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3.约定（三）
赫西家的餐桌非常宽长，如果真要全部坐满人的话恐怕可以安排三十到四十个人。但是今天午饭只有三个人吃，所以他们只用了桌子的一个头。
赫西家有饭前祷告的习惯，三个人低头默默祷告了片刻，才把桌布摊开，握起刀叉开始用餐。
“自从老头子走了以后，我们一家很久没聚在一起吃饭了。”
赫西夫人做了有伤感又喜悦的午餐开场白。
“夏萝，要不要喝蓝莓汁，我让沃尔夫冈去做。”
“不了，我最近不太喜欢甜的东西。来杯柠檬水就好。”
“喔，记得你小时候特别喜欢蓝莓汁，那时候雷恩还提着篮子跑到山后面的树林里去给你采蓝莓。你记不记得，那时候下了一场大雨，雷恩回来的时候跌了个大跟头，头发上全是湿漉漉泥巴，可把他父亲气得……”
“母亲大人，您就别扒我的糗事了好不好。”
雷恩无奈地摸摸鼻子，有些不满地抗议道，显然对于自己脱线的母亲很是无奈。赫西夫人得意地笑着，伸出叉子把夏洛特碗里搁在一旁的青椒插起来放入嘴中。
“夏萝还是不喜欢吃青椒。也怪孩子他爸，说补充维生素c有助于身体健康，结果强制家里吃了一个月青椒。”
“爸爸他后来自己不是都受不了了吗？”
“对啊，那个老东西，总是脑子一发热就做蠢事。”
“也只有妈妈你敢这么说爸爸，要是别人说他，他肯定生气。”
“老头子什么脾气我还不知道，别看年轻的时候他在别人眼里那么不易亲近，说起来，当初还是他追的我呢。开始我还特别不喜欢他，觉得他太冷淡，有些不成熟。”
“后来呢？”
夏洛特对于从来没有听过的母亲的故事很是好奇。
“后来？后来他就邀请我到这里来玩，我很好奇他们这些上流人士到底是怎么生活的，于是便答应他来住一个月。结果来了以后，我才发现自己完全不了解他，原来他成长的环境是这样的——那时候的老家主可比你们父亲严苛得多，他背负的压力……也难怪他养成了这副刁钻的臭脾气。不过呢，老头子他对我很好，而且很有耐心。就这样磨着磨着，一个月时间老早就过去了。他看我没有提出要走，终于忍不住向我求婚。那家伙还真是会挑时候，你知道吗，他选了个月圆之夜，准备了精美的钻戒，那天又特意打扮了一番。我脑子一发热，就答应他了呗。”
“嘿嘿，想不到爸爸以前那么纯情。”
“不过，偷偷告诉你，其实我那时候就偷偷喜欢上你爸爸了。可是呢，年轻的时候觉得女孩子应该矜持一点，便故意吊着他的胃口，看他说话结结巴巴的样子又想笑又欢喜，装着不理他，看他着急的模样也十分有趣……这些我可没和他说过，要是他知道，肯定气个半死。”
夏洛特想起以前父亲闹脾气时暴跳如雷的样子，不禁莞尔一笑。
“妈妈你可真坏。”
“哼，不然怎么对付你爸爸那牛鼻子脾气。老头子别的不会，得寸进尺的本领倒是十分厉害。他临走前的一个月不是那时候夏尔南出现动乱嘛，他临时决定起兵，逼到了南北交界处，直至逼迫菲奈斯（funes）家族签署了和平条约才答应退兵，将半个极东大草原纳入赫西名下。你想，要是我把这些告诉他，以他骄傲劲，还不得飞到天上去。我可不给他这样的机会。”
#
吃完午饭后，赫西夫人按照习惯要去午睡，起身率先离开。在门口等候的仆人进来将餐具收拾干净后，也行礼退身离开。于是宽敞的餐厅里只剩下夏洛特和雷恩面对面坐着。
沉默了几分钟后，夏洛特霍地起身。
“果然我还是无法直视你，我要先离开。”
“你要走吗？”
雷恩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夏洛特，里面流露出莫名的味道。
“我不想和你呆在一起。”
夏洛特强忍住心底的厌恶，淡淡地说道。
“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吗？”
“讨厌一个人也需要理由吗？”
“我认为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那我现在告诉你，讨厌人也不需要理由。”
夏洛特克制住想说出下半句话的冲动，漠然地看着雷恩。
“我们是兄妹，为什么要闹成这样。”
“我们是兄妹！”
“我从来没有忘记我们是兄妹。”
“你可以无耻到否认那天晚上的事情吗？”
“不是什么也没发生对吗？”
“可是我们是兄妹啊！真的没有发生就可以了吗？”
雷恩陷入了沉默当中，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不希望被眼前的少女讨厌。少女洁白的肌肤，柔顺的长发，精致的锁骨——他眯了眯眼睛。夏洛特当然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但是她讨厌被眼前这个男人这么看着，于是只听噼里啪啦的脆响，一套黑色的长袍出现在她身上。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再给你十五秒钟时间思考。”
“夏洛特……”
男人想要再次试着挽回，可是少女已经拖着漆黑的长袍走到餐厅门口。男人的心情在进一步崩坏，但是他还不想让自己看起来那么歇斯底里，那么狼狈。
“晚上，我会把我的想法告诉你。”
“哦。”
（他又要玩什么花样？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讨厌了。）
夏洛特想起一年前自己离开家族以后，就不断有风术士来骚扰她，并且宣称是「家主的命令」。不厌其烦的夏洛特只好不断地逃离这些风术士的视野，可惜用不了多久她就又会被找到。这一年，夏洛特觉得自己可能将夏尔北的各个地方都去了一遍，在这么下去，她恐怕要逃离夏尔北，偷渡到夏尔南去了。
虽然夏尔南并没有明令禁止北人跑到南部去，但是就如同夏尔北的人对夏尔南的人有看法一样，南人同样也不喜欢北部的人。
走出门，早就守在门口的小女仆利兹就迎了上来将自己从厨房里偷偷带出来芝士烤饼递到夏洛特手里。
“大小姐肯定不满足于一碗鳕鱼饭的对吧？利兹明白！”
夏洛特的确没有吃饱，于是狼吞虎咽地将芝士烤饼咽了下去。伸出油腻腻的手刮刮利兹的鼻子。
“啊啊，呜，大小姐不要嘛。”
小女仆娇滴滴地叫道，却任由夏洛特摆布。
“哈哈哈，抱歉啦利兹。”
说着取出手帕将利兹的鼻子擦干净。
新的一章，啦啦啦啦
(本章完)
赫西家有饭前祷告的习惯，三个人低头默默祷告了片刻，才把桌布摊开，握起刀叉开始用餐。
“自从老头子走了以后，我们一家很久没聚在一起吃饭了。”
赫西夫人做了有伤感又喜悦的午餐开场白。
“夏萝，要不要喝蓝莓汁，我让沃尔夫冈去做。”
“不了，我最近不太喜欢甜的东西。来杯柠檬水就好。”
“喔，记得你小时候特别喜欢蓝莓汁，那时候雷恩还提着篮子跑到山后面的树林里去给你采蓝莓。你记不记得，那时候下了一场大雨，雷恩回来的时候跌了个大跟头，头发上全是湿漉漉泥巴，可把他父亲气得……”
“母亲大人，您就别扒我的糗事了好不好。”
雷恩无奈地摸摸鼻子，有些不满地抗议道，显然对于自己脱线的母亲很是无奈。赫西夫人得意地笑着，伸出叉子把夏洛特碗里搁在一旁的青椒插起来放入嘴中。
“夏萝还是不喜欢吃青椒。也怪孩子他爸，说补充维生素c有助于身体健康，结果强制家里吃了一个月青椒。”
“爸爸他后来自己不是都受不了了吗？”
“对啊，那个老东西，总是脑子一发热就做蠢事。”
“也只有妈妈你敢这么说爸爸，要是别人说他，他肯定生气。”
“老头子什么脾气我还不知道，别看年轻的时候他在别人眼里那么不易亲近，说起来，当初还是他追的我呢。开始我还特别不喜欢他，觉得他太冷淡，有些不成熟。”
“后来呢？”
夏洛特对于从来没有听过的母亲的故事很是好奇。
“后来？后来他就邀请我到这里来玩，我很好奇他们这些上流人士到底是怎么生活的，于是便答应他来住一个月。结果来了以后，我才发现自己完全不了解他，原来他成长的环境是这样的——那时候的老家主可比你们父亲严苛得多，他背负的压力……也难怪他养成了这副刁钻的臭脾气。不过呢，老头子他对我很好，而且很有耐心。就这样磨着磨着，一个月时间老早就过去了。他看我没有提出要走，终于忍不住向我求婚。那家伙还真是会挑时候，你知道吗，他选了个月圆之夜，准备了精美的钻戒，那天又特意打扮了一番。我脑子一发热，就答应他了呗。”
“嘿嘿，想不到爸爸以前那么纯情。”
“不过，偷偷告诉你，其实我那时候就偷偷喜欢上你爸爸了。可是呢，年轻的时候觉得女孩子应该矜持一点，便故意吊着他的胃口，看他说话结结巴巴的样子又想笑又欢喜，装着不理他，看他着急的模样也十分有趣……这些我可没和他说过，要是他知道，肯定气个半死。”
夏洛特想起以前父亲闹脾气时暴跳如雷的样子，不禁莞尔一笑。
“妈妈你可真坏。”
“哼，不然怎么对付你爸爸那牛鼻子脾气。老头子别的不会，得寸进尺的本领倒是十分厉害。他临走前的一个月不是那时候夏尔南出现动乱嘛，他临时决定起兵，逼到了南北交界处，直至逼迫菲奈斯（funes）家族签署了和平条约才答应退兵，将半个极东大草原纳入赫西名下。你想，要是我把这些告诉他，以他骄傲劲，还不得飞到天上去。我可不给他这样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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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午饭后，赫西夫人按照习惯要去午睡，起身率先离开。在门口等候的仆人进来将餐具收拾干净后，也行礼退身离开。于是宽敞的餐厅里只剩下夏洛特和雷恩面对面坐着。
沉默了几分钟后，夏洛特霍地起身。
“果然我还是无法直视你，我要先离开。”
“你要走吗？”
雷恩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夏洛特，里面流露出莫名的味道。
“我不想和你呆在一起。”
夏洛特强忍住心底的厌恶，淡淡地说道。
“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吗？”
“讨厌一个人也需要理由吗？”
“我认为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那我现在告诉你，讨厌人也不需要理由。”
夏洛特克制住想说出下半句话的冲动，漠然地看着雷恩。
“我们是兄妹，为什么要闹成这样。”
“我们是兄妹！”
“我从来没有忘记我们是兄妹。”
“你可以无耻到否认那天晚上的事情吗？”
“不是什么也没发生对吗？”
“可是我们是兄妹啊！真的没有发生就可以了吗？”
雷恩陷入了沉默当中，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不希望被眼前的少女讨厌。少女洁白的肌肤，柔顺的长发，精致的锁骨——他眯了眯眼睛。夏洛特当然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但是她讨厌被眼前这个男人这么看着，于是只听噼里啪啦的脆响，一套黑色的长袍出现在她身上。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再给你十五秒钟时间思考。”
“夏洛特……”
男人想要再次试着挽回，可是少女已经拖着漆黑的长袍走到餐厅门口。男人的心情在进一步崩坏，但是他还不想让自己看起来那么歇斯底里，那么狼狈。
“晚上，我会把我的想法告诉你。”
“哦。”
（他又要玩什么花样？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讨厌了。）
夏洛特想起一年前自己离开家族以后，就不断有风术士来骚扰她，并且宣称是「家主的命令」。不厌其烦的夏洛特只好不断地逃离这些风术士的视野，可惜用不了多久她就又会被找到。这一年，夏洛特觉得自己可能将夏尔北的各个地方都去了一遍，在这么下去，她恐怕要逃离夏尔北，偷渡到夏尔南去了。
虽然夏尔南并没有明令禁止北人跑到南部去，但是就如同夏尔北的人对夏尔南的人有看法一样，南人同样也不喜欢北部的人。
走出门，早就守在门口的小女仆利兹就迎了上来将自己从厨房里偷偷带出来芝士烤饼递到夏洛特手里。
“大小姐肯定不满足于一碗鳕鱼饭的对吧？利兹明白！”
夏洛特的确没有吃饱，于是狼吞虎咽地将芝士烤饼咽了下去。伸出油腻腻的手刮刮利兹的鼻子。
“啊啊，呜，大小姐不要嘛。”
小女仆娇滴滴地叫道，却任由夏洛特摆布。
“哈哈哈，抱歉啦利兹。”
说着取出手帕将利兹的鼻子擦干净。
新的一章，啦啦啦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