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城东郊直至洪山,这十余里地面应该是太极堂的势力范围,目下却群雄出没,青龙帮的人也在其中活动,真可以感觉出风雨欲来的紧张气氛,可嗅出令人不安的危机。他感到奇怪,是不是与紫虚观有关?
难道说,青龙帮也查到了这根线索?
他决定四处看看,也许能找出一些线索来。
从湖南岸绕至湖北岸,小径穿花拂柳,风景绮丽,不时可以看到一群群男女游客。接近观星亭,他突然站住了。
亭内对坐着两个人,他认识其中一个:七煞书生朱坤。另一位身材像铁塔,狮鼻海口,络腮胡其色苍黄,胁下挟了沉重的连鞘九环刀。
事先,他已经在调查上下过一番工夫,看长相和那把九环刀,他猜想可能是太极堂三位副堂主之一,大副堂主金狮宋斌。
九天玄女出下策劫持公冶胜苗,用意就是替金狮报亲戚在九江失踪之仇,她怀疑是青龙帮的人所为。
金狮在这里与七煞书生交谈,是否意味着太极堂向宇内邪魔外道求援?或者他们早有预谋,要利用邪魔外道对付青龙帮?
他心中略一思量,最后向观星亭接近。
亭中心设有石桌,四周有石凳。金狮与七煞书生对向而坐,气氛显然并不太融洽。
“宋兄,不是兄弟多事。”七煞书生阴笑着说:“青龙帮决不会因贵堂登门道歉而甘休的.早晚会向贵堂大动干戈。据兄弟所知,青龙帮的人,皆众口一词指三江船行惨案,是贵堂的人蓄意陷害该帮的阴谋,厂派眼线在贵堂的地盘内活动,就是最好的说明。贵堂如不及早为谋,很可能从此在江湖除名,何不接纳兄弟的意见,请人为贵堂助拳?”
“朱兄把事情看得太严重了。”金狮淡淡一笑:“龙王公冶长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在没获得确证之前,他不会对敝堂采取冒失激烈的行动。真金不怕火炼;本堂的人都是响当当的汉子,三江船行惨案人神共愤,本堂的人怎会做出这种绝子绝孙的事:相信公冶帮主……”
“公冶帮主已经相信九天玄女所做的事。”七煞书生冷笑:“当然也会相信贵堂做出三江船行惨案.以打击青龙帮威信的勾当。”
“朱兄……”
“算了吧!宋兄,你能忘了青龙帮掳杀令亲一家四口的仇恨,青龙帮可不前宽恕你们劫持二少帮主,作下三江船行惨案的罪行。防意如绳,不早作准备,届时后悔便来不及了。目下西雨和飞天蜈蚣都在,只要贵堂能付出些少礼金意思意思,咱们三人就助诸位一臂之力,乘机铲除青龙帮,支持贵堂接收青龙帮的基业。值得的,宋兄。”
“很抱歉,朱兄的盛情,兄弟心领了。”
“你拒绝咱们的帮助了?”
“不是兄弟有意拒绝,而是敝堂主没有与青龙帮决绝的打算,真要火并起来,一堂一帮谁也占不了便宜,死伤之惨,不问可知。”
“宋兄,死伤是难免的,但也值得,是不是?俗语说:量小非君子……”
七煞书生突然中止说话,扭头凶狠地盯视着站在亭栏外的晁凌风,眼中凶光外射,杀机怒确。
晁凌风泰然而立,折扇轻摇状极悠闲。
“是你!”七煞书生长身而起:“你不是咸宁道上,茶亭内出现的人吗?”
“正是在下,尊驾的记性不差。”晁凌风含笑点头。
“晤!你不是在下所料的平凡年轻人。”
“在下不是说过吗,在乡下练了几年武。”
“哼!可能西雨料中了,你小子是个深藏不露的人,本书生竟然走了眼。说!你听到了些什么?”
“听到阁下挑唆一堂一帮火并。”
“该死的!你不该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七煞书生凶狠地说,举步向亭外走。
“朱兄,算了,请不必和这位小老弟计较。”金狮站起伸手虚拦:“兄弟相信这位小老弟不会胡说人道的。”
“宋兄,别拦我。“’七煞书生断然拒绝:“只有死了的人,才不会胡说八道。”
“朱兄……”
七煞书生飞跃而起,轻灵地飘落在晁凌风身侧八尺左右,眼中杀气炽盛。
“上次本书生来不及善后,让你逃掉一死。”七煞书生的语气充满凶兆:“那次你也不该在场,不该看到你不该看的事。这次……”
“这次.在下又不该听到不该听到的话。”
“对,所以……‘’
“所以,你要杀我灭口。”晁凌风神色不变.甚至连轻摇的折扇也不停止:“七煞书生,能听得进忠告吗?”
“什么忠告?”
“不要动辄想置入于死地,把自己看成禽兽不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不见得能杀得了我。”
“要打赌吗?”七煞书生狞笑。
“打什么赌?”
“赌你一定会死。”
“不必赌,人当然一定会死,只有笨虫傻蛋才和你赌。”晁凌民笑了。
“我赌你一定会被我杀死。”
“真的呀?”
“半点不假。”
“赌注是什么?”
“没有赌注,你也得不到赌注。”
“你赌我的命,你也必须用你自己的命来赌。”
“那是当然。”
“好吧,我赌了。”
七煞书生哼了一声,闪电似的近身,一记七煞掌吐出,突下毒手志在必得。
晁凌风早有防备.左手猛地抓出,快得令人肉眼难辨,一把扣住了拍来的七煞掌,封死了已发的七煞掌力,扣得牢牢地。
“得得得……’折扇下落如雨,全落在七煞书生的头肩上,一连七击,顶门、聪角、双肩、双肩尖……七记敲击,像是暴雨打残花。
“呃……呃……”七煞书生怪眼一翻,跪倒、仆伏、昏厥。
亭内的金狮大吃一惊,毛骨悚然张口结舌,怪眼瞪得大大地,似乎不相信所见的事实。凶名昭著,威震江湖的黑道高手,怎么像泥人一样任由对方摆布:委实令人难以置信。
晁凌风拖死狗似的,将七煞书生拖入亭,往石桌下一丢,在金狮对面坐下。
“尊驾可是太极堂的大副堂主金狮宋斌前辈?”他微笑着问,态度平和毫无敌意。
“正是区区。请问老弟尊姓大名……”
“暂难奉告。在下要请教的是,三江船行血案,到底与贵堂是否有关?”
“不瞒老弟说,敞堂主正为了这件事,四出寻找线索,向江湖朋友打听。”金狮坐下说;“太极堂虽然也算是黑道组织,但对江湖道义从不马虎,五十余条人命,岂是稍有人性的人所能做得出来的?如此报复,未免太灭绝人性,猪狗不如。宋某不敢自命英雄,至少敞堂主旱天雷是个有担当、讲道义的好汉。就算我金狮是畜生,敢做出这种天打雷劈绝于绝孙的事,敝堂主也不会容许这种事发生。宋某敢以人头保证,不是本堂的人所为。”
“好,在下相信你。”
“谢谢老弟的相信。”
“在下要把七煞书生带走。”
“那是老弟的权利。”
“这恶贼早些天,也就是贵堂的九天玄女劫持公冶胜宙的同一天上午,纠合了飞天蜈蚣和西雨行云丹士,拦截女飞卫景夫人,现在又游说贵堂火并青龙帮,似乎唯恐天下不乱,所以在下要查他的根底。告辞。”
七煞书生悠然醒来,发觉自己躺在湖湾的密林茂草中,浑身失去活动能力,知道大事不妙。
晁凌风盘膝坐在一旁,折扇轻摇神态悠闲。
“你输了自己的命,阁下。”晁凌风笑吟吟地说。
“你……你会……会妖术?”七煞书生惊恐地问。
“会一点。”
“白莲会的人?”
“不是。”
“在下不服!”七煞书生大叫:“有种就和我真刀真剑公平赌命,用妖术……”
“阁下,你是不是外行?”晁凌风打断对方的话:“在下用爪功逼住你的七煞掌力,能说是妖术?呸!你也配在下用妖术对付你,你少臭美。”
“我……”
“现在,我要口供。”
“我七煞书生可杀不可辱,要命,你就拿去;要口供,你少做清秋大梦。”
“好,我就拿你的命,但我并不急,慢慢来消遣你。”晁凌风脸一沉,收了折扇:“对付你这种杀人不眨眼、满手血腥的宇内凶魔,痛快地给你一下致命,简直就便宜了你,对不起老天爷。”
“你要……”
“我要用你自己的剑,一寸寸剥掉你的皮,一丝丝割裂你的肉,一分分抽出你身上每一条筋……”
“不要!不……不要……”
“你要的,我要看你到底有多硬,有多英雄。”晁凌风一面说,一面拔出那把宝光耀目的长剑:“先点你的哑穴,免得你这杂种鸡猫狗叫。”
“不……不要,我……我招……”七煞书生崩溃了;“你……你要问……问什么?”
“你为何要挑唆一堂一帮火并?”
“是……是飞天蜈蚣的意思。”七煞书生神魂方定;“他想向旱天雷大捞一笔,他是有名的财迷,为了金银珍宝,他什么绝事都可以做出来。我也不愿平白失去四件请他截杀景夫人的珍宝,所以答应与地合作,那次失败之后,他把四件珍宝独吞了,不分给我。”
“显然旱天雷没有什么好给你们捞了。”
“他不上道,我们会去找龙王公冶长虹。”
“哼!干脆两面拿钱,岂不多捞一笔?你们这些嗜血的狂人。”晁凌风抽了对方两耳光:“你们为何要截杀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