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失意进士
thu jul 28 10:49:07 cst 2016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雨水落在大地，很温柔；像是母亲抚摸自己受伤的孩子般温柔。
大卫朝天盛七年，各地纷纷揭竿而起。以陕西、山东、河北、江南一带闹得最为凶猛。
此刻，江南苏杭府流水县有一家客栈却很是热闹。
客栈叫做“有朋客栈”，这是流水县最大的士族李家的产业。
李家家主李文山虽无官职在身，却是流水县的巨擘。以往到任流水的县令，上任第一件事就是给李文山送去拜贴。
这是百年士族的权威！
李家当下拿得出手的朝廷命官其实也不多了。但足以称霸一个远离朝堂的流水县。
家主李文山的二弟李文水现任苏杭府通判（从四品）），是苏杭知府衙门名副其实的二把手。再有李文山的侄子李臣明现任兵部都给事中（正七品）。此二人分别是李家二代的官宦代表。
李家的基业就在苏杭府，因而李文水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说到李臣明还有些故事的。李臣明是昌厉四十五年的进士。二甲第八，神宗赐“进士出身”。当朝太保江怀义的门生。现在是江南派系赤手可热的官场新秀。
兵部都给事中品级虽不高，但是权力却大，地位也高。京城六部各自下辖一科，由一都给事中掌管，下设左右中给事中（从七品）。李臣明地位再动，就是兵部。上升空间很广阔。
李臣明前途是很光明的！绝对的李家的中流砥柱！
除此二人外，李家这百年通过联姻，也使得其士族的霸权稳固异常。
如今这个热闹的流水县客栈和早已暮气沉沉的大卫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李文山现在就忙三件事！赚钱、招募乡勇、土地兼并。
有朋客栈是罕见的五层阁楼。一楼多是接待平常百姓商贩，二楼多是接待士族乡绅，三楼只接待官员豪族，四楼只接待大官贵族。至于五楼则是李家自己家族专用。
有朋客栈流传着这样一首歌谣：一楼吵，二楼寂，三楼四楼很平静，五楼历来无问津，李家宴会把酒庆。
从客栈传出的喧哗声直透过大门外的大街。但如此喧哗却只限于一楼。
有朋客栈，五楼，精致套房内。
“匹夫竖子，不足与谋！”咆哮声略显苍老。
“李麟就是扶不起的阿斗。爹，当初你就不该让他进入宗族。”一白衣青年在一旁嘀咕道。
青年身旁的黑衣中年男子看一眼端坐的老者，小心翼翼的道：“世伯，算来李麟也该回流水县了。待其归来，您打算如何处置李麟？”
老者先是瞪了自己的儿子一眼，对着中年男子道：“程辅啊！李麟毕竟是进士出身。族中自会努力为他保举一个官职。”言罢，老者径自闭目端坐。
见其如此，中年和青年都知道自己该告退了。
悄悄的退出房门，二人结伴离开客栈。
不想，在三楼迎面走来一身着浅红官袍的中年男子。二人当下不敢怠慢，急忙行礼道：“二爷好！”
来人正是苏杭府通判李文水，族人皆称呼其为“二爷”或是“二老爷”。
李文水微微一笑，看着程辅问道：“臣明在京里可还顺畅？”
“谢二爷挂怀！我家大人在京一切顺利。”程辅抱拳回道。
又朝白衣青年点了点头，双手背后，踱步像四楼走去。
白衣青年是李文山的长子李臣立。程辅是李臣明舅舅家的次子，也是李臣明的心腹手下。在李族完全是受李臣明的委派。
程辅会定期向李文山取要数额巨大的银票，差人送往京城交于李明臣。
大卫朝已经行将就木，官僚制度几乎崩溃，如今到处都在买官卖官。即便李臣明是进士出身，即便李臣明是太保江怀义的门生。也同样需要打点运作。
对于这种变相夺取钱财，李文山也是没办法拒绝！毕竟士族观念根深蒂固的他始终认为“朝中不可无人”。
“大哥，李麟之事我有耳闻。非其之过也！”苏杭通判坐在老者身旁说道。
“我岂会不知！”李文山咬牙切齿的道，“参加殿试之前，我明明给他准备了二千年银票，嘱咐其开榜前送于司礼监的曹公公。为何他不听我言！”
李文水叹息道：“不想这李麟倒是有点本事，竟是不靠贿赂，一路高中进士。”
此时，李文水倒是起了爱才之意。他深恶痛疾现在的士族子弟逢考必行贿的恶习，搞的现在科举制乌烟瘴气。李明水也是进士出身，他考取进士可是凭的真才实学。虽然落榜过很多次。
正由于如此，李明水才觉得李麟是有才能的。是朝廷选拔的真正的进士。
“有屁的本事！什么叫做有本事？他差李臣明远了。”稍稍平息一下怒火，接着说，“臣明现在胃口越来越大了！可惜三弟死得早啊！哎！”
“哎！”李明水同样叹道。
湖北，襄阳府。城外破庙内。
“李兄真是个倒霉蛋子啊！逛花楼逛的失了官位。哈哈哈……”白甫是个大嗓门，一番大笑声震寰宇自是不在话下。
由于其嗓门大，加上作战勇猛，所以得了个“白张飞”的绰号。
“我却不这样认为。李兄真豪杰也！如若真效力于狗日的朝庭，以后我们岂不是要兵戎相见？”说话这人名唤林长河。为人刚正不阿，绰号“老虎”。
“汝等不知李相公的今日，却是白贤弟造成的？”一白衣中年儒士款款而来。
“韩大哥何出此言？”白甫惊道。
“那日逛花楼的士子可包括整个二甲十八位进士。为何就李相公未被安排官职？实则是未曾行贿耳！”儒士笑道。
“可恶！”白甫指天大骂道：“狗日的朝廷，只认钱财不管吾等百姓的死活！”
儒士上前制止住白甫，正色道：“李相公也是士族子弟，如何没有钱财？却是为了救你。哎！是你连累了李相公啊！”
白甫一听就坐不住了，就要去寻李麟。
正在这时，一青年闪身进入破庙。
径自上前拉住白甫的手，带着他回到原处。
青年对着白甫笑道：“即便我有钱财在手，也决计不会交于那些祸国殃民的奸臣！”
众人听他说罢，皆哈哈大笑起来。
青年一身黑色长袍，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很是耐看。说这番话时剑眉微微扬起，倒是有股子英雄气。
男子正是李麟！本该早就到苏杭府的。奈何在河北遇见了这群汉子，当下决定结伴而行。今日方到襄阳府。
这群汉子可都不是常人！他们中多人是朝廷的通缉要犯。
说到李麟与他们的渊源却是和白甫有些关系。
那是半年前的事了。那天李麟进京参加会试，途径河北承德府。沿街行走间，看见一脏兮兮的汉子当街叫卖宝刀。汉子叫曰：“此刀产自陕西，号‘大西’，二千两纹银概不还价。”
李麟以前被张妙儿强迫练过一点武术，只看一眼就知道眼前这汉子是个硬茬。
二千两纹银可是一笔大数目（一千两银子相当于现在的六十六万）。老百姓都是匆匆而过，好似根本好奇不起来。
李麟上前问道：“刀可否给某一观？”卖货验货，本是天经地义的事。
可谁曾想，汉子只是一抱拳并不答话。
李麟看出他似乎很着急。似乎在等待着谁。
讨了个没趣儿，就在一旁的客栈打尖。见那汉子笔挺的站立在大街上，身上虽脏，却很有气势 。当即吩咐小二以自己的名义给那汉子送上酒菜。
汉子也不推辞，朝李麟一抱拳，盘坐在大街上吃起饭菜来。不一会就吃光了。
看着小二端进来的仿佛清洗过的菜盘，李麟一拍额头，叫到：“哎呀！”
立马再次吩咐小二用包裹给汉子装二十个大馒头送去。
待到李麟打尖完毕，动身之时。却是不见那汉子。
李麟亦不以为意，爽朗一笑，扭头便走。
也不沿着街道，绕了一会，拐进一处偏僻巷弄。
身后传来一身大笑：“小兄弟不错！警觉性很高！想必也是练家子了？”
李麟看着眼前之人，总觉得有些熟悉。
“举手之劳，何足道哉？兄台何必跟踪在下？”李麟抱拳说道。
“小兄弟很对我的脾气！”汉子哈哈大笑，“某来此，却不是为了道谢！”
“是吗！却是为何？”
“只为问一句话。”
“请讲！”
“小兄弟能否设法搞来二千年银子？”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雨水落在大地，很温柔；像是母亲抚摸自己受伤的孩子般温柔。
大卫朝天盛七年，各地纷纷揭竿而起。以陕西、山东、河北、江南一带闹得最为凶猛。
此刻，江南苏杭府流水县有一家客栈却很是热闹。
客栈叫做“有朋客栈”，这是流水县最大的士族李家的产业。
李家家主李文山虽无官职在身，却是流水县的巨擘。以往到任流水的县令，上任第一件事就是给李文山送去拜贴。
这是百年士族的权威！
李家当下拿得出手的朝廷命官其实也不多了。但足以称霸一个远离朝堂的流水县。
家主李文山的二弟李文水现任苏杭府通判（从四品）），是苏杭知府衙门名副其实的二把手。再有李文山的侄子李臣明现任兵部都给事中（正七品）。此二人分别是李家二代的官宦代表。
李家的基业就在苏杭府，因而李文水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说到李臣明还有些故事的。李臣明是昌厉四十五年的进士。二甲第八，神宗赐“进士出身”。当朝太保江怀义的门生。现在是江南派系赤手可热的官场新秀。
兵部都给事中品级虽不高，但是权力却大，地位也高。京城六部各自下辖一科，由一都给事中掌管，下设左右中给事中（从七品）。李臣明地位再动，就是兵部。上升空间很广阔。
李臣明前途是很光明的！绝对的李家的中流砥柱！
除此二人外，李家这百年通过联姻，也使得其士族的霸权稳固异常。
如今这个热闹的流水县客栈和早已暮气沉沉的大卫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李文山现在就忙三件事！赚钱、招募乡勇、土地兼并。
有朋客栈是罕见的五层阁楼。一楼多是接待平常百姓商贩，二楼多是接待士族乡绅，三楼只接待官员豪族，四楼只接待大官贵族。至于五楼则是李家自己家族专用。
有朋客栈流传着这样一首歌谣：一楼吵，二楼寂，三楼四楼很平静，五楼历来无问津，李家宴会把酒庆。
从客栈传出的喧哗声直透过大门外的大街。但如此喧哗却只限于一楼。
有朋客栈，五楼，精致套房内。
“匹夫竖子，不足与谋！”咆哮声略显苍老。
“李麟就是扶不起的阿斗。爹，当初你就不该让他进入宗族。”一白衣青年在一旁嘀咕道。
青年身旁的黑衣中年男子看一眼端坐的老者，小心翼翼的道：“世伯，算来李麟也该回流水县了。待其归来，您打算如何处置李麟？”
老者先是瞪了自己的儿子一眼，对着中年男子道：“程辅啊！李麟毕竟是进士出身。族中自会努力为他保举一个官职。”言罢，老者径自闭目端坐。
见其如此，中年和青年都知道自己该告退了。
悄悄的退出房门，二人结伴离开客栈。
不想，在三楼迎面走来一身着浅红官袍的中年男子。二人当下不敢怠慢，急忙行礼道：“二爷好！”
来人正是苏杭府通判李文水，族人皆称呼其为“二爷”或是“二老爷”。
李文水微微一笑，看着程辅问道：“臣明在京里可还顺畅？”
“谢二爷挂怀！我家大人在京一切顺利。”程辅抱拳回道。
又朝白衣青年点了点头，双手背后，踱步像四楼走去。
白衣青年是李文山的长子李臣立。程辅是李臣明舅舅家的次子，也是李臣明的心腹手下。在李族完全是受李臣明的委派。
程辅会定期向李文山取要数额巨大的银票，差人送往京城交于李明臣。
大卫朝已经行将就木，官僚制度几乎崩溃，如今到处都在买官卖官。即便李臣明是进士出身，即便李臣明是太保江怀义的门生。也同样需要打点运作。
对于这种变相夺取钱财，李文山也是没办法拒绝！毕竟士族观念根深蒂固的他始终认为“朝中不可无人”。
“大哥，李麟之事我有耳闻。非其之过也！”苏杭通判坐在老者身旁说道。
“我岂会不知！”李文山咬牙切齿的道，“参加殿试之前，我明明给他准备了二千年银票，嘱咐其开榜前送于司礼监的曹公公。为何他不听我言！”
李文水叹息道：“不想这李麟倒是有点本事，竟是不靠贿赂，一路高中进士。”
此时，李文水倒是起了爱才之意。他深恶痛疾现在的士族子弟逢考必行贿的恶习，搞的现在科举制乌烟瘴气。李明水也是进士出身，他考取进士可是凭的真才实学。虽然落榜过很多次。
正由于如此，李明水才觉得李麟是有才能的。是朝廷选拔的真正的进士。
“有屁的本事！什么叫做有本事？他差李臣明远了。”稍稍平息一下怒火，接着说，“臣明现在胃口越来越大了！可惜三弟死得早啊！哎！”
“哎！”李明水同样叹道。
湖北，襄阳府。城外破庙内。
“李兄真是个倒霉蛋子啊！逛花楼逛的失了官位。哈哈哈……”白甫是个大嗓门，一番大笑声震寰宇自是不在话下。
由于其嗓门大，加上作战勇猛，所以得了个“白张飞”的绰号。
“我却不这样认为。李兄真豪杰也！如若真效力于狗日的朝庭，以后我们岂不是要兵戎相见？”说话这人名唤林长河。为人刚正不阿，绰号“老虎”。
“汝等不知李相公的今日，却是白贤弟造成的？”一白衣中年儒士款款而来。
“韩大哥何出此言？”白甫惊道。
“那日逛花楼的士子可包括整个二甲十八位进士。为何就李相公未被安排官职？实则是未曾行贿耳！”儒士笑道。
“可恶！”白甫指天大骂道：“狗日的朝廷，只认钱财不管吾等百姓的死活！”
儒士上前制止住白甫，正色道：“李相公也是士族子弟，如何没有钱财？却是为了救你。哎！是你连累了李相公啊！”
白甫一听就坐不住了，就要去寻李麟。
正在这时，一青年闪身进入破庙。
径自上前拉住白甫的手，带着他回到原处。
青年对着白甫笑道：“即便我有钱财在手，也决计不会交于那些祸国殃民的奸臣！”
众人听他说罢，皆哈哈大笑起来。
青年一身黑色长袍，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很是耐看。说这番话时剑眉微微扬起，倒是有股子英雄气。
男子正是李麟！本该早就到苏杭府的。奈何在河北遇见了这群汉子，当下决定结伴而行。今日方到襄阳府。
这群汉子可都不是常人！他们中多人是朝廷的通缉要犯。
说到李麟与他们的渊源却是和白甫有些关系。
那是半年前的事了。那天李麟进京参加会试，途径河北承德府。沿街行走间，看见一脏兮兮的汉子当街叫卖宝刀。汉子叫曰：“此刀产自陕西，号‘大西’，二千两纹银概不还价。”
李麟以前被张妙儿强迫练过一点武术，只看一眼就知道眼前这汉子是个硬茬。
二千两纹银可是一笔大数目（一千两银子相当于现在的六十六万）。老百姓都是匆匆而过，好似根本好奇不起来。
李麟上前问道：“刀可否给某一观？”卖货验货，本是天经地义的事。
可谁曾想，汉子只是一抱拳并不答话。
李麟看出他似乎很着急。似乎在等待着谁。
讨了个没趣儿，就在一旁的客栈打尖。见那汉子笔挺的站立在大街上，身上虽脏，却很有气势 。当即吩咐小二以自己的名义给那汉子送上酒菜。
汉子也不推辞，朝李麟一抱拳，盘坐在大街上吃起饭菜来。不一会就吃光了。
看着小二端进来的仿佛清洗过的菜盘，李麟一拍额头，叫到：“哎呀！”
立马再次吩咐小二用包裹给汉子装二十个大馒头送去。
待到李麟打尖完毕，动身之时。却是不见那汉子。
李麟亦不以为意，爽朗一笑，扭头便走。
也不沿着街道，绕了一会，拐进一处偏僻巷弄。
身后传来一身大笑：“小兄弟不错！警觉性很高！想必也是练家子了？”
李麟看着眼前之人，总觉得有些熟悉。
“举手之劳，何足道哉？兄台何必跟踪在下？”李麟抱拳说道。
“小兄弟很对我的脾气！”汉子哈哈大笑，“某来此，却不是为了道谢！”
“是吗！却是为何？”
“只为问一句话。”
“请讲！”
“小兄弟能否设法搞来二千年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