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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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这晚三更天的时候,黑牡丹攀藤纵崖,悄没声息的摸进葫芦口,抬头上望,摩天岭好像要压下来一般,绕过三处山坳,早见前面靠陡崖下面,有一座庙宇,小小围墙把大庙围在中央,一侧有两间厢房,黑呼呼的未见灯火。

黑牡丹绕到悬崖边,正要往围墙上纵去,就听墙内有个粗浓语音道:

“三个人-班,好生看守,这小子的身价可是十万两,再过六七天,银子就会拿到手了,可别叫煮熟的鸭子飞跑,看我不活劈了你们!”

立刻就有一个年轻的声音应道:

“首领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不要说我三个人看守,单就这么一条粗铁练死死的拴着,谅他也逃不出去!”

紧接着,隐隐听得哗啦啦铁链响动声,那声音来自庙侧小厢房,大约就在这边墙内不远。

黑牡丹拧身攀过院墙,纵身一跃已落在丈外的厢房上面,这才发觉厢房屋顶年久失修,上面有几个破洞,从洞中下望,黑牡丹不由呼声“苦也!”

只见一盏豆油灯放在张破桌上,好长好粗的一条铁练,把刘玉图死死的链在柱子上,三个土匪各持钢刀,其中两个还依靠在刘玉图的身边坐着,另一个似乎年纪大的,正坐在一张木凳上猛抽旱烟,而刘玉图似是受伤不轻!

黑牡丹思之再三,自己可以一举搏杀此三人,但无法马上斩断粗铁练,稍有差异,必引起群匪惊觉,而让土匪知道自己摸进来,刘玉图的性命就难保全。

于是,黑牡丹又悄悄退出庙外面,这时她早又发觉庙门口坐了两个土匪在闲聊天呢!

一路转回刘庄,黑牡丹早想出一个妙招,觉得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刘玉图性命。

五更不到,黑牡丹已回刘庄,刘天宗一家人还苦候在堂屋,一见黑牡丹只身回来,刘老夫人早拭泪问道:

“黑姑娘,你可看到老二吗?”

黑牡月点着头道:

“看到了,他正被土匪用一根粗铁锁链在火星庙的厢房,三个土匪贴身守着,我没敢轻举妄动,怕的是他们对二公子有所不利!”

刘天宗早点头道:

“姑娘说的不错,没有把握千万不能随便出手,弄得救人不成反害了老二。”

刘玉宏早跺脚怒道:

“爹,我去把人手约齐,同那帮土匪拼了!”

黑牡丹摆手阻止,道:

“虽未救得二公子回来,不过我在返回途中思得一妙计,也许能平安的把二公子救回来。”

刘天宗大喜,急问道:

“那就请姑娘快说出来,也好大家琢磨琢磨!”

刘玉宏也精神一振,道:

“啥样妙策,姑娘请快说!”

黑牡丹当即把她筹思的计谋说出来……

刘天宗道:

“计谋虽好,只是太委屈姑娘了!”

黑牡丹一笑,道:

“也只有这样,才可平安把二公子救出匪穴,就请大公子快去安排,今日咱们先歇着,明日行动!”

黑牡丹一夜未睡,这时天正剥白,立即回房睡下!

于是,刘庄派了一个年轻胆大长工,就在正午时候来到了葫芦口,早有一个手持钢刀土匪迎上前来,喝道:

“吠!干什么的?”

那年青长工连忙笑脸相向,道:

“好汉爷,我是从刘庄来的,是替我们老爷送信的!”

“信呢?”

长工从怀中把信抽出来,道:

“在这儿!”

那土匪把信左看右瞧,最后拿颠倒,原来他不识字,摇摇头,道:

“跟我来吧!”

二人进入葫芦口,长工在一块大山石后面又发现四五个土匪,正在胡天说地闲嗑牙呢!跟在土匪后面,那长工问道:

“你们首领在啥地方?”

“火星庙里喝酒呢,只等你们把十万两银子弄来,不但你们家二公子平安无事,连这个地方也安宁了。”

长工一听,笑道:

“难道你们得了十万两银子以后就离开这儿?”

“不错,棋盘山李大鼻子早有信传来,要我们头儿去入伙呢,十万两银子只不过是入伙的见面礼罢了!”

一听这帮土匪要加入李大鼻子一伙,这可不是地方之福,要知小股土匪祸害小,大股土匪祸害大,说不定有一天李大鼻子拉杆卷到这儿,那可真的会来个鸡犬不留!二人走了快一个时辰,才到了火星庙前的小小广场,早从里面走出四个土匪,黑巾包头灰短衣,手持钢刀明晃晃,一到面前,早有一人以刀点着那吃惊长工问道:

“这小王八蛋是干什么的?”

领长工来的那个土匪早说道:

“刘庄来送信的,要见头儿。”

“那就交给我们,你还是快回葫芦口守着吧。”

于是,长工被领进火星庙里,一进院门,早见迎面庙中的火星真君,三只眼睛红胡须,狮鼻翻唇呲着牙,胸膛挺的老高,却长出六支手臂来,样子还真够威猛,只可惜在火星真君座下的,并不是跪着一群善男信女,是席地歪躺着二十不到总有个十七八抱刀毛脸大汉。

抬帘见一人双手抓着两把短把板,一冲上前,喝问道:

“干啥子的?”

“头儿,这家伙是来送信的!”

“信?”

那喽啰把信双手递上,长工却说道:

“我家老爷给首领的信,你请过目!”

一手接过信,那首领回身吆喝道:

“他奶奶的,你们那个认识字?”

半天没有人回应,那首领不由大骂,道:

“我他娘的原来领了你们这批睁眼瞎子,还想闯个什么江山,这不成,我得设法找个刘伯温或诸葛亮什么的,要不连个交涉也办不成!”

把信往长工面前一递,那首领沉声道:

“你念吧!”

长工摇摇头,道:

“我也不识字!”

一众土匪一楞,那首领双斧插在腰上,双手托着信,不由哈哈大笑,道:

“奶奶个熊,原来不光是咱们不识字,哈……”

于是所有的土匪全大笑起来……

长工一看,早对首领道:

“我虽不识字,可是我们家二公子识字,何不由他念?”

一巴掌拍在脑袋上,那首领晃着高大身子,一冲而来到破厢房里,一众土匪全围在厢房外。

“小子,你的差事来了,念!这信上都是说的啥古景?”

缓缓的睁开眼睛,满面痛苦之色,那种鸠形鹄面,狼狈不堪,有气无力的样子,而使得年青长工早扑上前去,高声对刘玉图道:

“二公子,你忍着点,老爷已把田地押出,连房产也押出去,拼凑一切,就这一天半日的把你赎回的,你要忍着点呀!”

“小癞子,是你来了,我好害怕呀!”

突听那匪首呵笑道:

“这么说来,刘员外用不到十日期限了,那可好,哈……”

刘玉图叫小癞子帮着拆开信,缓缓念道:

“明日午时,双主葫芦口交银放人。”

这是一封掐头去尾留中间的信,不过匪首依然十分满意,突然间,他那毛森森大手一把拎住小癞子,冷然道:

“回去告诉姓刘的,要是想玩什么花样,看老子不烧了他的庄院,杀了他个鸡犬不留。”

小癞子也够大胆,当即反辩道:

“田地房屋全变卖了,还会有啥子名堂旋奸玩诈,大首领就等着拿银子吧,只是希望你看在银子的份上,别再对我家二公子折腾就好了!”

那首领一笑,道:

“你走吧,明日大家葫芦口碰面。”

小癞子又对刘玉图道:

“二公子就再委屈一夜,明日过午就可以回家了。”说着,自己缓步走出庙门,早又听那匪首高声道:

“打从现在起,我们吃啥他吃啥,可不要亏待财神爷!”

大轮回般的又是一天过去,鸡不叫太阳高的时候,两辆手推车,每个车前面还有个帮拉的,“吱吱咛咛”的走出刘庄,刘玉宏身背砍刀走在最前面,两个车子后面,也跟着两个背刀的,一路朝着重阳店西面的葫芦口走去。

十万两银子两车装,厚大的木厢子全都装得满满而使得拉车推车的人,连吃奶力气全旋出来了!大热的天何止是汗流背,就算落汤鸡也不为过!

山径路不平,好不容易两辆车子推到距离葫芦口那个小山口边半里地,刘玉宏早伸手把两部车子停住!望向葫芦口山崖上,没有动静而使得刘玉宏心中犯嘀咕……

约摸着又是一盏热茶时光,突见一个土匪自刘玉宏的来路跑过来,他跑过两辆车的时候,还露出一口黄板牙咧嘴向刘玉宏一笑,半句话没有说就冲上了葫芦口。

刘玉宏低声骂道:

“这些狗土匪真精,怕咱们领人马埋伏在后面,却早派人盯着咱们!”

就在此时,早见从葫芦口那面又走出五个人来,不旋踵间已到了车前面,只见那个手持砍刀头目:

“银子全带来了吗?”

刘玉宏冷然道:

“一分不少,全在此地!”

哈哈一笑,那头目又道:

“你就带了这么几个人毛,不怕爷们食言?”

冷笑连连,刘玉宏道:

“这全是我爹的意思,才凑给你们十万两银子,如果依我的,你们一分也拿不到,就算拚个同归于尽又当如何?所以刘某人不怕你们食言!”

“好,你小子算是有种,打开来看看!”

钢刀一挑,箱盖应声而开,一锭锭银光暴闪如银河泛滥,而使得烈日失色不少……

那土匪正欲往下层掀呢,刘玉宏及时一按,道:

“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