装了一个人工疗愈器,配合人工信息素的辅助,借此度过发情期。

    实在受不了,再按下那个按钮。

    粗暴的,程式化的,冰冷的器具,仅仅为满足身不由己的而生。

    再多的祈求也无人倾听,回应他的只有病房冷冰冰的墙。

    地狱应该也是那样的地方吧,快乐与痛苦交织,一边满足,一边剥夺。

    煎熬的时间漫长无比,仿佛无始无终。

    几个蒙面西装男面面相窥,难以相信时昼居然如此平静。

    “有什么话要说吗?没有请拨,谢谢。”时昼失血很多,呼吸越来越急促,浑身发冷。

    领头的愣了一下,还是照本宣科“由于您和一位alpha共度发情期,违反了婚约规定,您先生命令我们处理掉这这位alpha,并带您去见他。”

    在时昼思考是先否认自己签下婚约,还是先否认死者不是alpha的短暂时间内,终于有新的人来了。

    几位荷枪实弹的视厅督查走进房间,瞬间控制住局面。

    紧跟着进来几位南丁格尔小姐。

    不愧是见惯大场面的专业人员,没有一个吐出来的。

    时昼艰难的动了动手指,示意自己活着。

    刚刚不小心割到动脉了,此时血已经快流到门口。

    若不是临近发情期,身体修复速度加快,恐怕时昼早就凉了。

    手铐来不及解开,时昼就被抬上担架。

    他听到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大声嚷嚷着“给我最好的抑制剂,这里有人非常需要……”

    “麦柯斯先生,”时昼声音微弱,但神智清醒,“我应该不需要了。”

    “喔,可怜的孩子。”医生看着时昼的模样,一脸爱怜,伸出手想摸摸时昼的头,却被躲开了。

    走到门口时,时昼听到有人轻轻唤了他一声“时昼。”

    一个戴着墨镜的高大身影,慵懒地靠在墙上,冲他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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