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汉屠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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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不会是小老弟花拳张奎吧?

当然不可能是鬼剑张道,鬼剑张道不可能在现身抢救发招阻敌之后,而能不被芝兰秀士三个人认出面貌。

他折向飞奔,越过一座山,这才停下歇息调和呼吸,坐在一栋大树下倚干假寐。

他突然听到不寻常的声息,惊跳而起。

黑影一闪,眼前出现一个戴了黑头罩,仅露出双目的黑袍人,右肋下挟了一根山藤杖。

一触到黑抱人的阴森眼神,不由机伶伶打一冷战。

这双怪眼好阴森,这身打扮也令人莫测高深。在深山荒林中出现,真像妖魅幻形。

“你是无影刀沈广。”黑袍人阴森的口吻带有七分鬼气:“你杀人的六寸刀,就藏在左右胁衣的直缝中,和双手的袖内臂套中,共有四把之多。”

“咦!你……你老兄竟……竟然知道在下的秘密?”无影刀大感惊骇,心中一寒。

对方竟然一口抖出他的杀人秘密,他怎能不惊?真像被人剥光了,赤条条站在光夫化日下让人观赏的感觉。

“在下当然知道。”黑袍人冷冷地说。

“尊驾是……”

“不久之前,在下从芝兰秀士的剑下救了你。”

“原来是兄台临危援手,在下感激不尽。”无影刀又是一掠,赶忙行礼道谢。

“你欠我一条命的人情债。”

“是的,容留后报。”

“在下现在就要你报。”黑袍人语冷如冰。

“这……你要杀我?”无影刀情不自禁退了两步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这得看你的态度来决定。”

“什么态度?”

“是否合作。”

“兄台的意思……”

“在下要知道你那位同伴的底细。”

“鬼剑张道?他……”

“不,另一个。

“这……在下没有第二个同伴……”

“你已经有决撒谎了,不是好兆头。”

“你是指……”

“那个年轻人。”

“哦!你是说花拳张奎?”

“就算他是花拳张奎好了。”

“不瞒你老兄说,在下对他所知有限,他只是一个保暗镖允打手的……”

“胡说八道!”黑袍人沉声喝止:“他另一副面目叫王寄,你应该知道。”

“王寄?那个中年汉子王寄就是他?”

“不错。”

无影刀又是一惊,王寄,不正是在合兴居,向他和鬼剑张道示警的人吗?要是那次两人没有王寄示警,必定陷入大包围,大街之上人围受困,哪有命在?

他欠国华的命债,不止一条啦!

“我以人格保证,真的不知道……”无影刀郑重地说,将国华在合兴居示警的经过说了。

“看来,你对他的了解,还没有在下多。”黑袍人失望地说。

“这是实情,事实如此。”

“阁下,你不觉得他在合兴居示警,另有用意吗?”

“这……在下不明白见台的意思。”

“故擒放纵。”

“这……理由何在?”

“他是狂龙的密探。”

一语惊人,无形刀先是一惊,接着冷笑,狂龙犯得着花那么多工夫,派一个密探来陪他玩弄捉迷藏游戏?简直开玩笑。

“你打死我我也不会相信。”无影刀一字一吐,语气坚定无比。

“你必须相信,在下握有最确凿的证据。”

“我不听,我信任他。”

“昨晚他在凌云燕的床上,你信不信?”

“我不信。”无影刀答得斩钉截铁。

“你可以去问他,他是以花拳张奎的身份住进去的。”

“好,我会问。”

“如果证实了,杀了他。”

“什么?你疯了?”

“在下疯了吗?”

“哼!我无影刀这条命也是他救的,不是救一次,而是两次,而且救我在尊驾之先。我无影刀自认是坏人,但恩怨分明,你的要求,怨难从命。”

“阁下……”

“一切免谈。哼!在下倒是怀疑你是狂龙的密探,至少尊驾就没有勇气,除下头罩与在下相见。”

“当在下决定你必须死的时候,在下会让你看到在下罩面目的。现在,你必须去找花拳张奎,查证之后把他杀死,假使他已经死了,就用不着你了。”

“也杀掉我?”

“不,你可以在任何时候平安离开九江。当然,狂龙那些人是否杀你,那是你的问题。”

“你说假使他已经死了,是什么意思?”

“因为另外有人要杀他,也许,现在他已经死了!你是否……”

“在下决不会答应你,沈某命只有一条,有本事你不妨拿去。”无影刀大声说,拉开马步严阵以待。

“好,在下就把你这条命拿走。”黑袍人声落人动,山藤杖挟隐隐风雷,劈面疾点,指向左肩井,右期门,左边肋章门。

至于究竟哪一点是主攻,那就很难预测了。

这种用杖正面攻击的招式,凶猛的程度固然强劲无比,但对方极易躲闪也易于化招批击,弱点甚多。

因此使用棍杖的名家,通常使用虚招,着重以后的变化。

黑袍人这一招是实攻,看态势似乎志在必得。

无影刀怎敢大意?单掌一拂,右闪移位。

敌未动我先动,他这一动是动在对方发招之后,而出藤杖就在他开始闪动的先一刹那。

第二杖抢在他动的前一瞬间,截住了他的问向,因此闪势末尽,杖已到了他的腰肋,一拂之势空前快捷。

他的小刀必须近身搏击,这一枚完全封锁了他切人反击的机会。

他吃了一惊,本能地吸腹扭身暴退,间不容发地脱出山藤杖的闪电一击,杖势灵活快速得令他心中生寒。

杖的攻势连绵不断,一杖连一杖密如骤雨。

片刻间,他闪过了七杖狂攻,右大腿和左肩先后被杖尖擦过,劲道直透肌骨。

他发狂似的闪避,完全失去反击的机会,甚至不敢用肉掌封招,被逼得手忙脚乱,险象横生。

他心中雪亮,对方并末全力对付他,像灵猫戏鼠,要耗尽他的精力再处置他。

“啪”一声响,他终于被迫一掌拍中了点向右胯骨的一杖。

可是,杖势突然加快了一倍,看不清杖影,但见杖影依稀,破风声刺耳。

“噗!噗噗!”一点二劈,似乎同一瞬间挨了三击,点中肋及肩腰。

“哎……”他向下一挫,扭身摔倒。

“噗噗!”胯与背在倒下之前又挨两记。

“噢……”他重重地栽倒,只感到浑身肉裂骨散,整个人似乎正在崩溃。

山藤枝顶压在他的背心上,力道渐增。

“你的无影刀毫无施展的机会。”黑袍人冷冷地说:“你如果不死心,我可以让你有机会全力施展,免得你死不瞩目,要不要试试?”

“我无影刀可杀不可辱。”他伏在地上扭头厉叫:“你如果想……”

“你又怎样?”

“我辱骂你祖宗十八代。”

“你骂骂看?”

“你这猪狗……”

脑门一震,挨了一下,他便人事不省。

山径向下降,沿飞珠溅玉的涧水蜿蜒东伸。

北面的奇峰浑雄耸立,蜂腰之下松林似海。

走在小径上向下望,涧水奔腾在百尺下,声如殷殷万马奔腾。

由于位于山阳,山挡住了罡风,因此没有风声,而奔腾的洞水仍然妨碍了听觉。

国华并不急于赶路,背着手悠闲地徐行,不时胡思乱想,疏忽了对周遭环境的警觉。

路左的崖根下,每闻两文左右,插了一根特制的巧妙国营,那些巧妙的透风孔十分精巧,即使最微弱的风,甚至空气流动串是零,也会构成对流作用,因此对流而散发出管中极轻颗料所产生的气体。

崖并不十分峻陡,而且石隙中草木丛生,人躲在上面,在下面小径走动的人,即使心怀警觉,也不容易发现潜藏的人。

这是到吴彰岭的要道,而且是必经的要道。

国华毫无戒心地,越过第一根铜管。

他的思路,从真如姑娘身上,转移到凌云藏身上了。

如果不是那位黑饱怪人的出现,我不可能知道这妖女身怀惊世绝学,很可能反而上了她的团套呢。”他心中自语:“她那一手对付男人的手段,确也别开生面,铁打的好汉落在她手中,也只有乖乘就范一条路可走……唔!怎么一回事?”

他已经越过了第二根钢管,已经嗅入足够的异样气体了。这种气体无色无味,唤入的人是不可能发觉的,等到发觉了,也就差不多了。

世间决无人鼻即香或死的毒物,所以路旁共布了八根钢管。

怎么一回事?头有点晕,眼有点眩,就是这么一回事,晕眩感而且来势汹汹。

身形一晃,脚下一乱。

经验与见识激起求生的本能,下达正确的应变举动,引发最佳的反应。

他向下坐倒,定下心神,伸手拉过腰间所佩的荷包。

他对自己的健康状况十分了解,对迷香毒物下过苦功研究,是此中的行家,五官有所异样,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啸声破空传来了,狂笑声续起。

岸上先抛下两根百链套索,兜头套落。

小径前后,都有人从岸上往下跳。

如果他是站立的,两根崖索必可将他套往勒牢。

已来不及取荷包里的解药,同时神智正迅速地进入昏迷境界。

双手向上一抄,居然被他抓住了先后套落的套索,在一声怒吼中,套索凶猛地被他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