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红尘劫苦
fri jul 15 16:30:36 cst 2016
21 红尘劫苦
“你爹死了！”燕昌寿冷冷的口吻刺激着原本精神不好的张翼。
坐在床上的张翼，捂着耳朵，竭力大喊：“不！不是真的！我爹还准备揍我呢，我今天偷偷溜出去了，他肯定要揍我的。”
“你爹就是今天死的！”冰冷而不带感情的话语再次从燕昌寿口中说出。
“滚！你给我滚出去！我爹没死！没死！”张翼大吼大叫，并抓起枕头砸向伫立在床头的燕昌寿。
“你爹就是死了，死在你身边的！”更加冰冷而残酷的语言，猛烈的锤击着张翼脆弱的内心防御。
想着今天下午昏迷时耳旁听到的对话，以及醒来时自己染满父亲鲜血的衣衫。张翼痛苦的闭上双眼，却还是止不住流下涌泉般的泪水。他低下头，流着泪，嘶哑着说道：“我爹死了，死了！你满意了！？”
“你爹临死前希望你好好活着，去考一个状元回来。”燕昌寿此时的话依旧是这般冰凉，不带着多余的感情，没有安慰没有鼓励，仿佛只是在陈述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情。他朝着门口头也不回的走去，只留下一句“你现在却让他失望了。”
张翼愣愣的看着燕昌寿离去的背影，眼中的泪竟是慢慢止住了。
一直守在门口的小福，听到自家少爷的喊叫后，急切的想要进去。却被随着燕昌寿走来的雨时伸出玉指，点在小福的穴位，顿时一动不动。
片刻后，屋内安静了好多，只留下轻声的啜泣。燕昌寿缓步走了出来，在经过小福的身边时，在他耳边说道：“你家少爷现在好多了，待会给他拿点吃食。我给你解开穴道，不要吵，先让他安静一会。”随后，燕昌寿扺掌印在小福的胸膛，体内的玄功紫云劲随着手掌进入小福身体，冲破了穴位禁制，剩余的紫云玄功，慢慢消散在小福的四肢百骸之中。小福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身体康健。连忙道谢一声，便下去准备吃的。
雨时微皱眉头，挽着燕昌寿的手臂：“你的紫云劲是采集天地灵气，上等的道家养生玄功，怎么能用在为一个奴仆解穴之上，你若说一句我不就给他解开了吗？”
“无妨的，况且小福也是一个忠仆义士，这份功力不算浪费。”
“那位怎么样了？方才花语跟我说了，他好像状态很不好。”雨时犹豫了一下，还是问起了张翼的情况。
“没事了，张兄被我用五句话劝回来了。”
“噢（长音）........，你居然只用了五句话就劝回了他，不妨说来听听。”雨时此时却显得有些调皮。
燕昌寿无奈的苦笑一声：“如果可以，我也不愿用这样的法子刺激他，不过，如今看来还是挺有效果的。好了，天色不早了，你我各自回房睡吧，明天还有好多事呢。”
睡吧，在睡梦中忘记一切苦恼，珍惜那短暂的美好。
翌日
钟杨县县令潘达满带着整整二百名官差，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搜索了王家村，果不其然，王善人家里早已人去楼空，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而王府的侍卫队也跟着冷风前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队身着飞鱼服的御衣卫。
“臣，御衣卫千户铁尽忠，拜见世子殿下。世子殿下您路上遇袭之事，陛下得知后，朝野震怒。特，钦命我御衣卫一路护送您安全进京，并彻查此事。还望世子殿下体谅。”一位穿着明黄色飞鱼服大约二十三岁的青年人，对着燕昌寿抱刀行礼后，说明来意。
满脸汗水的潘达满，殷勤的讨好：“千户大人您辛苦了，下官听闻世子竟然在本县治下遭遇贼子的再次袭击，那是万分的痛心疾首，这不，天还没亮，下官便带领着我全县二百名官差仔细的搜索了贼人的线索，现将贼人锁定为这张府的人。都是在大人你的英明指导之下，下官这才有所成就，下官一定如实的上报。”
燕昌寿皱着眉头，不悦的说道：“潘县令此话未免有些武断，张府之人怎会是贼人，他们与本世子同样是受害者。不但无罪，反而应该嘉奖才是。”
一旁的铁尽忠察言观色，顿时明白，这位钟杨县令只怕是没有查出任何线索，担心上司责怪，便随便找一些人替罪。大部分的地方官遇到难以勘破的案子时，基本都是随便找些替罪羔羊，敷衍了事。更何况，此刻又能打着我御衣卫的幌子，证明自己破案是得到御衣卫的认可的，届时，案子告破，上司嘉奖，无论是他还是我御衣卫都能得到夸奖，两全其美。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我御衣卫刚刚得到皇帝陛下的启用，正是大展抱负的时候，怎能草草结案？更何况这位世子殿下明显对这样的判决不满，这几日我御衣卫还要一路护送他进京，正好卖他一个人情，打好关系。
思及至此，千户铁尽忠板着一张脸，义正言辞的斥责潘县令：“世子殿下都为张府之人作证，可见潘县令你的确判决有误，差点诬陷忠良。莫非潘县令没听说过我镇抚司衙门的诏狱，想要进去一趟？”
潘县令登时吓得跌坐在地，汗流不止。
铁尽忠不禁哈哈大笑：“潘县令不必惊恐，刚才不过是在下给你开的一个玩笑，诏狱可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你的官职还不够呢。不过，若是你不好好配合我们御衣卫查案，这诏狱可是不妨为你破例一次。”
潘达满连忙起身，一边擦着额头冷汗，一边点头哈腰：“千户大人说笑了，下官怎敢不配合呢，下官定当唯命是从。呵呵。”
铁尽忠不去理会潘达满，转身对着燕昌寿抱拳：“世子殿下，可是要立即启程，我御衣卫一切早已备好。”
燕昌寿摆了摆手：“暂缓行程吧，待我道别后再走。”
“是！”
燕昌寿朝着张家客厅走去，边走边在心中悱恻：“这个时代的御衣卫还真是像前生记忆里那个锦衣卫啊，一样的凶名赫赫。”
今天的张家客厅，没有往日的富丽堂皇。早已改作了灵堂的大厅，放着两口大棺材。张翼披着一身白色的丧服，额头也是包着白色的巾冠。跪坐在棺木前，张翼不停地朝着前面的火盆抛洒剪做铜钱状的冥钱。
张翼今日气色不错，至少不似昨晚那般面色苍白心神不稳。
燕昌寿进来时，守在门口的小福给了他一把冥钱。于是他便循着火盆燃烧的声音，辨别方位，准确的走到了火盆处。待他撒完冥钱后，跪在旁边的张翼终于开口说话了：“燕兄有时候真的不像是一个瞎子，总是能准确的找到该找的东西。”
燕昌寿席地而坐，又抓了一把张翼面前的冥钱撒向火盆：“我只是眼瞎而已，心又不瞎。”
张翼望着眼前火盆发出的熊熊烈火，微微有些出神，片刻后轻叹一声：“燕兄可愿听一个故事？”
“洗耳恭听。”
“从前，有一个劫匪，终日打家劫舍。他既不是一个劫富济贫的侠盗，也不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义匪。他劫来的赃款，只是为了自己吃喝玩乐。终于，有一天，他打劫到了一位官家小姐，并且对她一见钟情。可是，出身于书香门第的官家小姐看不上一身匪气的劫匪，对他并无半点心思。可笑的是，这个劫匪居然为了这位小姐弃恶从善，告别了往日的兄弟，隐姓埋名来到一个陌生的村庄，和这位官家小姐结婚，生子。但是，他从来都不知他的娘子有多厌恶他，讨厌他的粗鲁，讨厌他目不识丁毫无才情，讨厌他不懂得花言巧语。于是，在她生完儿子的第二天，她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逃走了。抛弃了为她付出一切的丈夫，抛弃了刚生下来一天的儿子，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说着说着，张翼的眼角又是蓄满了泪水，只是却怎么也流不下来。张翼也不愿意拭去泪水，任它模糊着视线。良久，他缓缓的说道：“燕兄不觉得奇怪吗，王家村里却住着一户张姓的人家。”
燕昌寿默然不语。
张翼也不期待他做出回答，只是自顾自的说着：“我爹以为他能瞒着我，却不知道就他那个鲁莽的性子，喝点酒就把什么事都说出来了。所以，我理解他希望我好好读书的原因，我也不愿让他失望。可是现在......”
燕昌寿拍了拍张翼的肩膀：“以前他替你遮风挡雨，现在你要为他延续血脉，让你们张家香火不断。”
“燕兄，”张翼眼角的泪水终于流下来了，扑簌扑簌的落在火盆里，火盆里的火反而更加旺盛了。
当燕昌寿从张府出来时，已经是晌午了。
铁尽忠也是在潘县令殷勤的招待下满意的离开了，当然，最满意的是潘县令临别时的赠礼，满满一箱子的银锭。
钟杨县县令潘达满咬牙切齿的望着燕昌寿等一彪人马行走在前往京师的官道上，内心稀碎的看着那个箱子离开自己的视线。
不过，没多久，潘达满就发出一阵阴测测的奸笑。钱没有了，还可以再赚嘛。这不是还有两家富户吗？张家和王家，呃，哈哈哈。
21 红尘劫苦
“你爹死了！”燕昌寿冷冷的口吻刺激着原本精神不好的张翼。
坐在床上的张翼，捂着耳朵，竭力大喊：“不！不是真的！我爹还准备揍我呢，我今天偷偷溜出去了，他肯定要揍我的。”
“你爹就是今天死的！”冰冷而不带感情的话语再次从燕昌寿口中说出。
“滚！你给我滚出去！我爹没死！没死！”张翼大吼大叫，并抓起枕头砸向伫立在床头的燕昌寿。
“你爹就是死了，死在你身边的！”更加冰冷而残酷的语言，猛烈的锤击着张翼脆弱的内心防御。
想着今天下午昏迷时耳旁听到的对话，以及醒来时自己染满父亲鲜血的衣衫。张翼痛苦的闭上双眼，却还是止不住流下涌泉般的泪水。他低下头，流着泪，嘶哑着说道：“我爹死了，死了！你满意了！？”
“你爹临死前希望你好好活着，去考一个状元回来。”燕昌寿此时的话依旧是这般冰凉，不带着多余的感情，没有安慰没有鼓励，仿佛只是在陈述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情。他朝着门口头也不回的走去，只留下一句“你现在却让他失望了。”
张翼愣愣的看着燕昌寿离去的背影，眼中的泪竟是慢慢止住了。
一直守在门口的小福，听到自家少爷的喊叫后，急切的想要进去。却被随着燕昌寿走来的雨时伸出玉指，点在小福的穴位，顿时一动不动。
片刻后，屋内安静了好多，只留下轻声的啜泣。燕昌寿缓步走了出来，在经过小福的身边时，在他耳边说道：“你家少爷现在好多了，待会给他拿点吃食。我给你解开穴道，不要吵，先让他安静一会。”随后，燕昌寿扺掌印在小福的胸膛，体内的玄功紫云劲随着手掌进入小福身体，冲破了穴位禁制，剩余的紫云玄功，慢慢消散在小福的四肢百骸之中。小福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身体康健。连忙道谢一声，便下去准备吃的。
雨时微皱眉头，挽着燕昌寿的手臂：“你的紫云劲是采集天地灵气，上等的道家养生玄功，怎么能用在为一个奴仆解穴之上，你若说一句我不就给他解开了吗？”
“无妨的，况且小福也是一个忠仆义士，这份功力不算浪费。”
“那位怎么样了？方才花语跟我说了，他好像状态很不好。”雨时犹豫了一下，还是问起了张翼的情况。
“没事了，张兄被我用五句话劝回来了。”
“噢（长音）........，你居然只用了五句话就劝回了他，不妨说来听听。”雨时此时却显得有些调皮。
燕昌寿无奈的苦笑一声：“如果可以，我也不愿用这样的法子刺激他，不过，如今看来还是挺有效果的。好了，天色不早了，你我各自回房睡吧，明天还有好多事呢。”
睡吧，在睡梦中忘记一切苦恼，珍惜那短暂的美好。
翌日
钟杨县县令潘达满带着整整二百名官差，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搜索了王家村，果不其然，王善人家里早已人去楼空，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而王府的侍卫队也跟着冷风前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队身着飞鱼服的御衣卫。
“臣，御衣卫千户铁尽忠，拜见世子殿下。世子殿下您路上遇袭之事，陛下得知后，朝野震怒。特，钦命我御衣卫一路护送您安全进京，并彻查此事。还望世子殿下体谅。”一位穿着明黄色飞鱼服大约二十三岁的青年人，对着燕昌寿抱刀行礼后，说明来意。
满脸汗水的潘达满，殷勤的讨好：“千户大人您辛苦了，下官听闻世子竟然在本县治下遭遇贼子的再次袭击，那是万分的痛心疾首，这不，天还没亮，下官便带领着我全县二百名官差仔细的搜索了贼人的线索，现将贼人锁定为这张府的人。都是在大人你的英明指导之下，下官这才有所成就，下官一定如实的上报。”
燕昌寿皱着眉头，不悦的说道：“潘县令此话未免有些武断，张府之人怎会是贼人，他们与本世子同样是受害者。不但无罪，反而应该嘉奖才是。”
一旁的铁尽忠察言观色，顿时明白，这位钟杨县令只怕是没有查出任何线索，担心上司责怪，便随便找一些人替罪。大部分的地方官遇到难以勘破的案子时，基本都是随便找些替罪羔羊，敷衍了事。更何况，此刻又能打着我御衣卫的幌子，证明自己破案是得到御衣卫的认可的，届时，案子告破，上司嘉奖，无论是他还是我御衣卫都能得到夸奖，两全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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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县令登时吓得跌坐在地，汗流不止。
铁尽忠不禁哈哈大笑：“潘县令不必惊恐，刚才不过是在下给你开的一个玩笑，诏狱可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你的官职还不够呢。不过，若是你不好好配合我们御衣卫查案，这诏狱可是不妨为你破例一次。”
潘达满连忙起身，一边擦着额头冷汗，一边点头哈腰：“千户大人说笑了，下官怎敢不配合呢，下官定当唯命是从。呵呵。”
铁尽忠不去理会潘达满，转身对着燕昌寿抱拳：“世子殿下，可是要立即启程，我御衣卫一切早已备好。”
燕昌寿摆了摆手：“暂缓行程吧，待我道别后再走。”
“是！”
燕昌寿朝着张家客厅走去，边走边在心中悱恻：“这个时代的御衣卫还真是像前生记忆里那个锦衣卫啊，一样的凶名赫赫。”
今天的张家客厅，没有往日的富丽堂皇。早已改作了灵堂的大厅，放着两口大棺材。张翼披着一身白色的丧服，额头也是包着白色的巾冠。跪坐在棺木前，张翼不停地朝着前面的火盆抛洒剪做铜钱状的冥钱。
张翼今日气色不错，至少不似昨晚那般面色苍白心神不稳。
燕昌寿进来时，守在门口的小福给了他一把冥钱。于是他便循着火盆燃烧的声音，辨别方位，准确的走到了火盆处。待他撒完冥钱后，跪在旁边的张翼终于开口说话了：“燕兄有时候真的不像是一个瞎子，总是能准确的找到该找的东西。”
燕昌寿席地而坐，又抓了一把张翼面前的冥钱撒向火盆：“我只是眼瞎而已，心又不瞎。”
张翼望着眼前火盆发出的熊熊烈火，微微有些出神，片刻后轻叹一声：“燕兄可愿听一个故事？”
“洗耳恭听。”
“从前，有一个劫匪，终日打家劫舍。他既不是一个劫富济贫的侠盗，也不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义匪。他劫来的赃款，只是为了自己吃喝玩乐。终于，有一天，他打劫到了一位官家小姐，并且对她一见钟情。可是，出身于书香门第的官家小姐看不上一身匪气的劫匪，对他并无半点心思。可笑的是，这个劫匪居然为了这位小姐弃恶从善，告别了往日的兄弟，隐姓埋名来到一个陌生的村庄，和这位官家小姐结婚，生子。但是，他从来都不知他的娘子有多厌恶他，讨厌他的粗鲁，讨厌他目不识丁毫无才情，讨厌他不懂得花言巧语。于是，在她生完儿子的第二天，她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逃走了。抛弃了为她付出一切的丈夫，抛弃了刚生下来一天的儿子，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说着说着，张翼的眼角又是蓄满了泪水，只是却怎么也流不下来。张翼也不愿意拭去泪水，任它模糊着视线。良久，他缓缓的说道：“燕兄不觉得奇怪吗，王家村里却住着一户张姓的人家。”
燕昌寿默然不语。
张翼也不期待他做出回答，只是自顾自的说着：“我爹以为他能瞒着我，却不知道就他那个鲁莽的性子，喝点酒就把什么事都说出来了。所以，我理解他希望我好好读书的原因，我也不愿让他失望。可是现在......”
燕昌寿拍了拍张翼的肩膀：“以前他替你遮风挡雨，现在你要为他延续血脉，让你们张家香火不断。”
“燕兄，”张翼眼角的泪水终于流下来了，扑簌扑簌的落在火盆里，火盆里的火反而更加旺盛了。
当燕昌寿从张府出来时，已经是晌午了。
铁尽忠也是在潘县令殷勤的招待下满意的离开了，当然，最满意的是潘县令临别时的赠礼，满满一箱子的银锭。
钟杨县县令潘达满咬牙切齿的望着燕昌寿等一彪人马行走在前往京师的官道上，内心稀碎的看着那个箱子离开自己的视线。
不过，没多久，潘达满就发出一阵阴测测的奸笑。钱没有了，还可以再赚嘛。这不是还有两家富户吗？张家和王家，呃，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