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剑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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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是的。” 

公孙云长点头,收剑入鞘,剑身血迹斑斑,不擦净便归鞘。 

“用……用毒?” 

“用剑。” 

“这……” 

“你不信可以验看。” 

“云长,天都羽士的……” 

“你要说什么?” 

“高忠和小菊,是你……你让他们死的! 

高嫣兰发狂般尖叫:“我明白了,明白了……” 

“你胡说些什么?”公孙云长沉声问。 

高嫣兰呜呜咽咽的大哭起来。 

“云长,为……为了什么?” 

高嫣兰又哭又叫:“为了什么?” 

“住口!你疯了是不是?” 

“是你让他们死的!” 

高嫣兰掩面哭泣:“你的艺业深不可测,天都羽士那些人,真才实学其实比招魂使者只低不高,而你……你你……” 

“不要胡思乱想了,嫣兰。” 

公孙云长将她抱入怀中,抱得紧紧地,语气出奇地温柔:“不骗你,我一直就无法发挥我的潜力。自从与快活刀交手之后,我突然如醍醐贯顶,灵智大开,体会出精力激发之秘,找出了驭神之源,突然达到连我自己都感到恐惧的不可思议境界。所以才能发挥无穷的威力。嫣兰,请不要怀疑我,你我之间,心心相印,情投意合,互爱之情两心相知,没有任何梗阻,我为何要骗你?为何要让高忠小菊去死,伤你的心?嫣兰,昭昭此心,天日可表,你……” 

“云长……” 

她酸楚地哭倒在公孙云长怀中。 

解释得合理,不论读书或学剑,突然灵智大开的事是可能的,天下间没有不可能的事。 

女人酸楚的哭泣,就表示她已经认命了。 

高嫣兰这一哭,表示她已接受公孙云长的解释。 

“我们走吧!赶往府城与我的人会合,我们就不用怕他们了。” 

公孙云长轻抚她泪迹斑斑的冷清脸颊,然后情意绵绵地亲吻她的凤目、琼鼻、粉颊,最后,吻住了那颤抖着的、激情的樱桃小嘴。 

她融化了,崩溃了。 

融化的是她的躯体,崩溃的是她的理智。 

至于她的心,似乎已经遗落到公孙云长健壮的胸膛里去了。 

往昔的种种疑云?已不再令她烦恼了。 

这一吻,把她的身心引入另一种奇妙的境界;一种以公孙云长为中心的境界。 

久久,她在那壮实的胸怀中,甜甜地、满足地、羞怯地笑了。痛苦已经远去,美好的未来憧憬,正从她的心底意识、幻觉中油然升起。 

“我们走吧!” 

她用出奇温柔的声音说。 

午正,碧湘老店安静如恒。 

怡平的房门是敞开着的,在房内可看到外面的景物:走道、走廊、天井、廊口…… 

邻房没有住客,附近不见有店伙,似乎,整座店已经空了,死了,静得可怕。 

夏日炎炎,屋子里热流荡漾,人容易疲劳,疲劳就容易入睡。无事可为的人,偷懒睡睡午觉,也是一大享受。 

这时正是午睡的好时光,尤其是饮后的午睡,睡下去就不想起来。 

怡平坐在桌旁,面对着房门,可看到外面的景物,任何动静也逃不过他的目光。 

天都羽士大概不会来了,走狗们不愿把小云飞交给他带走。 

走狗宁可给他价值万金的金珠,不愿把小云飞交给他。这小霸王的身价,真高得吓人。这年头,买一个美丽的少女作妾作婢,百余两银子尽够了,最多二百两。 

奇怪,天井的地面,怎么凭空长出一株带有两张叶片的菊花。 

不,是花苞,菊花的花苞。看外表,苞大如茶杯,盛开时必定其大如饭碗。不错,是蟹爪黄。 

真是见了鬼了! 

夏天那来的菊花?紧硬的地面上,更不可能长出菊花,或者长任何花。 

天井,也有人叫小院子。 

在大户人家,有大院、前院、中院、东院、西院、后院……在居民众多房屋拥挤的地方为了采光、通风,就有天井的设置。 

在客店里,天井就是客人活动的地方,有些设有水井供客人用水,甚至洗澡,所以叫天井而不叫院子。 

也因为这地方通常是方形或长方形的,像是在房屋中间开了一座天窗,四方当然像井,天井两字十分传神。 

目光透过房门,可清楚地看到插在天井——或者是长在天井的那株菊花。 

怡平当然看到那株花,而且看得真切。 

他从怀中取出一些东西,吞下一些东西。 

人是好奇的,目光会本能地被奇怪的事物所吸引;除非他是瞎子,不然决不会放过出现的景物。 

怡平也不例外,他目不转瞬地注视着那朵菊花。 

怪事,菊花原来是活的。 

花苞在慢慢地、慢慢地长大、茁壮、浑圆。然后,慢慢地,外瓣开始外张。 

不久,含苞待放的菊花终于绽放,金黄色的爪瓣绽开,真是饭碗一般大。空间里,流动着淡淡的菊香,客房内也有清香飘入。 

从含苞到绽放。中间经过半刻或一刻时辰。注视久了,眼睛难免疲劳,再加上没有其他声响或事物引开注意力,疲劳之后便会昏昏欲睡。 

这时,正是午睡时光。 

怡平注视得太久了,兴趣索然,久久,双手放上了八仙桌,头往手臂上一搭,一阵倦意袭来,不片刻,便沉沉睡着了。 

日有所思,夜必有所梦;人作梦是极平常的事。据说,白痴不会作梦,只怕未必。 

日有所思,他所思的是小霸王,高嫣兰。 

哦!高嫣兰!那他第一眼所看到的、风华绝代的高嫣兰。 

人与人之间,见面的第一印象极为重要,第一眼你看某人不顺眼,以后即使有所改变,也改变不了多少恶劣印象,反之亦然。 

他第一眼便被高嫣兰的绝世风华所震撼,便无法把高嫣兰的音容笑貌从心底抹除。 

“高嫣兰……” 

他喃喃低呼。 

高嫣兰正裙袂飘飘,嫣然微笑着跨入房中,临凡仙子似的站在他面前。 

高贵、雍容、绮丽、矜持……那不沾人间烟火味,超尘绝俗的气质和风华,令他感到目眩神移,情难自己。 

几天没见到高嫣兰了,思慕之情可以想见的。 

在刀光剑影中,他仍然想到高嫣兰,午夜梦迥,他仍然想到高嫣兰;在幻觉中,自然也出现高嫣兰…… 

现在,高嫣兰终于出现了。 

他情意绵绵地低唤,正想伸手去接那双莹洁如玉的纤纤素手;因为高嫣兰己不再对他冷若冰霜,不再矜持,正绽开令他心动神移的嫣然微笑,向他伸出双手。 

中间隔了一张八仙桌,他必须站起来才能接住那双可爱的小手。 

但他无法站起来,站不起来。 

蓦地,房门内出现了公孙云长的身影,英俊、雄壮,有如玉树临风,傲视天苍的气概超尘拔俗。 

他伸出的手僵住了,情敌见面,即使不份外眼红,也不是滋味。 

公孙云长冷然到了桌旁,冷然注视着他,像是天神,而他却是小鬼。 

“这傻鸟在做什么?”公孙云长说话了。 

“他看到了他日夕思念的人,日夕思念的女人。”高嫣兰说,收回手,笑意更浓。 

“什么女人?” 

“高嫣兰。”高嫣兰说:“是不是天马行空的女儿?我不会听错,他咬宇很清楚。” 

“可能是。”公孙云长点头。 

“那丫头不错。” 

“可惜一直没把她弄到手,一而再碰上意外。本来。洞庭王有把握接到她的,等了两天却依然落空。” 

“你可以把他带走了。” 

高嫣兰退至一旁。 

“就这样带走?” 

“是呀!” 

“他会走?”公孙云长意似不信。 

“会的。你说他是傻鸟,他就是傻鸟。你叫他跳井,他也会毫不迟疑地爬上井栏。” 

“很容易嘛!你真了不起。” 

“夸奖夸奖。” 

“我把他带走了。” 

“请便!” 

“喂!傻鸟。” 

公孙云长向他嘲弄地叫:“跟我走,你这比白痴更糟的傻鸟。” 

他真像个傻鸟,目光迟滞,张大着嘴,伸着双手,真比白痴更糟。 

“咳!他怎么没有反应?”公孙云长讶然叫。 

高嫣兰一怔,伸手在他双目之前晃动几手,香喷喷温润腻滑的玉手,几乎擦过他的鼻尖。 

他丝纹不动,双目毫无眨动现象。 

“他大专情。” 

高嫣兰笑笑收回手说:“已经听不到旁人的指示。” 

“那……怎办?” 

“必须让高嫣兰指引他。” 

“要我变成高嫣兰?”公孙云长摆出拒绝的神态。 

“只好由我来带他了。”高嫣兰慨然地说。 

“那就谢啦!” 

“来啊!我们走,手牵手。” 

高嫣兰伸出一只手,媚笑如花,风情万种,说的话像唱歌,唱小调。 

高嫣兰没有这种恶形恶像,没有这种荡妇的风情。 

? 

他欣赏高嫣兰的绝代风华,超脱如仙的超凡气概,高嫣兰在他的心目中,绝不是别的人所能取代的。 

他的手移动了,移向高嫣兰。 

“这才对,站起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