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影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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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一声长笑,他飞纵两丈,从前面的空隙中突出重围,向北飞奔。

身后,暗器如暴雨般跟踪追击。

“砰碰!”两名大汉全摔倒在地。

“追!”有人大叫。

他左右曲折飞掠而走,所有的暗器皆擦身而过,全部落空,片刻间便被他远出十丈外去了。

前逃的如星跳九掷,后追的如疾风骤雨。

他沿官道飞掠,脱身再说。

奔出半里地,前面的山脚后闪出八个人影,为首的赫然是镇八方胡威,其次是大总管。

镇八方迎面拦在路中,大喝道:“果然拦你不住,老夫只好亲自动手擒你了。来得好,还不跪下乞命?”

他冷笑一声,立即离开官道,向路右一蹿,向满眼青翠的山冈上飞跃。

镇八方领先狂追,大笑道:“你如果逃得掉,我镇八方不用在江湖上叫字号了,你逃得了?”

这一带的山都不高,但树林却浓密,要追一个轻功奇佳机警灵活的人,谈何容易?”在桥头设伏的十二个人,被放倒了两个,留下两个人照顾,八个人追赶。加上镇八方八个人,十六个人的轻功皆无法与崔长青相提并论,后果不问可知。

只追了半座山,崔长青已经失了踪。

镇八方暴怒地狂搜,气得几乎要上吊。

大总管竞认为崔长青定然躲在山中,主张往回搜,向镇,八方说:“这厮伤势刚好了不多久,逃了半个山必定旧创复发支持不住,躲在草穴中藏身,属下认为该往回搜。”

镇八方不听,暴躁地叫:“那小子快得象一阵风,怎会象个旧创复发的人?咱们向前面搜完这座山,他定然逃到前面去了。”

“主人明鉴,再向前搜,可能遇上鬼见愁的人,咱们恐怕有所不便……”

“去他娘的鬼见愁!就算他知道,又能怎样?走!咱们分开来搜。”

十六个人分为八组,漫山遍野向前搜。

山冈起伏,树林纠结,野草丰茂,有些地方地方不能通行。不久,八组人散得远,彼此不能兼顾,无法互相呼应了。

最左侧的两个人,将搜至山脚下,左面里余,官道从西面绕山婉蜒而来,”绕经山脚再向北折,但在山林内却看不见下面的官道。

崔长青已到了官道,却又心中一动,剑隐肘后重新退回,鬼魅似的消失在山林中。

两个倒霉鬼一左一右向下搜,左面那人突然向下一伏,便不再起来了。

右面那人以为同伴蹲下整理鞋袜,并未在意,仍向下拨草而行。

正走间,右后肩突搭上一只大手,无可抗拒的扳掀力传到,耳中有人叫:“转身,者兄。”

大汉怎能不转身?被扳得倏然转身,掌影入目,连人也没看清,“叭”一声脆响,脸上便挨了一掌,鼻尖向下塌,嘴唇破裂,双目内压,只觉得眼前一黑,金蝇乱飞,除了满天星斗外,一无所见了。

偷袭的人是崔长青,声息全无便解决了两个爪牙。他不慌不忙,没收了两人的兵刃暗器,剥了他们一套衣裤换上,.当然包括了两人身上的财物。

目下,他收获颇丰,有一把利剑,六把飞刀,十三枝扔手箭,一只百宝囊,和三四十两碎银。

镇八方带了一名随从,直搜至山脚下,扭头一看,附近鬼影俱无,不见左右有人跟来。

“往左搜。”他向随从说,领先便走。

随从跟在他身后,嘀咕着说:“主人,咱们象是落了单,还是招呼后面的人一声,免得走散了。”

“少废话,走。”

前面一株大树后,人影乍现,闪出一个青衣人,向他招手叫:“来吧,咱们谈谈。”

镇八方一声怒啸,飞奔而上叫:“小辈,你逃!”

崔长青大笑道:“你发啸声招呼同伴,不必指望他们来了’。你少臭美,在下如要逃走,早已远出十里外啦2在此地久候多时,没说个一清二楚,在下不会走的。”

镇八方心中—懔,看神色便知对方并非空言恫吓,不敢再大意,撤剑迫进道:“没有甚么可谈的,老夫非毙了你不可。”

“呵呵!不要说得太满了。”

“你上,老夫让你三招。”

“在下不领情。阁下,你女儿用七步追魂针暗算在下之仇,一笔勾销。”

“哼!”

“你用酷刑煎迫在下之恨,在下把这件事忘了。”

“废话!”

“但令义妹惨杀三眼韦陀,她必须血债血还。”

“你做梦。”

“因此,在下放你一马,你走吧。”

镇八方几乎气炸了肺,一声沉叱,疾冲而上。

崔长青绕树急闪,连换五次方位,轻灵地避过对方五招急袭。

随从突然疾射而出,向他的背影猛扑。

他向有飞跃,大喝道:“打!”

大汉刚看到一颗寒星飞到,来不及闪避,大叫——声,蹲下了;大腿根挨了一枝扔手箭,怎受得了。

镇八方乘机掠到,剑上风雷骤发,“羿射九日”手下绝情,近身了。

他向下一伏,斜蹿八尺闪在一株大树后,笑道:“好险!

在下不理睬你,你无奈我何。你到底是上了年纪的入,身法没有在下灵活,就算你有天下无敌的剑术,也无从发挥。”

“你还不纳命?”镇八方怒吼,贴树就是一剑。

崔长青从剑尖前逸走,到了另一株大树后,说:“咱们恩怨两消,谁也不欠谁的。在下走了,不要追来。”

声落,人影去势如电射星飞……

镇八方怎肯放手?急起狂追。大叫道:“小辈,说出你不究旧仇的道理来。”

“不能说,不可说。”他扬声答。

“老夫要追你上天入地……”

“可惜你的筋骨已无能为力。”

“你敢与老夫公平决斗?”

“在下没那么多朗工夫,恕难奉陪。”

“站住:不然老夫要骂你……”

“你骂吧,大名鼎鼎的镇八方,难道只会骂人吗?别笑掉江湖朋友的大牙了。哈哈!姓胡的,少陪了。”

在长笑声中,崔长青脚下一紧,不久便隐没在树影中,笑声已寂。

镇八方切齿大恨,想追赶却又双腿不争气,而且呼吸也不平静,再追必将气竭力衰,只好罢手。

崔长青走上了官道,撤开大步向北赶。

绮绿,却有三分歉疚,仇绮绿几乎一针要了他的命,酷刑也几乎毁了他,但他的报复未免也酷了些。

绮绿的第一个男人?

就由于有了这三分负疚的心情,他放弃了向镇八方报复的念头,单方面声明恩怨两消。

河南第一首府:开封。本朝立国初,曾经定为北京,太祖高皇帝曾亲自前来巡幸。后来大概认为城处平原低洼处,既无险可守,且时受洪水之灾,因此这座北京不久便取消了。

至于往昔的“东京”,已经成为明日黄花,五十余里的大城,已缩小为二十里啦!

受人之恩不可忘,报恩为先,复仇其次。首先,他打听永泰钱庄东主樊大爷,是否需要他帮忙。

永泰钱庄的店面在南大街,距南薰门不远,一连五间店面,气象恢宏。

很可惜,没有他报恩的机会,永泰钱庄生意兴隆,信誉有口皆碑。,樊大爷在本城,名气在全城的仕绅中首屈一指,为人处世极孚人望,用不着他出面替樊大爷解决困难,他只好暂且搁在一旁。

当晚三更天,他在樊大爷的别墅中,留下了二百两银子,留了一张素笺,上面写着:“明港务援手之德,容图后报。

壁还救命纹银二百两,谢谢。黑衫客拜。”

搁下报恩的事,他开始打听薄命花的下落。

半月时光悄然而逝,但薄命花的消息如同泥牛入海,音讯全无。

终于,他醒悟了,象薄命花这种女人,不可能在此首善之区抛头露面的,他必须远离开封城到外埠去打听。

马市在西关外。一早,他离开客栈,穿了一袭黑袍,施施然向西门走去。

西门的城楼叫做望京楼,在四五里外便可看到。城门外是西关,也就是外城。北面是马市,南面是羊市,可是早上照例冷冷清清,须近午方能成市。”

他要找乌锥马的下落,因此须至马市打听。

到达城门口,耳听一阵串铃响,前面走着一个干瘦的老人,点着一柄药锄,锄上挂了一把药草,一挂串铃叮当响,一看便知是个走方郎中。

山与山不会碰头,人与人终会碰面。他脚下一紧,随在老郎中身后,低声说:“上官老伯,你老人家好。”

生死郎中上官奇扭头瞥了他一眼,重新摇着串铃走路,爱理不理地问:“你也来找妖妇?”

“是的。”他恭敬地答。

“有消息吗?”

“没有,正想麻烦你老人家。”

“你该到南薰门外去找。”

“南薰门晚辈去过了,故玉律园西端……”

“该往东,不在西。”

“往东?”他不解地问。

“你为何往西?”

“那儿有永泰钱庄樊大爷的别墅,晚辈欠了樊大爷一份情,去还债的。”

“哦!应该,那次是樊大爷出钱,命店伙救你的。”

“老伯说往东……”

“故玉律园东面不远,不是有一座半涸的大地吗?”

“是的,那是数百年前的讲武池。蔡河淤塞,讲武池沧海成为桑田了。”

“那几个妖妇,就藏匿在池东的一座农舍中。”

“晚辈这就前往查探……”

“且慢,老夫已经去过,你再去便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