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剑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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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不久,侍女小秋出现在舱面,快速地绕船察看一周,仔细察看船两舷的走道下方,是否有人藏匿,最后失望地回到舱面。 

“三姨,没有人呀!”小秋向岸上的白莲花说。 

“从右舷下去的。”白莲花用手指着怡平下落的地方示意。 

“再检查船顶。”舱内有人发话。 

小秋跃登舱顶,用目光搜索每一角落。 

舱顶是用不着搜的,桅杆、叠妥的帆、绳索……一目了然,藏不住人。 

“没有。”小秋摇头摊开双手,表示毫无所得。 

白莲花飞跃而上,有如仙姬凌虚而降,亲自绕船一周查看,目光遍搜附近水面,最后方钻入中舱。 

那位美丽的少女坐在精致的金蒲团上,秀眉深锁,显得有点不安。 

“三姨!世间真有会隐身术的人吗?” 

少女惑然地说:“我从窗缝中亲眼看到那人向船上纵起的,视角不对,看不见落点,一无水声,二无形影,船丝纹不动,怎么人竟然平空消失了呢?青天白日,不会是鬼吧?” 

“这就奇怪了?” 

白莲花靠窗盘膝坐下,脸上也涌现不安的神色:“丫头,告诉你,世间没有鬼…… 

“可是,三姨…… 

“这姓庄的更不是鬼。” 

白莲花正色说:“你从窗缝中应该看到岸上所发生的一切。他不但疯疯颠颠地击败了快活刀,也轻易地接下三姨以璞玉功所发的诛心掌。尽管他丑得像个鬼,但谈吐风度和气概无不令人欣赏,我保证他绝不是鬼。” 

“咦!那么,人呢?” 

“唔!会不会是失足掉下水去……” 

“没听到水声呀!” 

“要不,就是刚好掉在浮起的大鱼背上,或者浮草上,甚至掉在江豚上……” 

“姨,可能吗?” 

少女笑了,笑容好美好美。 

“我看我也不知所云了。”白莲花苦笑:“这么久毫无动静,真是古怪。他既然心急救人,就算他机警躲起来了,这时也该出现了呀?除非他并不想教人。” 

“姨,他真是那个庄怡平?” 

“不知道,这是他自己说的,姨和快活刀……不,我们所有的人,都不曾见过这个人。何况他的脸……他自己说受了伤,脸部变了形又涂了药……哎呀!” 

“姨!怎么啦?” 

“他既然脸部敷了药,就不可能落到水里去,人一定躲在船上,赶快彻底搜查。”白莲花挺身而起。 

“姨,不可能的。舱内充满了太虚浮香,即使具有龟息绝学的地行仙,也支持不了片刻,何况除了前舱门之外,无路可入。除非他会变化,变成虫蚁爬进来。” 

“说得也是。”白莲花又坐下了:“太虚浮香一丝入鼻,体内立生作用,气消功散而不自觉,片刻便会崩溃精神涣散。看来,他真的虎头蛇尾,从水中走了。” 

“姨!何不在那两个男女口中,了解这个人的来历?”少女提出建议。 

“对,同时也可以了解岳州的情势。那个武林一公子公孙云长,在岳州搞得风雨满城,在他口中,一定可以得到一些我们需要的消息。” 

白莲花沉吟片刻,眼神不住变动。 

“姨,在想些什么?”少女讶然问。 

“我在想威麟堡。”白莲花信口说。 

“姨怎么想到不相关的事去了?” 

“怎么不相关?这个公孙云长便是威麟堡的少堡主。” 

“算起来,他是对我们有利的人。” 

“我不是指他是否对我们有利。” 

“姨的意思是指……” 

“指他的武功造诣,和威麟堡与狗官那些爪牙之间的奇怪牵结。” 

“威麟堡的武学并不怎么登大雅之堂。” 

“问题在此。” 

白莲花脸上一片肃杀:“就算乾坤一剑亲来,不见得能胜得了快活刀。再就是这个少堡主,开始时表现得像个懦夫,后来……” 

“对呀!” 

少女脸色一变:“后来,完全变了一个人,连他的女伴也感到极为震撼,我已完全看清了他女伴脸上神色的变化。” 

“根据我们所获的消息,拔山举鼎的人手,已大部份派来岳州。而威麟堡的人似乎除了公孙云长之外,没有第二个人了,你说反常不反常? 

我们所知道的是,真正把走狗们搞得焦头烂额的人,是这位姓庄的年青人,而公孙云长却成了丧家之犬,屡战屡败,却又不肯离开岳州。” 

“他不是要夺船逃走吗?” 

“我找不出他跑到这里来夺船的理由。丫头,你说,河南卫辉的天下第一堡,比起咱们巫山太虚幻境如何?” 

“姨!那怎能比?” 

少女笑了:“天下第一堡只是武林公认的一处平常堡寨,一些无聊人士往公孙宙脸上贴金的阿谀肉麻头衔。而咱们的太虚幻境不但是天险,而且是人间仙境,那怎能比?” 

“所以这就怪了。” 

白莲花冷冷一笑:“河南是狗官的盐区,每年狗官都会带着大批爪牙巡视一次。乾坤一剑公然与狗官为敌,公然杀戮狗官的爪牙,公然号召天下群侠惩戒狗官,义正词严要杀贪官诛污吏。我问你,拔山举鼎是不是讲武林规矩的人?” 

“这个……” 

“拔山举鼎身为狗官的大总管,保镖的头头,经常调用各地的官兵助势。” 

“是呀!好像在岳州他们也调动巡捕,但为了打伤王府护卫的事,引起巡捕们极大的反感。” 

“攻破天下第一堡,一千官兵够不够?” 

“姨又说笑话了。” 

少女笑笑:“天下第一堡不需官兵进攻,只要卫辉府的知府大人,命一个小巡检带了几个巡捕,发拘签去拘拿乾坤一剑受讯就够了。他如果敢拘捕,那么,天下第一堡就会在天底下消失。” 

“所以,乾坤一剑凭什么敢如此大胆妄为?” 

“这……” 

“拔山举鼎平不是死人,鄢狗官更是不可任意宰割的鸡鸭,他愿意旦夕提防刺客行刺,而不斩草除根永除后患?狗官要毁灭天下第一堡,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唔!姨,有道理。” 

“有古怪,小丫头。” 

“不是古怪,是可怕。”少女悚然说。 

“也许,狗官怕毁灭天下第一堡,会引起天下武林人的公愤,有所顾忌而予以容忍吧!丫头,我们的事并不急,要不要找点事情来消遣消遣?” 

“好哇!” 

少女兴奋地娇叫:“可是……爹不许在外面……” 

“你爹娘并不能禁止外面的人招惹你呀!” 

“是啊!不但招惹了我,还侵入到船上来了呢?” 

“所以……” 

“所以我当然不必躲起来。姨,你说是不是?” 

“对,一点也不错。” 

白莲花欣然一笑:“来,我告诉你该怎么进行,如何进行,如何才能对我们有利……” 

不久,白莲花登岸走了,消失在岸旁的树林内。 

第一个醒来的人是高嫣兰,是被一杯冷水泼醒的。她第一眼看到的人,便是不知用何种妖术将她摔昏的侍女小秋,之外便是那位美得不像凡人的绿衣少女。 

她悚然挺身坐起,发觉身旁直挺挺地躺着公孙云长。 

“不要妄图反抗。” 

绿衣少女冷冷地说:“要一个时辰以后,你们才能恢复元气。” 

她活动手脚,不由失声长叹,手脚可以动,但浑身无力,举动缓慢,似乎大病三月末离床席,连呼吸也感到不太顺畅。手脚如此沉重,怎能反抗? 

所处的地方是前舱,舱内保持上船时的原状,少女和另一名侍女,坐在美观的坐褥上,叫小秋的侍女,则站在一旁虎视眈眈,随时可以出手揍人。 

“你们使用一种可令人脱力发僵的药物。” 

高嫣兰绝望地说:“我们确是情急才打扰宝舟的。” 

“如果你们是下五门的滥贼。或者穷凶极恶的强盗,我可以原谅你们。” 

绿衣少女阴森森地说:“但你们不是,而是领袖群伦,侠义英雄的子女,竟然甘冒大不违,情急便将仁义道德置于脑后,除去伪善面孔,做出下五门滥贼也不太敢做的事来,唉!” 

公孙云长是稍后醒来的,已听清少女的话,急急地说:“这位姑娘请息怒,咱们两人委实是急于逃命。如果姑娘易地相处,相信……” 

“住口……” 

少女冒火了:“情急便可无所不为吗?你们连读书人都不如,读书人也知道渴不饮盗泉水,行不逾矩,你还敢强辩?” 

“姑娘……” 

“像你这种人,不必以情急为藉口,就可以做出杀人放火伤天害理的事来。” 

“姑娘言重了。” 

公孙云长脸红耳赤,但一双虎目却贪婪地在少女浑身上下转。 

他在将少女与高嫣兰比较。 

在任何人的眼中,高嫣兰都是风华绝代的美人,但与这位绿衣少女相较,显然要差了一品。 

“这位姐姐教训人也教训得太过份了。” 

高嫣兰忍不住接口:“毕竟我们并未为贵舟带来任何损伤。” 

“你说这种话,够公平吗?”少女不悦地问。 

“这……” 

“如果本船的人都不会武功,结果如何?” 

“话不是这样说,事实上……” 

“你不觉得愈描愈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