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凤引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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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皇甫庄主是武林世家,被誉为白道至尊。邓庄主在开封任威远镖局缥师期间,与皇甫庄主交情不薄,一剑一刀,誉满江湖。”“这么说来,他两人的刀剑,可说是无敌天下了。”

“这个……也不一定。”千里追似乎对措辞相当谨慎:“他俩人刀剑上的造诣,当然了不起,可以说闯荡江湖,罕逢敌手,但武功的高低,与武林声誉地位并无绝对的关连,武功高强,并不一定能受到江湖朋友的尊敬,以守内三魔女来说,他们只能令人害怕。”

“这是说,三魔女鬼并不弱于圣剑神刀了。”

“很难说,一个成名的人物,大都很珍惜羽毛,如非必要,甚少向另一成名人物挑战,因此很难估料谁强谁弱。”

“哦!刚才那位小凤儿……”

“神针玉女皇甫凤,圣剑星甫长虹的千金,十五岁出道在江湖历练,两年来声誉鹊起,佳评如潮,名列江湖后起之秀中的便使者,与乃兄铁胆郎群皇甫土敬,号称武林双俊彦。”

“看她今晚的所为,喷喷!委实看不出她在什么地方,我倒觉得她是非不分,武断骄傲……”

“胡说!”千里追风用沉叱打断他的批评:“你这些话落在皇甫家有亲有故的人耳中,将是一场不小的灾祸,祸从口出,知道吗?”“知道知道。哦!你大概与皇甫家无亲无故。”

“我?我是个孤魏野鬼,飘忽无定,千里道游不落痕迹,从不趋炎附势。你用法术得罪了小凤儿,皇甫家朋友满天下,我真替你耽心。”千里追风语气沉重地说。

“谢谢啦!我一个修真的闲云野鸽,与世无争不离本乡本土,奉公守法安贫乐道,那些英雄豪侠哪有工夫找我的麻烦?哦!被小凤儿追逐的少年公子是什么人?”

“紫衣秀士费浩,来头不小。”“他不怕皇甫家?”

“他什么也不怕,真才实学并不比小风差多少,你听说过红尘双邪?”

“我什么都没听说过。”他老老实实地答。

“红尘双邪,指江湖造两个神秘莫测,喜怒无常的怪杰。一个叫邪剑舒徐,一个叫千手天尊费蒙。这两位仁兄,江湖黑白两道的朋友告敬鬼神而远之。紫衣秀士的老爹,就是千手天尊费蒙,父子俩的出神入化暗器,委实令武林朋友头痛。”千里追风热心地为他述说江湖知名人物:“小凤儿还对付得了紫衣秀士,她的金凤针鬼神莫测,连暗器一代宗师千手天尊,也有成顾忌。”

“如果小凤儿吃了亏,那就有大风暴可看了,圣到皇甫长虹最为护犊,一怒之下,佩上宝剑兴问罪之师,很可能又来一次正邪大决斗,那就谁是想安逸啦!”

“难怪小凤儿那么嚣张了。”他感慨地说。

“所以你得远走高飞进祸。”千里追风整衣而起:“天快亮了!我也该走啦!”说走便走,老人家沿至屋檐,轻如鸿毛向下飘落,三两间墓尔失踪。

荀文祥呆坐在屋脊,久久不动,他的思路有点乱。他身边放了一支太平萧,原来想吹一曲以舒心中郁结,所以荒吹不成腔。孤鹤丹士走了,他一个留在葛仙宫干什么呢?

总不能自己冶炼那些永远难以摸透的怪金属,也不能炼膏丹丸散去卖,因为他没有卖药的凭证。

他想到今晚所碰到的人,那些人所过的生活,似乎有点令他心动,有些什么奇妙的感觉吸引着他。

但苟文祥一想到刀剑,便有点意兴索然。他随着孤鹤丹上修真司长身,目的是穷研天地之奥秘,探索物理本源,和如何保全自己,清净无为与世无争,如果亲近刀剑,岂不有违夙愿?最后,他下了决心,决定安顿好这里的事,便搬回家自修。

父亲叫他读书,他真该丢开周易、礼经、律历探源……这些八辈子也穷研无尽的玩意,重读那些经世之学养志持气啦!

虽则父亲的书房积书数万卷,但乡试落孙山,枉有一肚子经世才华,却没有一展抱负的机会。

读那么多书同样派不上用场,他又何必去钻那些书堆做书虫?好在父亲说得好,说读书在明白事理,并不一定要做圣贤,如果存有功利之心去读书,不读也罢。

他觉得父亲很可爱,从没有板着脸向他说教,也不勉强他做任何事。但如果做错了事就得要把他错的根源和结果自己分析出来,这一来便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

主意一定,荀文祥回房倒头大睡,大概是四更将尽,他该在五更正起来炼服气术。可是由于决定搬回家,而且昨晚也历经多事,一睡下去便忘了时辰。

等到被窗上投下的晨曦所惊醒时,已经是朝阳初升时分了。他一跃而起,拍拍脑袋说:“哦!我怎么睡昏了?”

起床后穿着停当,拉开房门想至井边洗嗽,便看到门外站着两名带刀的青衣领盘的公人望着他。怔了一怔,他手拉住门,讶然轻呼。这两位公人他都认识,巡捕房的张三、李四。

这位两公人在奸笑,迎门挡住说:“荀少爷,等会儿再出来。”简文样一脸疑惑,讶然问:“三爷,是怎么一回事?”

“等到我们捕头到达就知道了。”李四好笑着接口。“看来,俩位好象是办案。”他说“你不知道,天没亮我们就来了。”张三仍是一脸好笑。“我,怎么……”

“不用问,到了就知道啦!荀少爷,请耐心等候,公事公办,小的无可奉告。”

荀文样走回房中,心中疑云大起。“说不定是昨晚那些人出了事。”他想。他却没想到他自己。

不久,房门推进了,外面有一大群人。国家脸膛,像貌威猛的周捕头周应龙,穿了从九品巡检官服,站在门外向他淡淡一笑说:“荀少爷,我们下山。”

荀文祥终于感到事态不寻常了,心中油然而出警兆,问:“周爷,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

“小事一件。”周巡捕微笑着说:“祥云庄邓庄主与少爷有些小误会,请少爷去澄清一下,请动身。”

提起祥云庄邓庄主,荀文样心中一震。老天爷,别又是强买他祖上留下来的那些田地吧?几年前,邓庄主派篾片上门找他爹,说他家的田地断了邓家的水源,邓家愿出每亩四两银子的市价,买水源一带的田地,以免长此以往,两家伤了和气。

邓家是出名的霸道,练武人说起话来就带了三五分霸气,附近的人家谁不让邓家五七分?他爹是秀才通着兵,有理讲不清,本来就是个怕事的人,受不了邓家的威胁,乖乖把百十亩肥田半卖半送让给邓家了事。

百性小民谁不怕它?更怕巡捕上门。他怀着满腹委屈,乖乖随周巡捕下山。

在山腰,他看到那座神气的三层高大有名气的瑞云楼,二楼出现乌黑一大片。“原来是昨晚烧的瑞云楼。”他想。

祥云庄如临大敌,每一个看到他的人,皆怒目而视。尤其大少在主邓忠,似乎双目中要喷出火来。

踏入大厅,他吃了一惊,你爹娘都在,坐在左首的大环椅上垂头丧气。上首主座,方面大耳像貌堂堂的庄主神刀邓国安,脸上杀气腾腾。客座,是本县的县丞荆大人。

右面的一排环椅上,坐着二少庄主邓义、大小姐美丽的邓淑、大总管邓勋。平时邓他倒还很客气的大小姐,今天也满脸寒霜。

“苟文祥带到。”周巡捕上前朝县丞荆大人行礼禀报。荆大人倒也和气,笑笑说:“荀公子,请坐。”

他爹是本县的秀才,在县衙公堂上,照例克跪。如果犯案有据,县太爷必须按律清出学政,革去秀才功名方可审问。

他也沾了乃父的光,居然有座位。他在乃父身旁的大环椅前一站,向乃父问:“爹,到底……”

“儿子,坐下。”荀老先生有气无力地说:“不管怎样,要来的终须会来。为父知道你是冤枉的“荀老先生,请暂时不要说话。”荆大人摇手相阻。他并没坐下,向荆大人惑然问:“县丞大人,这是不是问案?”

“本管前来查案,希望先了解一些枝节疑问。至于升堂问案,那是知县大人的事。”荆大人和颜悦色地说:“荀公子,你认识一个绰号叫天涯浪客场青的人?”

“以往不认识。”他坦率地说:“昨天傍晚时分,小可返回葛仙宫,在庄外大道上,遇上这个叫汤青的人,那是一个唱道情的人。”

“昨晚才知道的?”荆大人追问。“是的。”“不对吧?邓家的庄客,亲眼看见你和他亲热地同来同去,在庄外探路。”

“决无此事,小可……”“那汤青一共来了多少人?”“小可怎知……”

“是不是躲在东北的林子里,等你晚上领他侵入庄中杀人放火?”荆大人一步步紧逼盯人,不容他有思索的时间,完全是以对待生疑犯的态度逼套口供,似乎早已认定他是凶嫌,咬定不放,语气问厉。

“荆大人……”他情急地叫。

“我劝你不要狡辩。”荆大人沉下脸:“本管已掌握了人证,你狡辩无用。贼人侵入击杀守望,分三处放火,火光中,有人亲见你以巾蒙面,领着三名主凶冲入瑞云楼放火,说!除了汤青这外,主谋人是谁?”“大人……”

“前年你家将田卖给邓家,心情仇怨存心报复招引江湖亡命,夜袭祥云在杀人放火泄愤,法虽不容,情尚可原。”“大人……”

“荀公子,这件事令尊是否参予了?”

“大人,你不要血口喷人。”他怒不可遏:“家父虽重乡里,知书达理……”

“住口!”荆大人沉喝:“这里不是公堂,所以本官不问你咆哮公堂之罪,你得自爱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