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汉屠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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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这……”

“吞下!”毒魔毫不客气踢了老花子一脚,沉声低喝,像对待一条狗。

天涯怪乞以怪僻在江湖扬名立身,当面对以狂暴阴狠名震天下的狂龙,想怪也怪不起来了。

刚极不情愿地将丹九放在唇前,已被毒魔扣住了牙关,粗暴地压过丹丸硬往喉中塞,塞得天涯怪乞几乎要咽气,难受已极。

“你可以走了,记住明日这个时候。”狂龙狞笑着说,挥手赶人。

“你还不快滚?”毒魔又踢了老花子一脚。

天涯怪乞怨毒地瞪了毒魔一眼,立即换来了两耳光。

“对付你这种标新立异,自以为怪可以出名,便厚颜无耻称怪以欺世盗名的混蛋,最好给你吞一颗疯狗丸。”毒魔阴测测地说:“好,我给你服三颗,看你还怪不怪?”

天涯怪乞心胆俱寒,发狂似的连滚带爬,逃了厅外狼狈而道。

“你们给我去抓。”狂龙向跪伏在地的一群地方保甲怪叫:“凡是与般家有密切往来的人,都给我抓来,好好地盘问。当初逆柳家一群人,就是在朝阳村登岸,可能与般家有勾结,必须严加讯问,去!”

为了求证真如,国华丢下纤云小筑的人,不走小径,翻山越岭扑奔朝阳村。

他对纤云小筑的屋罗剑阵,的确有几分戒心,对方四支剑,从不同的方向,从不同的角度,同时出手攻击,同一瞬间及体,剑劲汇聚于一点,所攻的全是要害。

就算他有天下第一的盖世奇学,也决不可能在同一瞬间,同时对住四支同时分从四处及体的长剑。

人的体能有限,决不可能像电光石火一样快捷。除展真的练成了金刚不坏法体,可以抗拒内力御剑的凌厉攻击。

他一面走,一面思索应该如何对付绝顶高手的围攻。

他曾经面对千幻剑四个高手的围攻。但千幻剑四个人彼此之间并无默契,没经过剑阵的训练。各凭所学贸通进攻。甚至心虚胆怯的人,故意慢一步出招,表面上是四个人围攻,其实招出有先有后。

所以他能应付裕如,他的速度足以将千幻剑四个人从容分别宰割。

对付纤云小筑的星罗剑阵,危险增加一百倍。

终于,他想出了破阵的秘诀。

他能破解玲云幻云姐妹的双剑合壁,原因何在?

“决不可以让她们获有布阵的机会。”他拍拍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敌未动我先动,必须抢得先机、在阵外逐一解决她们。我没有逞英雄的必要,我竟然愚蠢得认为可以应讨众多高手的围攻,太过自情自大,会倒媚的。”

一个能及早发现自己的弱点,而又能及时补救的人,失败的成分便减少了许多。在他来说,决不能失败。

攀上朝阳村南面的山巅,俯瞰下面的村落,第一眼他便知道大事不炒。

下面的景物一览无遗,村中走动的人,一看便知是狂龙的爪牙。

“被我不幸而料中。”他倒抽一口凉气:“狂龙果然向朝阳村下手了。糟!真如姑娘一家……”

他知道真如母女武功不弱,但在狂龙那些人眼中,不成气候。

殷天翼不会武功,儿子般真阳小小年纪鞭伤未愈,除了任人宰割之外,恐怕大劫难逃。

再一想,他心中略宽。殷天翼是南昌的名粮商,与江西巡抚穆彰田有交情,上次南湖营官兵与狂龙的爪牙前来搜捕逆犯,不是花了三千两银子得脱灾祸吗?这次大概仍可全活吧!

他也想到祸不单行,福无双至,因此,始终心中放不下,不探出结果于心难安。

看下面的光景,情势险恶,白天不可能接近,必须等天黑之后再下去探消息。

他定下心,隐身在树林的草丛内,不时向下察看动静,等候黑夜光临。

山不高,幸而林深草茂,隐藏容易。

一阵好等,等得心焦,天宇中彤云密布,罡风怒号,无法从日色知道正确的时辰。

但他知道,中午到了,肚子里咕咕叫,饿啦!像他这种年轻力壮的大汉,饿肚子真不是愉快的事。

刚打算离开,找地方觅食物充饥。却听到风拣林梢的嘈离声响中,传出只有他才能听到的异响。

他蛰伏在地,以耳贴着冰冷的地面凝神仔细倾听,以耳贴地可以避免风声的骚扰。

果然,听到了不寻常的声息。

声息极为微弱,但他仍然听到了、用耳力听。也用心发去听。

久久,他突然飞跃而起。

一个老眼翻白,像是瞎子的身材修长,年约半百出头的村夫,手点一根山藤杖、一步一探。小心翼翼地移动,刚从一株大树后跨出。

他像一头凶猛迅疾的飞毕,穿越树隙向一了猛扑。飞隼是林栖鸟类的杀手,是可以自由快速穿林的猛禽。

莺虽然是鸟中之王。但在林中却成了笨鸟。

他真像一头隼,扑势空前快速猛烈。

第二十章

瞎子的听觉极为灵敏,而他在密林的树隙中起落穿射,不可能不碰校梢。

瞎子听到了异声,抬头上望,那双有白天黑半启半闭的眼睛,似乎令人一看就感到恐怖和怜悯。

他心中一震,扭身抓住了一根横枝,悬吊在树上向下望,不由苦笑。

他怎能向一个瞎子扑击?荒谬!

瞎子仍然抬头,转动着头部用力倾听。片刻,再次低下头探出一枚,馒馒迈出一步。

他想:瞎子不知道有人悬挂在树上。

瞎子已将探出第四步了。

“大叔,你要干什么?”他轻灵地跃落在瞎子身边大声问:“你知道人身在何处吗?”

“我要到朝阳村,这里是村南的老松冈。”瞎子笑笑说:“老汉在这里土生土长,三十五岁才失明,冈上每一株老松我都知道在什么地方。咳!你是谁?”

“不要问我是谁。”他说:“你鬼鬼崇崇……不,抱歉。你这样猫似的一步一探,是何用意?”

“老爷要到殷老爷家报信,听说村中来了作公的,我害怕。”

“哦!殷者爷,是不是殷天翼?”

“是呀。”

他心中一动,也心中一跳。

“大叔,报什么信?”他镇定地问。

“他家的大小姐,在南面的柏岭出了意外。”瞎子的脸上,出现焦灼的表情。

“哎呀!出了什么意外?”事不关心,关心则乱,他沉不住气了,可知真如姑娘在他心中已有了份量。

“被……被一群凶恶的人绑走了。”

“你……你说真的?”

“什么话?老汉诺大年纪,和你说假话好玩不成?哼!岂有此理!”

“大叔别生气,我的意思是,大叔你双目失明,怎知道殷姑娘是被人绑走的?”

“我失明,耳朵又没聋。”

“大叔,可否说来听听?”

“你……你是……”

“我是殷姑娘的朋友,姓王。”

“真的?”

“我也不是与大叔说来玩的。”

“那可好。老汉在草棚内睡觉,被一阵刀剑声惊醒了,听到许多人的喝骂声,和殷大小姐的咒骂。后来,听到殷大小姐的尖叫。

“听到一个嗓子抄嘎的人说:‘先把她绑在树上,等接班的人来了,再把她押回去给公子。’”

“那是多久发生的事?”

“我算算看,我从柏岭走到老松冈……”

“柏岭在何处?”

“在南百,上下约有四五里,最多六七里……”

“大叔,你不要下去了,村子里鸡飞狗走,危险得很,去不得。”

“你是说……咦!你不在吗?”

国华已经走了,走得飞快。

瞎子摸摸脑袋,走得飞快。

“唔!可能者大真的料错了。”瞎子自言自语:“老二建议来这一手,很可能完全推翻老大的判断。糟!我恐怕赶不上呢!”

后面那座小山满山苍绿,那是经冬不凋的柏林,不用问,一定是瞎子所说的柏岭。

可是,一上一下,不是四五里,也不是六七里,而是十一二里。

国华心悬真如姑娘安危,拼全力向山下飞赶。

站在山顶上,四顾一览无遗,但一下到山腰,什么都看不见了,甚至连方向也不易弄清。

刚到达山下,便看到三个青衣人向西沿岭脚向东飞奔,三两起落便消失在林影内。

他吃了一惊,可能是姑娘已经被带走了。

关心由乱,他一咬牙,折向急迫。

追过一处山鞍,再也看不到时隐时现的三个青衣人了。略一察看山势,便看出那三个家伙所选的方向,有些地势崎岖,是不宜行走的。

他顾不了许多,认准方向穷追。

绕过一座山脚,他愣住了。

对面山坡的枯草坪中,十二个高手名宿也愣住了。

避无可避,冤家路窄,双方相距仅五十步左右,双方大眼瞪小眼,为这次狭路相逢发愣是玉树公子与一群爪牙,似乎正在歇息,或者正在商讨某些事。

他看到几张熟面孔:炼魂真君、白无常、狂龙的口盟兄弟真河使者章世鸣。

“好家伙!是你!”玉树公子怪叫:“过来谈谈,咱们该亲近亲近。”

似乎人全在这里,不见有人押解俘虏,真如姑姬呢?是不是已经押走了?

即使玉树公子不叫他,他也要过去的。

十二比一,他想起了星罗剑阵。纤云小筑的人经过常年列阵训练,行动的默契已近乎心意相通境界,因此结陈的速度妙极,结合得天衣无缝。

眼前这十二个人,武功造诣彼此相差悬殊,以炼魂真君和白无常来说,只能算是供跑腿的货色,参予围攻便成了最弱的一环,没有决定性的威胁,所以十二比一,危险性不至于比四女的星罗剑阵大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