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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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是你这混混?”他惊叫,本能地冲上,伸手便抓,以为雍不容仍然是他的俘虏呢!

雍不容毫不客气地飞起一脚,魁星踢斗脚出如电闪。

噗一声踢中他的胸口,向前一蹬。

“砰”一声大震,他仰面便倒,跌了个手脚朝天,晕头转向。

“你给我放乖些,老要饭的。”雍不容冷笑着说:“你最好别让我失去耐性,那对你将是一场恶梦,我揍起人来,手和脚都没有轻没有重的。”

“你……你你……”他狼狈地爬起,惊恐地狠盯着这位被他轻而易举地打昏擒走逼口供的混混。

他似乎仍然难以相信自己挨了这个混混一脚踢翻的。

“再撒野,我要拆散你一身老骨头。”雍不容在主座上大马金刀地坐下,写意地吃烤鸡。

“你……你真是被我……”

“不错,是被你偷袭点穴打昏的人,也就是你发现有人暗中钉我的梢,怀疑我是天地不容的人。”

“你……你真是天……天地不容?”

“我说过我是吗?”

“这……”

这里就是天下一笔藏身的大宅西院,东院已被你们几个妖人搞垮了。”

“哎呀!你……”

“我救了你们两个老现世,并没逃远,我那能带两个沉重的人远走高飞?所以只好在原地藏匿。

那五个混蛋已经走了,大宅没留人看守。现在,你们是安全的。已经是未牌初,是否会有人来就无法估计了。”

“会是你救了我们?”

“信不信由你。”雍不容放下吃剩的烤鸡“你两个老朽,被带有毒性的迷魂毒雾弄昏了。你老要饭的更糟,背部共挨了七枚牛毛毒针,我已经替你把针起出。”

“你小子扮猪吃老虎。”他总算明白了:“你……你一定是天地不容。”

“是又怎么样?”

“我侄儿……”

“对,你侄儿五湖游魂,是我废了他的,没错。他不该做出天地不容的狗屁事,我有权废了他,甚至名正言顺杀他。昨晚,我本来有权杀你。”

“罢了!”他失声长叹:“我知道他不成材,可是……他毕竟是我的侄儿。”

“我所告诉你的消息,半点不假。如果我所料不差,令侄与五毒三娘,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雍不容从腰间解下一只大革囊,往他脚下一丢:“这是走阴神巫的乾坤袋,袋里面右能有解牛毛毒的解药,我不敢胡乱用药救你,所以你浑身仍然脱力,你自己碰运气吧!”

“请帮助我找线索……”

“不,谢谢。”雍不容断然拒绝:“目下我的日子过得十分惬意,任何人的恩怨与我无关。”

“老弟台……”

雍不容一跃出厅,匆匆走了。

多数混混,是夜间活动的族类。

雍不容也不例外,他扮混混还真的十分称职,回到住处,一觉睡到未牌初正之间,关上门睡大头觉是最写意的事。

刚洗漱停当,有人叩门。

在三山门一带猎食的地老鼠刀疤余老七,是极为阴险机警的恶名昭彰痞棍,以往是南都城隍的眼线,目下还没打算投靠向新主子锦毛虎。

“你说的这个人,已有些少线索。”刀疤余老七装得神秘兮兮,打出表示女人凸凹身材的手式:“当然不是估猜,我见过这个人,你所供给的特征太少,找起来确是倍感吃力的。”

“去你娘的吃力,又不是要你去做工干活。”雍不容拍了对方一掌,递过一锭五两的碎银:“证实了,一百两银子少不了你的,你要是捕风捉影,我会让你好看,好吧!你说啦!”

“你知道留春院吧!”刀疤余老七邪笑着纳银人袋。

“在那儿呀?真的?”

“当然有点影子,五两银子可不是好赚的”

“徐老三在院里有相好。”

“不错,柳含烟,快一年了,含烟小阁从来没有第二个客人踏入。徐老三早就放出风声,夜敢挖他的墙脚,他就砍掉谁的手脚要谁的命。”

留春院在轻烟楼左近,那是风月场的最高级地区,历届的秦淮名花,绝大部分是从这种高级地区选出来的。

平时,每一家妓院都看不出异状,与一般的豪门巨宅有相同的气派,连骑马进出的通道门户也特别设在角门外侧,只有在某一位达官巨贾宴时,宏大的院门方可看到佳宾出入。

一进院门,便是另一处洞天,层房叠院,没有人引导,一头撞进去决难分辨东南西北的。

不知底细的人经过门前,决难相信这是一掷千金的妓院,必定误认为豪门巨厦,没有胆量踏入一步。

这附近共有八家种特级风月场,每一家皆有自备的华丽画舫。

每一位粉头皆经过特殊的培养,而且大多数是从八九岁就开始专门训练,美貌当然是必具的条件。

再就是气质才华的培养,琴棋书画无不涉猎,风华与媚术相辅相成。这些女人,才算是秦淮河风月场的精华代表,每年都有名姬出现,才女与女史各擅胜场。

徐老三,指锦毛虎的第三个儿子徐义,即使在金陵双豪权势最盛时期,徐义也是南京有名的豪门公子,肯花钱的大少,敢闹事的闯祸精。

在秦淮河,南都城隍的爪牙们,如无必要,宁可张只眼闭只眼,少管他的闲事。

“那一带我很少涉足,不过,不算陌生。”雍不容表示自己对留春院并非无知,当然一个船行小伙计还不配涉足留春院“现在,我听你的消息。”

“好,我说……”

刚转过巷口,身后传来一声轻咳,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双手便被身后的两个人扣住架得牢牢地,稍加反抗,肩关节痛得受不了。

“老七,借一步说话。”右面挟持的笑吟吟一团和气,但和扭住手臂的手可就不怎么可爱了。

“我知道,你刀疤老七是非常聪明的人。”左面扶持住的人更是和气:“而且喜欢交朋友,咱们对你这种人是十分友善的。”

刀疤余老七怎敢有所异动,心惊胆跳任由对方挟人另一条更小的小巷。

“你……你们……”他惊恐地哀求:“有……有话好……好说,朋友,你们要……要……”

“呵呵!老七,不要怕,我们对你是无害的。”右面的人把他挤在墙上,鼻尖压得向内陷:“当然啦!所谓无害,意指你老兄愿意在良好的态度下合作。”

“我……我愿意合……作。”

“好,我们要的是,你与雍不容之间的交易情形,请—一详说好不好?”

“好的,我言……言无不……不尽,这……这并不是甚么秘密的事,小雍托……托了不少人打听,我只是甚中之一,事情是……”

天一黑,雍不容便到了财星赌坊。

三更初,他腰囊中装了三百余两银子,与三四十吊制钱,转人另一条小街的如意赌坊,参加一场天九豪赌。

跟踪钉梢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所有的人都闲得无聊,谁也弄不清雍不容的意向。

留香院里,表面上各处小院楼阁,依然与平时一样歌舞升平,暗中却流动着可以感觉得出的杀气。

五更将临,他提了满袋的银子和钱串,出了如意赌坊,消失在盛况已散的教坊区。

跟踪的人傻了眼,教坊区有上千莺莺燕燕,谁知道那一位粉头今晚没有恩客留宿?而且大多数教坊都关门了,总不能逐家逐户去搜一个嫖客的下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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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又是五更天,又是清凉山下那座空宅。

这次,没有不要狂乞,没有一剑横天。

东院的院厅这次没有灯光泄出,整座空宅黑沉沉。

按常理论,这里的人应该在出事之后便远走高飞了,任何一方的人,都不可能再回到现场。

可是,意外地有人出现在东院里。

是从一座厢房上面跳落的,轻功极为高明,轻灵地飘点尘不惊,地面不曾发生丝毫震动现象。

是个穿夜行衣的蒙面人,剑击在背上。

一声呼哨传出,厅门悄然而开,踱出一个黑影。

“上面有何指示?”里面出来的人问。

“调查属实,确是四海邪神一家三口。”蒙面人说:“他们竟然胆敢潜留南京,可知必定有对本门不利的阴谋。上面指示由贵组执行,要活口。”

“要活口恐怕不易……”

“必须办到,上面认为,不管老邪神有何图谋,至少弄到活口,可以示众江湖立威。”

蒙面人郑重地说。

“好的,一定可以弄到活口。”里面出来的人信心十足。

“那就多费心,按计划进行。”

“好的。如无意外,今晚如期执行。假使他们有所警觉,则随时发动。”

“人手够了吗?”

“够了,如果不需要活口。根本不需要出动多少人手,老邪神固然十分了得,但不成气候。”

“其实,你们如嫌人手不足,也抽不出人手协助。凤阳方面有事故发生,可用的人手都派去了。”

“发生了什么事故?”

“我也不知道。该走了,祝你们顺利成功。”

“一定会顺利成功的。好走,不送。”

侧方的屋檐下,雍不容象壁虎一样贴在暗影中,听了个字字入耳,心中暗懔。

四海邪神,这件闲事他岂能不管。

他压下把这两个人弄到手取口供的冲动,以免打草惊蛇。

如果天道门发现这两个人失踪,对付四海邪神的计划必定立即更改,假使提前执行,他就无法帮助四海邪神了,所以他轻易放过这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