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啸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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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永春黯然说:“天威,你有一半汉人的血统,何必老与汉人为敌?回关内去吧,如此下去,仍终是不了之局。”

草原黑龙脸上泛起一抹红晕,注视着他说:“我会回去的,永春,但不是现在。”

“你好好打算,我祝福你。”

“谢谢你,我会的。”她开始收拾。

四人将粮食和水囊分了,一跃上马,草原黑龙向中原道:“红盐池没有我的兵马,九猛兽的人,共计不会超过一千,加上其它各族的实力,约在三千骑左右,十猛兽已死其七,我这条黑龙也不在场,火眼狻猊与白妖狐有你和蕙姑娘对付,不足虑,请小心珍重,祝福你们。”

中原举手说:“谢谢你的祝福,记住我的话,日后见。”

海蕙听出话中有因,瞪了他一眼,永春却驱马上前,伸出大手,草原黑龙的手也伸出,“拍”一声两手连肘挽住,两人行一次友好的抱肘礼,永春说:“天威珍重,也许我们今后相见无期,但我忠心的福福你有个好归宿,并感谢你这十年来给我的情谊与照顾,如果有机会,经过湖广请移玉蜗居,我将……”

“永春,我会去看你的,别了,我为你祝福。”她爽朗地说。

“成前辈,你还没详细告诉我们红盐池的路途和方向。”海蕙叫问着,到底女孩子心细些。

“由这儿往南,约五十里,便超过了盐泽,向西一折,一百里倒到红盐池,永春知道方向,他会领你们走。”

“珍重。”海蕙说。

“珍重。”永春情感激动地叫。

“珍重再见。”草原黑龙高声答,圈转马头,加上一鞭,一声暴响,往北绝尘而去。永春直待她去远不见人影方兜转马头,叹口气说:“这是一位在血光剑影和仇恨疯狂中长大的可怜女人,迷失了本能,迷失在这世界中,幸而有些人性,但也够可怕的了,希望他今后洗面革心不再误了她自己再去损害别人才好,走吧!午夜可赶到红盐池。”三匹马掀起沙尘草屑,向南绝尘而去。

草原中,狂风呼啸,冬天到了,冰雪也快光临了,三匹马在狂风中奔驰,向南再向南。

总督军务王大人,一万五轻装铁骑,正日夜兼程向红盐池进发,已将接近白盐滩三路并进预计破晓赶到红盐池,休息半个时辰,大举进攻。

日落之后,上官罡带了两名勇士,早五个时辰赶到红盐池附近,藏好马匹,一步步接近了红盐池蛇行鹭进前摸索。

三人向在东南方向接近,狂风起伏漫天风沙,从西北卷来,几乎不见天日,掩住了他们的踪迹。

暮色朦胧中,他们接近了红盐池外围第一座行梁,远远地看到了五骑逻哨,从南向北奔驰。

三人向草中一伏,一名勇士拔出三把飞刀,老人家赶快低声说:“张老弟,不可动手。”

“为什么?擒住他们更可问内情哩。”张老弟惑然地问。

“不!那会打草惊蛇,大军要明晨方发动全面进攻,这时不宜有所举动,杀逻卒易如反掌,但会影响全局。”

“目前我们还未侦悉内情,如何返报?”

“四更正我们动手,如果目下惊动了他们,十猛兽出动搜索,咱们岂不糟?不但消息无法传出甚至还误了大事,等逻骑过去,咱们再往里走,但愿我们能遇上祝公子,则大事定矣!”

“祝公子会来么?”

“不知道,按说,他早该到了。”

逻骑在他们十余丈后驰过,渐会渐远,上官罡抬头望望风向;说:“天助我们,我们在下风接近要方便多了。走!”

三人蛇行鹭伏,越过数座山梁,登上东南面平坦的山梁,在两名哨右侧半里处伏下,向前察看。

天色齐黑不久,风沙又大,视度模糊,看不真切,但望下面的篝火,仍然罗列眼下。

西北面是静静的红盐池,沿沙碛地散处,共有六座大小不等的池子,水色看不清,可能真带些红色,更远些,看去约有二十里,是一条小河流,据说,那是都思兔河。

东南两方,是广大的山梁,下面平原,千座帐幕一团切罗地列,在篝火照耀下,看去像一个个黑馒头,马群,驼群和羊群,在山坡下静静地活动,迎风送来二声声马嘶,显得有点凄凉与沉寂。

近北一面,是十座稍大的帐幕,那是满都的大本营。稍后也有十余座幕,那是满都鲁岳父与未来的太幕及吐鲁番的匪徒,札加恩兰的帐幕。

中间,是五十座大帐幕形成的大集团,那是可汗勃罗忽的行辘,那时,满都鲁虽想自登可汗大位的,但敢公然将勃罗忽赶走,名义上,他还是勃罗忽的叔祖,他自任可汗,是一年后的事。

满都鲁有几个老婆,没人知道确数,但其中两个最有实力,却是尽人皆知事,一是札加思兰的女儿,掌握着实权,女儿有父亲撑腰,并不足怪。

另一个是土默特部长考老希拜贴本儿的女儿,叫做芒都海,不但娘家实力庞大,她自己也十分在行,后来,满都鲁在六年后完蛋升天,她下嫁自己的曾侄孙巴图蒙克,一个老太婆,下嫁一个五岁的孩子,并扶巴图蒙克做了可汗,一个最年轻的可汗,真够瞧的,这个小可汗也就是后来最凶狠的另一个‘小王子。’称为达延汗。

这位小王子,凭太太的娘家土默特部的实力,一举击死敌瓦刺,然后统一各族,向大明大举进兵把大明的江山几乎掩垮。

那时,芒都海正随满都鲁向西进军,没留在红盐池,真是天意,如果她留下,日后不会有大元大可汗出现世间,大明皇朝也不会被拖垮。

草原黑龙的骠悍骑兵,原驻扎在近红盐池的西面,这时已看不见帐幕,还留在盐海子没有回军,假使不是因为永春,她会仍留在红盐池,王大人的军马,胜负难料,因为事实上,明朝的兵马确是敌不住蒙人的铁骑,兵力相当时,占上风的准是蒙人。

上官罡看了篝火的景况,向两位勇士说:“张老弟,看情形,满都鲁确未回军,二里方圆之地,仅有千座帐幕。”

“是的,他们确已在秦州出现。”张老弟答。

“王大人带了多少兵马?”

“不知道。”

“不知道?”上官罡讶然问。

“是的。”张老弟斩钉截铁地答,又道:“如果我们知道,万一失陷落入敌人手中,被他们严刑迫出口供,岂不可怕?所有的先遣人员,皆不知实际军情。”

上官罡低声道:“我下手,要一个活的,准备擒人。”

三人向前迫进,蛇行接近,狂风呼呼,枯草虎虎作响,机会太好了。

蓦地,一道电芒一闪,从上官罡手中飞出,不偏不倚射入一名哨卒的后心,人丢了盾牌,长刀脱手,嗯了一声,向前栽倒。

另一名消卒吃了一惊,没弄清怎么回事,赶忙放下盾牌和长刀,俯身去扶同伴,一面用蒙语说:“咦,你是否有病……”

话未完,他看到同伴的后心上,现出一柄刀靶,火速放手去拾长刀,并伸手去抓吊在颈子上的胡笳。

可是晚了,一头象大鸟的人从两丈外飞起,闪电似仆到,“叭”一声一掌击中他的天灵盖,人便晕倒。

那是上官罡,他抓起人点了穴道,拾起刀盾说:“死人也带上,不可留下物件,走!到十里外去拷问口供。”

不久,三匹马向东南狂奔而逝,马上带了一名俘虐,向王大人的大军迎去。

已经是四更初,大色不早了。

在他们前面二十余里,三路大军漫山遍野而来,先锋在中军前五里左右急进,冒风飞驶。

右哨是来自宣府的勇将,游击将军周玉,他们右卫有五个队,共五十六名,由一名百户长率领,远离右哨中军三里,搜索侧方的地域。正走间,右侧方出现了三人三骑,黑夜中,等发现人马时,双方已经相距不足百丈下,三人本骑来势奇急,似乎要向骑兵中间冲来。

这位百户是个沙场老兵,他大声叫:“不许放箭,让他们冲近,要活的。”

五十六骑开始列阵,一个个轻盾掩身,枪尖前挺,候令冲锋。

三骑马匹缓下了,他们是中原父子与海蕙,在五里外,他们已发现这儿有大军向西北进发,猜想定然是王大人军马,所以赶来会合。

三人三骑向兵马丛中冲,永春有经验说:“缓下来,无招呼,如果是蒙人军马,小心防箭,不可接近一箭之地。”

声落,缓下了。中原耳力通玄,已听清那方的喝声,接口道:“爹,是汉人口音,请在这儿等,我前往招呼。”

他策马缓缓上前,亮声儿叫:“我是汉人,湖广祝中原。前面可有朝迁的大军?”

“你是祝中原?可认得惠宁老和尚?”对方回答了。

中原大喜,勒住坐骑说:“草民正是祝中原,惠宁大师曾带的手书面呈总督军务大人。”

“后面二人是谁?”

“家父祝永春,与义兄海蕙。”

“什么?令尊已脱险了?”

“是的,草民已将家父救出了。这时一骑急射而来,马上人大叫道:“永春兄,听得出小弟的口音么?”

永春与海蕙飞骑迎到,永春喜悦地叫:“是白二哥么?天哪!十年了,咱们终于在漠外相逢啦!”

二人策马冲近,把臂行礼。永春看了对方的装束,说:“二哥,恭喜,你高升了。”

白应超笑道:“永春兄,你才该恭喜哩!我三年前升百户,目下倒还如意。”中原策马靠近,永春向他说:“原儿,见过白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