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胆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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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倏然站起转身,冲起的怒火突然熄灭了。

“你不要强出头多管闲事。”他一瞥之下,便看出是杜琴。

“我偏要管。”

菜碟飞过来了,汤碗接着破空而至。

他一跳八尺,再向侧闪。

心月狐抓住机会,猛地掌爪齐施。

曹世奇躲闪的方向位置,恰在她身旁,机会太好了,不假思索立即出手空袭,左爪右掌发如惊电,反应似是出于本能。

“嗤……啪……”爪掌全中,突袭的技巧妙到颠毫。

遗憾的是,事发突然,仓卒间无法注入真力,她还没修至神动功发境界,发挥不了致命一击的功能。

她一点也没考虑到后果,见机会就抓住不放。

曹世奇嗯了一声,飞退出让门,一闪不见。

左肋挨了一掌,肋是软弱的要害部位。衣衫背部被抓裂,整件青衫报废,背肌露出,有抓伤的痕迹,五条爪痕清晰可见。

如果护体神功没修至意动功发境界,背肌必定被抓裂、撕下、露出鲜血淋漓的琵琶骨,心月狐的普通抓力,一定可以造成可怕的致命伤害。

杜琴一惊,没料到心月狐抓住时机猝然下毒手,她也不知道曹世奇与心月狐之间的恩怨是非,按理心月狐决不可以乘机直下毒手的。

第一次见面,她对曹世奇大有好感,所以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时,并没把曹世奇看成仇敌,两人皆用普通的拳脚交手,比技巧比神奥,与其说是比拼,不如说争强斗胜来得恰当些。

曹世奇对漂亮美丽的心月狐出言轻薄,近乎公然调戏,因此她大起反感,一气之下用食具掷击出气,敌意并不明显,生气中并没含有憎恨成分。

如果真的生恨,她怎会用食具掷击泄愤,很可能气涌如山,愤怒地扑上去出手痛击了。

“你干什么?”她跳过食桌厉声问。

心月狐还以为真碰上了打抱不平的护花使者,但看她身材矮小还是一个小后生,看在眼下,一个成熟的女人,如果不是母性强烈,决不会对一个小后生产生绮念,这一笑意义极为单纯,只是觉得好笑而已。

这一笑笑坏了,在杜琴眼中,成了妖媚的诱人犯罪荡笑,原来是这么一个不正经的女人。

杜琴年轻气盛,反应是直觉的,属于好坏凭直觉反应,情绪化的率直小姑娘,心里不高兴,便立即付诸行动。

“劈啪!”耳光声脆响。

心月狐竟然没看清杜琴是如何近身的,眼中看到有物闪动,脸上就挨了耳光,眼前星斗满天。

“你生得贱。”咒骂声入耳。

心月狐第一个直觉反应,是赶快溜之大吉,眼前发黑几乎双目难睁,哪能与一个身法快逾电闪的高手对抗?再不走,后续的打击必定更可怕。

一声惊叫,她凭本能向店外急奔,居然奇准地穿出门外,不管东南西北先逃了再说。

杜琴无意追她,奔出察看曹世奇的去向。

曹世奇已经不见了,往何处追?

十里亭东南三里左右,有一座只有三十二户人家的小村庄,再往南,就是真定卫的卫田区。

小村庄位于卫田区的边缘,也等于是位于禁区的边缘。

卫田区的田地,其实与普通百姓的田地并无两样,不同的是耕种卫田的是军户,府与县的三班六房人员管不着,治安也由卫所负责,府与县的巡捕与捕快望之却步。

小村庄在半个时辰之前,已形成戒严区,靠近卫田附近,挖了一条大长坑。坑中已堆放了十七具尸体,几乎所有的尸体皆已面目全非。

受到酷刑折磨,面目全非理所当然。

村中人禁止走动,有不三不四的人提刀仗剑巡走,在城外所捉到的疑犯,皆送到此地来处理。

水上机动 南首最大一栋宅院,成了这群凶神恶煞位于城郊的活动中心,村外围戒备森严,小村的人皆禁止出入。

大厅成了刑堂,厢房改为囚室,囚禁着一些陆续送来的可疑人物,由有经验的专家轮番上阵讯问。

由此可知,三郡主的人手相当充足,在府城内除了冯家大宅之外,至少还有另一处活动中枢。

城外,也不少于两处,其他大官道所经的县市,也可能设有同样性质的活动站。

到底秘密杀死了多少无辜,恐怕连她的人也无法估计确数。

凭他们摆出的气势,也没有人敢于干预他们的活动。

大厅刑堂气氛恐怖,执刑的大汉就有八名之多,担八十的人是轮流当值的,通常是三个男的主审。

堂下半跪着一个浑身鲜血淋漓的中年人,连跪的姿势也无法保持了,手脚皆已变了形,脸部五官也扭曲得十分恐怖。

“我相信你的确是赵州的辛志远其人,并没沾上官方的关系,你的六个同伴,确证不是负责掩护某些人过境的探子。”担任审讯的主审中年人,用死板板的嗓音宣告,“但是,你们从京师结伙南行,仍然行动可疑。”

“放我一……马……”受讯的人嘶声,“我……我根本不……不认识京都的军……军爷,不……不知道什么……钦差……我……我家有……有许多金……金银,愿……愿以金银取……取赎……”

“住口!我们为的不是金银。”主讯人沉叱,“也许你真的无辜。”

“天哪!我……我什么都不……不知道……”

“你就认命吧!”

“我……哎唷……”

“以后,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带走!”

两大汉扳住人往上拖,右首大汉立即双手挟住那人的脑袋一扭,头扭转脸向后,有骨折声传出。

如果将人放了,结果如何?唯一防止后患的手段是灭口,死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拖走一具尸体,又押出一个同样血淋淋的活人。

厅外进来一个警卫,在堂下高叫:“玄女坛二仙女,求见参赞大人。”

“领她进去。”主讯人挥手叫。

两名警卫,领了双颊仍然有点红肿的心月狐,绕堂后进入内厅。

心月狐瞥了血淋淋的受刑人一眼,脸上毫无表情,像是司空见惯,不以为怪。

人的怜悯心,在某种场合不是存在的。

内堂气氛完全相反,几个人轻轻松松品茗聊天。

主人无双剑客石参赞表面显得悠闲,其实心中愤怒又焦急,眼看几天来牺牲不少人,却一事无成,毫无成绩可言,哪能不愤怒焦急。

钦差的消息毫无线索,到底钦差是走哪一条路南下的,在这一带毫无发现,京都也没有消息传来,他们像在大海里捞针。

钦差是一定南下的,必须将遗诏递送到南京,而且不可能迟延,因为洪熙皇帝驾崩的消息已经发布,在南京的太子,必须接到遗诏赶往京都即位。

搏杀曹世奇的事不但毫无着落,而且牺牲了不少人,不仅赶不走杀不了这位捣蛋的劲敌,劲敌反而逗留在他们的重要活动区加强骚扰。

他真该愤怒的,曹世奇被他一记阴毒的天狼指,面对面击中摔落屋下,怎么可能不死?击毙曹世奇的消息是他放出的,结果曹世奇昼夜不断袭击更为活跃。

坐镇的滋味真不好受,尤其是有伤亡消息传回来,心浮气躁的指挥者,真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真想亲自带人马外出搜索,坐等各地将消息传回委实难受。

可是,他不能亲自出马,一个指挥者如果到处乱跑,怎能综合各方的消息,采取有效的行动应会情势?除非已证实钦差在何处,或者曹世奇的藏匿处已被发现,他才能亲自带领人马赶赴现场。

心月狐的出现,这位主事人可找到发泄的对象了。

进门看脸色,似乎心月狐气色差,脸颊红肿,不像是来向他报告好消息,没错,是来找挨骂的。

“看你这鬼样子,一定是挨了揍。”无双剑客瞥了一眼就心中冒,“毫无疑问,你故意违抗我的指示,我要你对软的,等我的人赶到。显然你阳奉阴违,仍然来硬的,被打得灾情惨重,不但吃了苦头,而且误了我的大事,你还敢来见我?”

“姓石的,你不要狗仗人势,在我面前再三摆威风。”心月狐本来就受了一肚子委屈,在无极县第一次见面,无双剑客就把她看成供驱策的外围爪牙,比燕山三绝更过分。

其实除了三郡主之外,汉府其他的人,谁也休想任意驱使她做任何事,双方没有认从的关系。

她发威了,忍无可忍。按情理,连三郡主也应该对她客气些,因为在名义上,她是三郡主的师妹,她出动信徒弟子协助三郡主,完全冲师姐妹的情感,无代价无条件地两肋插刀,应该获得尊敬。

无双剑客一怔,怒火反而减弱了。

“咦!你这是什么话?”无双剑客居然冷冷地问,居然不曾暴跳如雷。

“你凭什么红口白舌,诬指我故意违搞你的指示?”心月狐大声质问,理直气壮。

“不是吗?你动手吃了亏……”

“我并没有吃了他的亏,反而占了便宜。”

“你的脸不会是与男人打情骂俏,留下的情爱遗痕吧?”无双剑突破口的怒火重新旺盛,说的话刻薄无礼,“要不,就是你想充胖婆。”

难怪他重新冒火,心月狐的话伤了他的自尊。

他的手下全是超等的高手,他更是气傲天苍,意气风发,傲啸山河,却被曹世奇整得他灰头土脸,损兵折将一事无成。

这鬼女人竟然说与曹世奇打交道,不但没吃亏,反而占了便宜,岂不是等于掴他耳光给他难看?