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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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谁不想修成天眼通天耳通?但成功的机会决不可能超过千百亿分之一。

“信玄的人,想修成仙,他与天地同寿,能朝游沧海暮苍梧,时空皆掌握在自己手中。

片刻间,他便知道屋内有活的人,有杀气,有不测。

可借,他的天赋不足,修为不深,无法确知屋内到底有何种程度的凶险。

但可肯定的是,这种凶险对他不构成致命的威胁。

他并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但却可以感觉出威胁的存在,假使让他有充裕的时间,运用心神的能力探索周遭的环境,能伤害他的人少之又少。

这片刻的时间,在他来说,已经够充裕了。这就是所谓冷静而后智慧生,没时间冷静,一切徒然。

双目一张,他扭头转身离去。

柴门吱呀呀,踱出一名大汉。

“阁下胆子很小嘛!”大汉高叫。

他徐徐止步转身,颇感意外,也感到不安。

他对这位大汉不陌生,是锦毛虎徐大爷家的教师爷神拳杨波。

他实在不愿与徐家的人有纠葛,偏偏碰上徐家的人。。

“在你们徐家的人面前,我雍不容胆子不小也得小呀!”他流里流气地说:“尤其怕你这教师爷张牙舞爪。天杀的!好像你们破定了我这桩买卖。”

神拳杨波狞笑着向他接近,不怀好意的神情显而易见。

他向后退,示怯的神情也显而易见。

“听说,你就是突然间冒出来威震江湖的天地不容。”神拳杨波毫无顾忌地逼进。

“你这混蛋只会听说?”他嘲弄地说:“如果我就是天地不容,你敢摆出这种混蛋嘴脸在我面前神气?”

神拳杨波勃然大怒,猛地飞跃而上。

他扭头便跑,标准的打不赢就跑的泼皮像。

“雍不容,你给我回来!”身后传来徐霞倒还悦耳的叫声:“杨师父,不要追他。”

他止步转身,站在原地双手叉腰屹立。

除了徐霞之外,还出来两位侍女,两位大汉。

徐霞仍穿了淑女衣裙,女人味十足,似乎近来这位大小姐’母大虫已经变了,不再穿劲装耀武扬威,大概到了思春期,知道展露女人的魅力了。

“徐大小姐,你知道我不怕你。”他似笑非笑半真半假一拍;胸膛:“我现在正苦练武功,总有一天,我要把你们兄妹一个个摆平,你相信会有这么一天吗?”

“你已经是天下闻名的天地不容,是吗?”

“真的呀?”

“你听我说……”徐霞跃然欲动。

他已看出徐霞要突然抢出。先一步急退。

“事没办妥,你这就走吗?”徐霞止步急叫。

“反正你会替周东主办妥。不需我出面了。”他也不再退走:“你大胜关徐家,已经与龙江船行往来密切,很可能结成同盟。取代了南都城隍与飞天大圣的地位,成了实至名归的新的南京双豪。

你们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已经没有我的事了,而且可省下七百多两银子,我何乐而不为?”

“本来是你先找到的,应该由你把招牌归还龙江船行。南京的情势仍然不稳,天道门可能转而胁迫本地的人士,徐家与龙江船行将首当其冲。你能撤手不管吗?”

“老天爷!我即使胆子比天大,也不敢管天道门的事,你开玩笑未兔开得太过份了。欲壑难填,你徐家的权势已接近峰巅,基础尚未稳固,竟然又想向更高的权势挑战。其蠢无比。走也,不关我的事。”

说走便走,扭头撤腿狂奔,用的不是轻功,而是真材实料的奔跑,速度十分惊人,两脚运腿如飞,脚下虽重,但身体的弹力极为强韧。

屋右的一丛小树下,隐藏着两个青袍人。

“追不上的。”一个青袍人显然阻止同伴现身追赶:“就算你用轻功追,两里之后你将气衰力竭,而他的速度仅略慢而已,他不会出现疲劳力竭的现象。”

“你是说,他有赶长途的轻功?”同伴问。

“他用的不是轻功,不折不扣的飞奔。”

“这……”

“这是一种天生的奇异体质,他可以长期这样飞奔而不至于血液沸腾。也就是说,这人是一个天生的练武奇才。此人不除,将是一大祸患。”

“你是说……”

“他说他正在练武,成就必定比一般人快三五倍,甚至十倍,练成钢筋铁骨只须三年两载工夫。遇上明师,更快。

以他的机警,胆气,反应、不逞强等等性格估计,就目前状况判断,咱们的人已找不出几个能与伦比。”

“你是不是高估他了?”

“是吗?绸缪及早,不然后悔嫌迟。”

“可是,连大自在公子也奈何不了他……”

“他决不是你们猜想中的天地不容,那晚我看到那家伙的现身轻功,比流光遁影更高明更迅疾。”

“但如果是,万一失败,岂不增加一个可怕的劲敌,还慎重一点好。”

“记得,我已经警告过你了。”

“我会留心注意他的。”

“但愿你真能注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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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近些日子以来,南京往来的江湖名人愈来愈少,连二流人士也视南京为畏途,天道门南京的大屠杀,让那些稍有名气的人心惊胆战,提起天道门人人变色。

第一件血案传抵南京,那是发生在武昌府的事,该地极孚时誉的仕绅刘景恩,名列湖!”十大名儒之一,也是有名的诗酒狂懦。

狂,也就是脾气不好的代名词,加以家道富裕,难免得罪了不少人。

刘景思死在黄鹤楼的一场诗酒盛筵上,背肋被人捅了一刀,奇准地刺透了心房,出于刺客行家之手。

现场的长案上,留下只有江湖朋友才懂的追魂符信记。

刘景思不是江湖人,也不是武林人,只是一个曾经考中举人的地方仕绅,一个自以为文章诗酒无人能及的狂懦,一个与江湖人武林人沾不上边的地方名流。

追魂符是刑房的捕役发现的,捕役是江湖白道朋友,消息因而外传,官府有一阵好忙。

这天午夜过后不久,雍不容兴高采烈离开了财星赌坊,腰囊中有今晚赢来的百余两碎银,二十余吊制钱,当然该兴高采烈,手气旺的人,就是这一付德性。

小巷子黑沉沉,赌客与嫖客往来匆匆,谁也不理会旁人的事。

午夜,是这一带销金窟的最灿烂时光。

两个酒鬼相搀相扶,醉话连篇脚下踉跄迎面而来,把小巷子堵住了,巷子本来就很窄小。

近来,他已被人看成在秦淮河鬼混的浪子,但比往昔当船行小伙计神气多啦!

在秦淮河鬼混的混混们,不但对他尊敬,而且害怕,他的大拳头揍起人来像大铁锤,混混们怕定了他。

这里本来是南都城隍的地盘,目下混混们改奉大胜关徐家的旗号,似乎已得到指示,如无绝对必要,最好不要招惹他。

龙江船行的招牌,是徐家找到送回的。徐家兄妹并没向周东主提及雍不容参予的事,但船行的伙计,已听到一些风声,知道第一个发现招牌下落的人是雍不容,但没有人顾意惹麻烦透露内情。

他逐渐成为有名气的混混,甚至有人背地讨戏称他为天地不容。

人怕出名猪怕肥,他有耐心地等候事故发生。

天道门早晚会找到他的,他断定天道门的山门堂口仍在南京。

武昌刘景恩血案传来,他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天道门作案遍天下,兔子不吃窝边草,不会在南京山门堂口所在地做买卖,只执行锄除仇敌的暴行,锄除之后不留信记,只是单纯的仇杀。

他准备再留一段时日,天道门再不找他,他就要离开南京,正式邀游天下了。

小巷曲曲折折,已经看不到巷底财星赌坊的焕光。

但他目力超人,已看清两个酒鬼是两个不起眼的中年水客,已有七八分酒意,不久酒气一涌,可能就得躺下啦!正是混混门剥猪猡的好对象。

果然不错,两人身后不远处,跟来一个花子爷打扮,挟了打狗棍吊着讨米袋,鬼鬼祟祟面目难办的人,很可能就是剥猪猡的能手。

“喂!你两个家伙不要往里走啦!”他避在一旁好意地大声叫:“摸错了门路,会走背运的。”

“你……你说什……什么?”一个酒鬼含糊地问,脚下没停,两人跌跌撞撞继续往巷底走。

雍不容摇摇头,不再理会,刚将目光从两个醉鬼的背影收回,眼角已发现有物高速闪动。

他轻咳一声,假装没看见。

噗一声轻响,后脑挨了不轻不重的一击,接着右章门穴一震,便昏昏沉沉跌入花子的怀中,立被扛上肩,向屋顶疾升。

这是一座大宅的后花园,足有十来亩大小,花木扶疏,夜间显得阴森恐怖。

守园人的小屋一灯如豆,花子将人往堂屋的地面一丢,挑亮灯,这才开始搜查雍不容。除了银钱,雍不容身无长物,连小刀子也没有,当然不可能会有暗器。

花子灰发如蓬,象貌狰狞,一双怪眼精光四射,三两耳光抽下,雍不容大叫一声清醒了。

但穴道被制,动弹不得。

他认识这位花子,却不想点破。

“你……哎哟!你干什么?”他惊恐地叫嚷。

花子满目疑云,不住狠狠地打量他。

“你不可能是天地不容。”花子刺耳的嗓音好可怕。

“我……我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