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牛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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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只要再过顿饭的时间,他们若尚无动静,就算怪我姓于的不顾江湖礼义,硬闯进去了!”略一沉吟,秋离道:“瓢把且息雷霆之怒,咱们且多忍耐片刻,静观其变。”说着话,秋离又斜膘了侧旁默不作声的周云一眼,现在,周云是如此深沉,如此宁寂,宛如一泓潭水,幽邃不波,难见其底。

秋离知道周云在目前有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他可贴切地体会出来,那是不可言喻的,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的,多少惆怅,又多少悲戚。

于是,缓缓地时间过去。

于是,慢慢地,黄衫群霸们的怒火在沉默中趋向沸腾。

猛一仰头,于德寿狂怒的目光似是两股炙热的火焰,他“咯咯”咬着牙,神色显得出奇的狰狞与狠厉———

就在此时……

大道对面的高楼那两扇金亮亮的沉重大门渐渐启开,从里面,悠闲安详地行出四个白袍人来,这四个人方始出现,大门两侧已疾奔出两行行动矫健的天山弟子,他们甫一出门,立即雁翅般向大道左右沿列排定,个个形色沉练,表情镇定,一副饱经阵仗的架势!”于德寿睹状之下不由重重一哼,低忿地道:“这些王八蛋还有一口气?我还以为都死绝了!”

秋离笑笑,道:“别生气,等一下咱们照样有给他们受的!”旁边,周云下意识地策骑追了一步,但是,却更靠近了秋离一点,,这时,那四白袍人已来在庄门十步之前。

四白袍人,为首的一位身材生得十分瘦小,头顶微尖,一双大眼在开磕之间精芒电射,肤色莹白细腻,散发着白晃晃的柔光,看不出他的确实年纪,只是气度深沉得紧,这人后面的一个却蓄着一大把黑胡子,脸肉横生,豹头环眼,形色十分威猛,另一个年约六旬,慈眉善目,面孔红润润的,看‘起来予人一种十分和谐的感觉,走在最左边的一位,他虽然穿着宽大的白袍,却仍然显露出似是成形的精悍剽野之气,以致使人不用细看也明白那白袍之内所裹着的躯体,也一定是强健与结实的,这人面色黝黑,隆鼻削唇,两眼半闭,那张脸孔上,却没有一丝一毫可以揣摸得出的表情,假如真要去细细探察,那么,只怕除了在他眉梢嘴角可以偶而发现的冷酷情韵之外,再没有别的了。

秋离忽然感到身侧的周云在不停地颤抖着,他知道,这颤抖不是畏惧,而是激动,那亲情与仇恨揉合的激动!

现在——

四个白袍人在十步之外站定,为首那个肤色奇特的人物轻轻一拂衣袖,目注韩子明,半晌,他语声清雅地道:“黄衫会?”韩子明一腔怒气,冷厉地回答:“正是!”白袍人“恩”了一声,淡淡地道:“听门下弟子传报,说你们的头子也来了?”韩子明不是白痴,对方语气中隐含轻蔑,他如何听不出来?双目倏睁,他暴烈地道:“正是,我们的头子来探探你们那位顶着天山派大旗的!”不屑地一笑,‘白袍人道:“有什么事?”韩于明怒道:“此时此地,不便与阁下言明。”’白袍人微微仰头,道:“本派掌门今有事待理,只怕难得抽暇接见各位……”重重一哼,韩子明道:“黄衫会在总瓢把子亲率之下,万里迢迢自中土来此,一来欲瞻仰贵派掌门人之风采,二则有十分重大之事待与贵派掌门协商,贵派却一再刁难,蓄意轻辱,这只怕不是武林中各门大派对人待事之道吧?”淡淡一笑,白袍人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古人早有明训。黄衫会与我天山正邪两途,作为各异,而且素无交往,若非必要,自以较少接近为佳!”一咬牙,韩子明大声道:“阁下此言,未免自视过高,天山派不过只是武林万流中之一支,也承继武林中广大香火之延继,与所有道上同源,殊无二致,阁下如此嚣张自大,除了徒增笑柄,实是毫无意义!”‘眉梢子倏竖,白袍子萧索地道:“小子利口!”韩子明决不示弱,反唇相讥:“阁下却是胡柴!”白袍人那一双精芒闪射的眸子有如两把利剪般定定地盯视着韩子明,似欲洞穿他的五脏六腑,神情是那么冷森,那么厉酷。

韩子明夷然不惧,也冷漠地回视着对方,于是,有一段僵硬与窒闷的沉寂充斥在两人及双方人马之间。缓缓地,白袍人面色变为阴沉,他道:“小辈,你是来寻衅的了?”“落得一剑”韩于明乃黄衫会第一流的高手,也是个心高气傲、混身是胆的人物,他岂会被眼前的场面所吓住?唇角一撇,淡淡地道:“这要看你不识好歹到什么程度来决定!”一侧,那个生着一大把黑胡子,长相咸猛的老人怒哼一声,厉喝道:“小子住口;你以为你黄衫会是何等样的人物,竟敢在我天山门内如此张狂跋扈?我天山派岂是吃这一套的么?哼!”韩子明寒着脸,狂傲地道:“这是阁下你说的话,我们彼此之间,哪一个张狂,哪一个跋扈,大家心里有数!”大胡子双目一瞪,火辣地道:“好的,小于你若不服,可以划下道来,看我‘云野独鹫’班上品是否含糊你这区区末流3”。。

韩子明一听对方报出名号,心头不由大大地一跳:班上品的名字,在边锤一带是轰轰烈烈的,响当当的,可以说是位家喻户晓的人物,他的武功,力量,以及传奇的故事,几乎使每一个知道他的人都将他看成是个法力无边的神秘人物,好象是一个介于半仙半人的超人而存在,韩子明却料不到就是眼前这位仁兄!

武林中人,讲究的是临死不屈的骨气,宁折毋弯的节操,无论是在任何险恶情境之下,也不能失了这点操守。韩子明身为黄衫会的硬把子,更是中原武林道上有名有姓的角色,当,然他懂得这个道理,眉梢子突往上竖,咬着牙,他冷冰冰地道:“原来阁下就是疆睡有名的异夫‘云里独鹫’,姓韩的却差点走了眼,好极,既是班老前辈有些雅兴,我姓韩的胆敢不舍命奉陪?班老前辈,你老人家便划下道来吧!”班上品黑胡拂动,他大笑道:“好狂的小于,你的眼界也太小了,我班上品与你交手,老实说只是等于教训你为人处世的方法,予你一个小小薄惩,还有划下什么道来!你不要自视太高,以为还是个人物,哈哈哈……”双目倏睁如铃,韩子明暴怒地道:“老朋友,你不过是在自捧自夸,往脸上抹金,看你偌大的年纪,这点谦怀的修养都没有,你这一辈子真算白活了,姓韩的并不觉得好笑,只是可怜你的粗鲁不文,有如丑角!”班上品蓦然止笑,他变了颜色,生硬地道:“小于,你在说汁么,你在可怜谁?”。

韩于明注目悬于马首左侧、那柄自己使用了二十余年的“落星一剑”银色剑柄,嘴唇蠕动,但是,不容他说话,后面一个沉厉的声音已接了上去:“班朋友,此际不是动手之时,你若看不开,挑个时候我于某亲自奉陪便是,一上来你们便如此咄咄逼人,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吧?”目光一斜,班上品注意到说话之人,晤,那是黄衫会的总瓢把子“蛇予断命”于镕寿!

于德寿的脸色极为难看,他瞪视着班上品,嘴巴紧闭,但那一双眼中,却似火焰般喷身着怒火!

班上品黑胡一掀,冷然道:“你是于德寿?”于德寿大拉拉地、愤怒地道:“正是,我也知道你是班上品!”另一个白袍人适于此刻行来,他,即是那位面色黝黑,形态酷厉的人物,一双眼仍是半睁半闭着,似看似不理地朝于德寿:“于头儿,我们四个,是天山派不成器的四个小角色,承掌门师兄看得起,给了我们座下四院大护法的职位,天下各大门派,知道我们的人,都称我们为‘天山四异’,斑兄是‘云里独鹫’,不才叫‘白鹰’左陵。”双眉一挑,他指了指从未开口、形容慈祥和霭的白袍人道:“这是我们二师兄‘驭风一鹏’尚克农……”望着那肤色白晰,脑袋微尖的白袍人,他又道:“第一个和各位打交道的,便是我们四院护法之首‘远天孤鹤’马照堂。”似笑非笑地,他又向于德寿道:“以我们这四块料,虽然不如掌门人亲自恭迎来得隆重,但至少也不会辱没了各位,于头儿,你说是么?”。

一口鸟气憋在肚子里,但,一时又发作不得,于德寿沉着脸,语声异常生硬地道:“当然,约摸我于德寿的分量不够,只能呈天山派的四位大护法相称,能受如此礼遇优待,于某人是受宠若惊了!”那“白鹰”左陵毫不在意地道:“好说,好说。”于德寿火暴地道:“那么:于某人欲与天山派洽商之事,四位便可以代替贵掌门人作主了?”左陵目注他的师兄马照堂,这位形色冷沉、头颅耸尖的天山首席护院冷寞地点点头,道:“你说说看吧,能作主的,本护院便可担待!”于德寿重重地一哼,道:“若是你作不得主时,又待如何?”冷然瞥了于德寿一眼,左陵不耐地道:“这却不用于头儿’操心,你尚未说,又怎知本护法作不得主?”微微沉吟了一下,于德寿回头看了看后面那些怒形于色的手下们,于是,他摇摇头,道:“我想,最好还是请你们掌门人亲自与于某人见面较妥。”马照堂身边的左陵笑了笑,脸上浮起一抹嘲弄的表情,他道:“如此说来,于头儿还看我们四个不是材料了?”于德寿微微一窒,随即怒道:“朋友,你这是什么意思?”左陵冷冷地道:“你看着办,你说什么意思便当我们是什么意思好了。”。后面————’“追魂无影”冉谦那一张丑脸涨成紫红,他大吼一声,暴叱道:“姓左的,我操你祖奶奶!你是他妈什么混帐东西?在我们瓢把子面前充他妈太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