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安排好七星盟的事,他独自重入九华山。已经是末牌时分,以他的脚程来说,用上
陆地飞腾术,一个时辰赶到翠云峰附近,并不吃力,正好赶上夜探九子寺的时光。
接近九华山区,山径一线,鸟道羊肠,时光不早,路上已是行人绝迹,倦鸟归林,
兽吼四起了。
他正爬升一座小山,前面突传来—声长笑,其声刺耳,声源似在山的那一边,他心
中一动;脚下一紧。
登上山脊面的山坡下古林参天,林隙中,升起一缕炊烟,但看不见房屋,树林太过
茂密,看不见林下的景物。毫无疑问地,刚才的笑声就是从那儿传出的。他脚下一缓,
大踏步向下走。
到了山下,距炊烟起处已不足一里,前面又传出一声怪笑,并有语声传出。
没有房屋,炊烟是从路口右侧的树林中升起的,那儿共有四个人,两人坐在火堆旁,
三根树枝搭了个三脚架,吊着两只油火闪亮的肥大难鸡,即将烤熟了,香味入鼻。
另一个人是老尼姑慧净,盘坐在空旷处,合掌当胸不住念佛号,衣袍凌乱,脸上大
汗如雨,狼狈已极。
绕着老尼转的人,是浑身火红的血魔郝伯龙,一手抓了一只死野兔,绕着老尼姑转
动,怪笑道:“你如果不将七星盟那位驼背小辈的下落说出,老夫必定替你开荤,你得
将这头野兔吃掉,说不说?”
老尼姑不加理睬,不住念佛。
一声怪笑,血魔突然从后迫上,死野兔迎头便砸。
老尼姑身形旋转,一掌拍出。
血魔手中的野兔,被浑雄的掌风所震升。血魔左脚一跳,一丛碎土与腐叶飞出,
“噗”一声洒落在老尼姑的胸前,老尼姑成了灰头土脸。
“哈哈哈哈!”血魔换了方位狂笑。
一名在火堆旁的鹰目老人笑道:“郝兄,这样太没意思,咱们把她剥光见她的色相,
岂不是一大乐事?”
另一名大马脸老人撇嘴冷笑道;“卓老哥,你居然无聊得想看一个老尼姑的色相,
就不怕呕心么?缺德。”
“哈哈!劳兄,你别小看了这位老尼姑,四十年前,谁不知江南一技迎春花的艳名?
她那倾国倾城的绝代花容,不知有多少佳子弟先生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哩!在黄山出家带
发修行的十年中,仍然有不少人为她拼命呢!目下谁说已是人老珠黄不值钱,咱们看看
也是好的。”卓老哥口沫横飞地说。
血魔丢掉死免,怪笑道:“我赞成剥光了她,让她活现世也是一大乐事。”
“那为何不动手?光说不练,乏味之至。”
“好,动手。”血鹰得意洋洋地说,一步步迫进。
老尼姑显然早已受伤不轻,无法站起应战。
方士廷突然从不远处的草丛中升起,大笑道:“要找七星盟的老大驼神季大爷,何
不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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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底扬尘
25
方士廷的突然现身,令血魔三个老魔头大吃一惊。现身处相距不足五丈,三个宇内
大名鼎鼎功臻化境的魔头,竟然事先一无所知,怎不令他们吃惊?
血魔首先就脸上挂不住,厉声问:“小辈,你躲在此地多久了?”
方士廷徐徐举步接近,笑道:“刚到的,在下来得不是时候吗?”
火堆旁的卓老哥与劳兄,皆神色凝重地站起,挪开三脚架以免食物被烤焦,狠狠地
打量这位不速之客。
老尼姑看清是他,心中一宽,但也心中凛凛,弄不清他的态度是敌是友。
血魔重重地哼了一声,接着问:“为何要问你?你是七星盟的人?”
“不必多问,反正你要问驼神的下落,在下保证不会令你失望。”方士廷一面说,
一面接近至丈外了。
“你小子的态度很狂,你知道你在向谁说话么?”血魔沉声问。
他背手而立,仍然不在乎地说:“年青人谁不狂?在下也不例外。你,穿一身火红,
红是火,是血,你如不是火神仇泰来,便是血魔郝伯龙,当然不是无名小卒,不然,岂
敢如此托大?”
“老夫血魔。”
“久仰久仰。”
“小辈,你大概也不是什么无名小卒吧?”
“你认为在下是无名小卒么?”
“通名号。”
“你血魔今天居然肯如此客气地问名号了,异数!”
“你少废话。”
“好!少废话,言归正转,你问驼神季大爷的下落,有何用意?”
“老夫要找他办事,午前曾经发现他的行踪,之后便突然失去他的下落,竟然平空
被他溜走了。”
“哦!原来如此。这位老尼姑,是怎么回事?”
“她是早年名号响亮,晚年却默默无闻的慧净老尼。你别小看她了。咱们三个人整
整追逐她两个时辰,方被击伤内腑跑不动了,咱们正要逗她玩玩。”
“她与你们有仇?”
“没有,她在黄山修真,经常在沿江大埠化缘,对七星盟定然了如掌指,与七星盟
的人同时出现九华山,必非偶然,因此老夫要从她口中取得消息。”
“哦!除了她的身份之外,你知道她与四明怪客的关系么?”
慧净老尼心中叫苦,方士廷将要不利于她,揭穿她是龙玉雯的师父的身份了。
血魔一怔,讶然问:“你知道她与四明怪客者狗有关系?”
“知道。”
“说来听听。”
方士廷又调转话锋,反问道;“你们群魔聚会九子寺,人都到齐了么?”
“你问这些事有何用意?”血魔沉声问。
“随便问问而已,并无用意。不久之前,在下碰上了天聋与矮仙,他俩说了不少九
子寺的事。”
血魔脸色一变,急问道:“他俩人目下在何处?”
“到池洲去了。”
血魔冷冷一哼,怒声叫道:“你小子撤谎!午前,天聋地哑五个人,在中峰北麓的
茅屋中,拷问七星盟老二神鹰的口供,老夫因追寻驼神离开了他们。返回时天聋与矮仙
失了踪,神鹰也不见了,而地哑与雷神及五路财神,却死在蚁巢下惨不忍睹。好小于,
这件事定然与你有关,你得从实招来。”
方士廷呵呵笑,说:“在下听说你要找在下合作,所以从池洲赶来了,在末弄清你
们的实力前,合作二字未免言之过早。阁下,你能接得下四明怪客多少招?”
“百招之内,他休想占得上风。”血魔傲然地说。
“三十招之内,阁下如能在我手下平安无事,便证明你阁下不是吹牛,并非浪得虚
名,在下便与你们合作。”
血魔勃然大怒,怒火冲天地叫:“什么?你说什么?你……”
“你明白在下说什么,对不对?来吧,阁下,在下等你动手,徒手相搏或者拼兵刃,
在下奉陪。记住:三十招,不可错过机会。”
血魔暴怒地解下剑,厉叫道:“你小子气死我也,老夫横行天下四十年,第一次见
到你这种不知死活的小狂徒。”
劳兄更被激怒得七窍生烟,象一头怒豹般,闪电似的奇速飞扑而上,既不发声警告
亦不作势准备,出其不意突然急袭,凌空扑出双爪话探,双脚急端,完全神似一头从树
上扑向猎物的大豹。
相距在两丈左右,再快也快不过眼睛。方士廷在对方突起发难前,便已看出警兆,
对方一动,他已留了神,直等到对方近身,方扭身闪让,右手乘势反拂,掌贴上了劳兄
的右臂。
劳兄一扑落空,正想扭身半空折向进击,却身不由己,偏向飞出,远出两丈方能消
去扑势落地,速奔四五步方稳下身躯。
“劳兄小心……”叫声传到。
“转身!”身后传来了方士廷的叫声。
劳兄经验丰富,已知方士廷跟来了,猛地向前一仆,贴地斜窜丈外,方倏然转身跃
起。
刚挺身而起转正身躯,眼前身影入目,仅来得及眨眼扭头,“砰”一声左颊便挨了
一重拳,只感到满天星斗,已运功抗拒,但仍然禁受不起这重如山岳的拳劲打击。
总算不错,挨打不忘反击,一爪抓住了方士廷的右小臂,铁爪功真力发如山洪,平
时抓石如粉的铁爪功,抓血肉之躯该是摧枯拉朽。
可是,抓住的小臂坚愈金钢。
接着,“砰”—声响,右肋又挨了一重拳,万斤劲道,直撼内腑。
“砰噗噗……”按理而至的是七记重击,只打得劳兄无法招架,似乎天旋地转,日
月无光。
“啊……”劳兄终于狂叫一声,砰然倒地。
“起来!”方土廷叫。
劳兄用衣袖拭掉嘴角的血迹,一声低吼,挺身跃起。
刚站稳,“噗噗”两声闷响,左有肩头各挨了一掌,力道千钧。
“哎……”劳兄闷声叫,再次倒地。
“起来。”方士廷冷叱。
劳兄吃力地挺起上身,狠毒地死瞪着威风八面的方士廷,一咬牙,伸手拔剑。
“啪”一声响,方士廷一脚飞起,将剑连鞘一同踢飞,系带寸断,飞出三丈外去了。
这瞬间,劳兄抓住机会跃起,一掌拍在方士廷的小腹上,用了全力。
这一掌像是拍在皮鼓上,有韧性的肚皮反震力出奇地凶猛,只震得劳兄身躯又反弹
而去。
“躺下!”方士廷同时沉喝,一掌拍下,”啪“一声正中玉枕。
劳兄“蓬”一声爬下了,立即昏厥。
这一场快速绝伦凶猛可怖的恶斗,自开始至结束,劳兄完全失去封招拆解的能力,
只能光瞪眼挨揍,方士廷招不虚发,拳掌记记落实。
血魔与卓老哥惊呆了,直至劳兄昏倒爬不起来,仍用意似不信的目光,困惑而惊骇
地注视着方士廷,似乎不知该怎办才好。
方士廷拍拍手,向两魔走去,冷笑道:“突然下手袭击,不像是成名人物,那位老
不死的贵姓大名,谁能告诉在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