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黑狐立即哈哈一笑,接口道:“敖兄,何必说这种话?贵会高手如云,兄弟的雕虫小技,不登大雅之堂,岂敢妄望名位高低?敖兄未免言之过早……”
房门倏开,孙琳呵呵一笑,接口道:“田兄,本会固然对新来的弟兄有所限制,但亦重视真才实学,以及对本会效忠的诚意是否可靠,两者皆是决定名位的条件。像八指琴魔,他入会时仅列会友,不消三月,便正式荣任总坛护法,地位仅比内外两坛主稍低,可说是不世殊荣哩!老弟在坛主面前回话时,应对得体些,再往艺业上有所表现,何愁名位?放心啦!这就走,出去散散心,晚间可能有大雨,想出去也不易了。敖兄弟,你能同行么?”
敖文辅摇头苦笑道:“怒难奉陪,我这条腿完蛋啦!”
黑狐饱含深意地注视着他,一面往外走,一面说:“骨折在咱们练武人来说,如同家常便饭,不必耽心。”
孙琳领着黑狐,在堡中走了一圈。他口若悬河,指指点点,将堡中各处楼堡和四周的形势,一一加以指示。黑狐唯唯诺诺,只听不问,有时发话,仅请教些有关江湖琐事秘闻,似乎对四周的形势毫不在意,博得孙琳不少好感。
申牌初,孙琳领他到了演武厅。外面寒风冷雨再次光临。
演武厅在堡南的一座大楼中,楼前是演武扬,平时三日一演,如遇天雨,则改在演武厅举行,性质与官兵五日一小校十日一大校相等,居然极具规模。
两人进入厅中,演武已经开始,方广约六丈的场心,十名校刀手正与十名长枪手相斗,阵势严密完全采用官兵的战法,与武朋友的各自为战斗巧斗智完全不同。他们十人如一,直进直返,冲错挡拦硬碰硬碰,所有的花招完全用不上,讲究各组的紧密配合,居然有章有法。
堂上高坐着擒龙客一群首脑人物,四周有十二名教师在旁发令指导。两廓下设有数十张条凳,高高矮矮生了近两百名好汉。
孙琳带颌着黑狐,从东廓人丛后绕出,直趋堂下参见了坛主,擒龙客示意他俩在东廓靠堂上的条凳上落坐。
黑狐先打量廊下的好汉,目光转向堂上。堂右角,金花五娘座后,龙泉十二剑手分二列在后方屹立,青锋四女则分列在金花五娘左右,所有的人全是动装,一色青,背系剑,胁挂囊,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他不再东张西望,目光落在斗场上。
“当”一声金锣响,阴阳生兼号令手的人大叫道:“第一场时辰已到。”
擒龙手向身后司令的大汉说:“第一场时辰已到,去请武副会主前来监场。”
大汉应喏一声,转身走了。不久,“当”一声锣响,后堂门有人大叫:“副会主驾到。”
人声顿止,所有的人全部离座站立,恭迎支着拐杖去了一条腿的武副会主。
繁琐的迎接仪式耽误了许久,然后锣声再鸣。
“第二场演武开始。”阴阳生大叫。
一名黑大汉先向堂上的武副会主行礼,然后转身叫道:“第二场是个人演技。冲锋陷阵,阵势为先,但交战时战阵散乱后,个人艺业仍然有用。因此,本身艺业万不可搁下,且须加紧锻链,方能主宰战局。第一组上场。”
第一组是十个人,各站方位演刀法。第二组演剑,第三组演棍,第四组演枪。场面相当热烈,演艺的人确也有些才实学。接着是第三场,那是单独的表演兵刃脚拳,由会中地位高的人出场。最后一场是对折,含有表演性质。总之,看起来倒是相当热闹,似乎无甚可观。
孙琳对黑狐甚有好感,附耳低声道!“田兄,看了弟们的演练,幸勿大意轻视。按期演练,大家都不起劲,仅虚应故事数衍了事而已。真正掏出真才实学的日子,在每月的最后一日,以艺业决定赏罚和升升调补,那时方可看出每个人的修为造诣。因此,等会儿坛主指定与你拆招的人,也许是刚才在场中耍花招的弟兄,你千万不可大意。”
“多谢孙兄关照,兄弟小心就是。”黑狐含笑答。
一名大汉到了堂下,含笑向黑狐说:“田当家,副会主有请。”
黑狐含笑道谢,随大汉直趋堂下向上行礼道:“晚辈田春,恭候副会主赐示。”
武副会主阴厉的日光,在他浑身上下转,然后大刺剌地向擒龙客问:“这人就是田春?年纪倒还轻,不知可摸清他的底没有?”
“属下已经摸清了,但……仍有些少疑问。”擒龙客低声道,神色间极为冷傲不驯。
“有何疑问?”
“五岭渔隐认为他所使用的头罩是新品,不知有何用意。”
武副会主冷冷一笑,不以为然地说:“江湖人的用具,经常更换,何足为奇?坛主未兔太小心了吧。”说完,转向下问:“田春,入会的事,你意下如何?”
黑狐欠身道:“晚辈已经决定,听凭安排,愿为前驱为本会效力。”
“很好,明日本座替你安排入会大礼。”
“晚辈深感荣幸。”
“你曾是一山之主,本会不能太委屈你。但本会以艺取士,凭所学决定在会中的名位,你自然也不能例外。你说,你擅长何种兵刃,有何可称的纯艺?”
“晚辈不学无术,善用剑,连珠镖尚可过得去。”
“好,下去让本座瞧瞧,可全力施展,不必藏私。”
“晚辈遵命。”
“高琦,你下去照应他。”武副会主向右首一名中年人说。
中年人应喏一声,离座下堂,行礼退下,挽着黑狐进入场中,阴沉沉地说:“田兄,兄弟姓高名琦,名列内主坛煞神之一,奉命照应你。所谓照应,也就是考验你,你小心了。”
“小弟才疏学浅,艺业平常,高兄尚请包涵一二。”黑狐神色谦恭地答。
斑琦经不起捧,大为开心,脸色不再冷,笑道:“好说,好说,今后咱们都是弟兄,应该互相照应。”
“小弟人地生疏,艺业拙劣得紧,今后仰仗高兄之处尚多,务讲多多指教,不吝赐示。”
“别客气,尔后有何困难,找我好了。请取兵刃。”
一名大汉奉上两把长剑,黑狐客气地退后一步拱手道:“小弟怎敢?高兄先请。”
斑琦心中大乐,不再客气,接了剑笑道:“斗场无父子,不必客气。”
黑狐在下首立下门户,献剑道:“高兄请,务讲手下留情,请!”
三个请字,请得高琦乐昏了头,忘了礼数,进步出招迎面便点,笑道:“小心了,接招!”
搭上手,先攻拆十余招,最后各怀取胜的念头,打出了真火,啸声震耳,剑气飞腾,两人互不相让,狠招送出,真的拼上了,愈斗愈凶狠,险象横生。
斑琦十分恼火,他认为黑狐居然不让招,令他大失脸面,怒火勃发,用上了杀着,凶悍地放手狂攻。
黑狐全力周旋,毫不示弱,也凶狠地还以颜色,力拼卅招,方败象渐显,开始守多攻少了,额上大汗如雨,脚下有点乱,险象横生。
斑琦愈想愈恨,紧迫进攻毫不放松。黑狐终于放弃了进手招术,采用游斗术周旋。
“铮!铮………”双剑的撞击声连珠暴响,场中的黑孤八方游走,渐感不支。但高琦如想在百招之内将他击败,也非易事,势所不能。
激斗中“铮”一声暴响,人影乍分。黑狐飘退丈余,退出了场外,较下一软,几乎拌倒,叫道地说:“甘拜下风,高兄果然高明。”
斑琦先前的气愤,已因获胜而消失,拭掉额上大汗,豪气飞扬地说:“老弟,你的剑术封得十分严密,不露丝毫空隙,只是进手招式弱了些,假以时日,你的进境将无可限量。来吧,试试你的暗器手法。”
第二十五章
一名大汉在场的西端安置了一座三环木靶,中间的红心大仅一寸圆径。另有人送上一囊钢镖,共有十枚。黑狐接过镖囊,先到堂下行礼。不等他发话,武副会主说:“你的剑术不弱,可惜内力火候太差,得多练内力。你已疲备不堪,是否需要歇息片刻?”
“晚辈尚可支持,不必歇息了。”他沉住气答。
“好。不必被得失之心所左右,沉着应付,知道么?”
“晚辈记住了,谢谢副会主教诲。”他欠身答,行礼退下场中,在东端距标靶三丈二尺左右,先试了试准头,装腔作势试脚力,引来不少哗笑声。发暗器应该不论时,地、势,那有先试准头脚力的岈?显然是外行。
“打上”他沉喝,右手一扬,银虹倏飞。
“笃!”脆响入耳,镖射入红心左侧线上,算是中的了。
“红心!”监靶的大汉高叫,哗笑声消失了。
“笃!笃!”二三两镖一中红心上线,一中右方二环。
监靶的人换了新靶,黑狐一声叱喝,双手齐发,镖出如连珠,七枚钢镖只有一枚击中红心,其余六枚皆布在二三两环上。
监靶的人将靶呈上,武副会主点点头,说:“还算不错,派得上用场。田春,你先退下,安心等候明日盟誓入会的事。”
黑狐行礼告退,仍由孙琳送他回宿处,一面走,他一面信口问:“孙兄,难道贵会每一位弟子入会,都必须经过相试么?”
“不是。”孙琳直率地答,淡淡一笑又道:“内主坛坛主,对你不无疑心。不瞒你说,我委实替你捏一把冷汗。”
“坛主对兄弟有何可疑?”
“你的狐形头罩是新制的,你如何解释?”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